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广场人本来就多,你挡在这里很碍路,赶快走开。”
“噢,对不起,先生,我发完传单就走。”夏优日弯腰表示歉意。
“赶快,赶快。”男子不耐烦的挥手,从她手中接过一张传单,看了一眼,随手一扔,还故意在脚底下狠狠踩了几下,然后一脸嚣张的扭头就走。
夏优日叹了一口气,她俯身捡起地上的那张传单,又数了数手里剩下的传单,总共还有五百多张,照这个进度发下去,也不知道要发到猴年马月。
她用手挡了一下刺眼的太阳,头被阳光照得有些发晕,还来不及把手放下,手里的一部分传单便被一阵风给吹的好远,她赶忙去追,蹲下身正要去捡,可下一秒,传单便被一张大脚给踩在脚底下。
“不好意思,请你把脚抬一下,我的传单全被你给踩在脚底下了。”夏优日低着头,心思全放在传单上,在小雨没有给她找到工作之前,这可是她的饭碗,生活来源的支柱,虽然一天只有二百块。
“小姐,在这里发传单有得到许可没有?”头顶低沉冷冽的嗓音传来,夏优日抬起了头,两个嘴里叼着烟,手里一人拿着个绿色啤酒瓶,鼻翼上镶着绿色耳顶的红头发男孩,其中一个脸上还挂有一道从额头到嘴角长度的狰狞疤痕,他们看起来大概都是十七八岁左右。
“对不起,我想宣传一下这个家具店。”夏优日手里还拿着几张传单,她伸手递给那两个男孩。
“什么东西!”其中的另一个男孩拿起那几张传单,狠狠砸在她脸上,“想要在这里发传单,必须交保护费,快点,首付一千块。”
“一千块?”夏优日吞了吞口水,不禁瞪大了眼睛,措不及感觉心跳都漏跳一拍。她那里有一千块,她发传单一天也不过二百块,“我没有!”
“没有?”两个男孩一口吐掉嘴里的香烟,狠狠用脚捻灭。伸出双手活动着手指,咔嚓咔嚓的声响,让她不禁心紧缩了一下,“你们这是非法勒索,大庭广众之下,你们还想抢劫不成?”
“妈的,在这条街没有人不知道我们哥俩的,谁来都得收保护费!”两个男孩凌厉的咒骂声伴随着啤酒瓶破碎的声响碎了一地的声音让夏优日一惊,她有些失措的想要逃跑,强有力的手指就已经捏住了她的下巴,她痛的皱眉,还来不及呼痛,捏她下巴的男孩那张带着一道狰狞疤痕的俊脸就已经逼近了她,“快点把钱拿出来,还可以饶你不死!”
夏优日开始有些害怕,他们身上都有一种浓郁的烟草味,呛的她呼吸有些困难,而且还散发着一种戾气,可她现在好像逃不掉了,所以,现在不能退缩,要准备好背水一战!
她用手指使劲掐了掐大腿,是自己清醒,似乎只有那样的刺痛才能让她壮胆。一鼓作气的伸手狠狠打掉捏住自己下巴的手,“你们看起来还是个学生,不好好在学校学习,竟然来这里这里非法勒索,你们赶快走,不然我就报警抓你们,否则那时候你们的人生前途就毁了!”
“还敢吓唬我们,你知不知道我们都是吓大的,知不知道小爷脸上这道疤痕是怎么来的,小爷与人拼杀被人砍过数刀,都死里逃生,大难不死,安然无恙!小小的警察,我们还谁怕他不成!”刀疤男从鼻孔里出气,冷笑。
再次吞了吞口水,不禁打起退堂鼓,心想这下遇到对手了,这两个小兔崽子还不是一般的街头小混混,还是个有故事的小混混。
两个男孩一步一步靠近她,她踉跄的一步一步往后退,终于,两个男孩把她挤到了阴暗的胡同里,他们居高临上的看着她,手里还拿着锋利的水果刀,“赶快拿钱,不然就划了你这张精致的小脸。”
她仓促往后退,后面已经是墙壁了,她深吸一口气,突然弯腰捡起地下的啤酒瓶碎片,她把锋利的碎片放在自己的手腕上,下定决心想要赌一把,冷冷的望着他们:“你们在敢往前一步,我就割断自己的动脉,我想要是你们敢胡作非为的话,这里是闹市,相信很快就会有人被吸引过来的。”
两个男孩却是冷冷一哼,不屑的嘴里一吹气,额前那抹被染成绿色的发丝向上张扬一飞,手里依旧我行我素的拿着闪着光芒的水果刀比划着:“小姐,你还真以为我们会稀罕你这条命啊?把钱拿出来,我们就走,否则,就真的划了你的这张脸!”
