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错！”钟妍在随后立即起身。她的身上沾上了点点的泥土。
她确实是很厉害，这样的攻击对她来说其实根本不足挂齿。
乔魅的手悄悄捂上了肚子，道：“你也不赖！”她浅笑，那容颜上的容光叫人痴迷。
钟妍却在瞬间后吊眉，道：“不过，霸主相争必有一方落败。”
那语气里的傲然是能够让天地失色的。
乔魅却忍不住扯开嘴角，十足的高傲道：“你杀不了我。”她反唇，面上是十足的笃定意味。
那是了解自己，才有的笃定。
“真好。”钟妍却突然话不对题。
千年前的钟妍确实是比千年后的乔魅更勇敢，心里的善意更多一份。
乔魅忍不住浮出笑意。
只听钟妍将视线落到了禁地的入口大门之上，一个字一个字道：“就连萧鸾，都没有你懂我。”
听她提及萧鸾，乔魅平缓的心田顿时起了一丝涟漪。这二字是冷冽刺骨的。
“你一直很孤独。”乔魅的眼角有了酸涩。
从小到大，钟妍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快乐过。她很聪明，很有天赋，这样的人在钟家亦是受了轻视与毒眼的。
钟妍的眼瞳里有了一抹质疑。可她启口，那风华高扬散发出绝艳的魅惑。
“你夺了我的地位，夺了我的武器。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乔魅手里有一张道符，悄然浮现。她高高挑眉，只缓缓而道：“钟妍，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她的手在一瞬后凌厉一动。
只见顾青离的身躯凌然展现。
那一抬眸嫣红色的瞳孔里全是冷冷的寒气。
“僵尸？”钟妍微微震惊。那面上突然划过了丝丝的不安，不过只瞬间那不安就转为了浓稠的兴趣。
乔魅不语，慢慢将符纸收下。
“你……”钟妍细细斟酌，却不知道该如何发问。
顾青离轻轻拂袖，细声道：“钟妍。”他呼唤的有些温润。
钟妍却突然皱起眉头，道：“你很熟悉。”
顾青离低低垂眼，道：“朝颂的千年河畔。”
钟妍思绪瞬息。
记忆回到朝颂的千年河畔。
——钟妍的铁椎正直直指着那半身入水半身趴在岸边的精壮男子。
一启唇，可以听出话中的微微笑意。
“我若放了你，你定会再来杀我！”
男子的神态未变，喘气的声音却有些粗噶，胸膛连连的起伏。而他伤口上不断流泻出的鲜血正顺着水源四处弥散。
她的神情一凝，铁椎直抵对方伤痕累累的胸膛。却在快逼近时，蓦然停了下来。
“罢了，饶了你。”
记忆散去，钟妍顿时大悟。
“你是那个万年僵神！”她惊呼道，“果然不该放了你！你居然闯进钟家小镇里来了。”她的话里面渐渐沁出了后悔来。
顾青离淡淡一笑后，才道：“钟妍，这钟家小镇可是我们一同进来的。”
钟妍不解。
乔魅开口，道：“无论你信不信我是你，你就是我。”
钟妍的眼在刹那间睁大。那里面充斥满了难以置信。
“大哥！”
她还没有说话，只听不远处忽地响起了一个男子悦耳的声音来。
是萧鸾！
乔魅惊然不已。
他怎会来？
这与自己记忆里的发展情形完全不同！
“大哥，没想到你亦在这里！”萧鸾的身躯随着他的话而展现。
那密色的肌肤光滑细腻，衬得他有种格外的爽朗来。
顾青离的眼里立刻翻滚起了血色来。
他微微翕动唇，清冷道：“萧鸾，你不该来这里。”
萧鸾走近钟妍，那眉毛忽地高高吊起。
“你都能来，为何我不能？”那话里是直白的挑衅意味，“况且我可是有目的——对吧，钟妍？”
他的话由一个温暖如春的眼神结束。
乔魅终于是按捺不住了。她急匆匆开口，道：“萧鸾，你应该知道钟家人不会接受你！”
她的面色有些苍白，那肚子上的伤口流出的血液已是侵出了衣服。顺着她的手指一点点细细碎碎地流泄。
可没人发现，乔魅巧妙地借用左手遮盖住了一切。
而萧鸾听乔魅如此说道。只是轻轻攒眉，并未表达出太多的情绪来。
倒是顾青离再次开口道：“萧鸾，你应该不是来送死的？”
顾青离聪明，说话几乎字字珠玑。
萧鸾伸出手握住钟妍的手。面上铺满了一层喜悦，“就算我是来送死，亦要问问钟家霸主肯不肯。”
那话音平缓，却偏偏是透出了一股子惊人的邪魅来。
乔魅的伤口流出的鲜血愈来愈多。
“她不能保你，她自身难保。”乔魅却面带坚持，坚定而道。
