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楚歌从宿醉中醒来。摁着沉重发闷的脑袋,下地想要找一杯水喝,刚走出房间,却见有人在厨房中走动。
他微愣,是司洛吗?她什么时候来,快步走过去看,却呆住了。站在厨房里,系着围裙在那里慌手慌脚煎蛋的人,是米悠。
他皱一皱眉,想从昨夜残存的记忆中寻出一点蛛丝马迹来。可是什么都没有想到,只记得自己在紫薇会所喝酒,碰到了她……
“你怎么在这里?”他走过去拉开冰箱拿出一瓶水喝一口问。
“真难弄,不知道别人怎么那么厉害,能将鸡蛋箭的圆圆的色泽还那么美。”米悠似没有听到他的问话,依旧背对着他,手上拿着锅铲,站在锅灶前一脸茫然。手边的盆子里,是被她打费了的半盆鸡蛋。
楚歌看不下去,走过去,将她手上的锅铲接过来,说“你出去等吧,马上就弄好出来。”
又很熟练的砰打一个鸡蛋,放进锅里刺啦一声。米悠吓的惊叫着躲开,他却不急不缓的用铲子翻一下,就两分钟的时间鸡蛋已经亮灿灿的放在她的眼前来。
“昨天我喝醉了?你送我回来的吗,谢谢你啊。吃完早饭我送你回去。”他说着,放下手上的铲子,转身进了洗浴间。
“楚,你是不是越来越瞧不起我,觉得我是个特别随便的女子?”在车子里,米悠突然说。
楚歌皱眉,回头看她一眼,说“你乱说什么呢?”看她无措而难过的样子又有些不忍,说“以后别这样了,你应该过你自己的生活,重新进去你自己的圈子,回到你的舞台上去。而所谓感情,也真的是缘分的事。我们分开的那天,我碰到了司洛,她就似突然闯入我生活的一束光。让我从痛苦和沉沦中走出来,又带给我新的生活观念,知道原来人还可以这样活。是真的很想和她在一起。并不是要和你或者和谁赌气。米悠,我们都是成人了,该成熟的面对这些问题。”他说,说的很缓慢。
米悠微微点头,又突然凄然一笑,说“你知道吗?昨夜,我试图躺在你的身边。刚开始你将胳膊伸过来拦我,将我往怀里搂了一下,叫她的名字。等把我搂到你的怀里,你却突然的就张开了手臂,身体一侧,挪到了一边去。我原本以为你是醒着的,推你,叫你,厮打你。可是你都无动于衷,你依然醉的半死。可是却清楚的知道,身边的人不是她,就转过了身去……我很难过,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楚歌,这次我真的看清楚了,你爱她,很深。”
她说完,低垂着头,走下车子。
车子一路又开回去,今天不打算去公司了。昨夜的宿醉让他很累,又想早点看到司洛。
米悠说的对,他爱司洛,深爱。在那样的宿醉中都能分辨出她的味道来。
车子开到门口,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他下车来看,是并排放着的两盆铃兰,已被他的车子撞翻了,土撒出来,花也被冻蔫了。他伸出脚往边上拨一拨想,谁这么无聊将两盆花放这里来。
突然脑海里就闪过一个人来。让他一愣。
司洛平时就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东西,不会是她吧。应该不会,她要来,肯定会打电话,她又没有这边的钥匙。
对了,要配一把钥匙留在她那里,她想过来的时候也会方便一点。想着将车子停到边上去,又拿出电话来准备给司洛拨个电话,问她能不能从公司溜出来。
手机掏出来,看到七个未接电话,一个是远在国外的母亲打的,另外六个都来自司洛……
他心里惊了一下,她不会昨天正好过来这边找他吧。马上拨电话过去,接电话的居然是司珂,声音哑哑的好像没有睡醒的样子。
这个时候他不是该上班了吗?楚歌心底有些狐疑。
“那位?”
“楚歌。”他说“你姐呢?又忘掉带电话了?对了你怎么没有去上班吗?还在睡觉!”
