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若芸在竹风阁小憩,晌午过后,南宫泽独自来到竹风阁。月儿本欲告知若芸以让若芸起身拜见南宫泽。但南宫泽见到若芸在床榻上睡得正香,不忍打扰。于是就坐在椅子上等待着若芸的醒来。
春意已来,丝丝的春风从窗户外阵阵吹来,虽有缕缕春的气息,但也有些许的凉意。南宫泽瞧一眼正在熟睡的若芸,黑发散落,在风的吹动下微微荡起。面部稍微抽动,若芸本能性地握紧身上的被褥,侧转身躯,似把全身蜷缩,抵抗那阵阵的凉意。
见此,南宫泽悄然起身来到若芸身边,关上那扇袭来凉意的窗户。而后静静看着若芸,白皙的面庞不着粉黛,许是冷意的缘故,竟能发觉到若芸心内散发的孤凉空虚。表面坚强的人未必心里坚强,有时只是害怕外界而强装坚强,强装冷淡。
时过一会,若芸睁开熟睡的双眸,带着倦倦的睡意。映入眼帘的是南宫泽的身影。猛然间,若芸睡意全无。向着外屋喊道:“月儿,月儿。”
月儿听到若芸的叫喊,停下手中的动作,快速来到里屋,对着若芸道:“小姐,你醒啦?王爷在此等候多时了。”
若芸再次瞧一眼身边的南宫泽,而后收回自己的目光道:“王爷请到外屋等候片刻,待若芸梳妆好了再去拜见王爷。”
南宫泽深知若芸的心结还没有解开。于是贵胄般地抬脚,迈向外屋。
月儿在南宫泽离开后就起身来到若芸身边伺候若芸穿衣梳妆。
“王爷等了多久?”若芸细声道。
“估算着小姐刚睡着王爷就来了。”
“怎么不叫醒我?”一句话方出口,若芸就悔了。这话在人听来似是自责不该让南宫泽等候这么久。但若芸是在想着今日这睡态让怎么能让他瞧了去。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人无非会让她想起那夜的种种,心,怎么还会如此平静?
“月儿本想着叫醒小姐的,可是王爷不让,说等着小姐醒。”月儿解释道。
南宫泽在外屋等了一会,若芸就出来了。头发没有什么装饰,只是随性的散落。着的外衣也只是简单的一件。
若芸向南宫泽行了一礼道:“若芸参见王爷,王爷安福。”
“免。”
若芸起身,收礼,直言道:“不晓得王爷今日来又为何事?”
“王妃可还记得那日我与王妃所说太子妃之事?”
“记得。太子看中了妹妹千若菲,欲娶之为太子妃。”若芸淡淡道。
“正是。明日就是你妹妹出嫁之日。可王妃乃女子之身,明日不便露面。我今日来此就是接王妃同去丞相府。”
“若芸真是惭愧,家中大喜若芸竟不知,还让王爷如此告知。”若芸对着南宫泽道。心里确有失落的。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丞相府的小姐。妹妹出嫁,家人竟不通知,千玄当真是忘记了这个女儿了!
“王妃不会就想这一身装扮去的吧?时候不早,还望王妃加快。”南宫泽指着若芸的衣服道。
若芸也知道自己装扮不当,于是吩咐着月儿给自己重新装扮。
已是夜晚,若芸与南宫泽同乘一辆马车来到丞相府。
若芸没有直接见千玄,而是去了千若菲的房间。男子不得擅进女子的房间,南宫泽就在正厅内坐着。千玄则是陪伴着南宫泽。
若芸方到千若菲房内,里面就传来杨素宜的声音。
“一疏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见到千若菲那发自内心的笑容,若芸止住脚步,不再向前跨步。多久了的之前,自己也是梦想着这幅画面。但梦始终是梦,不容得半分信任。大婚前夜,没有娘亲的祝福,只是月儿在传承着老人的做法给若芸梳发。
千若菲从自己的铜镜里看到若芸的影像,就转过身对着若芸道:“姐姐来了。快进来。”
杨素宜瞧着若菲转身的方向看去,见是若芸,遂瞅了若芸一眼。她看若芸不惯,但也要挨过今日这样的日子。
若芸回过神,面带微笑,来到若菲的身边,柔声道:“明日你便出嫁,今日我过来看看你。”
若菲浅笑回应。对着杨素宜道:“娘亲,我有事和姐姐说,还望娘亲先出去。”
杨素宜先是不肯的,但若菲的再三恳请只能让她先是出去了。
“什么话这般重要竟支走姨娘?”若芸说着坐在若菲身旁的椅子上,浅笑道。
“姐姐在后院居住多年,不让外人打扰,我与姐姐自幼也是见面不多,今日姐姐能来见菲儿一面,菲儿当真欣喜。我与姐姐虽是同父异母的人,但始终都是姓的千,还望姐姐不要忘记这一点。”千若菲诚恳道。
“妹妹这话说的姐姐糊涂。”
“姐姐是聪明之人,又怎不懂菲儿所指?”
“我要是不记得自己姓千,那日,我便早已舍弃所有与奕凌离去。”若芸在心底暗想,她的心里是有丞相府的,毕竟自己是在这成长的,自己的娘亲又在丞相府的祠堂。哪那么容易就忘记自己的姓氏?
千若菲顿住一会,而后继续道:“相信姐姐早就猜到姐姐是替代菲儿嫁给轩王的。你我皆是官式中人。自知命运自己不得掌控。家族的利益重于一切。嫁于意中人也不过是想想罢了。”
“太子对妹妹一往情深,相信妹妹不会吃什么苦的,怎么现今这般伤感?”
“太子虽现在对我情深,但谁又晓得日后怎样?又怎知他爱上的是那日跳舞的千若菲还是我自己?”千若菲顿了一会,而后继续道:“轩王虽又纳妃,但那日我见轩王对姐姐的眼神,深知轩王对姐姐的情感。菲儿亦是女人,也是知晓姐姐对王爷的情感。只是姐姐心有郁结,没有放开而已。”
若芸顿时蒙住,只是想不到自己隐藏的情感竟逃不过千若菲的法眼。是自己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他人?
“菲儿让姐姐心有郁结是菲儿对不起姐姐。但姐姐只要敞开心扉,与轩王好生生活未必不是一个好的抉择。人生在世苦短,为何要给自己重大的压力而不试着释怀呢?另外,姐姐,有没有想过,或许你之前深爱的人是不值得自己那样爱的。待回头,猛然发现世事弄人罢了。”
“菲儿,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值得自己爱?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若芸听到若菲的话语后急切道。不祥的预感再次来临。
“菲儿不像姐姐那般自在。菲儿把家族的利益看得很重。日后所作所为也必定为了家族的利益。菲儿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其余的只能靠姐姐自己了。”
见千若菲不愿说出实情,若芸深知自己多说无益。于是借着时候不早的话语在说了些吉祥话后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