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有人昨晚上要害我,而且是用虫子?”之前君无邪说梅园很危险,安夕秀相信了,这一次他说有人要用虫子害她,这未免有点危言耸听了。
面对安夕秀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君无邪也不知道该夸她喜欢认真思量事情,还是贬她的大脑构造太简单。
跟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可偏偏她总是提出质疑。
他有那么恶劣吗?
“秀儿,我是不会欺骗你的。”君无邪将封印着虫子的树叶拿出来放在了安夕秀的面前。
安夕秀将树叶拿起来,睁大眼睛仔细看着上面的虫子,它个头不大,而且还很细长,通体闪着绿光,不过仔细看就会发现,它的身体里有黑色的点在移动。
看完后,安夕秀将树叶放回桌子上,“你知道这个是什么虫子吗?”
“这是尸灰虫,身体发亮,也会发出一种臭味,由于你眼睛的特殊,所以可见到它身上的光,但臭味却闻不出来。”君无邪见安夕秀很认真的再听,继而说的更详细了一些,“它最喜欢生活在死尸里,最爱啃食死尸的骨头,一旦被歪门邪道之人收集起来养,在品尝活人骨头后,它会吸收这个人的怨气,也会增加灵性,从而听命于给它提供食物的人。”
从一开始听到君无邪说尸灰虫啃咬骨头,安夕秀就浑身不自在,那感觉就像是被电击了一样,又麻又痛。不过难受归难受,她还是不懂,故而问道:“虫子接触到皮肤,人是会感应出来的,被害者没道理不发现啊。”
“它很小,可以从人的鼻孔耳孔钻进去,就算是感觉到了想抠也抠不出来,还有,它也可以在人的身体上咬出伤口,然后钻进体内。”君无邪耐着性子给安夕秀解释。
“就算是你说的这样,可它爬到鼻孔耳孔或咬出伤口,这些都有足够的时间让人感觉出来。”安夕秀是钻进牛角尖了,也摆明了不相信这只虫子有君无邪说的那么厉害。
“你说的没错,所以为了万无一失,放尸灰虫的人不会只放出一个尸灰虫,而是很多个。”君无邪见安夕秀蹙眉,避免她又问什么,继续说:“当时我利用妖火烧死了其余的,留下的这个是给你看看,算是个证物,免得我说出来你不相信我。”
听了这一番解释,安夕秀算是清楚的了解尸灰虫,同时也意识到事情越发的棘手,而她也离不开君无邪。
如果不是君无邪一直保护着她,也许她在奥城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溺水鬼的替身,哪里还能活着回来。
这样想着,安夕秀有心思将君无邪给留下来,可想到他随时找理由在她身上揩油,她就起鸡皮疙瘩,浑身都不自在。
正在她处于犹豫不决,不知晓该如何做做决定时,君无邪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深情的目光定格在她身上,“秀儿,别害怕,有我在你身边,没有谁可以伤害你。”
当初还要求她跪下来求,现在却如此煽情,这前后差别未免也太大了。
不过转念一想,倒觉得这样挺好的,她既不用开口求他,也可以在答应他留下来时约法三章牵制住他,这样就不吃亏了。
寻思好了,安夕秀抽出手,忽闪着如扇的长睫毛,笑呵呵的对君无邪说:“既然是这样,那我不跪下来求你,你也会帮我的,是不是?”
不说话,原来是在想歪主意啊,呵呵,臭丫头,跟他总会使些小心眼。
君无邪回以微笑,而后站起身就走到了安夕秀的身后,双手拍在她的肩膀上,弯下身凑近了她的耳边,“是,我会帮你,但在帮你之前,你要先帮我。”
帮他?
他是一只妖诶,还需要人帮忙吗?
安夕秀轻微偏头,斜看着君无邪那张脸,“我除了眼睛可以见到鬼和妖,其他的什么都不会,我能帮你什么?”
君无邪抿唇一笑,随后就抓住了安夕秀的肩膀,强行让她转身与他面对面,“活于世间的生灵都有各自的价值,你不是例外,而且我很肯定告诉你,你若是不帮我,那就没有人可以帮我了。”
安夕秀定睛瞧着君无邪,见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戏弄,她点了点头,“我可以帮你,但我们要约法三章,同意吗?”
君无邪松开了安夕秀,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没问题,都听秀儿的。”
一刻钟后,君无邪将安夕秀的要求都写在纸上,并且还按了手印签了名字,“都写好了,你看看。”
安夕秀接过来仔细的看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她折叠起来就揣进了怀中,“现在说说吧,你都需要我做什么?”
“秀儿,你别这么着急呀。”君无邪抚了抚肚子,“快晌午了都,先吃饭吧!”
