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花恋语觉得很痛,四肢百骸就像是遭到重创似的,简直就是动一下就能牵扯整个身子都疼,脑袋更是像灌了铅的晕沉沉的。
她勉强得缓缓睁开眼睛,周遭依旧是漆黑一片,只能借助那少有的可怜的月光尽力弄清楚周遭的景致。然后她忍着痛要坐起来,才发现下半身还浸泡在水里,整个身子都湿透了,冰凉并且麻木。
原来他们掉下来的时候,直接摔进了山下的水池中,然后随着池水浮浮沉沉得漂到岸边。
突然,不远处传来“呼噜噜呼噜噜”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山谷中尤为刺耳,令人胆战心惊。
花恋语心异常得紧张,警惕得感觉四周的变化,害怕在这里遇见什么可怕的豺狼虎豹,那现在几乎不能动的她岂不是要被吃个干净了。
岂料,那“呼噜噜呼噜噜”的声持续传出来,声音变大了,似乎有些焦急,似乎有些恐慌。
不懂动物语言的花恋语还真感觉到对方的情绪,不由得她纳闷她是不是有学习动物语言的天分,竟然这么容易得和某个不知名的动物心意相通了?
然后,她咬牙站了起来,晃着身子向声源处走去,眼睛紧紧得盯着四周。
走了大概三十米,她模糊得看到一个高大的影子,心里更加紧张起来,缓缓得向那个影子挪过去。
结果却看到那个影子原来是马儿的,此时的马儿身受重伤,瘫软在地上,而它的旁边却是一动不动、满身是血的即墨煜。
这下,花恋语恍然,原来马儿刚才是向人求救的。
她感觉跑过去,把即墨煜拉到岸上,感受一下他的脉搏,发现他的脉搏和气息越发得微弱。
随即她赶紧摸黑找到一块干燥平滑的石头,把即墨煜放在上面,并快速得脱掉即墨煜的衣裳,咬咬牙,开始吸出被水泡的裂开的伤口的黑血。
然后她又手脚麻利得给他止血以及给他包扎伤口。
但是现在她遇见一个难题,到底如何取暖,这黑灯瞎火的,她去哪里找木柴,而且找到木柴后,她又如何钻木取火呢。
这时,山谷中的阴凉之风徐徐刮过,野兽的叫声响彻山谷,四周的寒气越发浓重,月亮的余晖时而会略近人情得撒入山谷,却起不到任何作用。
被阴风吹得愈发寒冷的花恋语发狠得快速脱下衣服,躺在即墨煜旁边,紧紧抱住他,用身子给他取暖。
昏迷中的即墨煜变成向热性动物,也无意识得伸手抱住那个软绵绵的暖融融的火源。
花恋语咬牙切齿,怒道:“你不要乱摸!”
回应的她只是吹过的冷风,冷风还戏谑得在花恋语上空划个圈,像是对她的怒火的嘲笑。
不由得,花恋语觉得发明用身体取暖的家伙的确有才,这个方法可真管用,就是她今天亏大发了。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翌日,天刚蒙蒙亮,花恋语就睁开了眼睛,要从即墨煜的怀抱挣脱出来,却发现即墨煜抱得实在太紧了,然后她腹诽得想真是一个无耻下流的男人,这种便宜他也不放过。
随即她抬头,对上即墨煜那双眼睛,却心一紧。他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还在花恋语的心快要冲到嗓子眼的时候,即墨煜又缓缓闭上了眼睛,手臂也松开了。
不由得,花恋语松口气,他真是吓死她了。
随即她从地上爬起来,就这么赤身*的实在太难看,然后她接到一旁马儿诧异的目光,花恋语瞪了它一眼,还好它是一匹马。
两天过后,即墨煜醒了过来,睁开眼皮就看到在火旁烤着鱼的花恋语,无力得唤了句“奕公子”。说完,他被他的声音吓一跳,太过低哑、刺耳了。
而花恋语向他看过来,微微笑道:“将军,你总算醒来了,还好这个山谷里的药草很多,而你也是因祸得福吧,因为掉进这个山谷,我才找到药草帮你解得毒!”
