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若芸只觉是被谁推醒了一般,向往的景象再也无法体会。
“娘娘,娘娘醒醒。”
若芸睁开双眸看向面前的小翠。
“小翠?怎么是你?莫不是你也死去了?”若芸拍拍脑袋道。只觉头脑晕眩,昏昏沉沉似是要昏倒一般。
“娘娘这是在做什么?欣儿妹妹宁愿舍弃性命来保住娘娘,难道娘娘就是这般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吗?”小翠哭着诉说。
知晓所发生的一切事宜后,小翠就急忙来到竹风阁,方进入竹风阁后便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不容得分说前去御医院请了陈御医过来。
好在及时发现服用了解药,不然,这竹风阁中怕只剩下三具尸体了。
若芸听着小翠的话语,眸中的泪水直流。转身看向身侧的欣儿和烟儿。不住的伤感,难以言说的委屈绝望瞬间流出。
就让那无声的泪水代替自己的话语,言说着所受的种种。
小翠见此在床榻边跪下道:“娘娘,你若是就这样离去,就是把这后宫让给了德妃娘娘,便是会有再多的人受到残害。娘娘就是这般忍心看着圣上被德妃迷乱心扉,看着欣儿妹妹和皇子就这样枉死?”
若芸闻此道:“圣上爱被谁迷乱心扉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是我绝不会让欣儿和我的孩子这般死去!”
愤恨的眸光看向四周,坚定的语气在竹风阁内弥散,心内的决定已然形成,不容得篡改。
“小翠,还是烦你帮我一个忙。”若芸拭干泪水对小翠道。
“只要娘娘一句话,奴婢定会尽力。”小翠坚定道。
若芸先是抚摸小皇子,好富有弹性的脸颊。摸上去还是感觉那般舒服。而后看向身侧的欣儿,熟睡的摸样倒真像个贪婪鬼。
“欣儿是因为我才死去的,我断不能让她像其她婢女一般沦落在枯井之中而没有一己的安身之所。还需你寻个地方,我好,我好埋葬她,也算是为她尽我最后的一丝力。”
小翠听此亦是伤感道:“欣儿已然认作奴婢为妹妹,奴婢就算是牺牲上性命也会为妹妹寻一安身之所。娘娘请安心。”
“烟儿生前得不到圣上半分的怜爱。现今确是要好生对待。我会拼尽全力让圣上把他葬于皇陵,也好让天下人知晓他的身份。”
“奴婢知晓娘娘的心思。只是现下圣上发怒,娘娘若是莽撞前去,只怕会受些苦累。还望娘娘能撑得住圣上的冷语,不要因为一时的心伤而留下病根。”小翠劝解着若芸道。
若芸听此道:“你且安心,我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方才你的劝解我亦是懂得,断是不会再为此伤自己分毫。我会把握方寸。”
小翠听此后才是点点头,而后道:“奴婢先去寻个地方,若是可能的话,不到明日便会寻到。且夜里人少,在宫中安葬也不会被别人发现。”
言罢,小翠便提步离去,方是走了几步,若芸的声音再次在身后响起。
“小翠,日后还是不要来竹风阁的好。”
小翠听此忙停下脚步,转过身道:“娘娘方才是说什么?娘娘这是担忧奴婢不会服侍好娘娘还是担忧奴婢会告密?”
“我知晓你对我的忠心,也确是因为这样才不想让你再来。若是被旁人知晓你暗中服侍我,他们不会放过你的。我断是不想再有人为我而丢失了性命!”
扑通一声,小翠跪在地上道:“奴婢在杂役房辛苦劳作,仍是得不到领事的半分奖赏。相反换来的都是次次的辱骂。能够服侍娘娘是奴婢的福分。奴婢会好生保护自己不会让娘娘担忧。亦是会好生服侍娘娘。还望娘娘莫再胡想。”
不理会若芸的话语,小翠起身提步便是离去。若芸则是在床榻上坐着。
此生的幸运便是始终能有个丫鬟陪在自己的身边,服侍自己。断不会向南宫泽那般令自己绝望。
若芸从烟雨阁离去之后,南宫泽便独自一人在养心殿中思索,理清自己的情绪。又是因为心情烦闷,便转而去了墨轩居待上一段时间。
若芸面部的伤感之情至今还是浮现在眼前。眸中的绝望愤恨之情更是让他心生畏惧。不是害怕若芸会对付他,反而害怕的是若芸会想不开做出傻事。
墨轩居,装载着南宫泽和若芸的满满回忆,方踏入里面,便瞬间被以前在王府的时日包围。
空气的流动就似翻动的时光一直在面前展现过往的种种。
转瞬提步离去,前往竹风阁,看看现今的情形。
若芸正是在引逗着小皇子,笑意依旧挂在脸上,只是眸光流露的更多是伤感之情。
脚步声虽然很轻,但竹风阁亦是很静,静到若芸早已察觉了南宫泽的到来。
放下怀中的皇子,整理自己的衣服,若芸慢慢来到南宫泽面前,面带笑容道:“臣妾见过圣上,圣上万安。”
没有什么大骂,只是静静地行礼。南宫泽确是懵了一般,断是不知现下若芸怎会这般,可否就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导致的?
