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余再次醒来之时,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一颗黑色的头颅枕在床铺上,手被人紧紧抓着。小余望着那个熟睡的人,心中充满着柔情,她就这样看着他,直到那人动了一下,她笑着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沈天成猛地坐起来,看到的是小余温柔宁静地笑容,两人的视线胶织在一起,仿佛这周围只剩下他们俩。沈天成颤抖地伸出手,直到感受到手下是片温热的气息。
“你回来了!”没有责备,没有哭诉,也没有怀疑,平静得如同自己只是出了一躺远门仅此而已。沈天成凑上前,与小余额抵额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回来晚了!让你担心害怕了吧!”
“没有!我没有害怕!我知道你会来的,我一直告诉自己你会来,也一直这样跟阿宝说的!”
“可是我回来晚了!”
“没有!你没有回来晚!因为我睁开眼时看到的第一个就是你。我心满意足了!”说到这,小余想起他之前说的话,脸一沉,面色变得不好看了。
刚开始沈天成还有些担心,正想上前看看她怎么回事,可小余却一直躲闪着他,不让自己碰。沈天成被弄得有些糊里糊涂,纳闷道:“怎么了?又是哪里不舒服?”
“这里!这里很不舒服!”小余指指自己的心脏嘟着嘴说:“你说的那些话让我很不舒服。”
“说的那些话?”沈天成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心里又气又好笑:“都什么时候,还吃那些飞醋。我还不是为了你早点醒过来才说的,何必当真呢?”
可小余还不解气,虽然明白他说的话是为了安慰自己,可还是听了很不舒服。见小余气还没消,沈天成叹了一口气,抱过小余:“你知道吗?我沈天成天不怕地不怕?可那一刻我好怕!好怕你就这么离开我和阿宝。可为了你醒来,我只能地用话语刺激你,还好你又回来了!小余!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半步了!”
听到他的告白,小余抬起头亲亲吻了他带着胡渣的下巴:“对不起!是我小心眼了!”沈天成低下头,轻轻地覆上她的唇,辗转流连起来。
“妈妈!”阿宝的声音惊醒了小余,她下意识地把沈天成往旁边一推。沈天成粹不及防,被她一把推坐在凳子上。一个小小的身影快速得扑向小余,沈天成一下被挤得都离凳子只有几公分了,而阿宝还在努力地往上爬,那双脚时不时踢到他身上,要不是看着儿子那双无光彩的眼睛,沈天成有时候怀疑他是故意的。本来不想理会他,可看到小余用另一只完好的手非常吃力地想拽着他上来,心一软,手托着儿子的屁股往上一举,阿宝顺利地依在了母亲身边。
“妈妈!咳!咳!”
“阿宝,你怎么来了?身体好些了吗?”小余着急得打探着儿子的身体。
“我好多了!舅舅说你醒了,我想你就跑过来了!”
“那就好!阿宝,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再见到儿子,小余激动得抱着不愿放手。
可有人偏偏要破坏这份围,抓起阿宝的领子,把他抱出了病房,阿宝在父亲手中不断地叫着,可沈天成却不顾他的挣扎:“你的病还没好!就这样跑过来不怕传染给妈妈吗?”说完把阿宝丢在外面的奇浩海的怀中,站在门口环胸说道:“还有你妈妈要休息,小子,等你病好了,再来吧!”
关上门,小余有些不高兴了,好不容易见上儿子,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人打断的,可又说不过沈天成,他总是有很多理由反驳自己,可又拗不动他。只好看着他们父子俩天天在病房门口斗智斗勇,可总是以阿宝的失败而告终。
在第N次赶走儿子以后,小余好笑地问道:“你现在怎么这么闲?你不去公司吗?”
“多陪陪你不行吗?”
“可公司怎么办?你不能丢下它不管不顾!”
“你放心,自有人会管的。”
小余沉默了,笑道:“还在生你父亲的气吗?作为当事人的我都不生气了,你气什么?天成,我想跟他们说说话!”见沈天成还想说些什么,小余捂住了他的嘴:“天成,他们是你的父母,不是仇人!佛说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这一切的开始都是我的错,才导致后面的结局。怎么能全怪他们呢?难道你真的忍心一辈子不见他们吗?”
“可我一想到他用这种手段分开我们,我气就难消!”
小余不再说话,偏过头看着窗外幽幽说道:“子欲养而亲不在!你现在可以对他生气,可以对他不满,可终有一天他不在时,你就会有多么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对他好点。天成,我现在很幸福!有丈夫,有家人,还有儿子,可是那又怎么样?这一切我妈妈都看不到了,她也听不到,更无法替我感到高兴了。你知道这种苦吗?天成,所有的伤害和痛苦都会随着时间而消移,可我不希望你将来后悔。带他们去见阿宝吧!阿宝也该认识爷爷奶奶了!天成,你别在固执了!我不想让阿宝恨上他们。别忘了我们是一家人!”
“唉!我听你的!嗯!”
几天后,闭目休憩的小余听到开门声,睁开眼说道:“又跑过来了,吃药了吗?”话没说完,吃惊得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人。
“小余,这是我熬的汤,补血用的!你尝尝吧!”最终谭心佩打破了沉默,提着保温瓶走了上来,在桌前盛了碗汤递给了她。小余接过碗微微一笑,小心翼翼地喝着它,慢慢地碗里的汤见底了。
“很好喝!谢谢你!沈伯母!”小余把碗递给谭心佩,真心地说道。
谭心佩的手抖了一下,边盛汤边说:“还叫什么伯母,该叫妈了!”见小余张着嘴看着自己人,谭心佩拍了拍她的手:“你和天成的事我们不会再插手了!即然他想和你在一起,那就在一起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子大了,也管不了!谢谢你能原谅我们!还让天成带我们去看阿宝了!我们这才知道你一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可又把他带得那么好!是我们对不起你们母子俩!”
“这件事没有谁对谁错!要论起来还是我有错在先。不过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何必再去追究谁对谁错吗?最重要的是要好好相处!”可说到这,小余无奈得叹了一口气:“可是天成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天总是跟阿宝过不去?”
“呵呵!有什么奇怪的,吃儿子的醋了呀!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跟他老子一个得性!”
“真的吗?爸爸,天成小时候,你也像他这样吗?”一句不经意的话打破了三人的隔阂,三人之间的尴尬消失得无影无踪。谭心佩开心地说着沈震天与天成之间的糗事,虽然沈震天没说话,可时不时哼上一两句,算是对妻子的回应。
临走时,沈震天轻声说了句:“对不起!”虽然声音很小,可小余还是清楚地听到了。她捂着嘴不说话,心中却无比的开怀。
“天成!爸爸接受我了,我们之前再也无障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