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交接清楚,只待下周飞往西安开始新的工作生活。
工作中的另一个起点,而在司洛心里就像是期待已久的迁徒。
下班怀里抱着自己办公室里收拾起来的杂物,步行去地铁站,有嗖嗖的细风袭上来,撩起她的长发。初春的上海还是有些清寒。天空灰蒙蒙的像是一面没有擦拭干净的镜子。
司洛低头疾行,一辆车子缓缓迎过来,叱一声停下,摇下车窗,是穆冉。
司洛一愣,“上车,”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下车帮她拉开车门,很平常的语调。
司洛不想在公司门口和他纠缠,所以稍微迟疑还是上了。
车子里有淡淡一股脂粉的清香在两人之间萦绕,大约是他未婚妻留下的味道。司洛想,突然觉得心底枯寂。
他们两人从开始便是如此,感情中总有太多东西这样鲜明的横担其中。抹不开躲不掉,就这样不上不下哽在心中。
“他对你好吗?”穆冉突然问她。
“谁?”司洛茫然,他冷冷的转身看她。她突然明白了,他问的当然是楚歌了。
“挺好的。”她说。
“是么?”他静静的口吻,说“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没想过。”她敷衍一句。
“他大约也从未想过同你结婚!”他鄙夷的冷笑一声,转而又突如其来的激愤,说“司洛,你被他骗了。前几天,他等了几年的女人从意大利回来,两人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结婚。”
司洛一愣,突然想起那天从楚歌办公室里走出的女子来。
见司洛脸上淡淡的没有多余的表情,穆冉眉头皱一下,说“难道你什么都知道,还同他这样不清不楚的往来?”司洛一怔,笑。说“被骗又不是第一次,知道对方名花有主还和他不清不楚的往来也不是第一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她静静开口,他兀的眉头深锁,脸色暗下来,眼神很受伤。
看他这样,她又觉得索然。头别过去,望着窗外,说“对不起,我没其他意思,只是突然想起被你欺骗的那两年,觉得自己又蠢又可怜。”
他一瞬的静默,过一会声音很轻的说“离开他,司洛。他不适合你。”
“那谁适合我?你吗?”她笑着望住他的眼睛,挑衅。分明有情,却无法靠近。
“我需要时间……”他凝视她,缓缓说。
她用来刺他的话,他居然当真。
司洛很无语,过一会说“别理我,我最近忙晕头了,说话不过脑子。现在清醒了,顺祝你和杜兰白头偕老,百子千孙。”
他狠狠盯她一眼又沉默。伸手拿了烟,扑哧一声点燃,忘情吞吐。过一会克制的声音有些颤,说“你现在说话就像轮飞镖,句句往人心上刺,我都怕了。”
她莫名哼一声冷笑。
“有些事情没办法跟你讲的太清楚,你的世界太清明,别人能够理解接受的,你需要时间消化……算了,等事情落定在和你解释不迟。”
他的话,让司洛无端想起三鑫的巨额注资,唇角浮起一个讥笑来。
对此他不想说,她也不想听。她不想将自己内心深处的他和面前这个人等同起来。
“那就别讲。”她说。
他却依旧絮絮叨叨“别再和姓楚的出双入对,参加酒会之类的活动,对你影响不好……”
“影响好不好和你没关系。”她说,心底有无法浮上水面的怨怼。
怎么不怨?在最美的时间里遇到他,若不是当初他的欺骗,她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刻薄自怜,无法敞开心怀重新爱人。
他神色黯然的看她。又很凄凉。她何尝不是,司洛暗自想着低下头来。
“算了,我们两这样,根本没法心平气和的说话,也是肯定做不了朋友了。那么就当陌路。别再来找我,也别关心我的生活。”她下车迅速碰上车门。惶惶转身要走。
他快步下来,对着她的背影梗着脖子,倔强的说“除非让我看到你结婚生子,幸福生活,不然我不会不管你。”
她脚步顿在哪里,心底五味杂陈。转身望住他,忽而笑,说“你怎么管我?你凭什么管我?!!”
下午整理东西,接到楚老太太的电话。问司洛要不要参加她的寿宴。
真要命,这个老太太和楚歌一个样儿,连邀请的话都能说出命令的味道来。司洛皱眉,犯愁。
晚上楚歌的车子过来接她,她问“要送什么礼物给你奶奶?”
“你随便,我怎么知道。”他懒洋洋伏在方向盘上晃神,又突然仰脸看她,眼神迷蒙嘴角漾开一抹笑,像个初恋大男孩样子,让人误以为柔情。
司洛别开眼,说“我知道你家什么都不缺,可是总不能空手进去啊。便宜的礼物拿不出手,贵重的我又送不起。”她絮絮叨叨,不甚烦恼。他不说话,兀自静默。
车子路过一间旗袍店,司洛突然有了主意。下车卖了条宝蓝色丝绒的刺绣旗袍,又去花店卖了束百合。
楚歌看的直皱眉。说“老太太今年七十五了,还旗袍呢!”
“七十五也是女人。”她撇嘴。
他又愣住,静静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