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今生只有这么一次，我此生足矣。”看着祈颜泽棱角分明的脸庞逐渐在自己的视野中放大，深不可测的眸此时竟变得柔情无限。
双唇相接的一瞬，祈颜泽再也无法克制自己。
“若儿，好美。”祈颜泽觉得自己的理智快要失去控制时，对上李歆若的清澈见底的眸，却见李歆若看向别处，眸底带着些许惧怕。
“若儿，你别怕，我会很温柔。”说完祈颜泽拼尽量温柔的去对待眼前的绝世佳人。
终于还是把自己交给他了吗？
李歆若在内心问着自己，自从嫁给祈颜泽的那一天起，自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到来。
为什么当它来临的这一刻，自己仍觉得如此的不堪？
夜色依旧，双伊殿内，零散的衣裙，横七竖八的筒靴，已经弥漫在空气中的那一丝暧昧，无一不在告之刚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歆若。”祈颜泽终于恢复了理智，一眼便看到床角双手环抱着自己，目光浅淡却带着无限疏离感的李歆若。
“你走吧。”李歆若回眸，分明是笑着的，但此刻李歆若面上的笑却让祈颜泽觉得犹如蚀骨之痛。
“歆若，我……”祈颜泽好恨自己为什么那么容易就失去了控制，偶恼不已：“对不起……”
“你说过，此生足矣。”李歆若看向祈颜泽，二人之间的距离分明不过半米之遥，却犹如之间隔着千山万水。
“好，朕走！”祈颜泽起身，亲手竟褪去的衣衫，一件件穿好，自始至终李歆若都不曾回头看自己一眼。
祈颜泽回首，看着李歆若逆光的侧脸，脸颊上细小的体毛，细长微卷的睫羽，已经那已经深深印在自己脑海中，清澈见底的瞳目……
祈颜泽觉得自己犹如天下最残忍的侩子手，伤害了自己原本愿意倾尽一生之力去保护的人。
祈颜泽一出双伊宫，犹如失去了魂魄的死尸，漫无目的四处徘徊，直到天空下起了雨，祈颜泽才回过神。
“呀！”祈颜泽用尽全力一拳砸在眼前的树干上，十指的痛楚远不及自己内心的痛彻骨髓。
混合着雨水，血水，还有帝王永远不能示人的泪水，祈颜泽卸去了一身的霸气，犹如一个无助的孩子，恨自己亲手毁掉了自己本已经近在咫尺的幸福……
北齐皇城 天牢
“这雨下的真大，这么晚了不会有人来了吧？”狱卒甲看着突如其来的漫天大雨，顿时寒意侵身，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是啊，哥们去休息会。”狱卒乙转身准备进去，不想狱卒甲也不示弱，直接上前揪住狱卒乙，两人争前恐后的朝内衙走入。
“开门！”低沉沙哑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霸气。
“什么人？”两名狱卒纷纷抽出佩刀，上前借着昏暗的光线细细打量着来人。
“啪”佩刀落地，两名狱卒也随之跪下行礼：“叩叩……见陛下。”
“开门！”祈颜泽并未理会二人，而是接着重复。
“是是是……”狱卒甲急忙起身，北皇从未来过天牢，第一次得见天颜的狱卒甲紧张的瑟瑟发抖，半晌也没有将门打开。
“我来。”狱卒乙稍微见祈颜泽的面色越来越暗，急忙上前夺过钥匙，很快将门打开。
“今天酉时押来的犯人在哪？”祈颜泽一进天牢只见问道。
“回陛下，左边第五间。”狱卒乙赶紧躬身答道，还立即上前为祈颜泽领路。
“把门打开。”祈颜泽并未细看牢内的欧阳清风，带着君主特有的孤傲。
“是。”狱卒乙躬身将门打开，见祈颜泽准备踏进牢内，正欲阻止，却不想祈颜泽挥手吩咐“滚，越远越好。”
“是。”谁都看得出来祈颜泽绝对是盛怒，自然是离得越远越安全。
“见过陛下，”欧阳清风再次躬身行礼，面色却难得凝重深沉，祈颜泽仍旧没有让其起身，而是对着直视着跪在地上的欧阳清风：“好好待她。”
欧阳清风还未回过神，却不曾向祈颜泽转身准备走出天牢：“朕成全你们。”
成全，简简单单的连个字，说起来却如此艰难，做起来更是难上加难。
