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大拿2015-10-22 17:013,537

  待出了殿门,侍卫们脸上无不惋惜,“王公公,你怎么让我们出来了?你看皇上的手,这如何是好啊?……”

  王庭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双眉拧结起来,沁着无奈,“几位将军,先去寻太医吧。放心,奴才在这里守着呢。皇上一有事,咱们再进去不迟。”

  “只有如此了。”侍卫们低敛起睫毛,露出满目喟然,但倏余间已变作一抹肃穆,“那这里便有劳王公公了,我等速去请太医!”

  王庭安冲言语那人颔首,片刻后那几人在阳光下已成拉长的背影。他急切的神态于是稍稍缓下来,垂眸缄默了。

  他便这样胆战心惊候了半晌,里殿除了轻风翻书页的沙沙声,和殿外花叶攒动的声音,交织纷绕,全然不见得有半点异动。

  闽皓扬按照旧姿势,耷拉着手臂正孤立于空寂如是的里殿中央,敛敛不安的心神,无视那几道正游弋在门外探寻的如箭的目光,对着窗外幽雅的晨景,暗自神伤。

  他手上的鲜血慢慢凝固在一起,不再滴了,地面上的茶盏碎片无人打扫,应道是无人敢进来打扫。一切还如当初的模样,似曾相识。

  渐渐地,他脑海中浮现出今日在凤阙宫的场景,让他最触目惊心的,便是白芯蕊的柔弱,和辗转之后的坚强。

  想不到,她也有这样的时候,她也能对着自己展现出自己傲然的一面。只是这种感觉太过陌生,却也太过痛心。

  一切,还是她不懂,不懂自己对她的情愫。尽管此刻的他,想过要弥补,可是他是一国之君,他有他的颜面,所以他不能!

  不过,她还是不懂。

  不懂自己为何要这般追究,不懂为何要将宋墨殊下狱,不懂为何听闻了众妃的谣传还是不肯去调查,不懂自己又是为何必须要进凤阙宫,质问她!

  她想的,只有她自己,她的无争,她的平淡,她的理想。可是她还是不曾看透,既来了皇宫深闱,便不可能孑然一身,便不可避开纷葛枷锁。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这般步步忍让,干脆将这后宫争斗弄个彻底,让她也看的清楚,他究竟对她的感情到何种地步!

  不多会,身后传来几声悄然的脚步声,他眉尖一动,不回头也知来人是谁。那来人停在闽皓扬后面很久,让闽皓扬都能感觉到那人的两道目光正静静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专注。虽一时无言,却又仿佛已诉尽了千语。

  “你来了。”闽皓扬开口,气息绵长悠远,一下一下扑到来人颈边肌肤上,带着几分惯有的清冷,一阵阵钻入心底。

  殿内无风,遍地细密的光影却正轻轻摇曳,纷纷偎依向两人脚边,有一绺细微的叹息自那来人嘴角飘荡而出渗入淡薄的光芒之中,遍寻不着。

  那来人自进殿以来便始终躬着身,眼看着面前的残局,心上依然如压大石般的沉重。怔仲片刻,他还是回道,“属下蒋凌参见皇上。”

  闽皓扬闻声却不回头看他,眼神就这样游走在窗外的花池中,满目的湖水微微起澜,让人不禁担心若他的目光再迷离那么一点点,眼眶便会承载不了那些盈满的湖水,决堤四野。

  “朕命你,亲自去查一件事,记住,不准任何人知晓!”闽皓扬说话的语气极为坚决,古铜色的面庞紧绷严肃。

  蒋凌不曾见过他这种神态和语气,尽管之前皆是一副冷面皇帝的尊容,但此刻不同,此刻的他,眸中复杂地掺着柔弱的感伤和摄魂的冷冽。

  “皇上有何吩咐,属下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闽皓扬先是鼻中“嗯”了一声,而后抬起凝血的手臂将窗扇闭上,转过身来对蒋凌道,“随朕来!”语罢,他就移了步子向着里殿更内走去。

  蒋凌还处在懵懂之中,但此时并非探究缘由的时刻,只得二话不说,便追随上前。

  二人进了帷幔,里面光亮略暗一些。殿门的缝隙中满地断玉残瓷,只见一角帷幔低垂,一人坐在榻上,一人立在面前,隔着如烟的罗帐,淡定而安静。

  清晨,风还有些凉。窗外稀疏传来几声细碎的虫鸣声,浅转低吟,并不招人厌烦。眼前光线昏瞑,帷帐轻飘,珠玉串成的帘子偶尔发出几声清脆的碰触声,叮当声冷冷洌洌的,带着珠玉上冰凉的温度一点点在殿间散开。

  帷幔自然落垂,其内的二人正在窃窃私语些什么,言语的重点却只有榻上那人。但声音极为细微,被挡在帷幔里不曾泄出一分。

  谁也不知里面发生了何事,最后清晰融入风中的,却只是一声犹豫的回答,“皇上,这么做,好么?”

