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很快就下了,让宇文景与慕容文馨在这个月十六完婚,届时皇帝会亲自驾临景王府。这也是皇帝笼络人心的好手段,慕容文馨的出生完全可以做嫡妻,这让人家做了侧室,当然要有一点补偿了。皇帝亲自去,便是用行动告诉大家慕容文馨的地位不可小觑,慕容文馨的身价也自然也就随之抬上去了。
景王要跟慕容将军之女慕容文馨成婚之事传遍了京城,而潇雨轩里已经有一个女人开始发疯了。
明涟听了倩儿的汇报,惊得跳了起来,“你说什么?王爷要娶侧妃?”
“是啊,圣旨都已经下了,是慕容将军之女。”
“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头?”
“听说慕容将军只有这一个女儿,而且皇上也十分重视这次的大婚,还要亲自驾临咱们王府呢。”
明涟的手攥的紧紧的,涂着丹蔻的的指甲硬生生的陷进了掌心,想想自己嫁到景王府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弄得跟娶妾似的。可这次同样是娶侧妃,凭什么这次排场就能这么大?
明涟的心里积攒了太多的怨气无处发泄,恰巧一个小丫鬟上茶时不小心溅洒了一点茶水,明涟便大做文章,抄起旁边的鸡毛掸子便狠狠朝那个丫鬟身上打。
“啊!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小丫鬟跪在地上被明涟打的惨叫起来,明涟想着自己现在的处境,再想想这王府又多出来一个能压在自己头上的女人,她就把气全撒在了小丫鬟身上,
明涟像是疯了一般狠狠抽打着哭声渐渐微弱的丫鬟,倩儿怕这么下去出人命,连忙上前道:“娘娘,您先消消气儿,其实王爷娶了这么一个有身份地位的妃子也不是什么坏事。”
明涟终于停住了动作,她凤眸瞥向倩儿,道:“说清楚点儿。”
倩儿道:“现在,王爷日日都去王妃那里,可是新侧妃一来,王爷多少要忌讳新侧妃的父亲慕容将军,肯定不会夜夜留宿在王妃那儿了。”
“那又如何?”明涟冷哼一声,道:“就算王爷去了新侧妃那里,又与我们何干?这下又进来一个贱人,两个贱人都压在我头上,这日子还怎么过!”
倩儿阴测测的笑了笑,道:“王妃娘娘是什么性子您都忘了么?王爷每次来潇雨轩临幸您,王妃不是来找茬就是使阴谋诡计把王爷给勾走。她要是对新侧妃这样,我就不信新侧妃能像咱们这样忍气吞声?人家的大婚可是皇上主持的啊,到时,就让王妃和新侧妃斗个你死我活。”
明涟回味着倩儿的话,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没想到啊,你这丫头的脑筋还挺灵活的。”
“全是娘娘调、教的好。”
倩儿见明涟的气稍微消了一点,连忙给她捏肩捶腿的拍马屁,她道:“娘娘,您就稳稳的坐在这儿,现在比咱们更着急的应该是东暖阁那位。”
明涟皮笑肉不笑的说:“等新侧妃嫁过来之后,咱们看看她和东暖阁那位谁更厉害,到时咱们不妨从中找个靠山。”
“娘娘英明。”倩儿谄媚的附和。
婚礼那日,排场与声势都异常浩大,虽是迎娶侧妃,却把仪式的规格办的与正妃一样隆重。
慕容家年芳十七的女儿慕容文馨也风风光光的从将军府八抬大轿到了景王府。
在这天,来的宾客众多,之所以来了这么多宾客,那是因为宇文景和慕容修皆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想要来巴结的人简直太多了,皇帝皇后也驾临了。本来热闹的气氛随着皇帝的落座变得微微拘谨,不过恭贺声一直是不绝如缕。
宇文景犹如娶到如意女子的男人面带喜色,笑着跟前来道贺的人一一打招呼。
这次来的人实在是太多,而且皇帝的意思是让慕容文馨成为真正的主角,因此宇文景便没有让蕴琼和明涟她们出现在这个大婚上。宇文景觉得这样也好,反正就算蕴琼来这里看着眼前一抹抹的刺眼的红色,她依旧会难过,会胡思乱想,倒不如眼不见为净。
