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政似乎是真的发了狠,他对张清纯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将衣服的衣带解开,龙袍狠狠地摔在地上,一双眼睛恨不得喷出火来。
张清纯先是将嘴巴张大,然后就静观其变,当那个人脱的只剩下一件明黄色的里衣的时候,她拍了拍手,“来人啊!传召六位娘娘来侍寝!”
“你……”姚政目露凶光,一步步将她逼到死角。
张清纯十分坦荡,“臣妾愚钝,还请皇上明示,臣妾怎么了?”
“传召侍寝?你当真以为自己有这个权利给朕传召妃子侍寝?”
张清纯微微一笑,挺着大肚子给他行了个礼,“为皇上管理后宫,是臣妾的本分。皇上是明君,即便是臣妾哪里做的不好,皇上也不会怪罪臣妾。太皇太后说的对,皇上是最体恤的了。”
姚政眯了眯眼睛,将她打量了个透彻,从上到下,没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思量着她的笑容有几分的真。这个皇后竟然是滴水不漏,敢拿太皇太后来压他!
“皇上今天来,想必是要跟臣妾讨论一番这图册的问题了。这也不是臣妾一人的功劳,是诸位姐妹共同的劳动成果,皇上若是要奖励,可不能只奖励臣妾一人啊!”她娇笑,将姚政拉到椅子上坐下,亲自给他倒茶。
他先前绷着的脸,也渐渐有了笑意,顺手拉了她坐下。
“皇后如此为社稷着想,实属难得。”
“皇上谬赞。”
“皇后的一番美意,若是朕亲自接见这些秀女,就辜负了皇后。不如这样,皇后亲自将自己看中的秀女接到宫中来,我们亲自挑挑如何?就选在后天吧。”
张清纯张了张嘴,这哪里是商量,分明是通知啊!好些个相貌好一看就能生儿子的姑娘,都还在外省呢,再快的马车后天也到不了啊!
“皇后不愿意?”
“臣妾定当竭尽所能。”
“如此,休息吧。”他拍了拍她的手。
“恭送皇上。”
“谁说朕要走了?”
“难不成你睡在这里?”张清纯脸上的笑容绷不住了,急了。
姚政反倒是笑了起来,“朕与皇后是夫妻,睡一起有何不可?”
“不行!”她几乎是立即喊了出来。
“无效。”姚政脱了鞋袜,舒舒服服的躺下了。
张清纯咬了咬牙,她如今怕热又怕硬,那榻可是她精心准备的,若是不睡在那上面,她恐怕是这一晚都睡不着了。熬夜对孩子不好,姚政这厮是存心的吧?!
“皇后不睡吗?”姚政一个十分欠揍的摆了个大字上,根本没留出给张清纯睡的位置。不带张清纯开口,又有听他说,“皇后的心意真是让朕感动。既然你要为朕守夜扇风,朕就成全你把。”
“你!”她气节。
“朕怎么了?”他挑眉,充满了挑衅。
张清纯指着他的手指弯了弯,然后愣是收了回来,“遵旨。臣妾去取扇子。”
她转身出去,吩咐落薄备了龙延香。
张清纯亲自在边点了龙延香,拿扇子用力的扇风,将香味扇到姚政的身边去。她还记得姚政最喜欢的是檀香,以前她总给他点。他最讨厌的就是龙延香了。
姚政背着身,她卖力的扇扇子,不知道姚政凉快了没有,她自己是满头的大汗。到了后来,她彻底没了力气,扇扇子的频率越来越慢。眼皮也几乎要合上了,直打哈欠。
挺着大肚子坐着实在是辛苦,她心里数落着姚政。
忽然听到他说了句,“我喜欢的东西你记不住,我不喜欢的你倒是记得清楚。只可惜,我如今也分不清什么是喜欢的,什么是讨厌的了。”
她昏昏沉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徒然一惊,手上的扇子也落在了地上。
姚政起身,长发甩在了一边,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张清纯袖子下的手攥得紧紧的,也十分坦然的与他对视,“你喜欢檀香。”
“你竟然记得?”
“不止这些。”
“我以为你没心没肺。”
“我也曾经这样认为你的。”
“那现在呢?”
张清纯勾了勾嘴角,“皇上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他复又躺下了,伸了伸胳膊,“现如今,肯对我说真话的人,已经不多了。”
“我若说真话,皇上定会生气。”
“恕你无罪。”
张清纯咬了咬嘴唇,还是决定开口,“你如今是狼心狗肺。”
姚政猛地一瞪眼,吓了她一跳,她吞了吞口水,紧接着说:“我们张家帮了你多少,你该比我清楚,如今恩将仇报,这不是狼心狗肺是什么?我虽然给你用了蝶翼导致你失忆中毒,可那也只是因为你当时被毒蛇咬了,我没办法才用此圣药给你解毒,你当我愿意为了你用那么贵重的药吗?我表哥为了给你解毒,自己尝百毒,亲自去西域求来了毒王,为你研制出了解药。我弟弟为你出生入死,护送赈灾银两去江南,至今我都不知他生死。这么多加起来,皇上登基之后,给我们张家按一个乱臣贼子的罪名,我不服!”
