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歌哪里没看到他拧眉撇嘴的鬼样子,只不过暂时自动忽略,只一字一句地对那胡妈妈道:“妈妈既然如此说,九歌自此无事便不来叨扰。但有句话今日九歌先撂到这时在,若日后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妈妈休怪我沈九歌心狠手辣。”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的,吓得胡妈妈的小心肝抖呀抖,不住地对她下保证。
末了,沈九歌与欧阳艳玲慢慢的往外走。宁千寻却是一动也不动,沈九歌不免上去踹了他一脚:“花公鸡,还不快走?”
宁千寻回头瞪她,地不得不不情不愿地跟在她身后。
三人刚走出门来,沈九歌刚要跟那欧阳艳玲说声谢谢,谁知那重色轻友的家伙竟先跑路了,展开轻功上房前对着九歌道:“九妹妹,你们小俩口且好好回家去吧!我得赶紧回家去看看我那美人相公,有没有趁我不在家。和家里的小丫环中眉来眼去,暗里偷情。”
沈九歌闻听,对着天空直翻白眼。据她在现代的经验来看,男人这东西,是管不住的。对你忠不忠心,完全看他对你爱是不爱。和他滥不滥情。至于那个康为之,除了长得俊俏一点外,她沈九歌从来没觉得他有多宝贝。可是,这欧阳艳玲竟然爱他爱到骨子里,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沈九歌正在那里望着欧阳艳玲消失在绮香院屋顶上的身影发愣,只听见了一旁的宁千寻冷笑一声道:“康为之这小子,可真是个孬种!若是我娶上这样的老婆混仗老婆,断是不会要她的。整天疯疯张张的,丢尽了康家脸面,定要一纸休书把她送回土匪窝……”
沈九歌深深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嗯哼了两声道:“宁千寻,原来你除了逛窑子,惯会做的事就是写休书啊,据说你哥哥写给我的那封休书都是由你来代笔的。你不是不学无术吗?那休书上的字,倒是还蛮好看的!”
宁千寻一怔,看着沈九歌厉声道:“你是听谁人胡言乱语?人生字是糊涂始,我宁千寻,是断断不摸书本那东西的!”
沈九歌一见宁千寻真的急眼了,便知自己说不上哪里触着了这人的底线。好一个他是断断不摸书本的。可是自家床底下那些医书札记如何解释?
看来这宁千寻表面上看着是个趾高气扬,玩世不恭,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二世祖。可是私下里,他却是个内心极其脆弱,不堪一击的人。多数人都会被他的外面所骗,其实,他表里不一,完全可以说他是个伪小人不是。
这个时候,沈九歌觉得自己不宜揭穿他。两人就这样一直都爱理不理的往前走。待到他们来到百草堂门外的时候,沈九歌只看见张嫂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莲儿伸手扶着母亲,两人表情难过地望着站在门口的胡郎中,眼神无助而满是企求。可是,那个胡郎中只是默默地摇头摆手,似乎是在说,那个孩子已然没救了。
沈九歌忙拉了宁千寻一把,奔上前去。
只见张嫂手中有个奄奄一息的孩子,双眼紧闭,面黄肌瘦,似是早已失去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生机。沈九歌眼看着,心中不由一酸。不免迟疑地叫了一声:“张嫂,莲儿,我可能帮你们做些什么?”
张嫂回过头来,满面泪痕地道:“多谢小姐,可是,您帮我再多的钱也没用。我的儿子他不行了,栓儿,栓儿!”说罢,她竟然双腿跪在地上,放声嚎哭:“天啊,我的命怎么这般苦。刚死了丈夫没几年,儿子又得了这一身不治之症,这却叫我如何活下去呀!”
莲儿在一旁不由得也泪水滴个不住。却只能叫着娘,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望着张嫂那鬓边过早现出的白发。沈九歌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前世那年迈的父母,不禁也泪流满面。她回身望着宁千寻,泪眼婆娑地望着他的眼睛:“花公鸡,我知道你懂得医术的,而且医术很高明,你能救栓儿的命。你一定能,求求你,栓儿是张嫂的命根子,若是他没了,张嫂也跟着去了。所以,去救救他们一家吧!”
宁千寻,望着沈九歌那双泪眼朦胧的大眼睛,心中顿时热血沸腾。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这么热切澄澈的目光望着他。这是第一次,有人给他以诚心诚意的信赖。在这样,诚恳而求助的目光里,他感觉到了自己的价值,原来自己还这般被信任着。
心头一热,他便走上前去。蹲下身来,粗声对着张嫂和莲儿道:“你们且先躲开,我来看看。”
张嫂和莲儿在这个时候恨不得谁能来救栓儿都可以,忙闪开一条路来。宁千寻蹲身,将一指搭在孩子的脉上看了一番。然后又翻开孩子的眼皮,和舌头看了看。而后抬起头,无比笃定地望着张嫂道:“他这是误服了有毒的食物,你且给我准备绿豆,甘草若干,加水煮一碗汤来。”
张嫂闻听栓儿有救,不由得欣喜若狂。忙求了那胡郎中借用百草堂里的医药,及灶台,不一会儿,绿豆甘草汤煮好了。
张嫂端来汤,准备喂栓儿。可是栓儿上下嘴唇嘴闭,极本喂不进去。张嫂不由得又要大声嚎哭。却见宁千寻自张嫂手中拿过一只筷子,极其利落地扒开栓儿的嘴。而后又撬开他紧闭的牙关,对着张嫂命令道:“快倒。”
张嫂忙将药汤倒入栓儿口中。而后那胡郎中让几个人将栓儿抬入百草堂中静卧榻上,也就有半个时辰的光景。栓儿醒了,只是懵懵懂懂地瞅着众人,一言不发。
张嫂却上去紧紧将他搂在怀中,心肝肉地喊个不停。那栓儿却只是直楞楞地发呆。对一切浑然不觉。
宁千寻一见,忽然上去不由分说地给了栓儿两个耳光。众人都楞住了,张嫂欲言又止,那栓儿却依然没有什么反应。宁千寻不由叹了口气,问张嫂道:“难道他天生痴傻?”
这一句正问到了张嫂的痛处,张嫂不由得痛苦地道:“是的,他爹死那年,我刚怀上他。后来一直心情不好,这孩子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又聋又哑。我已经带他看了很多郎中,可就是没一个能治好他的,不知道,姑爷可有什么好办法?”
宁千寻闻听张嫂一问,不由得凤眸含笑,得意洋洋地瞅了瞅沈九歌,吞吞吐吐地道:“这个么——”
沈九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花公鸡,你别卖关子。快点儿说,是什么办法?”
宁千寻笑吟吟地道:“说了,我怕你们不信,又说我胡诌。不过,既然你们问起,少不得我就说说,就是用石头或木棒回家去,打这孩子的浑身上下,别怕他疼。从头到脚打,等到把石头和木棒打光亮了,他也就能说话了!”
“啊!”沈九歌等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