尽管蕴琼在这一天呆在东暖阁,她依然可以听到锣鼓喧天的鞭炮声,这和上次明涟进王府的时候完全不一样。这次娶侧妃好像是在昭告全天下,烟火一颗颗的绽放在天空中,亮的刺眼,美的凄凉。
蕴琼一个人坐在东暖阁的院中,抬起头静静的望着那五彩缤纷的烟火。
“王妃娘娘,外面天冷,您还是进屋吧。”兰殷在蕴琼身后披了件披风,她道:“您这是何苦呢?王爷真的太薄情了,这又娶了一位新侧妃。”
兰殷只以为景王是个薄情的男人,因为蕴琼并未告诉兰殷其实这个新侧妃嫁给宇文景还是她一手促成的,在大局面前,又怎么能揪扯这些儿女情长?她摇摇头,对兰殷道:“不是王爷薄情,不怪他的。”
兰殷也抬头望着天空中不断升起的烟花,道:“可是今儿个这阵势也太大了,大的吓人呦,连皇上皇后都亲自来主婚了。”
“兰殷,我想一个人在这儿坐坐。”蕴琼也说不清此刻的感觉,只是这气氛越闹,她的心就越空。
“那奴婢去给您弄点儿夜宵吧,晚膳您就没用多少。”
蕴琼轻轻点了点头,兰殷这才下去。
院中静静的,斑驳的树影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下一秒,烟火高高的飞入云霄,绽放过后,又以最绚烂的方式凋落。这样的方式,就像是一个女人的一生。
烟火把最美的那一刻献给了天空,而女人则把最美的那一刻献给了她的男人。
直到拜堂的这天,宇文景都没有见过慕容文馨的样子,他不好奇,也不在乎。这样的婚礼在他看来代表不了什么,他的心像一块坚硬的顽石,只有蕴琼一直执着的去开凿,才挖开了一角。
新郎新娘对拜之后,宇文景便留在大厅招待着各桌的宾客,而慕容文馨在喜婆的搀扶下来到了洞房。
刚入洞房,慕容文馨便一屁股坐在了榻上,自己就掀开了红盖头。
“哎呀,娘娘,这可使不得啊。”喜婆连忙上来阻止,“这盖头是要王爷亲自来掀的。”
慕容文馨的陪嫁丫鬟有两个,一个叫了落雪,一个叫落雨,她们将喜婆推到一边,落雨道:“我们侧妃娘娘今儿个一天都累坏了,景王这不是还没来呢么?急什么?”
慕容文馨指着桌上的糕点,道:“落雪,帮我拿点儿点心,这一天下来又累又饿的。”
喜婆瞠目结舌的看着慕容文馨,这是名门闺秀的做派吗?这真是被惯坏了的大小姐,不用学规矩,也不用守规矩。就连身边的丫鬟都如此猖狂,衣着也与普通的丫鬟不一样,落雨和落雪的衣服全是蚕丝织的,从丫鬟的扮相就能看得出小姐也不是一般出身。
慕容文馨一边品尝着美味的糕点,一边对落雨和落雪道:“你们刚才看到景王了么?刚才啊,我蒙着这个破盖头,都没看到他。”
落雨和落雪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表情都有些不对劲儿,慕容文馨疑惑的问:“你们两个丫头是怎么了?有话就说啊。”
“回小姐的话,那个……”落雨吞吞吐吐的说:“奴婢刚才怎么看着这个景王和上次在南大街救您的那个男子不太一样啊。”
“不可能!”慕容文馨立刻道:“你一定是看错了,那日你们在场的,那个男子明明说他是七皇子。那七皇子不就是景王么?”
说到这儿,慕容文馨嘴角漾开了笑容,浅浅的酒窝若隐若现。从她得知皇上将她赐婚给景王时,心里就浮现出那日他只用一把折扇穿梭在那些围在他们周围的地痞无赖中,眨眼之间,便把那些无赖收拾的落花流水。他穿着一身墨绿色的长袍,将快要摔倒的她拦腰抱住,“小心。”
只那一瞬间,她就认定他了。她道:“从那日起,我就没有忘记过那样英气的他。就算是做他的侧妃,我也心甘情愿。”
落雨连忙道:“其实刚才奴婢们站在远处也没看太清楚,不过小姐今日嫁给了心仪的男人,也算是功德圆满了呀。”
喜婆一愣一愣的听着她们主仆的对话,实在是摸不着头脑,只是这将军府的女儿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什么话都不忌讳,连大婚的规矩都不用守。
又聊了好一会儿,慕容文馨问:“景王是不是快要过来了?”
