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见他。”杨微轻轻启口，“帮我告诉他真相。”
乔魅身子微微一颤，那张如水素颜却在瞬间浸染出无与伦比的璀丽，“我不知道你口中所谓的任何真相。”
铜镜开始缓缓裂缝，决裂出绝艳，“用你的血。”
此话一出，不远处的顾青离几乎疯掉。他的血瞳渐渐弥漫出杀气连绵，苍白的面颊上亦几乎全是寒冰，冻结了所有的炙热。
“杨微，你玩过头了！”一双五彩羽翼将他的愤怒与不安昭示的完完全全。丝毫不像平素的他。
“……让我试试。”乔魅捂住额头，表情很是痛苦，“没人喜欢空白一片。”她难受，偏偏还在嘴角挂着一丝微微的苦笑。
让人心酸不已。
顾青离一怔，眼里的凌冽瞬间拭去。半晌，他才启唇道：“要是出了事，我陪你。”
乔魅抬高头颅，淡淡发笑。
血液缓缓流向铜镜，在裂缝间慢慢弥漫散开。速度愈来愈快，只一刹那间，一股寒流便逆向冲向乔魅。
她全身泛起难以抵制的痛楚。那苦痛使得她不得不弓起身子。
顾青离顿失心魂，试图靠近她。
“出……出去！”乔魅大叫，那副属于杨微的容颜使得此时的她全身都蔓延出一股特有的风华。
顾青离惊异，思绪良久，还是苦涩着脸默然而去。
古有言：若是嫁与人家做妾，就到头发白了，还要唤做“新娘”……
一声玉笛声突然从屋内传来，屋外的顾青离极速跳动的心猛然一停。他回头，只见一袭红衣兀然而出。
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吉服。
丝丝缕缕，勾勒出女子姣好的身姿。针针线线，锦花处簇满了风华的娆美。那一双鸳鸯眉更是曼曼地挑染出傲骨风姿。
不像是当年胆怯自卑的杨微，那一姿一容里反倒是多了一份豁达与难以临摹的贵气。
或许来自乔魅，亦或许这才是本来的杨微。
顾青离怔怔喃语。
“僵神，”乔魅开口，娇艳的唇线衍伸出无限的妖娆，“你的痴情太浓。”话音依旧是乔魅的，可却分分明明地透出美妍的祸丽，“你喜欢她。”
顾青离的眼眸一深，倏然，他才清冷道：“……杨微，你应该知道我的能力，让你灰飞烟灭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
“我不会害她。”此刻，应该被称为杨微的女子轻轻而笑，“你不用威胁我。”
顾青离拂袖，慢慢转身。
“走吧，见故人去。”
他的温柔顿时突显无疑。
男子缓缓沏茶。
“昨晚，她未来。”陈老将军为顾青离斟茶，老态龙钟的姿态将他的脆弱尽显。
“你念她？”顾青离品茗，思绪万千。
怕她，却更爱她。
陈景失笑，低头缓缓道：“我想老百姓骂我骂的极好……话说，为何不见乔姑娘？”
顾青离挽嘴，道：“在外面。”
陈景疑惑，起身款款而行。
“为何不进……”他的话卡在了喉咙，凹陷的眼窝里全是惊颤，“微儿……”一声惊叹，扩展出那悲哀了近五十年的爱念。
“少爷，”杨微行礼，娇艳的容颜上高高堆积出女子的傲然，“好久不见。”
她春风依旧，而他年老色衰。
陈景不语，鬓角不断颤动的花白却将他的不安转变为无数的惊喜。
几十年来夜夜的苍白面颊，此时却泛出了旧日的光泽靓丽。
好似正吐气如兰，环绕在耳畔久久未散。
“杨姑娘，”顾青离冷语，“别忘了你的承诺。”
杨微抬手，指向陈景，“还记得吗？”她说的模糊，却使得陈景不断点头。
那一张老脸上，早已泪流了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