看着君无邪嬉皮笑脸的模样,安夕秀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不过想到这事情一结束,他们就划清界限了,心情自然就好转了些,“你等会儿,我去吩咐下人将饭菜送屋来。”
安夕秀说着便快步朝着屋外走去,在园子里没有见到一个下人,她只得走出秀园,走着走着,眼看就差几米远的距离就到了饭厅,可这时候她却感觉身后阴风阵阵,有什么东西正在朝她靠近。
她害怕的不敢回头看,只得加快脚步朝前走,可没有走上几步,在她前方不到一米处就出现了个人,吓得她转身就朝着身后跑,但是没跑多远,那个人又一次出现。
只见她面色铁青没有血色,一双眼睛给人的感觉时而空洞时而又炯炯放光,而她周身环绕的黑雾更像是毒蛇不断吐出的信子,势必要将安夕秀给毒死吞噬一样。
安夕秀自知跑不掉了,只得大着胆子问:“你……你是谁?”
“多日未见,秀儿连母亲都不记得了吗?”何玉燕很想知道安夕秀的身边有谁在保护,可安夕梅却没能将安夕秀带来,甚至是偷偷的将尸灰虫拿出去想要将安夕秀给害死,所以,惩罚了安夕梅的自作主张之后,便亲自来了。
安夕秀得知对方的身份,呵呵的笑了几声,“母亲的装束有些……呵呵,我一时间没认出来,还请母亲恕罪。”
何玉燕迈步朝着安夕秀靠近,没理会安夕秀的话,边走边说:“这衣服怎么样,母亲穿着漂亮吗?”
安夕秀向后退着步子,以此来与何玉燕拉开距离,“母亲天生丽质,穿什么衣服都漂亮。”
何玉燕拿着绣帕的手抬起来遮住了嘴,紧接着笑声便从她的嘴巴里传出来,那声音难听的就像是用尖锐的东西在刮着玻璃一样,刺耳的同时又让听者心里抓痒痒,难受的不得了。
受不了这种声音的折磨,安夕秀抬起手就捂住了耳朵,可声音却像是一只只的小蚂蚁,有个缝隙就能钻进去,怎么也隔不开。
何玉燕继续发笑,并且一点点的拉近与安夕秀的距离,直到她们近在咫尺时她才止住了笑,说道:“秀儿,母亲有话跟你说,走,跟母亲去梅园。”
从魔音折磨下缓过来的安夕秀听到这话,她即刻使劲儿的甩手,口中还一个劲儿的喊着:“我不去梅园,我不去……”
何玉燕哪里管安夕秀的想法,拽着她继续走,而且脚步还加快了,那速度安夕秀完全跟不上,最后跌坐在地,愣是被拖着走。
就在她要放弃时,她突然间注意到了左手腕上的袖珍铃铛,苦着的一张脸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须臾,她晃了三下铃铛,大声喊道:“君无邪,救我,快救救我。”
君无邪听到安夕秀的求救声,他即刻站起身冲出了屋子,接下来又根据听到的声音辨别方向,总算是在何玉燕将安夕秀拽进梅园之前赶来了。
看着安夕秀狼狈的模样,君无邪有那么一点点的自责。
如果不是他自以为梅园的鬼不会在白天尤其是阳气最重的时间段出来,那他一定会跟在安夕秀的左右,今天的事情也不至于发生了。
须臾,他狠瞪着何玉燕,厉声说道:“不想被我打伤,马上放开她。”
何玉燕一手将安夕秀给拽起来,另一只手立刻掐上了她的脖子,阴笑道:“不想她死,就立刻滚开。”
对方一直想要安夕秀死,所以在这个时候,只有硬抢,安夕秀才有活的希望。
笃定了这一点,君无邪不再多说,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快速在半空中划了一道,他动作结束,只见一道犹如弯月的白色光朝着何玉燕而去,同时,随着很强的冲力,白光带起了强风,而地上的尘土犹如舞动的精灵肆意起舞,让周围模糊一片。
何玉燕还以为对方将安夕秀看的很重要,没想到君无邪会这么快出手,完全不顾及安夕秀的死活。
“瞧见没有,他是想你死啊。”何玉燕瞥了一眼安夕秀,阴笑道:“那我就成全他。”言罢,何玉燕直接躲到了安夕秀的身后,让她做挡箭牌。
安夕秀突起的双眼注意到君无邪动手了,她在心里骂君无邪是混蛋,可耳边出现何玉燕的话之后,她却好似明白了些。
如果君无邪真不顾及她的死活,那只管走就是,根本没有必要与何玉燕拼,所以他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救她,不是害她。
才想明白,弯月状的白光打在了她的肚子上,这一击就像是个大锤子打下来,不到眨眼间的功夫,安夕秀痛的失去了意识,脑袋一歪就昏死了过去。
在白光划过去的过程中,君无邪也没有闲着,他趁着飞起的灰尘将周围变的模糊,旋即朝着边上闪,然后快速冲到了何玉燕的身后,朝着她的后背就挥出一掌。
何玉燕也不是吃素的,感觉到身后有动静,她即刻躲开,而安夕秀的人也像是垃圾一般被她丢出去,“亲手杀了她,那感觉如何?”
