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绍隽吃力地睁开眼,只看到白乎乎的一团,实在是全身疼痛外加体力不支,又晕了过去,直到一天后,他才有一次睁开了眼。
“医生,医生,他醒了!”
他听到有人大声叫,他这才看清楚自己正躺在医院了,可是,自己怎么会躺在医院了?他一想头就剧烈地痛,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到底是谁,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他费了很大劲才睁大了眼,才发现自己正打着点滴输着血,血袋上献血者的名字吸引了他。
乐彤?骆绍隽只觉得这两个字非常熟悉,但又怎么也想不起她的样子?她是谁?为什么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却对乐彤这个名字这么熟悉?
医生过来检查他的伤口。
“终于醒了。”
“医生,我发生了什么事?”骆绍隽一说话就觉得胸口剧痛无比,不禁皱起了眉头。
“啊?”显然医生对他发出这样的疑问很不解,他在三天前的上午送到,发生严重的车祸,全身基本上没有一处不受伤的地方,能够救活已是奇迹。
骆绍隽用眼神祈求医生可以给他答案。
“你出车祸,重伤,先好好休息。”
骆绍隽想回忆自己的车祸,可头痛得他抓紧了床单。
“先什么都别想。”医生叫护士来给他打针,他打针之后迷迷糊糊地睡去,睡着之前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乐彤两个字,脑子里只有一个疑问:她是谁?
骆绍隽睡了足足十个小时才醒过来,身上的剧痛已经有所改善,但还是不能动,给他打点滴的护士看到他醒,顿时笑逐颜开:“你睡醒了?今天感觉怎么样?看起来气色好多了哦!”
“我是谁?”骆绍隽才问出这一句护士小姐一惊,针头一下就插到骆绍隽手上,“啊!”引来骆绍隽的一阵惨叫。
“对不起,对不起。”护士小姐帮帮他处理伤口,她确实是被惊到了,这个男人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谁?难道车祸撞坏脑子变傻了?
“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乐彤呢?她是谁?她在哪里?”骆绍隽痛苦地捂住头。
“别再弄伤了头上的伤口。”护士小姐忙把骆绍隽的手拉下来,“我找医生来。”
医生听过骆绍隽的一堆疑问后,沉思道:“应该是撞到头部导致的局部失忆,你不用紧张,这种情况持续一段时间会好的。”
失忆?骆绍隽几乎要晕厥过去!
“这种例子不是没有,你不要过分担心,你身上伤得这么严重,先把这么伤养好再说。”
可是,骆绍隽在医院呆了足足二十天,伤也好了一大半,可还是没能想起来受伤之前任何的事。
“入院登记的名字是steven,治疗费用预交的足够,又没有人来看过你。”护士答,“最近我们这也没发生这么严重的车祸啊,不知道你从哪里来。”
骆绍隽对steven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
“等你伤完全好了再说吧,你住在这里也挺好啊,你的住院费够你在这里住上大半年了!”护士看着骆绍隽说,她从骆绍隽住院开始就被安排来照顾他,对这个长相出众的男人虽不能说一见倾心,但在这二十多天的相处下来,她总是想,失忆也好,她就是他最熟悉的人。
“总不能一直住医院吧,也不能不明不白地活着吧!”骆绍隽无奈地说。
“没关系,可以出院的时候如果没地方去可以先住我家,再慢慢想办法。”护士给骆绍隽温暖的笑容。
骆绍隽侧头思考着,没有接话。
就在第二天的早上,他离开了医院,他身上毫无分文,也不知道要去哪,可是,冥冥中像有人指引似的一刻不停地往一个方向走,脑子里不停地重复着乐彤两个字,他也有强烈的预感,这个方向就是可以找到乐彤的方向。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又累又饿,他闻到了一阵香甜,他向着香甜走去,他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就在离那股香甜只有数步之遥时,他一个趔趄摔到在地,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没了知觉。
骆绍隽是在浓郁的香甜里醒过来的,他躺在舒适的沙发椅上,边上的小餐桌上放着牛奶和蛋糕,他顾不上太多拿起蛋糕就大口吃了起来,蛋糕和牛奶进肚,整个人才终于像是活过来了。
“吃饱了?”进门的是个五十左右穿着工作服的师傅,骆绍隽这才不好意思起刚才自己的不请自吃起来。
“不好意思,我实在太饿了。”骆绍隽尴尬地说,“谢谢。”
“还要不要了?你饿昏在我的店门口,就把你拖了进来。”师傅笑。
“谢谢你的蛋糕,那我就不再打扰了。”骆绍隽站了起来。
“恕我多嘴问一句,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骆绍隽被问住了,他是要往哪里去?是,要往有乐彤的地方去。
“你迷迷糊糊地一直喊着乐彤乐彤的,你是找她吗?”
