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大拿2015-10-22 17:003,303

  远方的天边渐渐浮出了淡青色的晨曦,寒气透过窗户渗了进来,草屋中似乎泠泠流淌着清凉的泉水。

  白芯蕊慢慢睁开眼睛,盯着房顶若有所思。她之前似乎走进了一场很惊险的梦境,直至醒来,精神仍有些许恍惚。愣了片刻,她紧紧的裹了下衣服,便走下了榻去,将窗子轻轻推开,天色尚朦胧。草屋外中传来的虫鸣鸟叫声响,倒比这朝阳更早揭开了天际的曙光。

  白芯蕊已经不记得自己何时躺在了榻上,依稀记得昨日应在牧儿的榻前守了一天才对。也许是自己睡的太沉了吧,竟丝毫没有感觉到他人。

  时间尚早,那老者还未出来舞剑锻炼。白芯蕊出了门扉,步子点点如蜻蜓点水,优雅轻盈,迎着晨曦渐渐散开的方向,向着林子深处走去。

  她想立在青山之上看看日出划破天空的样子,这个愿望已经埋在心里很久了,可是一直未曾实现过。她遐想着自己登在峰顶,双臂伸张,拥抱着冉冉升起的朝阳,吮吸着来自最高处最醉人的味道。这种生命,才是最辉煌的生命。

  山林间的气氛还处在一片阴翳之中,四周暗暗沉沉,毫无生气,一切还不曾从一夜的安睡中苏醒过来,仿佛都还在做着一个甜美而绚丽的梦。

  白芯蕊拾级而上,一步一步在山间行走。时而有虫鸣声怯怯响起,时而有黑色的鸟滑过云霄,时而厉厉风声响彻深林,时而四周低沉如谁的哭诉。

  幸得之前白芯蕊多日住在山上,否则凭借这时间在林子里游走定会迷失了路。

  待白芯蕊登上崇华山山顶的时候,早已累的大汗淋漓。应是她近日太过虚弱了,所以连登山这种事情都只能勉强了。早在当年,莫说登山,就是徒步从苏州去往京都都不在话下。她缓了一缓,找了一块青石坐了下来。

  从峰顶望去,一切尽在云雾缭绕之中,仿佛瑶池仙境一般。远方依稀可见山峦几道蜿蜒的轮廓,在淡青色的天幕下,显得愈加隐约朦胧。自天际深处渐渐出现一抹淡红,想必日出即将到来。

  山顶的凉意袭在白芯蕊单薄的衣衫上,柔弱的身子不禁一个劲地冷颤。应是出来的太过匆忙,竟忘记了山间清晨的这种冰凉气息。她抵着寒冷,摩挲着早已冻得惨白的手臂,只期待日出快些出现。

  是谁在呼唤我么?

  沙漏恰好,一抹光辉终于划破了天际。簇拥着绚烂的明霞,一轮如盘红日自山下喷薄而出,缓缓出现在青山的视野,顿时万丈光芒夺目,在天地间照出一片波澜壮阔的辉煌。云雾瞬间被染成明媚的绯红,仿若一个女子羞怯的俏脸。

  见证着这般生命力的绽放,白芯蕊终于掩逸不住内心的激动,站立起来对着群山初日大声呼唤,“啊……”

  这是来自一个孤高执拗女子的呼唤,这是来自一个脱离凡尘女子的呼唤,这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呼唤,这是一个妻室对丈夫的呼唤。

  群山闻见了,响应了幽幽的回音。初日也闻见了,踮起脚尖看谁这般神伤。一切仿佛都被她的情绪所浸染,天空大地竟渐渐出现了亮丽的色彩。

  终于,天明了。

  初日跳跃上冗长的地平线,上升,上升,找寻着天际中属于自己的一方净土。

  那老者醒来之后照例在门扉外舞剑,一招一式,一抑一扬,尽是潇洒不羁。淡淡晨光撒在他硬朗的身上,晨风拂起颔下那一缕五柳胡须,更添了几丝仙风道骨。

  闽皓扬自睡梦中醒来,笛子依旧躺在身边。他披上素色长袍,趋步走进白芯蕊的房间,发现她已经不在榻上。莫非又去了牧儿的榻边?他大步走进纱幔,见只有牧儿一人,并不见白芯蕊的踪影。

  她去哪里了?莫非……

  闽皓扬不敢再想,匆忙跑出草屋,冲着那老者大声道,“殷老前辈!”

  那老者闻见唤声,收了剑,回眸视他,觑见他面色有异,问道,“王爷,怎么了?”

  闽皓扬失措的脸上还没有退去刚醒的疲倦,不过尽被担忧掩了去,“前辈,您有没有见过芯蕊?”

  那老者早已趋步过来,望着闽皓扬有些吃惊,“夫人?老夫晨起之后便不曾再见过她。夫人怎么了?”

  闽皓扬低眸顿了顿,缓缓开口道,“芯蕊不见了。”

  “不见了?”那老者也忧心白芯蕊会因牧儿的死而做出傻事,不过当着闽皓扬的面,还是没有说出口。他握剑的手掌渐渐收紧,额前两道白眉微微一蹙,但只短短刹那,他面色便恢复了平定,“王爷勿急,老夫随王爷一同去寻!”

