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大拿2015-10-22 17:015,830

  宋墨殊笑意一僵,“莫非,你担心我见到他?”

  白芯蕊不知该如何回答,或许是,她知闽皓扬知道他们暧昧的关系,如若闽皓扬知宋墨殊来此寻自己,定不会饶了他的命。又或许不是,她同宋墨殊之间本来便是清白一身,又何必踌躇那些?!

  “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宋墨殊打断她的话,语气依旧淡然,“我什么都不知,只知道我想来寻你,想见你一面,就此而已。”他越说越急促,竟将白芯蕊吓了一跳。

  但说罢,他眸中随即黯淡了下来,又猛地闭目抬头,久久不语。待到重新睁开眼睛,他眼底红丝隐现,唇角却缓缓逸出了一丝通透而明澈的笑容。

  “你不要这样。”白芯蕊不敢瞧他,发出的声音细微得难以可闻,如退潮时渐渐消退,退潮后的风平浪静,却能撼动殿内那人的每一根神经。

  “那你要我怎样?!”

  白芯蕊看着他,不由被吓住。之前宋墨殊都不曾发过怒的,可是现在他竟然一脸怒容。是恨她了么?恨她的不告而别?恨她的无动于衷?!

  她抿唇,怔了一会儿后,回想起当初的点滴,不禁眸间一涩,慢慢有水雾散开来。他的温和,他的柔语,他让人沦陷的眼神,他的让人爱慕的俊脸,此时怎全消失无踪?是自己太麻木了么?为何脑海中只有他蹙起眉间的薄怒?!

  片刻,宋墨殊似示意到了自己的失礼,望向白芯蕊时,满脸满眸皆是怜惜和愧疚。他静静摩挲着自己的手指,轻声道,“我还是喜欢称你如烟,莫不是这么久以来,你还怀疑我对你的感情么?如烟,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只要你不受伤害,我什么都舍得……”那破碎的声音犹如划过他心间的一把利刃,顺着逐渐黯然的语调,迷浊了他的眼眸。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话要跟白芯蕊说,只不过许多到了嘴边皆化作一声怅然的叹息,苦涩的味道渗透身体每个角落,渗透那几乎发不出的声带。

  如今的他,不过只有一个要求,既能再见,他只希望她能施给自己哪怕一个机会,让他证明他胸中对她全部的爱恋。可他没有勇气让她同意,因他不想让她为难,不想让她在这个偌大的皇宫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又是一时沉默。殿间寒气本就盛,夹杂着复杂的香气,几欲让人失了意识。如今静寥绕耳时,显得满殿更似无人的冰凝死寂。

  “宋公子,你不必如此,你我并不适合。况且,这里是皇宫。”声音像是自冰缝里挤出的,有温度,却是彻骨的寒。

  白芯蕊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是不是太过伤了宋墨殊的心,但她知道不可再这样暧昧下去,为今之计,只有让他彻底死心,二个人才能全部得到解脱。

  这也是,她当初答应那个和自己一样痴傻的女子的承诺。

  闻言,宋墨殊看着白芯蕊的眼神移缓缓开,落在眼帘的雕花窗格上。他心中虽痛,却自唇边绽放开一抹奇怪的笑容。那是留着残酷鲜血的笑,那是一把利刃生生刺在自己心上才产生的笑。

  还没待宋墨殊道出话来,白芯蕊又启了齿,“可你终究来迟了……自从几年前起,我的身边就只有他,我的心也是。情已交付,心已寄托,如何能收回?!你是英雄,自有天下红颜的青睐,也值得有好姑娘对你倾心托付。我不过是失了心在别人身上的女子,你即使爱上我,我脑中念的,心中爱的都不是你,到时你可甘心?与其将来痛苦一世,还不如如今迟早放手。我知道,你救了我的性命,我心中感激……”她只顾低声说着,却没发现话音未落宋墨殊的眸光却已倏地一变,脸骤然压了下来。

  “你何时会说这么多话了?”宋墨殊尽管心中愤懑和伤悲交织,但他最后还是笑了,因他无法在白芯蕊的面前持续那种表情太久,他能够表现的,只有由衷的温柔,和轻浅的语气。

  白芯蕊静静坐在那里,脸色苍白得如同病恙一般,然后清晰无比的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说完,她起身一步一步地往后面走去,缓慢的脚步沉重无比,仿佛,一脚一脚踩在自己的心上。

  她刚入了帷幔,忽而闻见身后传来宋墨殊的声音,“如烟,将来总有一天,你会给我机会的是不是?!”

