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汐今天第二次冲进卫生间,吐得脸色惨白,额头沁出了一层冷汗的时候,“爱妻男”庾嵁弦不淡定了。跟在江流汐身后冲了进来,怜惜地给江流汐拍背,拿了纸巾擦嘴,问道:“老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很难受?”
江流汐已经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毕竟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妈了。止了吐,接过庾嵁弦递来的水杯漱口,看看旁边一脸心疼的庾嵁弦,觉得其实这样也不错。他那么喜欢小孩子,童童也已经四岁了,在上幼儿园了,这个时候再要一个孩子也是挺好的。
“庾嵁弦,去客厅坐着,我有话要跟你说。”庾嵁弦被江流汐这么严肃的样子给吓到了,愣怔着跟江流汐到了客厅。江流汐让他坐好了,扶好沙发的扶手,庾嵁弦紧张地坐下,照着她说的抓住了扶手,有些惊恐地看着她。江流汐瞅了他一眼,忍住笑,一字一顿地说:“庾嵁弦,你好像又要做爸爸了。”
庾嵁弦还没有反应过来,仍旧一脸紧张,还有点呆滞地看着江流汐。然后,一声大吼,道;“老婆,是真的吗?你怀孕了,是吗?”他这么激烈的反应,让江流汐觉得既搞笑又窝心,点了下头,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庾嵁弦当下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地在客厅打转,抱起刚从自己房间出来的庾新童,说道:“童童要有弟弟妹妹了!童童要当姐姐了,开心吗?”庾新童的反应倒是比她爸爸淡定。从庾嵁弦怀里跳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到江流汐面前,,两只小胳膊搂住江流汐的腰,小脑袋搁在妈妈肚子上,认真地说:“宝宝,我是你姐姐,你要乖乖的哦,不好让妈妈辛苦的哦!你要是听姐姐的话,等你出来了,姐姐就给你吃奶糕哦!”
就像庾嵁弦说的,女儿一个小小的举动,一句简单的话,都足够让江流汐感动到落泪了。看着女儿乖巧的模样,江流汐觉得,这样乖巧的孩子,要几个都不嫌多,不禁愈发期待起了这个宝宝。
第二天,庾嵁弦送江流汐去上班,也不离开,跟着她进了医院,直接牵着她去了妇产科。检查下来,已经怀孕9周了,宝宝和妈妈的情况都很好。庾嵁弦当下就准备给江流汐请产假,江流汐手头上还有几个手术,不能放了,所以准备先完成了这几个手术,请产假什么的就等完成了这些手术再说。
其实很多人怀孕的时候也照常工作的,甚至有些是在工作的时候破水了才去医院的,一直奋斗到了最后一刻。江流汐当然不会让资金一直工作到生产,这样太冒险了,她又不是工作狂,怎么会拿自己和宝宝的安全开玩笑呢?但她也不想一直在家里养着,怀庾新童的时候,就是养得太好,庾新童有些超重。她想趁着现在还没有显怀,身体还是很灵活的,再工作一阵子,等显怀了再回家安胎好了,毕竟这是她第二次怀孕了,所谓一回生两回熟嘛!
可是这个宝贝似乎对妈妈怀孕了还在工作有点不满。这次的妊娠反应特别大,江流汐现在闻到医院的消毒水味就想吐。嘴巴里也老师觉得没味道,想吃酸的,庾嵁弦和庾新童看到她喝柠檬原汁的时候,都觉得牙齿都要酸掉了,可是她一点都不觉得酸,反倒是觉得很好喝。
完成了手头上比较重要的几项手术之后,庾嵁弦说什么都不让江流汐再去医院工作了,一定要给她请产假在家里养着。而且庾嵁弦也要放暑假了,江流汐现在请假,正好可以在家里陪女儿。对江流汐最有魅力的,无疑就是她的宝贝女儿,庾嵁弦到底是了解她的,拿这个诱她,她就只能乖乖地在家呆着了。
江流汐这次怀孕也确实是辛苦,开头的几个月,孕吐十分厉害,而且胃口又不大好,好不容易吃了点东西进去,到最后也还是全部吐掉了。一个月都没到,人就瘦了一大圈,本来还有点婴儿肥的脸现在完全是瓜子脸了,庾嵁弦这几年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几斤揉,现在也全都没了。
庾新童见到妈妈难受,也心疼得不得了。每天趴在江流汐肚子上,要么责怪弟弟妹妹不知道体贴妈妈,让妈妈难受,要么就是跟弟弟妹妹说,不要调皮,要乖乖的,出来了姐姐给奶糕吃。
江流汐一直觉得庾新童是天赐的礼物,这会儿女儿这么体贴自己,她就觉得一点都不难受了。在女儿的可爱面前,病痛难受就都不算什么了。
到四个月的时候,孕吐是止住了,可是胃口还是不大号,晚上睡觉也不踏实,常常抽筋盗汗的。她又不想影响庾嵁弦,他最近也够辛苦的了,所以就常常自己忍着。可是庾嵁弦现在也是惊弓之鸟,江流汐稍微动一下他就会醒。因为睡眠不足的关系,庾嵁弦也是瘦了好多。
