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彩云归2015-10-22 17:022,193

  Q市的冬天一如既往的冷,偶尔飘一场大雪;夏茗一如既往地躲在李家,偶尔出门赴几次约,却是逃避着所有人的消息。

  夏茗没有想到夏馨雨会约她,尽管心里有些抵触,她还是去赴约了。依然是在李卓然家附近,似乎每个人都在顾及她一样,对她变得小心翼翼。

  夏馨雨打扮得还是那样时髦,说她是夏茗姐姐也没人会怀疑。

  “你爸爸给我打电话了,说你和李卓然结婚了,这事是真的吗?”夏馨雨犹豫着问道。

  夏茗一手无意识地搅拌着咖啡,一手支着头,淡淡的嗯了一声。

  “茗茗,我知道我没资格管你,可是婚姻大事,关乎你一辈子的幸福,你不能这么草率。我也不是不相信李卓然,可是你至少要让他证明给我们看,他有能力给你幸福,这样我们才能放心啊!”夏馨雨第一次在女儿面前表现出了慈母的样子,似乎经历了被人甩的事,她的心境变得有些老了。

  夏茗自嘲地笑笑:“你们有牵挂我吗?我从来就是多余的,在夏家是,在陈家也是,顶着个私生女的名号,有谁会愿意多关注我一分?”顿了顿,又道:“你当年为什么要生下我啊?把我带到这个世上就是个错误,既然你爱我爸,你又为什么不和他结婚,让我出生得堂堂正正?”

  夏馨雨听着女儿这一声声质问,心痛不已,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多年前,她开口,声音透着无限的凄凉:

  “当年,因为你奶奶的病,陈家希望我和你爸结婚冲喜。可是,那段时间我们正在吵架,我提出了分手,你爸没同意。说实话,我高兴他没同意,因为我是真的爱他。你也是女的,女生有时候就是很别扭,随时会把分手啊、你到底爱不爱我这类话挂在嘴边的。”

  喝了一口咖啡,她接着说:“那时候,他突然跑来跟我说结婚,本来很高兴的。可是知道是为了给他妈冲喜,我们本来就是在冷战期,他要为给他妈冲喜才和我结婚,我一时气不过就离开了。”

  “没想到我从外面玩了一趟回来,就听说他和林清荷订婚了。”说到这,她凄凉一笑:“然后我找到了他,可是我放不下身段去求他,他这么容易就放弃了我,我干嘛要求他呢?他可能也在等着我求他,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喝酒,酒喝多了往往就会误事。那天之后我又离开了,我不想听到关于他和别人结婚的消息。”

  “发现有你的时候,我很迷茫。我想过要打掉,可是似乎有报复心理吧!我决定把你生下来,送到他面前,看他是什么反应。可是,到后来,肚子越来越大,有胎动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没了报复心,我高兴这是和他的孩子。”

  “生下你的时候,我又后悔了。我这种没有家的人,怎么能给你好的生活。我就把你送到了陈家,林清荷毕竟是大家闺秀,你外公外婆也还是有些地位的,我想陈家也会好好待你。”顿了顿,她又接着说:“也有一些自私的因素,我还是大好年龄,我不能让你束缚着我的生活,所以……”

  她没有再说下去,夏茗却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一时心里感触良多,看着眼前这个漂泊了多年的母亲,忽然就觉得心疼,那个在心里埋藏了十多年的怨恨也就显得没有那么强烈了。

  看着窗外又飘起来的白雪,以及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夏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夏馨雨,说过了过去,似乎只有一瞬间的悲伤而已,马上就恢复了她一贯的风情万种,“我说这些,也不是要求得你原谅。我没有尽过做一个母亲应该有的责任,但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现在只是希望你幸福。你老实说,李卓然对你好不好?”

  夏茗一愣,“他对我很好,他爸爸和哥哥也很喜欢我,都对我很好。”

  夏馨雨欣慰地笑笑,“那就好。”顿了顿,又道:“你爸那边,需要我去说吗?“

  夏茗一滞,“不用。你最好也不要和他联系了。”或许因为血缘关系,夏茗毕竟有些想维护夏馨雨的心理,她还念念不忘林清荷那句:“你怎么学你妈,做小三呢?”

  夏馨雨无所谓地笑笑,“嗯,我不会再联系他了。”

  两人分别的时候,夏茗看着夏馨雨眼角的细纹,犹豫了一会儿,别扭地开口道:“妈,你也该好好找个男人定下来了。”

  夏馨雨一愣,眼里迅速蓄积起泪水,女儿终于关切地叫了她妈,为了掩饰尴尬,夏馨雨急忙转身,哽咽地说:“嗯,我知道。”

  踩着积雪,夏茗慢慢地向李家走回去,脑子完全处于放空状态。

  耳边刺耳的喇叭声响起,夏茗疑惑地转头,李卓然伸出头,语气轻佻,“美女,要去哪,我捎你一段。”

  陈夏茗表情淡淡的,“谢谢,不用了!”

  李卓然也不放弃,“怎么,怕我是坏人?你看这大冷的天,我怎么忍心让一个女孩受冻呢?”

  夏茗指了指不远处的李家,“不用了,我家就在前面,不用麻烦了。”

  李卓然伸头看了看远处,“还真有缘,我家也是那?我咋没见过你呢?”

  “因为你的眼睛长在了头顶。”

  说完,两人相对着哈哈大笑,不禁同时回忆起他们初次见面那天。那时候顶着的是毒辣的太阳,现在顶着的是皑皑的白雪。

  那时候的夏茗,哪会想到这个当初自己一心不想有接触的男人会成为自己的丈夫呢?不禁感叹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

  夏茗还在怔愣的时候,被李卓然唤醒,“快上车,你的手又该生冻疮了。”

  夏茗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李卓然发动车子,转头问道:“去见谁了?”

  夏茗愣了愣,抿起嘴角,却没有一丝笑意到达眼底,轻轻吐出两个字:“我妈。”

  李卓然转头细细看着她的表情,看不出个所以然,“哪个妈啊?”

  夏茗瞪了眼李卓然,一字一顿恼怒地道:“亲妈,在肚子里孕育我那个。”

  李卓然对她这样孩子气的表情很是好笑,“好好,我什么都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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