  那样温柔而绝望的,抛弃了昔日全部骄傲与尊贵的声音,在夜色中绽放出无边的忧郁和孤寂。他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巨大的闪烁截断。

  “不管你是如烟,还是白芯蕊,我都会等你,我对你的心不会变,你只要知道这些,其他爱你的事情便交给我。我会守护着你不离不弃,这是我见你第一面之时便已确定下来的承诺。等着我,等着我,如烟……”

  宋墨殊对着那垂落的帷幔说这些话的时候,雨声已渐渐大了起来。他的话虽轻,却超脱了所有的声响,独独穿越压抑的空气,穿越深厚的几重帷幔,入了白芯蕊的耳畔。

  白芯蕊静静抱臂无助地哭泣,想要狠狠地捶打自己却又无力,想要高高地嘶喊尖叫却又无声,泪水掉落不断,湿衣冰冷,寒气入骨肆虐窜行,冻得她神思似被冰封。

  可是她又能如何呢?这里是皇宫内院!而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名义上的皇后而已。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过宋墨殊,或许只有沉重的感激,压着她的心,让她无法爱上他。她的心里,已有人留在那里,一辈子不可离去。

  窗子被大风吹得撞出了响声,砰的阖上,仿佛切断了彼此之间仅存的联系。从别后,宫阙漠北不相见,此恨绵绵无衰绝。

  不知过了多久,立在帷幔外的痴人不再言语,终究还是慢慢离去。他走在黑漆漆的长廊上时,听见红叶凋零的声音,清脆的,很像心脏破碎的声音。

  红叶盛放的奢华,恰似他的容颜。沉醉复沉醉。醒时,叶落如潮退。这一场红叶般刹那绚烂又刹那飘零的时光,终于走到了尽头。然后,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他和她,是否还能有机会呢?!

  是否真的还会有?!

  帷幔内的白芯蕊叠手立在窗棂内,往日无澜如秋水的眸子里此刻再也不能平静,泪水翻滚着,晶莹欲滴。雨声还在窗外叮咚激乐,水花溅起,湿润落入眸间,那人的身影终于模糊成了淡淡白影。

  无由的牵念起来,这么久了,不曾消失或者忘却过,纵有风华绝代也无法取代那样的傲然和孤寂,那是他转身离开的背影,留在她眼中最后的痕迹。

  她便这样,一直立着不动,任由水雾在眼眶中打转,滑过略显苍白的脸颊,倾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微微撕裂的声响。

  直至最后清明微微隐没在暗青色的天边,桃花心木的窗棱,竹帘半卷,透过碧纱送进丝丝凉风。兰芷香气依稀纠缠,暗香浮动,只是醉人。

  静默之后,凤阙宫内却又多了一层喧嚣。那声极小,小的几要沉没在雨声之中,荡不起任何涟漪,“那人你认识么?”

  而后另一个不同的声音响起,“认识啊,宋墨殊,听闻是今年的头榜金科状元。只是,他怎会来娘娘的宫中?”

  “这个,莫非……”

  “你千万莫要瞎说话,小心你的脑袋!”

  不过寥寥几句,终化作一阵浅浅的脚步声,踩着一滩雨水,拂去了那落在石上厚厚的一层花瓣。

  直待雨声落去,又是一日。

  此时天地正浸润在绵绵雨奏过的余弦之中,雨丝聚集的水流淌在石板路上,碰撞出细微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雨水浸泡过的清新味道。

  仅一夜的时间,一件震惊人心的消息便在后宫不胫而走。后宫大部分的妃嫔皆已听闻,有兴奋者,有惊然者,有无谓者,有平淡者,有沉默者。

  而最平静那人,竟是至春宫的主人,云霓裳。

  刚一大早,至春宫便有客人来访,是以沈瑶夕为首新晋的几位妃嫔。侍从们踩着还未涸去的雨水,将众辇停在至春宫的朱门前。

  继而几位着灿烂华服的女子出了辇,便匆匆进了至春宫。她们遣门前侍卫忙去禀告,而一袭人随在其后被引了进去。

  此时的云霓裳刚整理好妆容,正以手倚着香腮,卧倒在长榻上闭目养神,品茶嗅香,分外惬意。

  突有侍卫进殿禀告道,“禀贵妃娘娘,门外有几位娘娘在静候。”

  云霓裳睁目,不由蹙眉,想来前些日子便告知她们无事不要进至春宫,以免引起他人的误会。此时即使来请安,也未免早了些时候吧?