钟妍的面上立刻浮现出了一抹恼怒来。
她愤愤道：“以你的身份与资历说这番话未免有些过头了？！你不过是个伪装者！”
乔魅顿时忍不住笑了笑，“钟妍，他的狼子野心你猜不透，更看不清！”
钟妍与萧鸾皆是一怔。萧鸾的眼底更是泛出了一丝杀气来。
顾青离急忙护身到乔魅身前。他厉声道：“萧鸾，收好你的狠心！”
“哈哈……”萧鸾突然扬起头大笑，“顾青离，你才应该收好你的狠心。”
顾青离背上的五彩羽翼悄然伸展开来，他冷笑。
乔魅的头却一低，那额头轻轻靠在了顾青离的后背上。
“我很难受。”她轻微发声，指缝里的鲜血已经是完全侵了出来，一滴滴不断地落在地上。
顾青离急切地想要回头，乔魅的手却猛然圈上了他的腰部，慢慢道：“别……回头。”
“怎么了？”萧鸾冷冷勾起嘴角，“还没打起来就投降了？”
顾青离的眉眼一凌，启唇道：“钟妍，你真行。”那话里的狠戾叫人为之一颤。
钟妍不禁一愣，刹那之后才咬牙道：“你一个僵神，护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亦不怕被世人嘲笑？”
“钟妍，你的话说的真可笑。”顾青离冷眼，“我很庆幸我没有在现在遇见你——现在的你让人觉得很爱无理取闹。”
钟妍确实是不解。
而顾青离转身，一个轻轻就将乔魅搂紧了怀里，“你好好注意一下，回去千万不要露馅。”他冲着钟妍警告，那翅膀猛然一扇，只瞬间已是飞上了碧蓝苍穹。
钟妍想追上去，萧鸾却一把拉住她，意味深长道：“何必这么着急。既然她都帮你置下了这霸主的高位，你为何不先坐上去坐观其变。何况……”
钟妍明了地点了点头。
钟家小镇……
“钟霸主，刚去哪里了？”进了钟家小镇，钟妍就听见钟驰青关切的向她问话。
钟妍颔首，清冷道：“大伯父，去哪里了？”
钟驰青牵着钟潇潇，慢慢道：“可能是在祠堂里。”
钟妍道谢，转身离去。
她走得很慢。
若不是钟云亮忽然飞鸽传书，道有有趣的事情发生，她绝对不会突然归家的。不过，确实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钟妍走向祠堂，眼里是淡淡的冷笑意味。
可能这钟家真的要起风波了。
“大伯父。”钟妍走进祠堂，看见钟茌正虔诚地坐在椅子上念着佛经。
钟茌停下念经声，道：“小丫头，何事？”
钟妍乖乖道：“有一个小事。”
钟茌笑道：“洗耳恭听。”
“我带回了一个男子——萧鸾。”
钟茌的身躯因为此话轻轻一颤。他白色的胡须轻轻一晃。
“你很大胆。”钟茌淡淡开口。
钟妍朝着老祖宗的灵牌虔诚地跪下，道：“老祖宗，他是僵尸。”
钟茌叹息不已。
“我——钟妍，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钟妍道。
钟茌起身，陪着钟妍一同朝着老祖宗的灵牌跪下。
“钟妍，你不后悔？”
钟妍磕头，自信道：“不后悔！”
钟茌叹了口气后，道：“钟妍，你记住无论你闯了多大的祸，都不能牵连钟家。”
钟妍微微一怔，许久之后才道：“萧鸾，你进来吧。”
她的话刚刚落地，便见萧鸾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了紧闭的祠堂里。
“钟老前辈，我是萧鸾。”
每一个字都说的铿锵有力。
钟茌悠然起身看向萧鸾，道：“僵尸，你胆敢进钟家祠堂，真是胆大！”
萧鸾背上的黑色翅膀轻轻一扇。他启口，淡然道：“钟老前辈，你对我们僵尸有偏见？”
钟茌吁气，郑重道：“偏不偏见，不是一句话能说得清的。萧鸾，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资格，能和我较量？”
萧鸾泛泛而笑，半晌后才轻声道：“钟老前辈，你似乎很了解我。”
钟茌捋了捋胡须，慢慢道：“萧鸾，很多事就算本人不说，亦会有人指出来，告诉天地。”
钟妍完全不明白萧鸾与钟茌在交谈什么。她忍不住挑眉。
“小丫头，你先回去。”钟茌走近灵牌，献上了香，“萧鸾，你要是真有把握就去客厅里候着。我会通知所有人的。”
钟妍恭敬地行礼，与萧鸾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