歆若，这世间，并不是只有倾城太子希望你能幸福安好，朕也希望。
“陛下留步，”欧阳清风急忙起身，拦住祈颜泽的去路。
祈颜泽看着拦住自己身前的手臂，怒火中烧，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回头：“你还想朕怎样？”
虽说自己愿意放过他，但并不表示自己不恨他，不嫉妒他。
“陛下不用成全清风，”欧阳清风脸上竟有些自嘲：“因为歆若爱慕的人从来都不是清风。”
祈颜泽的眸中略带惊异，随即开口：“那是谁？”
“清风并不知晓。”话语间欧阳清风向祈颜泽摊开掌心，只见掌心中有一粒药丸，从未颜色形状来看，应该就是几日那琉璃瓷瓶中所盛之物。
“但是清风却知道此药的用途，”欧阳清风话语之间多了一份急切：“此药是用来抑制肠断天涯的毒性。”
“你说什么？”祈颜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是如此，自己倒宁愿此药的药效是避孕。
“清风敢以颈上人头担保，”欧阳清风一脸严肃，欧阳世家虽说是医药世家，但是有些毒药欧阳世家至今未能制出解药，其中便有此毒。
肠断天涯，从其婉转凄凉的名称探寻便可略知一二。
肠断天涯根本无从察觉，其毒性可以潜伏在人体内最长达十八年之久，因为此毒的发作最后时限便是中毒之人达到双九年华之日。
让其在一生最美好的年华中死去，而且死的时候将会瞬间老如耄耋，一夕之间，千山万水，沧海桑田，直抵天涯。
“此药中成分极为复杂，但是对于肠断天涯也只能暂缓其毒发前的痛楚，无法根除。”欧阳清风眸中透着忧虑。
祈颜泽觉得自己似乎狠狠的被人甩了一巴掌，本以为歆若离开自己的生命，便是最残忍的事情，没想到老天会更残忍——让自己亲耳听见歆若命不久矣，甚至亲眼目睹歆若死去。
“虽然清风并不知晓是何人下此毒手，”欧阳清风降低声音：“仅有两年时间。”
肠断天涯毒发之日是在中毒之人双九年华之际，而今歆若即将年满十六，也就是说歆若只有两年时间。
若在两年时间之内，无法找到解毒之法，任谁也无力回天。
“歆若知晓吗？”祈颜泽不知道该问还是不该问。
“不知道。”欧阳清风摇摇头，苦笑道。
歆若那般遗世独立的女子，即使她知道，以她的的骄傲，定然也会装作浑然不知。
“朕……”祈颜泽言语之间有些哽咽：“求你救救她。”
求之一字，祈颜泽本以为这一生也不会出口，但如今却心甘情愿的一国之主的尊严去言“求”。
“陛下严重了，”欧阳清风略微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医者父母心，清风义不容辞。”
双伊殿内
“公主。”莺歌推门进入内殿，本以为公主昨夜承宠，定然会多睡一会，却不曾想李歆若早已穿戴整齐。
“什么事？”李歆若并未回头，眸光依旧看向窗外。
“太后宫里的方嬷嬷来了。”说着便见莺歌身后走进一位色厉内荏的嬷嬷。
“传太后懿旨。”方嬷嬷面色暗沉，李歆若淡然依旧，上前跪地接旨。
“国一日无嗣，必然民心不稳，既然皇后娘娘掌管后宫，就由皇后主持选妃事宜，充盈后宫，早日为皇上开枝散叶，也好让哀家无愧列祖。”
“臣媳谨遵太后懿旨。”李歆若起身，眸光淡然如斯，真欲从方嬷嬷手中接过懿旨。
“娘娘，太后已经挑好了人选，”方嬷嬷竟从袖中摸出一张白宣，连同懿旨一起呈给李歆若，突然低语：“还望娘娘劝说陛下，早日册封荣宠。”
“臣媳遵旨，”李歆若依旧一脸淡然，看不出是喜是悲。
“公主？”方嬷嬷一踏出，莺歌就气直嚷嚷。
公主才嫁入北齐月余，昨夜刚刚受宠，太后就下旨选妃，充盈后宫，更可气的是，竟然还让公主去劝说陛下宠幸她人，这不明摆着不喜公主受宠吗？
李歆若却一脸淡然，帝王之爱，雨露均沾，更何况自己并不爱祈颜泽，无论他妻妾成群、后宫三千，还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对自己而言大抵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