喜婆望了望门外,道:“看时辰是差不多了。”
慕容文馨赶紧让落雨和落雪帮她整理了一下妆容,连忙盖上了红盖头,这可是她日思夜想的夫君啊,她一定要表现的好一点,让夫君喜欢她。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慕容文馨平日里野惯了,都不知道什么叫紧张。可是透过红盖头的缝儿看着那双镶着绿宝石的鞋子缓缓走向她时,她的手还是不由得抓住了身侧的衣襟。
宇文景心知掀完盖头的下一步就是行周公之礼了,尽管他不想,可这却是糊弄不过去的。慕容文馨若是受了委屈,必回传到慕容修耳朵里,这以后岂不是更难拉拢慕容修了。
宇文景对寝殿侍候的奴才摆了摆手,道:“都下去吧。”
人渐渐的退了出去,寝殿很静,慕容文馨的手中都渗出了冷汗,她梦中的男人终于可以真正的站在她面前了。
当红盖头被宇文景掀开后,慕容文馨羞涩的抬起头,波光流转的眼神望向宇文景。
这一刻,她惊呆了。
她夸张的表情被宇文景尽收眼底,他上下打量着这个女人,她双目湛湛有神,鼻梁高挺,眉眼之间透露着一股子豪气。果真是大将军的女儿,的确与一般的小家碧玉不同。
宇文景望着坐在榻上像是惊讶的已经石化的女子,不禁好笑道:“怎么?本王吓着你了么?”
慕容文馨张了张口,还是一脸迷茫,她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是景王?你是景王?”
宇文景无可置否的点点头,不过他还是很意外,这个慕容文馨虽说是与众不同,但她也太与众不同了吧?刚才她那是什么反应?难道她嫁过来之前,她爹没告诉她嫁的人是景王?这不可能啊。
宇文景扬了扬眉毛道:“我若不是景王,我穿着一身新郎服做什么?”
“可……这……这不对呀。”
慕容文馨记得上次那人的样子,清清楚楚,跟眼前这个男人一点都不一样的。
宇文景心里嘀咕着,该不会这个慕容修的女儿是有什么疾症吧?不然的话,这怎么天上一句地下一句的。算了,不管了,反正娶都娶了,他又没打算跟她玩真的。
宇文景只想把程序赶紧走完,他拿过桌上的交杯酒,递给她一杯,道:“好了,慕容侧妃,我们该喝交杯酒了。”
慕容文馨见他走过来,吓得赶紧从榻上起来跑到了桌子的另一边,道:“我不能跟你喝这个酒!”
“什么?”宇文景差点儿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什么问题了,就算她慕容文馨是慕容修的女儿,那又怎样?难不成她的意思是他配不上她?宇文景的脸色有些阴沉,语气里透着一股寒意:“过来,把酒给喝了。喝完之后,还要行周公之礼呢。”
慕容文馨瞪大了眼睛,一副死到临头的样子,她一脸苦相的说:“王爷,我……我好像嫁错人了,您就放小女子一马吧。”
嫁错人了?宇文景放下手中的酒杯,惊讶的看着她,哭笑不得,什么叫嫁错人呀?连天地都拜了,她来一句嫁错了人。虽然他也不想娶她,但她这么一说,好像他强抢民女似的。
于是,宇文景试探着问:“那你之前是想嫁给谁?”
“我想嫁给景王呀。”慕容文馨语无伦次的解释道:“可我想嫁的景王跟您长得不一样啊。”
宇文景目光复杂的看着她装疯卖傻,他一时间还真是分不清她是装的还是有什么人教她要这么做。不过,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她来这么一招到底是什么目的。
宇文景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先合了房,再看看这个丫头还装不装疯了。反正大婚圆房这是必须的,谁也不能说个不是。
忽然,宇文景朝慕容文馨走了过去,拉过慕容文馨来到榻上,伸手解慕容文馨的衣带,打算采取速战速决的策略。
“慕容侧妃,按规矩来咱们该圆房了。”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慕容文馨的腿乱蹬着挣扎,接连大叫了好几个“不要”,宇文景不得不说,她从来没见过这种名门之女。难道她在慕容府,一点规矩都没有学么?还是,慕容将军的这个女儿天生痴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