“华扬你这是做什么?”元帅不知所措地放开哭哭啼啼地女子的手,想要掩饰什么,但事实就在他的眼前,再解释也是无用的。
“领着雪晴来见你啊!”
季雪晴能感觉到,闵华扬的话里还有意思,但却没有说完,不知道是碍着谁在这里,或许,就是她自己!
“雪晴见过季元帅,昨日便醒了,未来得及向你谢救命之恩,是雪晴的失礼!”季雪晴双手抱拳,向元帅赔礼。
“不用,不用!”元帅有些尴尬地说道,“是华扬托付老夫的!”
季雪晴笑着看了看闵华扬,说道,“需要我感谢你吗?”
闵华扬识相地摆摆手,示意不用!
“元帅,这位便是你的宝贝女儿季虞,果然是气质脱俗!”季雪晴看着眼角泪水还未擦开的季虞。
闵华扬愕然地看着季雪晴,又茫然地看着元帅,不好意思说道,“是我误会了!”早知道是季元帅的女儿,他就不用乱想了!可是,不对呀!闵华扬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伺候了他半年的“你”吗?
闵华扬尴尬地说道,“季小姐,实在是华扬的失礼,还让你劳累了这么久!”闵华扬瞪了季雪晴一眼,责怪的意思!
闵华扬这话一出,倒是让季元帅与季虞很是尴尬。常年在外作战,季元帅一直将季虞带在身边,所有的将士也只将季虞当做是季元帅身边的军士,从未想过季虞就是元帅之女。而闵华扬刚进军营的时候,便打听了季虞的身份,也只认为季虞是军师身份!
“雪晴,你为何知道?”他在这里半年之久,从未发现任何一点的猫腻。
情敌也,她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一点了解都没有就敢冒然前来!季雪晴在心里嘀咕道,她不盲目的吃醋,但这不代表她对任何女人都是大方的。她也不需要处处去防着别的女人,这样就活在一个男人的世界里了,太累。人生短暂,多为自己着想。
在接季雪晴入府前,季国辰就将季家的家谱给她看了。当每一页她仔细地看过,直到翻到最后一页,她不曾见到她娘亲的名字还有她的名字。季国辰解释说道,这是因为怕她们母子两受到伤害,所以,一直未写。今日,将家谱拿出来,就是要告诉季雪晴,以后的家谱里都会出现她及她娘亲的名字。
早在那个时候,季雪晴就知道了季国辰还有一个表兄弟叫季晨忠,是统领三军的元帅。季晨忠儿子众多,但女儿却只有一个叫季虞!回府后,她一直想向季国辰问明白,为什么多有的人都不知道有季晨忠这回事,连朱凤仪也不知道!
一个偶然的机会,容娘说道家谱的事情,季雪晴方才了解。家谱是传男不传女的,且家谱一直是由一家之主保管,任何人不得翻阅。所以,季家所有的人除开她与季国辰都是不知道季晨忠与季府的关系!
而两家素未来往,想必是忌惮皇室的压力。一个是当朝丞相,一个是三军统领,两个人若是沆瀣一气,必然会将整个王朝颠覆。两家便立下毒誓,从此互不往来。连他们的儿女也都没有来过。
“这个很简单啊!谁不知道季元帅最心疼女儿了,当然得时常带在身边,教诲咯!”季雪晴不想说出真实的原因,做出一副很聪明的样子,“而季元帅的千金,无论从美貌和气质在这三军里,可找不到这样的女子咯!这可是很浅显易懂的道理呢!”
季雪晴最后也不忘打趣闵华扬。
闵华扬看了一眼季虞,想起季晨忠的话,想着,他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差点被这只老狐狸给算计了,还好娶了一个聪慧的妻子,否则就要吃大亏了!他在心里埋怨季雪晴,明知道季虞的真是身份,昨晚却不说明。
“不用恨我,我也是刚才想到的!”季雪晴在闵华扬的耳边,轻轻地说道。她昨晚也不过是怀疑,几番用言语刺探季虞,也没有得出结果,而今早的与季虞的对话,让季雪晴对季虞加深了解,也让她的心里有些底了!
“来来,别站着了!大家都坐下!”季晨忠招呼着闵华扬,完全不像是上下级的关系。季虞很自然地为众人添上茶。
季雪晴知道,当围着一张布满线条的纸张的时候,便开始讨论战事了。闵华扬将她待在身边,怕她无聊,但闵华扬不知道的是,季雪晴最怕的是讨论如何致人死亡。战场无情,不是你死就是我死。这样的道理她明白,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战场上的每一个人的所有行动都只不过是在向别人证明,他爱自己的国家、领土,宣扬自己的信念,这不足以让其死亡。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闵华扬与季晨忠讨论得正是激烈的时候,季雪晴出奇的安静,将整个火热的气氛,冷静下来!
