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请容妃娘娘。”为首的李荣扯开嗓音大喊,众人纷纷侧目,目光都落在了冰玉的身上。景玄没有抬起双眸,而是一手往酒杯里添酒,一手往嘴里灌。仿佛周遭的欢愉与他无关。
细细碎碎的质疑声,嫉妒声,被瞬间翻天覆地的掌声淹没。冰玉起身,一身桃红的盛服衬得她的姿色宛若天成,她的花容月貌在此刻高贵的云髻下显得更加雍容华贵,云髻上朱钗轻微摆动,映得她的气质端丽冠绝。
粉色的花边裙摆拖在地上,冰玉挪动娇贵的步子,四周的宾客纷纷欠身让出一条路,婢女已经摆好古筝,冰玉拖着裙摆,纤纤玉手一收回,长长的袖子已经随她入座。
乐声四起。跳动的旋律从冰玉灵巧奏乐的玉指下纷纷流出,清泉一般沁人心脾,只是前奏,冰玉宛若天籁般的琴音已经让众人赞不绝口。
“好!好!”在座的大臣家眷无比赞叹,冰玉莞尔一笑,娇美如花。她锦幽,就是要让众人知道,她不是只凭着一张脸就有现在的地位。
皇后的指甲已经陷入肉里了,浑然不知。她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也太明目张胆了,竟然不把她堂堂一国之后放在眼里,等宫宴结束,她必当给她一个狠狠的教训!
冰玉千娇百媚的容颜在日光下愈加绝美脱俗,不知不觉间,冰玉一曲霓裳羽衣奏到尾声,她拂动琴弦,甩出桃红色的袖子,整个古筝竟然在半空中翻了翻,她踮起脚尖,挥舞袖子完美地从坐位上绕出来,古筝安稳落桌,她的舞姿翩翩起舞,一颦一笑摄人心魂,美不胜收。
“妙!妙啊!”皇上站起来大声赞赏,完全忘了周围的目光。而众臣子也不由自主地发出赞叹,顷刻间,对冰玉的肯定犹如铺天盖地的洪水,将她温暖地包围。
冰玉珠围翠绕的贵气跳起舞来更是芳菲妩媚,国色天香。她抛出袖子往后一折腰,曼妙的曲线立刻展露无遗。不愧是皇上的女人,就连舞姿都如此倾国倾城。
冰玉的裙摆随风飞扬,目光流转到众人身上,每个接收到她美目偏转的人此刻都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她迈着金步,乐声清脆悦耳,衬得冰玉的舞步行云流水,忽然间,她抛出长袖,在天地间旋转,漫天娇嫩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来,花朵飘到皇上的脚边,带着粉嫩的清香。皇上又一次站起来,“妙!容妃妙哉!”
几乎所有的皇宫贵族都站起来称赞,冰玉收回袖子,完美地下蹲行李,衣衫平整,完全看不出舞过的痕迹。
“不愧是朕的容妃!!!”皇帝亲自离开座位,把半身下蹲的容妃接了过来,“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爱妃!!!不愧是集天下的雍容姿态为一身,朕封你为容妃,绝不为过!”
皇上说完,笑了起来,冰玉只得陪着笑,“臣妾献丑了,承蒙皇上厚爱。”
“娘娘,你跳得可美了。你没瞧见皇后和其他嫔妃,脸都气绿了!”回琉璃宫的路上,莲儿跟在冰玉的身后,激动的小脸都红了。
“这次抢了她的风光,想必不会轻易放过我。莲儿,张贵人还好吗?”冰玉回头问道。
“好得很。张贵人有了娘娘的照顾,姿色已经渐渐恢复。看起来精神多了。”莲儿回答道。
“本宫先去瞧瞧她。”冰玉说完,折回另一条路。
“可是娘娘,带这些去不要紧吗?”莲儿回头看着后面二十二名宫女手上拿着的黄金布匹,这是方才皇上当着众人的面赏赐给娘娘的,如果现在带过去,想必被打入冷宫的张贵人心里不好受。
“不碍事,张贵人她不会介意这些的。”冰玉平静地答道。
“小姐,我来看你了。”
冰玉迈进印月阁,阁内被打扫得井井有条,张贵人喝了一口茶,眼见冰玉华服盛装来到这里,急忙放下杯子,“容妃来了。”
她笑着上前,“参加容妃娘娘。”
“小姐你就别给我折寿了!”冰玉假装生气,急忙扶起张贵人,忍不住跟着笑起来,“身体可好?一切可还习惯?”