君无邪见何玉燕又将安夕秀给推出来,他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很快便甩出身后的两条长尾缠绕住安夕秀的细腰,而他挥出的一掌就像是富有生命一般,在空中转了个弯之后,又朝着何玉燕而去。
何玉燕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所以一个躲闪不及便被强劲的掌风打中了左肩,身子也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弧度,最后硬生生的跌在地上。
从地上爬起来,何玉燕不敢置信的目光盯着君无邪,“你竟然……”
“我这种修炼方式没什么好奇怪的。”不等何玉燕的话说完,君无邪便打断了她,同时也不忘给她提个醒,“我劝你别再打安夕秀的主意,不然我就毁了你的住处,让你无处藏身。”
何玉燕没有因为君无邪的话而受到任何的影响,反而是仰起头哈哈大笑了几声,笑声过后,她阴冷的气息从口中发出,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今日为什么会输你很清楚,再有下一次,你休想全身而退。”
“那就走着瞧喽。”君无邪丢下了这句话,抱着安夕秀便快速回到了秀园。
他将安夕秀放在了榻上,随后就将他腹中的妖丹吐出来塞进了安夕秀的口中。
片刻后,安夕秀口中发出了一声闷哼,睁开眼时,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还活着?’
“我说过会护着你就一定会,”君无邪故意绷紧一张脸,“你不能质疑我的能力。”
“小气”安夕秀嘀咕了一句,随后就用双手撑着榻想要坐起来,可只动了下,她肚子上传来了痛感,疼她龇牙咧嘴,眼泪也在第一时间跑出来凑了热闹。
君无邪看着安夕秀痛苦的样子,他一边帮着她擦泪,一边说:“我的妖丹在你腹中,它虽然可以让你清醒过来,但不能缓解疼痛。”
安夕秀含泪的眸子看着君无邪,哽咽了一声后,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好啊?”
对于这个问题,君无邪回答时有些迟疑,在安夕秀再三催促下,他才说了出来,“若是你全力配合,五天就可以痊愈,若是你不配合,估计一个月也好不了,而且一般大夫开的药也不管用。”
肚子上的痛就跟剜肉一样,安夕秀根本就忍受不了,所以君无邪说出这话,她紧忙应声,“只要能救我,不管做什么我都配合。”
有了安夕秀的话,君无邪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一边解释着,一边做事:“你被弯月光闪所伤,只要涂抹了我们妖族秘制药就可以痊愈,这个药一天涂抹三次,一共五天。”
被一个妖怪宽衣解带,安夕秀很想喊一声住手,可听了君无邪的解释,她也就忍了。
更何况在现代,男医生给女病人做检查的有的是,这也没啥不能接受的。
君无邪将安夕秀的衣服解开并左右扒开,最后将肚兜向上掀起,“一开始涂抹药的时候会疼,忍着点。”
安夕秀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快点。”
君无邪先是将双手搓热,然后将药液倒在了安夕秀的肚子上,下一秒,他的右手便覆盖到伤口处轻轻的,顺时针揉了起来。
一刻钟中之后,君无邪停止了动作,将衣衫给安夕秀弄好,“第一次涂会痛,以后会慢慢减轻的。”
安夕秀嗯了一声,之后就没有再吭声,而她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之所以会醒,那还是被饿醒的。
正在她苦于不能自己动时,房门被推开,君无邪提着食盒走进来,“就猜到这个时候你会醒,怎么样,我聪明吧。”
安夕秀懒得看君无邪臭屁的模样,也就没有接他的话茬,直接将他当成奴才一样使唤,“快把饭菜拿过来,我都快饿死了。”
君无邪也不生气,先给她涂抹了一次药,而后盛了一碗稀粥便走到了榻边,“你现在有伤,不宜吃荤菜。”提醒完,他便一调羹一调羹的喂着安夕秀。
稍后,安夕秀吃饱了,君无邪放回碗便上了榻,不管安夕秀怎么抗议,他都当耳边风,吹完就过了,根本没往心里去。
安夕秀扭头瞪着躺在身边的君无邪,咬牙切齿的说:“君无邪,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
君无邪闭眼休息,直接丢给了安夕秀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在我们妖族,只有雄性雌性之分,没有男女。”
“雄雌授受不亲,我这样说没错了吧!”
君无邪换了个侧躺的姿势,正视着安夕秀,很认真的说:“秀儿,你是人类,应该是女人而不是雌性。”
“你跟我咬文嚼字的辩解,意思就是不想下去睡桌子呗。”
呵呵的笑了声,君无邪替安夕秀掖了掖薄被,“快睡觉吧,你只有休息好,身体康复的才会快。”
意识到改变不了君无邪的决定,安夕秀只得冷眼扫了一眼他,“你朝里面挪挪,不准碰我。”
君无邪按照安夕秀的命令挪了挪,而安夕秀见他如此听话,也没再说什么,闭上眼就睡了。
将近半个时辰,安夕秀又和周公会面去了,而君无邪却醒了,在调整好姿势后,他睁着眼睛一直盯着安夕秀,可脑子里所想的却是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