  蒋凌对面那深邃的茶眸里正流露出一抹苍白的阴鸷,看向大理石地面,语气依旧冷冷,“你不用管这些,有何事朕在你背后支撑呢,不必担忧。”

  “不是,皇上,属下不是此意,属下只是担忧皇后那边……”蒋凌突然沉默下来,将想说的话全收回了嗓子,心里涌起了一丝淡淡的疑惑。

  他一直觉得闽皓扬刚才的眼神好生奇怪,仿佛是在透过他望向别处,这样的眼神,很久很久之前,他也曾经见过。

  他依稀记得,那是还在上曲之时,亲眼所见皇上在皇后面前的表情,当时的情景早已不清,但只记得那个雷同的眼神,那个似惊动自己灵魂的眼神。

  “你只要记住朕方才跟你说的话就行了,其他无需多知。”闽皓扬眯着一对高深莫测的潭眸,别味注视着蒋凌,“你若泄露了此事,那就别怪朕无情了。”

  蒋凌自然知道那事的严重性,闻声立即敛袍跪地,“属下遵命!”

  他垂眸后脸色明显舒缓了些,惊险刚才闽皓扬的态度,若是自己一语不慎,极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其实此时的他,依旧心存余悸。刚才闽皓扬吩咐他的事情,不但有一定的风险,而且关乎后宫,乃至整个皇宫的形势。他其实并非同意闽皓扬如此做法,但他无权力干涉,或是变更堂堂一国之君已决定的旨意。

  如今,只有随遇而安,听天由命了。

  闽皓扬长舒了一口气,自榻上立起身子,踱了几步才缓缓看向蒋凌,“你先去办这件事吧,先不必管你现在手头上的事情了,朕自会先帮你择个人代替管理你的职务。记住,定要隐秘行事!”

  “属下定谨遵圣意,如有违犯,便自请项上人头!”

  听闻了这恶毒的誓言,闽皓扬这才放心地露出满意的神情。他突然闻见自帷幔之外传来的脚步声响,回过眸来吩咐道,“嗯,去吧。”

  蒋凌自也不是聋人,只闻那脚步声急切,并且愈来愈近,虽不知何人,但必定有急事求见皇上。他领了旨意,再一低首,沉沉只一字,“是!”

  蒋凌转身出去,正掀开帷幔之际,撞见王庭安靠近帷幔停下脚步,他身后还跟随着几位年老的太医。

  见此,他的一颗悬心才慢慢沉落,原来是来看皇上的手伤。

  “蒋凌将军。”王庭安及众太医见了蒋凌先是不自觉一愣神,而后纷纷迎上施礼,同时被蒋凌拱手回了礼。

  蒋凌见王庭安投来的眼神便已心领神会,凑身上前低声道,“王公公,皇上已无事,你尽可带众位太医大人进去便是。”

  王庭安纠结的神情慢慢舒缓,看来蒋凌在皇上面前确是不一般的身份,他一来皇上再多的怒气都烟消云散了。

  他堆了笑回道,“多谢蒋凌将军,改日奴才定请您饮酒。”

  蒋凌淡挑嘴角,并未搭话,转向众位太医,“请众位大人速速去看下皇上的伤势,本将军还有事情要办,便不久留!”他看了眼王庭安,“先行告退!”

  “恭送将军!”

  客套一番之后,蒋凌目光一收,便大步离去。

  王庭安没有再管蒋凌,抓而看向帷幔,定了定神色,言语之间似鼓足了相当大的勇气,“皇上,太医到了。”

  帷幔不动,风声浅浅,只闻幽冷一声,“进来吧。”

  王庭安冲着身后诸位太医一示意,便一齐掀了帷幔走进。此时的闽皓扬已坐在龙榻上,闭着双目不知在沉思何事。

  “皇上。”

  闽皓扬睁开眼睛一看是他们,脸上却丝毫不变,依旧一贯如常的淡薄清冷,“嗯,你们来有何事?”

  王庭安目光扫了眼闽皓扬的手臂,见仍有鲜红,但已无血迹流下,应是凝固了。“回皇上,诸位太医来看看皇上受伤的手。”

  闽皓扬经他一提醒,低眸去,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指被之前摔茶盏之时划伤了,不过此时早已无了疼痛的知觉。

  “朕的手无碍。”闽皓扬抬眸瞬间,猛然想起一件事,眼底骤波,询太医之中打头那位,“韩太医,皇后的病情如何了?”

  闽皓扬所言的那位韩太医,名讳韩长恭,乃太医院中极享盛名的一位,医术颇佳,与宫外普善堂的赵大夫师同一处,是同门师兄弟。

  至于赵大夫,自闽皓扬登基以来,曾多次遣人请赵大夫入宫,不过他一直不肯,只想在宫外做些接济百姓的善事。闽皓扬无奈,也准许了。

  这个韩太医与赵大夫不相伯仲,自闵裕时期便被任命在太医院,一直是一位正直,德高望重的老太医。

  韩长恭上前一步,拱手回道,“回皇上,臣等正是刚从皇后的寝宫回来,一听闻皇上受伤,便立即赶来了这里。皇后并无大碍,只是身子有些虚弱,加之急火攻心,才导致了昏厥。微臣已开了药方,略加调适,歇息几日便无事了。”

  闽皓扬默默颔首,脸上平静,谁皆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如今消息早已传开,自皇上去了凤阙宫,便同皇后大吵一架,之后皇后便昏过去了。

  皇上龙颜大怒,皇后大病一场,宫人皆是心知肚明,只是彼此沉默寡言,不敢言会罢了。谁皆不痴傻,似沉在其中的只有当局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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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帝王,奴家我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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