  她思忖着,但想不出有何缘由,只好对那侍卫道,“宣!”

  “是!娘娘!”

  那侍卫刚出了殿,那几位妃嫔便随之走了进来,样子匆促,似真有何事要来相告云霓裳。她们纷纷停在殿上福道,“臣妾参见贵妃娘娘!”

  云霓裳收了支靠在脑袋上的纤手,身子一转,将手交给一侧的宫女,便下了榻来。“原来是几位姐妹,快请坐。”

  “谢娘娘!”

  “奉茶!”云霓裳坐在正座上,冲着身侧那名宫女吩咐了一声,而后便见她上前倾了几杯茶,冒着热气,满殿皆溢绕起幽幽茶香。

  云霓裳见几人不语,拨弄着茶面,含着笑先开了头道,“不知几位妹妹来本宫这里所为何事?”

  沈瑶夕接过话道,“娘娘,莫非你没有听闻今早后宫的传言?”

  云霓裳不由纤眉一蹙,“何事?”

  沈瑶夕闻言有些震惊,想来云霓裳在这后宫也是权倾的人物,怎如此之事竟然一无所知?!她看了看身边几位嫔妃,才缓缓回道,“娘娘,昨日皇后和一男人在宫中私会,这个消息已传遍了后宫了。”

  云霓裳悚然惊住,万万未曾料到这般结果,一时诧异得不知说何。白芯蕊私会?这怎么可能?!她同皇上不是感情颇好么?又怎会有这般苟且之事?!

  “这怎么可能?!事情可靠么?”她有些不信,心中忽然闪电般掠过一个影子,即使自己恨白芯蕊,但还是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这件事。

  沈瑶夕旁边坐着的一位妃子则抢话道,“娘娘,此事是自凤阙宫内传出的消息,定不会有假。”

  那位妃子名唤严蕊晴,乃严郎中之女,被册封正四品晴婉仪。自进宫以来,便入了云霓裳的列营,处处同皇后白芯蕊作对,亦是个心狠手辣的女子。

  云霓裳知瞥了她一眼,而后垂眸略微思忖了片刻,沉沉道,“此事还不可乱言,本宫先派人暗中去调查,如若真有此事,再谈之不急。只是,此时先不可在皇上面前提及,否则引火上身。”

  那几位妃子频频颔首,知了云霓裳如此谨慎,原来是因惧怕皇上定不信一面之词,如若有假,那吃亏的便是自己。

  云霓裳在脑中构着万全之策,虽脸上面无表情,甚至还有些踌躇之色,但眼底清澈波光漓漓却盈着欣喜。她想着这次终于有机会绊倒白芯蕊在后宫的地位,定然是再完美不过。

  “妹妹们先莫要焦急,待本宫查明此事,定会给几位妹妹除了心中怨气。”云霓裳看着几人,见她们皆是一副深恶痛绝的神情,自然知道她们因皇上不去自己那里的缘由一直怨恨着白芯蕊,这倒深合她的心意。

  沈瑶夕比另外几位妃子要智慧一些,早发觉了云霓裳佯装的情绪,只是一直不曾道破而已。她眸光一转低头浅笑道,“娘娘,臣妾定紧随娘娘旨意!”

  那几位面各有异的妃嫔见状,亦纷纷承诺道,“臣妾紧随娘娘旨意!”

  云霓裳笑着看着几人,起了身,“你们先回去,本宫调查清楚了会遣人通知你们,记得,此事先莫要张扬,而且皇上那里也先莫要透露口风。”

  众人起身迎合,“是,娘娘。”见云霓裳有了送客之意,沈瑶夕先福道,“娘娘,臣妾告退!”

  “臣妾告退!”

  云霓裳眉眼一带流出妩媚的笑,对几人道,“去吧。”待她们退出殿门,她脸上的笑意蓦地凝结,心中无限遐思。

  半晌,至春宫内传来一声温和而干脆的声音,“来人!”

  继而是沉重的脚步声,“娘娘!”

  “让夜离将军来一趟!”

  “是!”