“我没有钱!”夏优日强迫让自己的身子挺直,但却感觉到自己的手心都被渗出来的冷汗沁湿了。
“没有钱?”刀疤男眯起眼睛来,似乎在打量她,小脸已经是惨白,额头还渗出些冷汗,背脊却像一支竹竿,挺的笔直笔直,最后,他说:“一千块没有,五百块总有吧?”
夏优日停顿了半响,颤颤抖抖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些零钱,另一个男孩立刻从她手中夺走,下一秒,却是骂骂咧咧的骂了起来:“妈的,总共是二百五十元,你是在编着圈骂我们二百五吗!”
“没,没有,我是真的只有全身上下只有二百五十元!”
“怎么这么巧,恰好是二百五,你一定是故意的,我就不信你就只有二百五十元!”男孩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她,突然靠近她,开始动手动脚在她身上摸索了起来。
“你干什么!”她下意识的往后退,男孩却是步步紧逼,“找钱啊,我就不信你这么穷,只有二百五!”男孩挑了挑眉,眯着眼睛反问她,说完,又开始在她身上上下其手。
夏优日瞬间怒了,胸口的怒火一拥而上,她狠狠一把推来男孩,男孩一个踉跄差点被她推倒地上,幸好身后的刀疤男挡了一下,他才没有跌倒。
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女人还会推他,力气还这么大, 立刻被激怒了,男孩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敢推我,找死!”
这下完了,她吞了吞口水,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厚重的声音打破局面,三人寻声望去。
夏优日愣住,是他,兽医医生,他高大的身影站在胡同外面,怒视着他们。那一刻,兽医大人在她心中的形象猛烈突变,变得好伟大啊!
“大叔,我说你少管闲事!”刀疤男皱眉,明显的不耐烦。
“毛头小子,你们才多大一点,就敢这样和大叔这样说话。”他不动声色笑一声,身子忽然一顿,疾步两只大掌已经扣住了他们的手。
“哎呦,”两个男孩一记沉闷,手中的水果刀也啪一声掉到地上,两人嘴里一阵咒骂:“知不知道我们是谁啊,赶快给小爷松手!
“你们不就是不务正业的坏学生吗。”大手一用力,两个男孩又是一记嚎叫。
“给她道歉。”
十八岁的小伙子都心高气盛,性格孤高不愿意低头,一副傲态颇有死鸭子嘴硬般,就是不肯道歉。
大手又是一用力,“哎呦,疼死小爷了,大胡子,快松手,不然有朝一日小爷宰了你!”
“哼,谁宰谁还不一定呢,不自量力!”抓住他们的手臂向后重重一拧,两个男孩疼的年轻的五官全皱在一起,显得有些狰狞,“道歉!”
“是是,对不起,对不起。”两个男孩疼的呲牙咧嘴,只抽冷气,怎么也拧不过这位高高胖胖的大叔,顿时不得不给夏优日弯腰道歉。
“滚吧。”
他的大掌一挥,两个男孩如同被猫格外放生的老鼠,惊慌失措的跑了出去。
“兽医医生,谢谢你啊,”夏优日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她顿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兽医医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碰巧遇到了这里,”他醇厚的笑着,温和的面容是那样慈祥,“以后别一口一口兽医医生的叫了,我叫鄂礼,你可以叫我鄂叔。”
“嗯,鄂叔。”夏优日点了点头。
“这些传单是你的?”鄂礼突然看到她脚下的传单,问了一句。
“嗯,是我的。”她俯身捡了起来,吹了吹上面的泥土,抬头笑着说道。
“你家的那位先生呢?”鄂礼陡然问了一句,浓浓的眉毛拧着一起,“就是上次和你一起去兽医医院的那位先生,他怎么不在你身边?这么累的活,他怎么会让你来发传单呢?”
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一双眸子也冷了几分,亦说了句:“他不是我的先生,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发传单是我的职业。”
“噢,”鄂礼也低笑了一声,她脸上的落寞全映入眼帘里,但她不愿意说,也不好在多问些什么。
“对不起,鄂叔,我还有事,先走了。”夏优日抱着那一份传单,对着他笑了一下,还不及鄂礼开口,人就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