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就见着一个样貌极其娇媚的女子,推着不情不愿的宁千寻走了进来。
那女子穿着一袭水粉的丝裙领口开的极低,露出丰满的胸部,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一瞧这身极不符闺阁礼仪的打扮,沈九歌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女子并不是什么好人家儿女。
而且,她也猜着了,这女子一定是出自倚翠院,前些时候,自己方把绮红阁的账给结了,倚翠院的事就给忘了,这花公鸡被自己气跑那夜,还真会见缝插针。难道说,这些日子都是在倚翠院左拥右抱喽!
丫的,姑奶奶不让你上床,你就跑外面去嫖妓。到时候还得姑奶奶给你擦屁股!想到这里,沈九歌不由得怒不可遏。正要冲上去想和宁千寻大吵一架。不料想,背后有双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袖。
沈九歌懊恼地回过头去。却见一袭白衣的宁不屈正笑意吟吟地对自己眨着眼,并慢慢地摇了摇头。他让自己莫要理那花公鸡,也是,那只花公鸡算哪根葱啊,除了长得人模狗样的外,就是绣花枕头一枚,根本不能像宁不屈一样为国效力,整天就知道穿成花蝴蝶似的跑到女人堆里四处显摆臭得瑟。
那萎缩的形象与眼前这宁不屈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咦,他今天怎么也穿了锦缎白袍,那形象看起来却也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和宁不屈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类型的男性美。
沈九歌正在那里胡思乱想,只见那娇媚女子在屋里转了一圈后,眼光就盯在了沈九歌那件粉色衣裙之上。然后回头对着宁千寻道:“二公子,这屋里所有的衣裙加起来,却都没有这位妹妹身上的这件好看。我想要件与她一模一样的。”
方才宁千寻的思绪一直不知在何处神游,眼光虽是盯着某个地方。却是双眼虚无,根本没瞧进去什么。被那娇媚女子一唤,这才缓过神来。眼神顺着那娇媚女子的目光看过去。
只见对面那肌肤丰润的女子身穿粉红色的绣花罗衫,下着同色的绉裙,那瓜子型的白嫩的脸蛋上略带点儿婴儿肥,颊间微微泛起一对甜甜的梨涡,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簇黑弯长的眉毛,非画似画,一双顾盼嫣然的眸子,璀璨生辉。正似笑非笑,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这美人瞧着怎么这么眼熟呢?宁千寻恍然如梦里,呆了半晌,他猛然拍了拍头,脱口而出道:“肥婢……”
可是,这两个字方才出口,又觉得颇为不恰当。是什么让这肥婢在短短的半月里变化如斯,那圆润健康的脸颊,那丰腴柔软的腰肢……宁千寻自怔忡中还没有醒过来。
一个浑厚的声音让他在一瞬间变得清醒:“这不是千寻么,听说你半月不归。却是去哪里鬼混?”
你大爷的,居然是那讨人厌的,着人烦,自己还得唤他小叔的死对头宁不屈。他怎能当着沈九歌的面,这么毫不留情地辱骂自己?
等等,他怎么会和沈九歌在一起。还肩并肩呢。看来很是亲密。难道,自己不在家这几日,这二人有了奸情?
想到这里,他不觉怒火中烧。推开那一直往自己怀里蹭,吵着冲自己要新衣的女子。上前一步,眼光不去瞅身前的沈九歌,倒是冲着宁不屈怒道:“宁不屈,你怎么会在这里。”其实,潜台词是,你怎么会和我老婆在一起。
沈九歌猛然想起自己在宁家花园里独自散步时,在那个奇异的屋子里发生的事情。以及宁不屈那声低唤“千寻”的呢喃……她的目光在宁千寻身上瞟了瞟后,不觉又抬眼向宁不屈的脸上望去。
只见宁不屈的眼中有怜爱,疼惜,还有怒其不急,等五味交杂的光。他是真心爱他的罢,可是又忌讳着世俗的压力,只能找个酷似宁千寻的男子来发泄欲念。而他在爱他的同时,也是怒其不争的吧!爱之深,恨之切,所以才这般痛斥于他。
这样的宁不屈,真的是让人敬佩而又可怜。
沈九歌这样想着,望向宁不屈的眼光中不免多了份悲悯与景仰之情。宁千寻不觉更加火大,双眼喷火地正想上去给宁不屈两拳。可是想到他在自家庭院里练武时,胸前健壮刚硬的肌肉,还有此时他望向自己的那淡定而不屑的目光,他只能在袖中握紧双拳,忍气吞声。
宁不屈了然地看着这一切,不觉微微一笑。觉得自己再停留在这里是极不合适了。所以,背负了双手对着沈九歌与宁千寻点了点头后就转身去了。
那娇媚的女子并不是个毫无知觉的,她一瞧宁千寻对着沈九歌那由激赏,到醋意十足的表情。就大约猜出眼前的女子大约就是宁千寻的娘子沈九歌了。
因此,她在拿到绸缎装老板拿到自己身前的衣服后,轻手轻脚地来到沈九歌面前。
目光轻佻地停留在沈九歌的脸上,然后上上下下,将沈九歌看个仔细。突然笑道:“想来,您就是宁府二少奶奶吧!我对您倒是早有耳闻,听说是胖得一塌糊涂。如今一见,倒是该是瘦得成功了,应该是越发的标致了。只是,这宁二爷本是金枪不倒,却怎么一与你成了亲,就成了银样蜡枪头了?
二少奶奶,此后,您也不用担心他在外眠花宿柳。因为,即使他有那个心,我们倚翠院的姐妹们,也已不喜欢他了……”
说罢,她又眼望宁千寻,神情无限惋惜:“永别了,二公子……”说罢,恋恋不舍地拍了拍宁千寻的脸,拿起衣裳飘然远去。
“下作的小娼妇,信口雌黄!”宁千寻紫涨了面皮,望着那女子远去的背影,咬牙切齿地道。说罢,回身看了看沈九歌,想想方才她与宁不屈站在一起的情形。
那种莫名的担心不禁又在心头慢慢升起,悬在心口,让他一时喘不上气来。不禁深悔自己不该因了一时之气,就这般大意,接连一口气在倚翠院住了十五晚,竟给了沈九歌与宁不屈这对狗男女勾搭在一起的时机。
听了那女子的话,看着宁千寻那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脸颊,沈九歌的心不由得如同熬煎。那女子话中的意思分明是,宁千寻在倚翠院的这半个月里分明是纯洁的,给自己守身如玉。
天哪,怎么可能?难道,是自己那晚一不伤心,竟然一脚踢废了他的子孙根?就把这样一个花样美男的大好一生给毁了?
宁千寻虽然顽劣,可并没有坏到那样的程度。如果是那样,自己可真是罪大恶极。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颤颤地唤了声:“花公鸡,宁千寻,你没事吧?”
宁千寻想的却是如何才能将沈九歌的心自宁不屈身上拽回来。猛然想起,这肥婢向来是心极软的,便做出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趔趄着走到沈九歌面前,弱弱地唤了声:“娘子。”
沈九歌本自愧疚得很呢,难免不态度较从前十八度大转变地唤了声:“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