他静静的听着她一条条的控诉,这些话想必是她憋了许久的。他以为,如今的张清纯已经不是江南初见的那个冒傻气的姑娘了,有了自己的认知和想法,懂的思考,虽然仍旧目不识丁,但也算思维敏捷了。但是,看来还需要历练一番。
他呵呵的笑了,“皇宫之中,还有个肯对我说真话的人,实属珍贵。时间不早了,睡吧。”
“睡你个头!你睡了老娘的地方,老娘睡哪里?!”
“我给你扇风。”姚政起来,跟她调换了个位置。
坐在张清纯的身边,缓缓地给她扇着风,张清纯起初是不敢相信的看了他一会,但是没看出他有什么诡计。若是这么明显就看出来了,那他也做不了皇帝吧。张清纯忽然觉得,这样跟他玩心眼很累,索性就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又是日上三竿,姚政早就上朝去了。只有落薄笑意盈盈的站在守着她,见她醒来,递上了毛巾给她净手。
“娘娘,皇上走的时候,特意吩咐让您多睡一会儿。”
张清纯瞥了她一眼,落薄怎么跟吃了蜜一样的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落薄侍寝了呢。她嗯了一声,“即便是他不说,我不也是睡到这个时候才起么。”
“这倒也是。”
“你去把六位娘娘找来,本宫有事跟她们商量。”
待她用过膳食,几位娘娘也来了。她将皇上的意思说了,其他六位娘娘也觉得这件事比较难办。最终商议,专挑画册上京城的秀女前来,这样便迎刃而解。若是皇上真看上了哪位外省的,日后再招来也不急。
如此一来她们又忙活了起来,不过两日的准备时间,属实有些急。
可是,当她们都备好了,想请皇上来的时候,却得知了一个消息。
西域使者来了。
皇上不得不招待西域使者,这选妃的事情,五行之中就给耽搁了。那些个秀女在宫中等了几日,也就回去了。
张清纯觉得,姚政只是故意整她。他应该一早就知道使者来的消息,却故意不让人告诉她。
作为皇后,宴请西域使者她还是要到场的。
御花园里,歌舞升平。
西域一共来了两位使者,一位是西域的宰相,另一位却是西域的小公主,年方十六。
张清纯自由在江湖张大,对于这种国宴她还不甚了解,尤其是番邦来朝贺。她也没见过别国的公主该是个什么样子,但是万万不该是如今这个样子。她听过戏文,大多数的番邦公主来了,都会表演一些歌舞,艳压群芳什么的。可是这位公主一点作为也没有,百无聊赖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漫不经心的吃东西,好似这一切与她无关。
可是有一点,张清纯很是清楚,番邦不会无缘无故的送一位公主过来,那么必然是……
“皇上,我西域一直想与贵国修好。”
“朕也一直想与西域修好。”
张清纯笑了笑,看来是要和亲。
“我国公主到了适婚的年纪,然而西域却没有一个是公主看上的,这一次微臣出使贵国,公主一并跟来,就是想挑选一位如意郎君,两国修好。”
姚政微微含笑,对公主和颜悦色,“如此甚好,朕也正有此意。”
张清纯眼前一亮。
姚政瞥了她一眼,小声问道:“你干嘛?”
她激动的说:“皇上,臣妾也正有此意。”
“哦?你也觉得,元亲王迎娶公主是不二人选?”
“啊?”张清纯如鲠在喉,她是想说,你正好纳妃啊!这西域公主的模样,一看就好生养。张清纯又在西域公主的屁股上瞧了几眼,说不定真能生个男孩。
“皇上,那琴的婚事,那琴想自己做主。那琴能多在这里走动走动吗?”西域公主终于开口,声音宛若天籁。张清纯更加满意的点了点头。
“自然,公主若是有心上人了,可以跟太后说,让太后帮你参考参考。”姚政故意说道。
张清纯连忙附和着笑,“太后她老人家最近头疼病烦了,不如还是让臣妾来吧,公主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本宫说。”
她如何不知道,姚政不想她插手,她又怎么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如此,那琴谢过皇后娘娘。”
姚政淡淡微笑,那眸子里却没有半点的笑意,他冷冷的看着张清纯,言下之意是,你最好别耍花招。
张清纯也随之一笑,小声说道:“皇上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