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愿牺牲成仙的机会，轮回的命运，世世受苦，换他一世安稳，生生世世远离杀戳。”
雪薇说着，便看向那个已经走到大门口的倩影。
想着，这世间还有几个做师傅的能够为自己的徒儿做到这个地步。
疼你，宠你，唯独给不了爱情。
雪薇想着扯回了自己的思绪。
凌晗听着雪薇的话，原来是这样么？
雪薇看着凌晗说道：“你去不了魔界，尽管是巫族的血，可是却没有修为，即使去了魔界，且不说别的，就是魔界的魔气，也足够让你在还没有见到霓裳便已经死去。”
雪薇眸子暗了暗，继续说道：“我们与魔界是两个立场，自然也不能帮你。”
凌晗看着雪薇很认真的开口道：“仙子。”
“嗯？”
“我还记得初次遇见你的时候，你身上有我们巫族的气息。”
凌晗这样一说，雪薇心中更加的确定了，凌晗是与那个凌澈同一族的，天上地下的，除了凌澈那一族的巫族之血这么强到非人的地步，还有哪一族的血会这样子？
凌晗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雪薇。
雪薇只好如实相告。
“多年前，我曾经无意得到过上古巫族的一滴血。” “那么仙子，一定看得到霓裳的命运…！”
雪薇眸光微沉，原来是为这个。
凌晗见雪薇沉默，便说道：“仙子可否如实相告。” 霓裳的命运……
雪薇抬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凌晗。
沉默了会儿，还是说了：“霓裳……没有命运。”她本就已经是个死人，何来的命运？你若是问死人的命运，已经入魔，无法轮回，无论仙魔两界之战的结果最后如何，这霓裳的命运也只是消亡。
或许，霓裳那样的女子，早就已经知晓了这个结果。
“那是什么意思？”
“很多年以前，霓裳还不是霓裳的时候，用自己的命运换了一个人一世安稳，世世远离杀戳，就算你没有修为，也该明白更改天命，要承担什么后果。”
谁知道凌晗听了却是很平静的样子，这超出了雪薇的意料。
凌晗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道：“你说的霓裳用自己的命运换了一个一世安稳，世世远离杀戳，那个人是不是是个男人？那个男人是不是我？”凌晗的声音十分的平静的，他虽然是开口问雪薇，那口气，却似乎已经知晓了他问的问题的答案。
雪薇听了凌晗的问题，却是一惊，看着凌晗。
尽管雪薇的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变化，可是凌晗还是看出一丝端倪。
“仙子一定想问，我为何知道？”
雪薇神情严肃的看着凌晗，重新拿起了茶几上的茶盏，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茶盏，用无比平静的口吻说道：“我已知晓，又何必再问。” 凌晗看着雪薇道：“据我所知，仙子现在身上已经没有了巫族的气息。” 雪薇默认。
那是为何，还能够看的出来？这是凌晗心中想要问的问题。
雪薇说道：“我会想到，与巫族的血没有关系，是因为太了解某人。” 那个人行事作风一贯如此，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六亲不认。
真的是一点的都没有愧对他魔的称号。
凌晗没有往下问，转身便要离开。
身后的雪薇说了句：“你不缠着圣博了。” 坐在一边，一直努力的消除自己存在感的圣博听了雪薇这话，一脸愤怒的看着雪薇。心想这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雪薇只是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并不理会圣博投来的愤怒目光。
谁知道凌晗却说道：“我的目的已经达成又何必再纠缠谁？”
凌晗留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
雪薇眯着眼睛看着凌晗离开的背影，看来自己有意无意的也做了一次帮凶。
“这凌晗口中的那个人，是不是凌澈？”圣博问道。
“除了他还会有谁。”
“那凌澈是什么意思？”圣博在好不容易摆脱了凌晗的纠缠后，没有急着离开，是听了雪薇说的那些话，觉察到某些事情。
“圣博，你可知道凌晗是身份。”
“巫族的后人？”圣博看着雪薇开口说道。
“还有呢？” “还有什么？”圣博不解了，还有其他么？其实就在人间而言，单单是这个巫族的后人的身份已经是很了不得了，竟然还有其他？
“你算过凌晗的命么？”雪薇并没有直接回答圣博的话。