  片刻,至春宫瞬间又恢复了宁谧。

  雨后的天气很好,碧空如洗,纯净透彻的蓝,像玉瓷般滑溜静谧。依稀几只大雁飞过,不留痕,但在看的人眼中留下了惊鸿一瞥的景。

  雨似将一切浑浊皆洗刷干净,连纠葛纷争都殆了尽。过了几日,皇宫内竟安宁无一乱,丝毫不像平日里的作风。

  闽皓扬已久日不去凤阙宫,大多时间是在清心殿阅奏折,独枕安眠。也有寥寥几日,他前去了新妃的寝宫,临幸了几个女子。他在她们面前很解脱,丝毫无在白芯蕊面前的压抑和心痛。

  前几日风靡后宫的消息,此时竟已灭了踪影,根本再无人谈及。

  而凤阙宫也恢复之前无人踏进的荒凉之中,几日来基本无客造访。白芯蕊一直醉心于积雪花的种植上,其他事情根本无心插手。她早已将整个后宫的常事全交与至春宫女官的手中,只有必须让她经手的事情,才会象征地瞧上一眼,其他一切便与她毫不相干。

  而至春宫,近日来却并不宁静。

  这日,至春宫朱门前停了辇,出来的正是至春宫的主人,云霓裳。她款款走进殿门,在门前停驻片刻,对两侧侍卫道,“除了皇上,本宫谁人都不见!”

  “是!娘娘,殿内有人恭候!”

  “恩,本宫知道了,记住本宫的话。”云霓裳目光扫过拱手的几人,而后微微颔了首,被簇拥着几位宫女太监进了至春宫的里殿。

  “是!”而后,大门紧闭,侍卫亦进了宫门。

  云霓裳迎着里殿四开的大门而去,遥远见门前正立着一人,但距离太远,加之那人一直垂首背对着,根本看不清楚是何人。但云霓裳却丝毫不惊不惑,似一开始便知那人是谁了。

  那人仿佛听闻见脚步声,终于回过眸来,面庞在阳光的照耀上灿若彤云。再定睛一看,竟是夜离。

  夜离见云霓裳回来了,忙迎上前拱手一礼,“属下参见娘娘!”

  云霓裳几步已停在他面前,倒未若之前露出笑容,面上沉静,甚至有一些压抑住的情绪。“起来吧。”她转而对身后众宫女太监道,“在门口守着,没本宫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进来!”

  “是!”

  夜离紧随着云霓裳进了殿门,只听得背后一声“咚”的剧烈声响,大门已猝然紧闭,将一切光亮遮挡在外面。

  云霓裳先坐上了正座,整了整身上的服饰,对殿上站立的夜离吩咐道,“夜将军,坐吧。”

  “谢娘娘!”夜离讪讪垂手,走去一旁的椅中坐下,方故作淡定。

  云霓裳倒是开门见山,只稍作片刻,便急忙开口询道,“夜将军,今日朝堂之上怎么回事?!”

  夜离闻言便知了云霓裳还不知今日早朝帝宇殿上发生的事情原委,应是最近皇上正在招令宫中守卫,对议事宫殿内外的侍卫换了一大批,如此看来,云霓裳定是暂失了在帝宇殿的眼线罢。

  “回娘娘,今日早朝,皇上动怒了。”夜离想及此,心中还略有余悸。他不由想起今日闽皓扬的表情,还是那嗜血燃烧的眼神,之前竟丝毫不曾见过。

  看来这次,真的触怒了龙颜!

  “本宫想知道的是具体因何事。”

  云霓裳说的不紧不慢,却依旧清朗。她早闻帝宇殿上的风波,只是谁人皆不知其中明细,如此她才来询问夜离,当时他定在当场!

  夜离倒十分冷静,或许是他根本不会惊慌,“回娘娘,今日皇上法办了金科状元宋墨殊,将他打入了大牢。只是其中事情属下不知,当时皇上让群臣全出了帝宇殿,留在殿上的大臣只有御史大夫华休一人,还有亲信侍卫。属下亦只耳闻了里面的训斥之声,接下来便见状元被几名侍卫带出来了。”

  云霓裳听着他言,眉梢眼底皆含冷,琉璃般清浅的眸子却尽带着似水横空的明澈。任心中暗喜,她亦不可在旁人面前表现出来。看来那几个妃子动作挺快,如此之迅便通过了皇上那一关。果然“红颜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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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帝王,奴家我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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