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回到桃花阁,沈九歌就唤来绿芍道:“你且回沈家一趟,就说宁家的老鼠多。你小姐我光下老鼠夹子是夹不住的,让他找个家人,把黑虎给我送来。”绿芍边往外走,边满腹狐疑,小姐今日没吃错药吧,捉老鼠应该用猫的,谁听说过用狗捉老鼠?
绿芍走后,沈九歌又吩咐红药道:“你且去给我把些笔墨纸砚来。既然婆婆禁了我的足,我今日开始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进。好生在房中做画习字吧。”
莲儿红药头一次见自家小姐这么安份,在心中暗自纳罕之余,也就找来她要的各色东西,一切由她。
等到晚上,宁千寻累得腰酸腿痛脚抽筋的时候,却发现自家娘子在屋中安安静静地做画。他不禁在将自己的身体靠向沈九歌之时,偷偷地喵了那画两眼,看过后,不觉大吃一惊:“娘子,你怎将爹爹和那恶妇的像给画下来了,竟画得这般传神?”
沈九歌未曾注意到自家夫君伸过来的偷香窃玉手,反倒拿着自己的画笔得意洋洋地对着一旁突兀地站起的一个黑色庞然大物道:“黑虎,黑虎,你要记得,若是画上这两个人来咱们这院中找我的麻烦,你就狠狠地咬他们。”
宁千寻的手马上就已要伸到沈九歌的颈项上搂住她的脖子。猝不及防里冲出来黑虎却顿时将他吓得神色慌乱,手脚哆嗦。沈九歌一见他看黑虎时眼神中流露出的恐惧,不觉乐不可支。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嗔道:“宁千寻,瞧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胆子这般小。怎地一只狗就能把你吓成这样?”
宁千寻望着那狗,战战兢兢地道:“哎呀娘子,你快将这只狗赶出去。快赶出去,为夫我自幼被狗咬伤过,我怕呀!”
沈九歌一听,不觉十分扫兴,唤过小莲道:“莲儿,且去,将这黑虎牵到门外,找个可靠的小子养起来。免得吓着二爷。不过,黑虎到了哪里,就把这副画贴到哪儿的墙上。叫那小子没事,就教黑虎冲这画便叫唤。但不可扑上去真咬。”
莲儿闻言,已知自家姑娘打的什么主意。不觉悄笑着出门找人去了。
待黑虎被牵走了,宁千寻才缓过神来。一手捂了胸口,煞白着小脸握住沈九歌的手控诉道:“娘子,你没事弄只狗回来吓为夫做什么,难道你想将为夫吓死么?你不想想,浪子回头金不换。你出门去打听打听,像为夫这样的独具魅力的男人,普天之下能有几人。为夫我今日出手不俗,第一日出手救治,就有三个不治之症被我挽回了!”
宁千寻先前连撒娇带耍小无赖地不住地摩挲沈九歌的手,后见她要怒,忙又捡她喜欢的说来。沈九歌果然回嗔做喜。将另一只小胖手也盖到他白晰的手上,悠悠地道:“倒是真真想不到,这人说变就变了呢。原来,你心地纯良,却并非真的可恶!”
宁千寻闻言,不觉没了声音。一双凤眸黯淡下来,不知看向何处。心,也不知飞向何方。
晚上,宁千寻想是白日太累了。晚上竟是脱了外衫,刚躺在枕上便进入梦乡。沈九歌却在一旁望着他绝美的睡颜很是出了会儿神。
第二日清晨,沈九歌由于心头有事。醒得极早,方要坐起身,却见宁千寻把自己的手紧紧握住,放在他的胸口,生怕自己跑了似的。不觉心头酸楚,面上竟泛出一股自己未察觉的,母性的柔情,竟鬼使神差地伸手去触了触宁千寻的俊美的面容。
秋日的朝阳越过东窗直射到宁千寻的越发显得他眼线修长,睡容俊美无俦。沈九歌近乎贪婪地用手指抚着他的眉眼,脸颊,额头,不知不觉间,纤长的手指竟然触到他的唇上。宁千寻唇上温热的气息传到沈九歌手上。
沈九歌突然心间没来由的一跳,顿时心神俱乱,六神无主。整个身体跟着躁热起来,他也跟着烦躁不安。
她无比懊恼地推开宁千寻的手,此时,隔断里的三个丫环仍在梦乡之中。沈九歌不想她们发现自己目前烦乱无比的样子,便悄悄地穿上衣衫鞋子,挑开帘子,走入秋日的宁园。
她刚刚起身离开床畔,宁千寻的睫毛就开始不停地眨动。待她掀了帘子出门之时,宁千寻就已笑吟吟地坐起身来,望着她消失在帘外的背影,忽然心情大好。也已自己穿了衣衫,向门外踱去。却不防,红药懵懵懂懂自床上起来,揉着眼睛道:“姑爷早,红药即刻起来侍候您梳洗……”
沈九歌心烦意乱地出来没多久,就被秋日那干净明朗的天空所吸引,加之宁园中百花处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不时传来清脆的鸟鸣声。她的心境顿时清爽起来。加之穿得随意,她便在秋日的小径上开始了扭腰运动。这是她所进行的减肥运动中的一项。
她正扭得起劲,忽然听到不远处的林中传来一对男女的笑语。那说话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听那声音甚是耳熟。
沈九歌不尽停下手中的动作,好奇地向一旁的林中侧脸望去。却是红药靠着宁千寻,不知在诉说些什么。
沈九歌的心不觉又没来由的熬煎起来。她忙假做没看见地欲转身离去。却听见宁千寻一声怒吼:“滚!”
而后,竟是红药痛哭着,衣衫不整地转身去了。沈九歌抬腿正欲转身就走。却听到几步远外,宁千寻声音低低地唤了声:“娘子。”
沈九歌知是躲不掉了。只好笑吟吟地走到到宁千寻身侧,看着红药哭着跑走的方向。笑语盈盈地道:“夫君,看来你的好事近了,既然红药这小妮子这般钟情于你,我便将与你做了通房如何?”
宁千寻闻听此言如遭雷击,瞪大双眼,一言不发,只是一脸不信任地望着沈九歌。沈九歌耸耸肩,飘过去一个不解地眼神道:“夫君,你这是何意呀?愿是不愿,你倒是应一声。干嘛用这种眼神瞧着我?”
宁千寻从来没有觉得沈九歌这般令人无语过,不觉地狠狠瞪了她一眼,大声囔道:“不愿。”说罢,神态僵硬地走了。沈九歌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却是笑不出来。心里想,难道,上回自己真的把他踢得成了废人,所以才性情大变,这般清心寡欲,连红药这么美貌的小姑娘都不喜欢?
看来自己真得想想办法,让他恢复健康。若不然,憋得久了,会出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