  闽皓扬抬手挡他,“不用了殷老前辈。如今晚辈担心,牧儿的尸体该如何处理?”

  那老者沉吟片刻,牧儿已死,尸体再不处理待瘟疫传播开来便大事不妙了,不过碍于白芯蕊的心情,不好自行解决,只道,“等夫人回来再商议吧。”

  闽皓扬也知轻重缓急,心中实在忧心白芯蕊遭遇什么变故,回道,“也好,那晚辈先去寻芯蕊,殷老前辈便在此等候。”

  闽皓扬猜测白芯蕊应不会走远,四周毫无人烟,她唯一的去路只有上山。想罢,他便踏着山路,一路寻一路唤,却始终不见白芯蕊的影子。

  清晨的气息渐渐愈加浓烈,在天空的脸上涂鸦上一抹湛蓝色。

  闽皓扬寻了几里路,竟不觉间走到了当初白芯蕊喜欢待坐的一座山头。可是眼前只有秃秃一片空地,什么影子都没有。

  他满脸惆怅,内心实在担忧这个外表孤傲内心脆弱的女子会看轻自己的性命。倘若真的如此,他不知少了她的陪伴,自己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且听且行,便这样,渐渐地一座竹屋撞入了眼帘。这竹屋,这门扉,这四周环绕的花草树木,都在记忆里寻到了相同的影子。

  此时的竹屋外早已杂草丛生,屋门微开,里面尽是尘土,应是一直无人住过了。地上零星掉落的火把屑迹,看来自从他们走后有人来过这里,应是先前的那些追兵。见这满屋的灰尘,宋墨殊应该一直没有回来,也不知他到底去了哪里。

  他没有闲心再去担心宋墨殊的去向,忙寻了各间屋子,连屋前屋后的草丛全都寻遍了,却仍不见白芯蕊的踪迹。莫非,她也不曾来过这里?!

  闽皓扬跌坐在青石旁的竹椅上,抬眸望去,头顶上的藤蔓早已换上了新绿,窗棂上也已落满了层层蜘蛛网。这景,已是物是人非。那人,却仍不知所踪。

  山顶的晨风依旧凉意袭人,白芯蕊裹了裹衣衫,径直循着下山的方向趋步走了去。她太冷了,只是想个地方取暖而已。

  她一路往山下走,步子渐渐有些微晃,只觉头部昏昏沉沉,像是一阵风吹来便能随风远去一般。她迷迷糊糊前行,竟走到了一个颇为熟悉的地方,那地方植有几株茂密的竹子,屋前还有几张手工的竹桌竹椅,仿佛记忆中曾经在这里停留过一段日子。

  倘若没有看错的话,竹椅上正坐立着一个人,那人一袭白袍,清冷的背影在山风里岿然不动。那人的面容好熟悉,好熟悉,不止在尘世间,更似在梦境里。

  “芯蕊?”她听见有人在唤她的名字。在这荒郊野岭,竟有人唤她。

  这声音,没错,是眼前那人!

  白芯蕊定了定睛,抬眸望去,只见闽皓扬正伫立在不远处的竹屋外,一双温朗如日的眸子正盯望着她,那眸子里尽是不曾见过的紧张和忧虑。

  闽皓扬奔上前去,见白芯蕊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涔涔,原本波澜不惊的声音带了几分焦急,“芯蕊,你去哪了啊?”白芯蕊却只是看着他,一句话不说,身子仍在一个劲地颤抖。

  闽皓扬轻轻拉过她的纤手将她紧紧怀抱,侧目凝视她的脸,顿时心痛难挡,心中有头猛兽在叫嚣,不过还是静下语气来,安慰道,“芯蕊,没事了啊。”

  白芯蕊依旧没有说话,也许此时根本不必言他,只要有眼前这人,一切都不必担忧。他会守护在身边,抵挡风寒,温暖如春。

  于是,在这样一个荒凉的竹屋之外,二人相拥而立,渐渐立成了一幅倾尽万物苍生,只余眸中二人的画。

  闽皓扬抬手触摸了下白芯蕊的额头,发现竟如此滚烫。他心中一紧,连忙将她抱到竹屋内的卧榻上。起初他只以为白芯蕊是因为冷才颤个不停,竟不曾想发了高烧。这竟跟牧儿当初染上瘟疫前期的症状如此相同!但愿这只是自己的愚蠢。

  “芯蕊?”闽皓扬轻声唤她。

  白芯蕊只觉两眼疲倦,半阖着双目靠在榻上,虚弱的对他一笑,“皓扬,我好累。”

  闽皓扬有些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幽深眼底渐渐浮起晨曦般的冰凉,“芯蕊,你先坚持下,不要睡,我马上带你下山去寻殷老前辈。”他立即将白芯蕊背在背上,匆忙向着山下的方向飞奔而去。

  “芯蕊,不要睡啊,醒醒……”

  白芯蕊模糊地闻见有人在唤她的名字,可是渐渐再也听不见。她只看见眼前层层朦胧的浓雾,白茫茫一片。她循着那唤声而去,却始终走不开这幻境。

  天色渐渐泛白,天光轻淡,远远透出金色的流光溢彩。

继续阅读: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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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帝王,奴家我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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