“我想找她,可是我不知道她是谁,我出车祸醒过来,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就只记得这个名字,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想找到她,或者她知道我的过去。”
“你不知道自己是谁?那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骆绍隽说出自己像是被神奇的指引到这里,他只觉得乐彤就在这里,他就快见到她了,一切一定会在见到乐彤后得到答案。
“我叫曹若汝,这里的年轻人喊我曹叔,如果不介意,留在店里吧,顺便找你要找的人。”曹若汝看着骆少说,“你口口声声喊乐彤,不如就叫你阿乐吧,也祝你早日找到乐彤啊!”
骆绍隽感激地直说谢谢。
“做我的学徒是要干活的,当然不能白吃白住。”
这对于骆绍隽已经心满意足。他就这样留了下来,就这样和曹若汝一起住到了爱丁堡。
“为什么叫爱丁堡?”骆绍隽问。
曹若汝只是笑,他拿出塔罗牌,对骆绍隽说:“我来帮你看看,你要找的人是否即将出现。”
骆绍隽奇怪地看着他手上的一摞牌,不明所以。
“抽一张。”曹若汝已将牌布好,让他抽牌,他半信半疑的选了其中一张。
当曹若汝说出这一张是“死神”时,骆绍隽的心头一阵寒意,难道是预示着他的人生只是到此了吗?
曹若汝举着牌,若有所思地说:“置之死地而后生。”
“置之死地而后生?”骆绍隽重复道,这是在给他希望吗?
“死神不一定代表终结,也是代表转变,相信奇迹,奇迹就会发生。”其实骆绍隽并没有完全参透曹若汝的这几句话,但是他知道,这张牌一定是代表着他可以找到乐彤。
骆绍隽就这样成了念想饼屋的小学徒,那一天,曹若汝让他去取货,他走过街角,前面有个女人风风火火地走过。
“乐彤!”骆绍隽的脑子里立刻反映出这个名字来,可是,这迅速从他身边经过的女人,并没有发现站在街角的骆绍隽,骆绍隽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她就是乐彤。”
当晚骆绍隽眼前一直是那个闪过的身影,耳边反反复复地想着乐彤的名字,怎么也无法入睡。
天微亮骆绍隽就跑到爱丁堡的院子里去散步,初春已经有些耐寒的花开放。
花?荷花?骆绍隽的脑子里出现一幅画面,乐彤穿着湖蓝色的裙子,坐在荷花池边,那场景该是自己失忆前亲眼所见才是,那么真切。
他跑到二楼的画室,曹若汝说那是他为怡情之用,现在骆绍隽就只想用画笔画下心上那一幕。
整整四天,他早上起来在画,店里回来再画,曹若汝看到他的作品后,不禁赞叹:“颇有风格!”
“她就是乐彤!”骆绍隽指着画中人说,“我今天看到她了。”
“没有相认?”
骆绍隽无奈地摊手,他都不敢确定乐彤是否认识他,不然她怎么会经过他身旁对他熟视无睹?
每天早上,骆绍隽总是鬼使神差地走到那个街角,看着乐彤风风火火地经过,无数次想要鼓起勇气上前叫住她,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终于,骆绍隽在出门前跟曹若汝说:“今天如果看到乐彤,我会告诉她。”
他看见乐彤了,她和朋友一起经过路口。
“乐彤!”骆绍隽终于站了出来,喊出了乐彤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