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洛的相亲活动进行的如火如荼,只要有人敢说身边有单身男青年,她都奋勇去见,行程都排到了下下下个礼拜。可是见过一些人后,那股想嫁的热情和冲动就慢慢淡了。有些心不在焉,又不好意思扫了给自己介绍对象的人的面子。只得硬着头皮坚持去见。
可是再见面时便有了些旁逸的心思。
看人家长相时会想,这人怎么敢张这么长一张脸啊,那下巴简直能当鞋拔子。又看到黑壮无比的人说着一口娘娘腔的话,心底就“吼吼吼”大笑几声。
有一次,和陈诚的一个朋友见面,彼此客套两句之后,司洛就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目光落在了人家的脑袋上。这人发际线可真高啊,虽然小时候常常听人说,发际线高的人智商高。可是此刻看到这样一个冬瓜样的脑袋,她就觉得不舒服。
下午和安夏碰面,安夏说,“这个人又怎么了不招你待见了?”
司洛想了想说,“他发际线太高了。”
安夏愣了一下,没明白,又追问了一句,“说什么?”
司洛就不由的“吃吃——”笑,说“那个人也问我怎么就不行,我没敢直言怕打击他,我发现他的发际线可真高。不好看……”
安夏正在吃鱼,突然一下喉咙里就梗了鱼刺,又是瞪眼又是喝醋。
也有时候在相亲的时候遇到一些可爱好玩的人,没有发展成对象,到成了不错的朋友。她到也开始学会享受这样别具一格的活动了。
过一些日子,安夏叫她去家里吃饭,问她,“见那么多了,什么情况啊?”
“没情况。”司洛一点点遗憾的表情都没有,笑嘻嘻说。
“为什么啊,见的这些人中酸才子有,俊俏小生有,沉稳学者有。怎么就不行了,你到底想找那样的。”
司洛扣着指甲想了半天,说,“安夏我虽然不知道自己想要怎样的一个人,但当一个人站在我的面前时,我就能准确无误的知道这个人不是我想要的。”
安夏看看她,说“你只是还没有做好想要将就的准备。”
司洛想想,也是了。不在言语。
真的越想将就的时候,便越是将就不来。相亲过一段时间后,她都不由的在心底感慨,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多奇形怪状的人呢?都被我碰到了吗?又脑海里突然闪过某个人的影子,自己都一惊。慌忙拂去。还有人会自作聪明,在见面的时候说一些自以为俏皮的话,她都不由在心底打个突儿,这人真的成年了吗?又看到某人沉稳练达的身手姿态……
很可笑。
九月,酷暑慢慢退去,夜幕下来,渐渐有了些凉意。楚歌独自坐在阳台的藤椅里,望着窗外迷离的灯光。闹杂的市声被搁置在外,这里安静的只听见自己轻轻的呼吸声。
目光淡淡收回来,望见阳台上挂着的一串风铃,凝视好久。风过来,它叮叮当当清脆的响。他嘴角弯出一抹暖暖的笑,心底问候了一句:你好吗?
你好吗?许久不见。有两个月了吧。
那天,他醉酒,突然无法忍受的想念,拨她的电话,那端却传来:您拨的电话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在拨……
再拨,依旧的声音。几次之后,终于死心,放弃。
内心的恼意反转出一股莫名抵抗的力量,抗拒她所有的信息。即便是司珂在旁,他也忍住不让自己发问。
寂静中,电话突然的响。将他从这样沉溺的思念中惊醒过来。是米悠,幽幽轻柔的声音,说:睡了吗?
还没有,他回答。声音已经不在是之前那样,刻意拉开距离的淡漠。
米悠在一端稍稍沉默,说:我想你,现在。很想。
他突然有些动容,不知来由的冲口就说:那你过来?
我就在你家门外。她说。
他被这个回答惊到。站起身来定了好久,没法挪开脚步。
寂寞是可耻的,而他更加可耻,在这个时候对一个已经不爱的女人说出这样暧昧莫名的话。却无法退缩。
开了门,她婷婷站在外面。微卷的长发披肩,白色无袖的真丝长裙,裸露的双臂上,搭着长长的一条镂空勾花的青紫披风。身上的隐香被一股清风送进来。
她身后是闪烁的霓虹和隐约嵌进黑夜里的绿植,婆娑而动。她在灯火的映照下,像是从梦中走出来的女人。神秘而秀丽。
她就仰脸眼底带着娇媚的蛊惑,像是等待一个热吻,静静的站在他的面前。长发,白裙被风撩起来,飘啊飘。飘的楚歌心底微微有些动乱。
她依旧很迷人。
“进来吧。”楚歌欠身让开一些,扬手让她进门。
米悠微微笑,进门将足上的高跟鞋“咻咻”两声踢掉了。一回身,赤足站在他的面前,堵住他的去路。看住他,微热的气息扑过来,很灼烫。他别开脸,说“我给你拿点喝的。”
转身要走,她跟过来,伸出双手拦腰抱住了他。说“你一点都不想吗?对我一点点欲望都没有了吗?”
楚歌苦笑一下,伸手去捉她不安分的手。心底说:欲望是有的,可是感情没有。
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很龌龊,原本抚在她手上的手突然用了力,拉开了。说“小悠,别这样。”
“那,你叫我过来,想那样?”她语带讥讽,挑衅的歪着头问。玲珑的曲线,随着愤怒委屈的急速呼吸而起伏微动。很撩人。
“别告诉我,你叫我过来,是想和我一起看看星星聊聊天。”
“不能么?”楚歌回一句。
她冷笑一下,又很难过。
之前他们一起的时候,突然兴起开车去很远的地方,只为看一片更为明亮的星空。
也有时候,她在国外演出,他突然想念,订了机票飞过去,两人便无休无止的聊天直到天明,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而现在,她说想他,他偶尔会说你过来。似乎他除了肉体的需求,心灵却对她关上了所有的门和窗,让她无法侵入。
而此刻,他都企图将自己的身体禁锢起来,不想迎接她的到来。
她缓缓的弯腰穿鞋,又缓缓的站起身来。脸上是挫败之后的笑,说“她都开始红红火火的相亲了,你在这里干巴巴的等有什么意思?”
“相亲?”他猛然抬起头来,眉头紧锁,看住转身欲走的米悠。
“是啊,不知道吗?行程安排的还相当满,大约急于结婚吧。”她笑,又叹气,说“你,为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子,有必要吗?她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她宁愿一次再一次的和那些蠢样的男人畅想属于他们的未来,而她的未来里,根本没有你!!”米悠的声音突然变的尖锐,有些泣声在里面。又为自己和这样一个‘平庸’的女子争夺楚歌而难过,况且这个女子,从来都没有出手,自己却已经输了,没有一点点胜算的样子。
转身走,身后的楚歌依旧呆立着。她哗的笑一下,想:大约山珍海味吃太久,会突然热衷农家小菜。这样想,背又挺直了,笑笑。说:我等你,清醒过来,回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