圣博自然是算过的。那是天生杀戳的命格，比杀破狼命格中带的杀气还要重，只是在凌晗这个人身上却感觉不到任何杀气？圣博对这件事情也很是奇怪。
“难道是……”圣博想起雪薇刚刚说的话来，霓裳用自己的命运换了凌晗一世安稳，世世远离杀戳。
雪薇点头。
“他们？”
“楚霸王与虞姬。”雪薇的声音很轻。
霸王与虞姬。
那是人间荡气回肠的故事。
“红衣法王霓裳是虞姬？”
雪薇点头。雪薇也曾经奇怪，区区一个凡人，怎么可能力拔山兮气盖世？若非雪薇当时身上巫族的血还未被清洗，对凌晗测算了一把，也不会知晓他的身份。
巫族的血。
反复的杀戳，尽管军事上成就杰出，却依旧是一身的杀孽，若身亡，只会受苦楚，而虞姬那样的美貌聪慧的女子，相传一出生，便是异香满庭院，命里便是带着仙气，那样的女子早就看到了所爱之人的结局，却依旧陪伴在他身边，最后连自己也受到猜忌，不得善终，死了死了，却还牺牲了轮回的机会，成仙的机遇，为的只是要洗清他的一身杀孽，改天命，入魔道，终生不得解脱。
想起千年前，雪薇在仙界的时候，听到霓裳说。
“最开始的时候，我等着等着，这一等就是一百年，可是却没有等到他来，我以为他忘记了那个诺言，直到遇见凌澈，我才知晓，他是忘记了，他早已经入了轮回，而我非人非鬼，非仙非魔，在这世上徘徊无处可去。”
如是这般，才入了魔。
其实雪薇当时听了，很想说，霓裳你既然已经徘徊在这世上入不得轮回又如何知道，他没有等你？
凌澈对霓裳说了些什么，雪薇不用猜也知道个大概。
那次从魔界出来不久，雪薇去了一次人间与冥界的交界处，从醉生梦死的酒楼那得到一些答案。
他入冥界之时，并没有离开，如虞姬一样在冥界等了一百年。可惜却没有遇见虞姬。
虞姬当时是什么，不能进入冥界不能入轮回也不能留在人间，即使两个人都在等，却已经无法相遇。
这话，雪薇并不会告诉已经成为了霓裳的虞姬。
雪薇若是说了，霓裳会相信么？会如何想？大概只会觉得自己是在挑拨离间吧？
“凌澈他这是要把人间也卷进来吗？”圣博从雪薇的话中推断出来。
雪薇面无表情，盯着自己手中的茶盏。
“今后的灾难，六界都是要卷进来的。”更何况一个人间。雪薇的口气很是肯定，这灾难涉及六界，只是仙魔两界首当其冲罢了，关于这一点，仙魔两界应该都已经知晓了，想必也已经做好了相对的措施。陌华是什么人，雪薇知晓，凌晗是什么人，雪薇也同样知道，这两个人，无论是哪一个，无论做什么，都会做足准战前准备的。
所以即使是凌澈不做什么，这人间也是注定要卷进六界的这场纷争中的。
只是凌澈，你这样做，霓裳是否知道？
让巫族的血，让杀气觉醒，在人间掀起战乱，把这人间变成修罗场。
凌澈！
雪薇在忍着，还是被一边的圣博感觉出从雪薇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雪薇。”
雪薇睁开眼睛，看着圣博：“怎么了？”
“我离开仙界之后，你经历了什么？”上次圣博在人间为那些因魔气生病的百姓看病之时，遇见雪薇，那个时候的她还不是这样的，怎么？这短短时日，发生了什么么？这杀气？
“什么？”
圣博认真的看着雪薇，黑眸一眨不眨，说道：“你身上有杀气。”
雪薇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很无力的样子，再次看向圣博开口淡淡的说道：“开了杀戒，有杀气是自然。”从前她只屠魔，却在前不久仙湖岛上对那些有修为的仙人，开了杀戒。
圣博手中的茶盏一抖，似是被雪薇这话给惊到。
“雪薇。”谁想得到，那一身素白衣裙，纤尘不染，医术超群的仙子竟然开了杀戒，圣博不信也不愿意相信，可是眼前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女子，刚刚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又绝对不可能是假的。
“没什么，沾染血腥，这是迟早的事情。”将来面对仙魔大战，她身上还不知道要沾染多少血腥性命呢。
雪薇抬眸，看着坐在自己不远处的圣博，开口道：“圣博，其实，你不该回来的。”
“可是我不得不来。”圣博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苦笑。
雪薇看着圣博低声问道：“是为他？”
圣博不语。
“到现在还是放不下么？”两个人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哪一个对于过往能放得开？
而，如今的陌华早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陌华。
决断杀伐绝对不留一丝情面。也没有一丝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