“哦,是你啊!”司珂的语气听起来怪怪的。
“我在医院照顾我姐,没上班的事情我跟考勤的经理打过招呼了。还有事吗?没事我怪了。”说完就要挂电话。
“喂喂喂,那么急干吗。你姐姐怎么了,在那里,我马上过来。”
“你问我啊!!”司珂有些控制不住的样子,吼一句过去之后,突然又想起来,这个人不光是和姐姐交往的人,他还是自己的大老板。遂又忍一忍说“**医院,高烧,刚刚退烧了一点点。”
楚歌赶过来,司洛还没有醒,身上压着两床被子,手上打着吊瓶。嘴唇干燥异常起了一圈青幽幽的燎泡,他皱着眉,靠近一点,问坐在椅子里闷头闷脑的司珂一句“到底怎么回事啊,发烧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出门又忘记多带件衣服了?”又很心疼,手抚在她滚烫的额上,很不多将她的病菌都过到自己身上来。
司珂抬眼看他,很怪异的眼神。过一会才说,“我想是冻的。昨天晚上你们到底怎么了?她凌晨三点给我电话,让我去接她。在你家附近的马路牙子上,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浑身发冷抖的像筛糠一样。”
见楚歌皱着眉头没有应话,司珂又说“楚总,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但是请你善待她。我姐是算不上太漂亮,也不算太能干。但她善良热情,对人真诚。对你也是真心诚意,你若别有心思,就请告诉她,别和她玩感情游戏。她在感情方面不是个太聪明的人。”
“你别胡思乱想了。熬了一夜吧,我守一会,你回去休息休息吧。我想我们两人之间有些误会,没什么事,你走吧。”楚歌说着,就在司洛病床旁边的椅子里坐下来。
等司珂出了门,他才一把攥住她的小手,拉近到自己脸颊旁边来,叹口气,说“你怎么就那么笨呢?看我不在,不知道回家的吗?那么晚一个人待在那种地方,不怕鬼啊。”又将大手落在她的额头试探一下,心底却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豁然开朗了。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司洛的烧才慢慢退下去。人渐渐醒来。看到坐在身侧一点一点削着苹果的楚歌,眉头拧住了,脸别到一边去,不看他。
“醒了?”他笑嘻嘻的靠近她,问“要不要喝水。”
“你不忙吗?”她问,声音沙哑着。
“先别忙着生气了,吃点东西攒点体力再说。”他依旧笑笑的样子,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坦然自如。
“司珂,司珂——”司洛扯着嗓子喊。
“别喊了,我把他给支走了。”楚歌一副你要不要喝水自己看着办的样子,手上握着个玻璃杯子站在她的床前。
司洛只觉得喉咙里干的都能冒出火来,一伸手要去躲他手上的杯子。他却绕一下坐到她的床边来,一手托起她的脑袋,一手将杯子递到她的唇边去,说“张嘴。”
“你昨天去我那里找我?”楚歌问。
“没有!!”司洛依旧死撑着,躺下去背对着他。
“真可惜,就一夜的时间,两盆铃兰都给冻死了。”楚歌说完,看司洛一呆。
“啊,要死昨天走的时候都忘记一并带走了。”司洛狠狠说。
“不是说没有去找我吗?”
“……”司洛没有回答,背依旧直直的对着他,他伸手去扳,才发觉她肩头轻轻的耸动。在哭。
“又难受吗,要不要我去叫医生?”楚歌看她一张泪脸,急了。
“我说过的,能不能走一起,要不要走一起,你都可以选择。但是决定了,就别骗我。我真的是个很笨的人,会认死理。前几天,我还特别担心,以为你真的太忙,累坏了。可是……我又以为你是为那天我去angel那里喝酒,醉酒被穆冉接走而介意,跑来解释。楚歌,我真的很害怕。我从来都是个很直白的人,但是到了你的面前,我却说不出来。很正常的事情,我总怕你想的太多,怕你敏感,怕你难过。”
“我不会撒谎,每个谎言都很拙劣。可是,可是……”
她哽咽着,有些说不下去。
楚歌伸手揽一揽她削薄的肩,说“别难过,好吗?别哭了,看你哭,我更难过了。”又低头吻她的眼睛,她拼命的抗拒,扯动吊瓶,叮铃桄榔的响,吓的楚歌也不敢乱动了。
想一想说“司洛,说实话,我真的有点介意。我不怕穆冉和我正面竞争你,却害怕他在你脑海里种下的影子,怕你突然看着我陷入沉思。我就想你是不是又在思念他。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所以没法和你说清楚。”又说“昨晚的事情,你别误会。我最近真的要把自己给弄疯掉,所以每天都会去紫薇会所喝酒,不知道米悠怎么知道。看我醉了就送我回去,你要相信我我们很久没有联络。”
说完,又俯身在她耳边说起能够在醉的快死的时候分辨出她的味道来,嘴角抿一抹笑,说“你要负责啊,不然我这一生都要完了,毁在你手里。”
司洛瞪他,瞪的却软绵绵的柔情蜜意的样子。
“我们以后,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好不好,我真害怕了,过那种小心翼翼的日子。”司洛将脸轻轻的靠在他的大手里,瓮声瓮气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