“托容妃洪福,一切无恙。”张贵人莞尔一笑,却又陷入沉思,“只不过印月阁比以往清淡许多,这样的祥和,总让我感觉置身危险之中。如果可以,很想离开这里。”
“小姐想离宫?”冰玉扬起眉头,谨慎地说。
张贵人点了点头,眼角的余光瞟见外面几十名宫女太监抬着金银珠宝等候在外,知道这样的阵容,冰玉已经十分得宠,地位甚至超过柔妃。看到这,她不仅宽了宽心,却又叹了叹气。
“你终究还是走上这条路。”张贵人摇了摇头。
“宫门深四海,一朝进来,空遗憾罢了。”冰玉跟着说道。
“忽然有些怀念外面的空气了。”张贵人抬头看了看天,满腔惆怅。
“小姐如若想离宫,我可以找皇上求情的。”冰玉说道。
“不了,触怒了龙颜,妹妹就连现在的地位都没了。太冒险,我不会让你去做。”张贵人说着,迈开莲步,走进阁内,“妹妹都来了,不介意的话,尝尝姐姐刚做的糕点吧。方才说得兴起,忘了请妹妹进来坐了。如今这里也不是什么皮质酥软的宝座,委屈妹妹了。来,瞧瞧,这糕点做得可好?”
冰玉接过桂花糕,毫不迟疑地咽下,“小姐做的东西可好吃了!”
“瞧瞧,你这样可不行。以后宫里的人给你东西吃,要懂得三思。”张贵人若有所指地说道。
“是,张贵人。”冰玉调皮地说。一旁的张贵人扑哧一下笑了。
就在她们还没好好叙旧之时,莲儿急急忙忙地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娘娘,皇后的人来了!”
冰玉和张贵人的笑僵持在脸上,互看一眼。远处一行人浩浩荡荡由远而近,隐约还可以看见御林军和侍卫,冰玉勾起一抹笑,“是冲我来的。”
张贵人抬起眸子,有些茫然,竟然出动了御林军和侍卫,“妹妹做了什么让皇后娘娘如此盛怒?”
一旁的莲儿粉扑扑的小脸有了些许怒气,“依奴婢看,是娘娘今天的舞步太美了,惹了一干人的嫉妒!”
“莲儿,不许胡说。”冰玉说道,一旁的张贵人已经明白了几分。
“莲儿你过来,”冰玉招呼她往前走,“如若本宫出了什么不测,你记得替我向皇上求情,放了张贵人。还有,门外那些金银珠宝,记得替我打包些给张贵人出门做盘缠。可记好了?”冰玉低声问道。
张贵人不知道冰玉和莲儿说了些什么,看着她的神情,她知道她昔日认识的宫女如今已经长大了,贵为容妃了,遇到事情也可以独当一面。
“娘娘不许胡说。”莲儿忽然有些哽咽,上次去了皇后那,娘娘半死不活地被皇上抱了回来,如若这次有什么不测可如何是好,“奴婢不让娘娘走!”
“不许胡闹,莲儿。”冰玉忽然有些担心,“可记好了?”
“回娘娘,记好了。”莲儿有些委屈地说道。
“那就好”冰玉说道。她知道该来的总会到来,这样的场面是她料到的,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她其实是盼着这样的场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