“必须要那么多的人为这场战役付出生命吗?”季雪晴看着季晨忠,惆怅地说道,“难道就不可以降低双方的死亡人数,以此来获得胜利?”
饿殍遍地,马革裹尸,整个大地流淌着鲜红的血液,将偌大的天空映红,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硝烟像魔鬼般散发浓烈的刺鼻的味道,企图笼罩世界,汲取生命之魂,可惜,早已没有生命供它继续活着了。残火散落四处,挣扎着,没有添柴的人,火怎能旺盛。最后留下的是死一般的沉积,连恶贯满盈的乌鸦都不光顾。
季雪晴不敢往下去想,她明白战争的残忍远远不在于此,最痛心的是活着的人。
季晨忠与闵华扬听见季雪晴的话,心境一下子便豁然开朗了。一直在争论从哪个方向进攻防守才最合适,就差点打起来了!
“雪晴,你真是我们的福星!”闵华扬高兴地说道。
季雪晴完全不明白她到底说了什么,值得刚才争吵的画面瞬间变得和谐。她从未看过战事布局的书,就看见闵华扬拿着树枝在线条弯弯曲曲的所谓的地图上比划着!从闵华扬的语气,她了解到,这一次地方定会来个釜底抽薪,想要一举歼灭闵华扬的军队!
他们一直考虑如何才能避开将士的死亡人数。季雪晴的轻轻一点,便让整个前景一片光明了!闵华扬与季晨忠终于达成了共识,但是,什么样的共识,季雪晴完全没有在意,她只想早点离开战场,离开死亡的禁地。
季晨忠派闵华扬去排兵布阵了,考虑到季雪晴的身体还未完全康复,便将留在了帐篷之中。
“季小姐,你不去吗?”闵华扬前脚踏出去,季虞后脚就想跟着,季雪晴已经看出来,何不大方地成全了,一紧一松之间,季雪晴在慢慢地掌握主动权。
见帐篷里,就只剩下季雪晴了。季晨忠露出慈祥地笑容来,说道,“不愧是你爹爹最心疼的小女儿,果然有他的风范,更准确地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雪晴可不敢当,姜还是老的辣,雪晴还有什么地方需要学习的!”季雪晴也不打什么幌子,直接明了地接受了季晨忠的认可,“想来你的宝贝女儿还不知道季家的复杂关系吧?”
季晨忠点点头,说道,“你爹爹很放心你!怎么嫁给了华扬?”
“我知道,他最初的名声不好,不过现在看来,当初的刻意安排,也变成了好事!”季雪晴淡淡地笑道,轻抿了一口茶,“如果此次战事成功了,他便会成为新生代中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到时候,拉线牵媒的应该会堵住闵府的大门了,我可就累坏了!”
“三妻四妾不可避免!”季晨忠明白季雪晴说的话,但他认为男人嘛,左拥右抱是常事,不然青楼开着就没人光顾了!
“那为什么早些时候,你不将女儿嫁与他呢?”季雪晴问道,“我就实话说了吧,你与华扬打的赌,我已经猜出一二分了。而就这一二分已经足够了,如果,你想你的女儿一辈子得不到幸福,你可以试试将她硬推给华扬。或者,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杀了我!否则的话,任何人也别妄想将华扬从我身边夺走!”
季雪晴的不大度里,没有嫉妒,没有仇恨,没有算计,就是直白地告诉对方,就算是她什么也不做,任何人也不可能将闵华扬抢走!光明磊落得让季晨忠不知道要回答什么的好!
“你也不要说我霸道,至少你在算计我的时候,可曾顾及我的感受!”季雪晴抬起高傲的头,半年里,将一个女人安插在闵华扬的身边,她是绝不能忍受的,不管对方是谁,她的人生里,还从未有过以德报怨的事!
堂堂的一个元帅,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做出那样不光彩的事情,确实会让人看低。季晨忠的脸早就红透了,只是黝黑的皮肤将此掩盖!他惭愧的还有,季雪晴是季国辰的女儿!
你一句我一句,时间过得真的很快。闵华扬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而季虞并未跟在身后。季雪晴很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便跟着闵华扬与季晨忠告辞。闵华扬出了元帅的帐篷,大步流星地走着,险些让季雪晴跟不上。季虞从他们身边经过,季雪晴明显看见季虞有哭过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