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这又何罪之有?”方澄淡然的说道,丝毫没有因为佛祖的训斥而有半分的不自在。
“哦?仅仅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么?”佛祖浑厚的声音回荡在方澄的耳边,方澄却没有感到丝毫的不适应,反倒是觉得佛祖这是变相的在为自己疗伤。
方澄微微笑道:“自然是。”
“那个人对你有多重要?可是你的结发之妻?”佛祖竟然是笑了出声,淡然而又怜悯的目光看向方澄,“或者说……你是为了什么才要帮助她的呢?”
“怎么可能。”方澄呵呵笑了出来,胸口又是一阵一阵的刺痛,那强颜欢笑的样子让人看起来就心存不忍,“若是我为了什么那也便好,也不至于差些断了仙根,毁了修为。若不是佛祖你来此助我,现在我的三魂七魄怕是已经碎完了。”
“哦?那么你爱她?”佛祖的声调有些高,方澄却不知这是为什么。
有人说,佛祖无论是遇见了什么事情都是一副淡然看透的样子,此时方澄却有些好笑,即便是极乐世界的最高统治者,也不能彻底摆脱感情的干扰。
“是啊,我爱她。”方澄看着佛祖,眼中坚定地信念仿佛是要灼伤了人一般,“我爱她,即便是她不爱我。”
“那你可知,为何她不知道你爱她吗?”佛祖依旧高高在上,怜悯而又无奈。
“她不知道,那怕是我爱的不够浓烈,所以她并不知道我对她的感情。我的爱不足以传达,不足以让她明白……总归……总归都是我的错。”方澄抬眸,眸中有着不能化解的悲伤。
“嗤。”佛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并非你的爱不够浓烈,是那个人根本不懂什么是情爱,她也不懂,什么事七情六欲。本就是无情之人,何来理解呢?”
“佛祖……”方澄觉得他的话说的过于严重了,“即便你是看透了红尘,即便你是旁观者,你也没有权利这么说。没有经历过别人的人生,便不能随意的断定她是什么人。”
“哦?”佛祖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严重,但是心里的那股污秽之气还是吐不出来,语气便有了一些不善,“你和她相处多长时间,我和她相处多长时间?”
“佛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方澄闪了闪眸光,眼神灼灼。
“你可知,她便是缪然?”佛祖看着方澄,似乎是带着一些嘲笑,“我比任何人都更加熟悉她。”
“之柒……是缪然?”方澄睁大了眸子看着佛子,眼中有着满满的不相信。是的,怎么说也不能相信那样一个天真可爱的少女竟然是无界的尊主。
“现在我将你身上的伤治好,你便随我去看看她现在在做什么罢。”佛祖手指一弹,整个人便化为一个和尚装扮,带着方澄,大手一挥,便和他消失。
接下来,便是无边的黑暗。
“你可知这是哪里?”佛祖笑着说,瞬间在这里点燃了一只蜡烛,幽暗的烛光却映照了整个黑暗的地方,一直延伸。方澄这才发现,其实这里是没有边际的。
“这是……哪里?”方澄心中一颤,一股子熟悉感慢慢的从脚底升起,然后蔓延整个人。
“这个地方,便是缪然,也就是你所谓的之柒的心界。”佛祖的脸上看不见一丝表情,也不知道现在究竟是在想些什么,竟然带着方澄来到这里。
“心界?”方澄喃喃,眼神不由自主的又往旁边扫去,安安静静,似是死水一般,“佛祖,你带我来到这里又是为何?”
“我只是想让你放弃,她不适合在这个世间。”佛祖的声音平平淡淡,只是微微的叹息了一声。
“放弃?”方澄苦笑了一番,“这……不是我说能放弃便可以放弃的。”
听完方澄的话,佛祖也不恼怒,只是道:“你擅自修改天命,让那些本该死的人都活了过来,这是罪一。”
方澄没有说话,慢慢的垂下头,听着佛祖说。
“擅动凡念,想毁尽一身修为,这是罪二。”
方澄依旧不答,继续让佛祖说下去。
“毁己仙根,险些毁了世界的平衡,这是罪三。”说完,佛祖身上大放金光,耀眼的让人不可直视。再见佛祖之时,他已经悬浮于空中,这个地方也变得明亮温暖起来,“方澄,你有三罪,此时,可知罪?”
“其一,我只是要帮我心爱之人;其二,修为是我的,念想亦与他人无关;其三,这世界平衡,又与我何干?”方澄说完后,喉咙涌起一股子腥甜,强行忍耐着咽了下去,方澄却又笑了起来,他知道,佛祖这是生气了。
能让佛祖动怒,怕是除了那个缪然尊主,也便是自己了吧。不知怎的,那股子骄傲之感便从心底生了出来。
有何骄傲?方澄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仰头看着佛祖,不带胆怯。
“怪不得,你能同缪然那样子的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因为你们的心底都一样的高傲啊。佛祖看着方澄,眸子中的悲伤浓浓的散开,“方澄,吾乃西方极乐之主,本不该掺手汝之道家之事。奈何那缪然予我是小侄女儿,又是无界之尊主。迫不得已,才同你这一见。现时,吾于汝主商讨,罚你去那地狱受怨气之苦,视怨灵之痛,感他人七情六欲。现下,汝可遵服?”
“弟子遵命。”
“那好,你便在地狱等着,待到那缪然何时回归,你便何时接替你那方丈岛主之位。”
“是……”
往事一幕幕的再现,方澄觉得已经有些承受不了往事的侵蚀,想着之柒的明媚的笑容,想着那之柒在纵火之后绝望的叫喊,方澄心痛不已。
那样的女子,怎能会自愿去做那种事情?又怎能容忍……别人叫她孽障?
方澄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推开门,看着门外,觉得一切都毫无生机。也是,在自己眼里,除了有那个女子在的地方有些活力罢了。
总归,是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