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安顿好angel 司洛慌慌张张拎了装着学习资料的,手袋跑去上课,坐在她旁边的男子抬头冲她笑,问“没事了?”
想起早晨自己那么失态,司洛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红一下,冲他仓促一笑。
那男子很阳光,大约二十七八岁。头发剪的很短,根根竖立着,浓眉大眼,笑的时候有点憨态。
见司洛无话,就靠过来一些,说“我叫苏岩。”又递了一张写着一个电话号码的小纸条过来,目光盈盈的看住她。司洛微微一愣,默了一下,说“司洛。”伸手接了他的纸条塞进背包里,没有做出更多的回应。
男孩看她一连串的动作,愣一下挠挠头,笑,说“礼尚往来,你应该给我你的电话号码。”
司洛就低头在纸上划拉一下,说“我过些天回西安的,不在上海常驻。”
“难道上海的电话打不通西安的号码?”这个叫苏岩的男孩实在有些缠,司洛皱下眉笑了,说“我给你拨一下。”她又翻出那个小纸条,拨号。等他的电话响,他才满意的笑着坐过去了一些,说“我也是常驻西安的,在这边参加课程而已。”
司洛“呃——”了一声,惊讶中带出一点无奈,又毛毛躁躁挤出一个笑来。
下了课,司洛刻意躲着准备上来同她说话的苏岩,低头匆匆往外走。
走的很急,突然“咚”的一声巨响,整个人撞上了透亮的玻璃门。懵了,脑袋随之“嗡”的一声,眼前金星乱冒。她轻轻摇晃了一下,被一只手适时捉住了胳膊。
“走路不带眼睛的吗?” 声音温怒。捉住她胳膊的手上劲儿很大,一把将她扯过来架扶在臂弯里。
张眼看是穆冉,司洛怔怔的,眼底升起迷雾一般。好半天,才技巧的从他手掌里挣脱开来,站稳了瞥他一眼。不冷不热问“你也来参加课程?”
“等你。”他回答的言简意赅。
“我们出去说。”他说着帮她推开玻璃门,扬手做一个请的动作。
司洛瞥见身后跟出来的苏岩,皱眉,揉着脑袋转身跟着穆冉走出去。
“上车。”他说,司洛愣一下说“什么事。”
“上车。”他依旧这样一句话,冷硬的姿态。司洛恨恨的咬牙,然后倾身上去了。他开车走,转身望一眼站在门口向这边张望的苏岩,嗤笑一下,说“你的桃花很盛啊,这又谁啊?那眼神。”想必是要嘲弄两句的,可是没有说下去。他并不是一个会开玩笑的人。
司洛没有吱声。
过一会,用尽量平和的语调说“不是快结婚了么?不忙吗?老找我干嘛?”
穆冉回头看她,就像没听见她说的话的样子。说“不疼吗?”伸手轻轻摁一下她脑袋上肿起的包。
他记得,那时候,她亦是如此,很迷糊。走路常常没头没脑的撞上茶几或者门框什么的,胳膊上腿上,总有来路不明的伤。他问疼不疼,她总是忙不迭的点头,龇牙咧嘴以求怜爱的样子。
司洛被他一摁,疼的“嘶——”了一声。大约亦想到了往昔,伸手拂他的手,倔倔的别过头,言不由衷的说,“不疼。”他轻轻的笑了一下,很心疼的看她,声音柔软,说“这也用的着骗我?”
她的手就被他反握住了,盈盈覆盖在他的掌心中。从容不迫的样子,单手掌握着方向盘,转头看她,脸色又突然凝重。说“非要和姓楚的在一起吗?
“摆脱,你马上是别人老公了,你管我和谁在一起,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司洛突然的愤怒,挣开他的手,转身望住他,皱眉,声音很凶恶。
穆冉叹息,收回目光,静静的开车。车子驶进一个民居小区,停下来。他说“下车。”
“你干嘛,这是什么地方?”司洛踟蹰起来。
他见她顿住,转身退回来,扯着她的胳膊走。“怕我买了你?就你身上这点肉,也不值几个钱。”他目光在她身上扫视一圈说。司洛无语,跟着他走。
他掏出钥匙开门,轻描淡写的样子说“带你看一些东西。”
推门,进去,司洛一下呆住了。惊讶的回头,见穆冉就站在自己身后,靠的很近,目光盈盈转出往昔的柔情来。
“两年前,你丢了我,丢了这所有的东西逃了。让我连追诉的机会都没有。”穆冉清瘦疏朗的脸上浮上一层凄清的笑。
“今天,我们不言自尊,不问过往。我只想问一句,司洛,你心里难道真的一点没有我了吗?”
司洛没有回答,只是望住眼前这些带着往昔回忆的物件,缓缓的转身,已是泪盈于睫。
他怎么会,将这么多东西,从西安搬运至上海来?
桌上摆放着零七八碎的,他们曾经一起出去玩淘来的小物件。还有黏贴过的水晶框子,是两人的合影。黏贴的两人的脸上均有错综的裂痕。
连那副她曾经常常赖在上面看书的,旧了的藤编蒲团、小几亦保留着,以旧时的模样放在飘窗上。
她又静静走过去,伸手拉开他的衣柜,里面有他曾经送给她,被她丢在西安的墨绿的披肩、横纹镂空的毛衫、乳色绒线帽子……
“这些东西,居然都被你保留下来。”她不知道是感叹,还是唏嘘,转身望住他的眼神,分明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来。
“我没出息,司洛。你轻易放手的东西,我怎么都学不会放下。”穆冉声音很轻,说着笑一下。看她疲惫,伸手接过她拎着的手袋搁在桌上。说“饿了吧,我做饭给你吃。”
他进厨房。司洛就跟过去,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操作,他回头笑,说“是不是该给个嘉奖?”
她就当真像过去一样,眼底含笑,踮起脚尖,在他脸颊落下一个温润的吻。他很惊喜的样子,又回头在她脸上“啵——”了一下。很甜蜜的笑,伸手将她推出来,说油烟太呛出去等。
他那时候也是这样,她非要在他面前露一手,他勉强答应。站在一边看她拿刀动铲手忙脚乱,他就跟着紧张,在一边叫小心、小心。又叫油着了、油着了。她被他叫的慌手慌脚,当真就一刀切到了手指。饭没吃成,厨房里到像打过仗,乱成一团。他很自责,说早知道是这样。又将她的手拉过来,问,疼不疼。她说疼,做出一副小可怜样,盈盈的目光望住他,他轻轻在她受伤的手上吻下去,说还疼吗?她又很乖巧的摇头,像个小孩。
后来两人一起的时候,不论她有多高的热情,想要为他做一顿可口的饭菜,他都不让。说算了算了,还是我来,看你做饭的样子还不够我提心吊胆的。
她说,在这样下去我都要被你惯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了。
他笑,说那到好了,以后你敢离开我,就饿死你。
司洛想着往事,头伏在沙发的扶手上透过厨房的玻璃窗,看他在厨间从容来回。
他还是那个人,那个她爱的人。那个轻易让她缴械投降的人。
她嘴角抿一下,有笑容溢出来。
心底说,人自私点未尝不是好事。她想,他分明要许自己一个未来。那么,那么就这样自私一把,走下去。和他一起好好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