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歌看司洛拖了行李从门里走出来,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他还是微微怔了一下。
原本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没有。看她现在准备离开的样子依旧难过惶急。脸上却什么都不表露,目光落在她的行李上,很淡然的问“要走?”
“嗯,我的身体也痊愈了,西安平台那边堆了好多事,要早点过去销假复职。”她说。看他淡淡的神情,想打破这样的尴尬,开玩笑说“再说我现在债台高磊,在不努力挣钱就要沦为奴隶了。”
楚歌脸上没有一丝笑,淡淡“哦——”了一声,面无表情,转身向厨房走。
司洛寥寥的站在他的身后耸耸肩,想是否应该跟过去说声再见?!!
正想间,楚歌却从厨间探出头来,说“不急这一会吧?我现在就做早餐吃了在走?”
“我做好了,就在餐桌上。”司洛目光望向他眼前的餐桌说。
楚歌愣了一下,淡淡笑,说“好,那就等我吃完送你。”又无话,神态很平静,一点不似他平日的作风。
司洛偷偷斜眼看他,他却端端正正坐在那里慢慢的吃早餐,吃的很细致,给面包上细细抹果酱,像是专注在做艺术品一样,目不斜视。
出了门,上车。司洛依旧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他。今天的他太沉默,反而让她觉得不安。
她以为这个人会发飙,说“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要么会耍无赖,说“你的债还没还呢……”更或者会用嘲讽的口气说“吆,又在做着穆太太的梦呢?!!”
可是他自始至终什么都没有说,很无谓的样子。她说走。他说嗯,我送你。让她心底有些莫名的失落。又有些鄙视这样的自己。
可是这些天,和他一起真的过的很快乐……
在她在他面前得意忘形的时候,在她捉弄了他看他拧眉怒目的样子的时候,在她趴在窗口等他下班回来的时候,在她学会一个新菜,他吃了连连说好她乐的手舞足蹈的时候。
她都会想这个人,其实真的很好。
只是……
心底又觉得对他非常抱歉。
车子似乎出奇的快,司洛觉得自己还没有想到合适的,要同他说的道谢的告别的话,车子就已吱溜一声到了机场。
他叱的一声踩了油门,回过头来望住依旧坐在车里,一动不动的司洛看。那样子像在说“到了,你不下车吗?”
司洛就真欠了身推车门,将手上的行李拼命向外塞。
楚歌看住她很久,忽而皱眉,伸手一把抓住她削薄的肩,声音有些压抑的低沉,说“你真的对我一点点感觉都没有?要走了,一句话都不想说?”声音里暗藏着感伤的味道。
司洛抿了抿唇,低下头。他又枉然的笑,说“还是,他来了,冲你勾勾手指,你就想冲他飞奔过去?”
司洛瞬间就皱了眉,有些恼,用力拍他抓在她肩头的手,说“你管不着。”很用力他的手背都被她拍麻了。
话随口出来,楚歌抓着她肩头的手上却突然失去了力度,滑落了下去。很受伤的样子,咬了牙,默默背过了身体,再不多看她一眼,多说一句话。
司洛在车里还保持着那样被他揪着的样子,向着他的方向倾着身体。
嘴唇嗫嗫一下,又很小心的用手指戳他的背,声音很小,讨巧的说“喂,你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不想提到他而已。”
看他依旧倔孩子一样的抻着脖子,挺着背不理她。便扣扣自己的手指说“你不理我吗?那,再见。”
真的下车走,拖着行李,脚步依旧微跛,却走的很快头都不回一下。
楚歌在车上生闷气,听见车门响,看她下车,砰一声撞上车门,头都不回的走。又很恼火,亦长腿一伸下车,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她扳转过来,却看到她脸上拼命忍着的笑意。很可恶,还得意兮兮的望着他的脸笑,有些娇嗔说“不是生气了吗?不理我吗?干嘛追过来?”
他就猛然低头,狠狠的吻住她的唇,将她紧紧团在他的怀里。
这一次,她很安静,虽然没有回应他,却没有一点点反抗。
他内心却很火大,不明来由的愤怒咬了她的唇,用力的撕扯,她疼的唔一下,好像亦生气了细细的牙齿咬住了他的舌,在牙关间慢慢的磨,又睁开双眼倔强而挑衅的望住他。
他才推开她,嘿一声笑,说“吆,这调调,谁的真传?”
她一时没有听懂,可是望着他微愣一下,脸立时变成了赤色。用尽全力伸手将横在她眼前的楚歌推开,用手背猛然抹试一下被他亲吻过的嘴巴,转身走。很羞耻,她觉得。
他却顿在原地,回味着刚才的吻,她的味道。
很沮丧,这个女人。他一直以为,只要努力,总有一天她会爱上自己。可是没有,她那么蠢,一直静静的把自己放在往事里不出来。让他很无力,看着她愤愤离开的背影又觉得很难过。
她一直走,一直走,似乎这就是他和她的天荒地老,是分别。
可她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楚歌便在心底给自己一声两声,声声不绝的嘲笑。
司洛匆忙的走,心里杂乱纷呈。唇齿间依旧有他的味道,森林一般的清新,却迷 药一般总能突然侵扰她的心。
他说,谁的真传??!!
她觉得难过。他说爱她,吻覆上来,却似惩罚很霸道。因了她并不是一个洁白无瑕的女子,便觉得遗憾,说谁的真传?嫌是被别人点染过了……
突然发觉自己很在意他的话,司洛又对自己皱皱眉,说好了好了,就此别过。用手指轻轻擦一下眼角的眼泪。
就此别过。她表面上让自己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可心里却真的很难过,难过的都不敢回头看他一眼,怕自己会舍不得离开。这个人,这个人其实真的很好。他对她那么温柔,虽然偶尔无赖到有点可耻,可是他却从来没有真正给过她悲伤。想到这里又很枉然,想,我们是错过了时间。
登机,司洛掏出手机准备关机,看到一条来自楚歌的信息,就一句,说:你会想念我吗?
会,司洛在心底千声万声的回答他。手上却轻轻摁了删除键,关机。
再见了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