闻言,即墨煜收回目光,无力得看向天空,突然间说道:“我记得曾经有个少女用体温给我驱寒来着,而那个少女好像是她!”
霎时,花恋语的脸色红了一阵,然后轻轻咳了咳,低下头,以防被即墨煜看到她的窘迫。等恢复正常了,她才抬头,问道:“她是谁啊?这里可就我们两个人啊!”
而即墨煜稍稍挪动一下身子,却发现动不了,皱着眉头道:“我这身体……”
花恋语说道:“没事,刚解毒,你的身体还很僵硬,过两天你就会慢慢康复了!”
听后,即墨煜乖乖躺下,身下是花恋语找来的干草,所以他倒不会觉得身下太硬。
这时,花恋语用荷叶舀点水,走了过来,给即墨煜喝下去。
嗓子得到冰凉的水的滋润,瞬间好了很多,即墨煜说道:“谢谢你!”然后眼睛依旧看着天空,回忆道:“你刚刚问我她是谁嘛,是一个我亏欠的人!”
不由得,花恋语坐回火堆旁,诧异得看着他,这厮脑子再次被摔坏了吧?竟然会感到亏欠别人?
而即墨煜没有看到花恋语脸上那吃惊不已的表情,而是幽幽道:“以前我做的事情很过分,害死了她娘亲还有她最信赖的丫鬟,所以她想尽一切办法来逃离我的身边。”
他的嗓子有些嘶哑,他的声音却是异常悠远,其中夹杂着浓浓的悔恨与自责。
而花恋语没有言语,只是表情淡淡得看着不断试图窜高的火苗,听着树枝燃烧时炸响的“噼里啪啦”声音,内心更加平静起来。
随即即墨煜继续道:“曾经我觉得弱者就是应当被强者蹂躏吞食的,所以无论我做过什么,我都觉得理所当然。就像是面对一个臣子之女的纠缠,我心生厌烦,就使计让那女子嫁给一个老叟,致使臣子之女痛不欲生。而她是个民女,我觉得她应该完全服从我,因为她的一切都是我的,我想要她的命易如反掌!”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
他的眼中没有眨动,而是像一波平静的湖水一样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淡淡的、有些忧伤的看着碧蓝的苍穹。
他内心有些吃惊,为什么面对奕慈他可以说出心里话呢,难道因为奕慈救过他的命?
不过,这显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把这一切说了出来。所以他继续低沉道:“在冲动之下,我要了她娘亲还有丫鬟的命,当时我只是觉得他人的命不重要,毕竟一切都在我手中掌控着。可是,最后她逃开了,我找了两年多都没有找到!”
他说完后,绝对的沉静袭来,花恋语淡淡得看着火光,若有所思。
而即墨煜也陷入沉思,似乎在享受着属于他个人的悲哀与凄凉。
随即花恋语把身后的树枝放到火堆上,干燥的树枝遇火“噼里啪啦”得燃烧起来,烧得越加旺盛。离火旁不远的即墨煜也感觉到那深深的温暖,由体外到体内!
身体已经无碍的马儿感觉到二人只见诡异的气氛,便仰天长嘶,打破了这沉重的静寂,扰乱二人的思绪。
这下,花恋语心肝一颤,干脆笑道:“原来将军也有伤心的过往,想必那位她如果想开了,便会回到将军身边的,将军不要太过忧愁!”
其实,她很想直接告诉即墨煜不要再找了,你口中的那个她绝对不想回来。可是她现在却只能假惺惺得把她自己都出卖了得安慰着即墨煜。
然而,即墨煜眼神坚定得望着苍穹,信誓旦旦得说道:“我一定会继续找下去!”
至此,花恋语背脊生寒,不由得仰头望天,老天爷,她绝对是作茧自缚,又何苦救他呢?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眼睁睁得看着即墨煜被毒死,也不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