南宫泽回了回神,道:“起身。”
而后若芸便起身来到南宫泽身边,扶住南宫泽在一张椅子上坐下,道:“圣上可是要喝水?只是竹风阁中没什么好喝的茶水。只是希望圣上不要介意。”
言罢,若芸便为南宫泽冲了一杯茶水端给南宫泽道:“圣上请。”
此时,南宫泽已然是被若芸搞得不知东西南北,倒是怀疑这水是不是有毒的了。
南宫泽呆住不接那茶水,若芸见此笑了一下,而后果断喝了那茶水一口,道:“圣上现下可是放心喝了?”
南宫泽接过茶水,惊疑的目光一直落在若芸的身上,此时的心中定是困惑万千。
“芸儿,你怎么这样了?”终是耐不住心中的疑问,南宫泽先是开口道。
若芸倒是晓得更加开怀,道:“臣妾现今怎样了?”
一句话便把南宫泽呛到深处。
不知晓怎么回答,南宫泽只是保持沉默不答话。
随后,若芸继续道:“难不成圣山认为臣妾现下要对着圣上吵闹才是正常的?亦或是在方才的茶水里下了毒才是正常的?”
眸中的泪水开始隐隐闪动,面上的笑容亦是渐渐被泪意隐藏。
微微仰头,逼回自己眸中的泪水。
这个动作,还是当初与若芸方成亲没多久从宫中回府时在马车上见过一回。现下竟又是这种伪装的坚强。
笑容在现,若芸道:“圣上以为臣妾不想吗?只是下不了手!臣妾为圣上所做的一切浮现在眼前。圣上与臣妾的恩情似乎还是在昨日。臣妾断不像圣上那般容易斩断情根,违背承诺!”
南宫泽方想开口说些什么,若芸继续道:“圣上不是喜欢这种吗?不是喜欢德妃那般的温柔体贴吗?臣妾今日便改变自己,让圣上你一次体会个够。”
“不要再这样做了,这不是你。你若是想发泄便是发泄。无须这般硬撑着。”
若芸闻此,强颜欢笑着,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像认错了的道歉话?
不禁取笑道:“圣上说这话倒是让臣妾听不懂,臣妾是皇后,是后宫的女人,不是应该体会圣上,想方设法惹得圣上欣喜,完全忘记自我吗?”
不禁被若芸的话语触动,南宫泽道:“你知晓我的意思。你若是变了,便不是你。况且你是不会变的。又何须在此让我愧疚?”
“圣上应唤自己为朕,不是吗?怎么现下又是在臣妾面前唤自己为我了?若是旁人听去了,又该说臣妾霍乱君心了。还望圣上三思。切勿因小小的称呼而让臣妾获罪。”
若芸顿了一会儿,始终没有看向南宫泽一眼,而后继续道:“再说圣上你又有什么愧疚的?臣妾就算有万千个胆子,也是不敢使得圣上愧疚。”
“芸儿!”南宫泽怒气道。
若芸先是怔住了,芸儿,想不到他还是会叫自己芸儿。以前倒是希望南宫泽能日日唤自己为芸儿。只是现在听着南宫泽说出的芸儿两个字,心内竟是悲凉愤恨,更是感觉些许的恶心。
“臣妾是皇后,烦请圣上切莫唤臣妾的名字。”
冷冷的,淡淡的声音从若芸的唇瓣流出。自此以后断是不想再听得南宫泽唤芸儿。不想这般亲近,越是亲近,心,越是痛楚。
终是愤恨怒气至极,南宫泽起身提起脚步,只想离开那个他现今不认识的若芸,逃离所有的事情。
“臣妾有一事请圣上应允。”
南宫泽听此便是停下脚步,听若芸说是何事。
“百官大臣还未知晓圣上有一个皇子,现下皇子已经逝去。臣妾希望圣上能准允皇子葬于皇陵,告知天下人。也好是了了臣妾的一桩心愿。如若圣上应允,臣妾会自己把自己关在竹风阁,会永久待在竹风阁,不会迈出房门半步。亦是不会扰乱德妃与圣上的生活。还请圣上应允!”
随即便是向南宫泽叩首。
本是以为是其余的事情要和自己讲,确是不知竟是这种事情,就算若芸不请求,南宫泽亦会告知天下自己已然有个小皇子只是已经逝去,亦会葬于皇陵。毕竟皇子的逝去自己也是有着难以逃脱的缘由。只是若芸还是告知日后不会相见。
南宫泽听此后并不理会若芸,只是径直离去。
轻轻直起身躯,若芸眸中带泪地看着南宫泽的背影,这便是最后一次相见,便是最后一次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就这样渐渐地忘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