庾老太太看着两个孩子心疼得紧,要他们搬回柳园来住,方便照顾他们。庾嵁弦也是不放心把江流汐一个人留在家里,这孩子太能闹腾了,还是回柳园住着,白天有庾老太太照顾着,他也不用一整天都提心吊胆地担心江流汐在家里出事。
庾老太太每天都叮嘱厨师准备不同口味的饭菜,来配合江流汐的口味。江流汐现在嗜酸如命,餐桌上就常常出现糖醋什么,或者醋溜什么的,要一家人跟着自己吃酸,江流汐觉得不好意思,这反倒是让庾老太太更加心疼起来了。
怀孕后期,宝宝好像是真的被姐姐教育得挺好了,体贴地没有再闹妈妈。只有在白天的时候才会小小地动一下,跟妈妈交流交流感情,晚上倒也是安稳地呆在妈妈肚子里,不会在妈妈肚子里做体操。
只是肚子大了起来,沉甸甸地挂在前面,总是不方便的,江流汐现在连庾新童也不能抱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只能侧躺着。江流汐常常都会觉得腰酸背痛,庾嵁弦心疼得不得了,每天都亲自给江流汐按摩。
江流汐的预产期是在农历的二月初,因为是过年的关系,阵痛的时候,她还在家里。庾嵁弦赶紧抱着人就冲了出去,颤抖着手,狼狈地打开了车门,快速地开车去医院。江流汐怕他分心,再痛也忍着不叫出声,手一直紧紧扣着肚子,牙关紧紧咬住。到医院换产袍的时候,庾嵁弦看到江流汐肚子上鲜红的手指印的时候,心疼得几乎要流出泪来了。
四个老人带着庾新童也很快到了医院,一起在病房陪着她。这个孩子好像是个慢性子,迟迟地不肯出来。阵痛从早上一直延续到了傍晚,肚子一直闷闷的,一阵阵地坠疼,可就是不见破水。医生说要是到了七点还没有破水,就要打催产剂,利用外力破水了。
庾嵁弦给江流汐喂了点燕窝粥,江流汐又被推着去做了剜肠,刚做完,正要躺回,江流汐就觉得肚子一阵抽疼,然后,淅淅沥沥的羊水就流了下来。医生和护士赶紧把江流汐推进产房。这次庾嵁弦说什么都要陪着她进产房,他想要在她痛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给她力量。
宝宝下来得很慢,江流汐一次次地使劲,每次都是在用力的时候宝宝就下来一点,等松懈了,他就又往回缩。一直在做无用功,江流汐也有点急躁了,庾嵁弦更是又着急,又心疼,握着江流汐的手,给江流汐加油,看着她苍白的脸,眼泪就从眼角流了出来。
宝宝却好像是睡着了一样,丝毫没有感觉到父母的急切,一直是慢悠悠的。经历了两个多小时的生产,江流汐也有些力竭了,几乎想要放弃了。可是想到庾新童,想到这个孩子,会跟庾新童一样可爱,一样甜甜地叫她“妈妈”,她又觉得充满了力量。
医生说道十点还生不下来的话,就要动手术,把宝宝取出来。庾嵁弦听说要剖腹产的时候,脸刷地白了,比江流汐还要惨白几分。江流汐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笑容,想要让他放松下来,不要这么紧张,没想到,这个笑容,却是把庾嵁弦的眼泪给逼了出来。庾嵁弦一直紧紧握着江流汐的手,不时亲吻一下她的手,或者是惨白的脸,说着“宝贝,加油”,与其说是在给江流汐加油,不如说是在给自己加油。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紧跟着的后半句是“只是未到伤心处”。江流汐是他所有情绪的来源,他的伤心和开心,都与江流汐息息相关。江流汐现在这么疼,而且让她这么疼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这让他如何不伤心?
江流汐一直随着宫缩用力,宝宝终于是开始往下走了,到了最后,宝宝进入产道的时候,她真的痛得像像电视里的那些女人一样,大喊“我不要生了!”,可是她一贯隐忍,这会儿,她也不会这么疯癫地嘶吼。江流汐一直坚持着咬牙用力,孩子终于是在十一点半的时候生了下来。
宝宝嘹亮的哭声响起的时候,庾嵁弦和江流汐都是松了一口气。看着血淋淋的宝宝,庾嵁弦再次落下泪来,轻声说着:“你这个小东西,这么折腾你妈妈!”颤抖着双手,剪断了连系着宝宝和妈妈的脐带。
亲眼看着江流汐生孩子,庾嵁弦真的觉得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揪心的场景了,他想,即使到了很老很老,老得牙齿都没了的时候,他也还会记得今天,他老婆是如何艰辛地为他生下了儿子。这次陪着江流汐生产,也让庾嵁弦暗暗下了决心,以后一定要戴套套,绝对不能再让江流汐受这种苦了。
小宝宝躺在妈妈身边,眼睛还没有睁开,可爱的模样,跟庾新童出生时几乎一模一样。江流汐抱着小宝宝,一下一下点着他软趴趴的,好像没有骨头的小鼻子,有些爱不释手。 折腾了自己这么久的孩子,终于出生了,这么可爱,这么漂亮,跟姐姐一模一样,真的是什么都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