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祯轻握拳头垂下手来,轻声说道:“我只是想问一下,你和胎儿,还好吗?”
佟若雨下意识抚着自己的腹部淡若说道:“这是我与赫连翊的孩子,我定当拼尽性命保护他。”
“你就不能对我……”赫连祯禁不住脱口而出,顿了一会儿,又紧接着说,“好一点吗?”
佟若雨嫣然一笑,不紧不慢转过身来笑问:“太子,想流沙如何待你好?”
赫连祯别过脸去说:“当我没说过。”
佟若雨背过身去淡若说道:“在太子眼里,只看到女人的身体吗?只有源源不尽的私欲吗?”
“你……”赫连祯盯了她一眼,又语塞提不上声来。
他知道自己在她心里早已是一个十恶不赦的qin兽,再解释下去,也只是掩饰罢了。
佟若雨抬眸看向蔚蓝的天空,嘴角含笑低喃:“我爱赫连翊,因为他的一言一行都深深打动了我,无人可替代。”
她又转头看向他说:“即使他不在了,在爱情的位置上,我的心也不可能容下其他男人。太子对我对翊王所做过的错事,若雨一辈子铭记在心。”
赫连祯心头忽地一痛,嘴角勾起一抹苦涩惆怅的笑弧。
佟若雨收回光看向蓝天,淡淡笑说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人生在世,孰能无过?或者,有一天,太子殿下成为造福万民的明君,从前那点污迹,也算不上什么了。”
赫连祯转到她跟前,急切问道:“你还会原谅我?”
佟若雨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弧说:“嫉恨一个人是很痛苦的事情,如果那个人值得原谅,又何苦为难自己呢?”
赫连祯骤然笑逐颜开,略显激动说道:“我答应你,一定会做一个造福万民的明君,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佟若雨不以为然摇摇头说:“太子并不是要为一人做明君,你的一举一动都牵系……”
赫连祯情急之下抓住她的手,急切问道:“你和翊弟真的还愿意辅助我吗?”
佟若雨忙缩回手,理所当然说:“只要对百姓有益的事情,流沙义不容辞。至于赫连翊,他从来没有背弃过你,你应该清楚。”
赫连祯迫不及待点点头。
他喜不自禁张望了一下,再满带兴奋凝视着她,恨不得一下子将她抱入怀中。
但是又怕被她厌恶多一分,所以只好强忍着心中的激动。
佟若雨着实被他这表情吓了一跳,愣眨了眨眼眸,在心底警惕起来,却不敢表现出来。
或许,没有自己的出现,他们还会是很好的兄弟吧?
现在老皇帝对赫连翊虎视眈眈,她不希望这个深得赫连翊信任的赫连祯再来落井下石。
“我得回去了,免得红儿她们担心。”佟若雨说罢快步离去。
赫连祯凝视着她远去的背影,信誓旦旦默念:“我一定会做一个令你崇拜的男人,我爱你,并不是为了得到你的身体,我只想要你的目光,像你看翊弟的目光。哪怕你对我温柔一点点,便已足够。”
太子府
太子妃神色诡秘来到赫连祯的书房,一个劲往书架上翻找东西。
今天她被闵贵妃请进皇宫,闵贵妃说太子跟“流沙”有奸情,甚至“流沙”腹中的骨肉也是太子的。
她知道闵贵妃和太子向来不和,所以处处警惕,不管贸然相信。
且自己身怀六甲,更加不敢掉以轻心。
但是,旁人不知道罢了,她却很清楚。
自从赫连祯从平阳城被困回来之后,他的言行悄然在变化。
他时常会静静一个人呆着,像是在深思什么,不像是为朝政之事烦恼,而是在思念某人似的。
他常常拿着白玉玉佩在手里一遍又一遍地抚摸,时而浅笑,时而黯然神伤。
看着某样东西的时候又会禁不住偷偷发笑,阴晴不定的脸比以前更加难以揣测。
她明白,自己跟他只不过是政治婚宴,他并不喜欢自己。
但是,她却深爱着他,她可以容忍他不爱自己,却接受不了他爱上了别人。
她宁愿他由始自终不曾爱上任何人。
至少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跟其他女人是平等的,甚是借着太子和腹中胎儿母亲的身份,显得更重要些。
但是,现在却多出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令他魂牵梦萦、令他更加深沉冷厉,她忍受不了这份莫名的嫉妒。
所以,她还是禁不住闵贵妃的挑拨,进宫去了。
她被闵贵妃带到沅亭阁上,借助望远镜瞧见千秋架下的赫连祯和“流沙”。
远远地看着赫连祯脸上复杂多变的表情,时而黯然神伤,时而欣喜若狂,她可以确定,她的丈夫的确爱上这个女人了。
因为他从来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表现过多的情绪。
哪怕是在赫连翊跟前,他也只是淡淡的,大不了多了一丝淡淡的浅笑罢了,从未试过这般从黯然神伤到欣喜若狂的转变。
在赫连翊出征的三个月里,她原以为赫连祯一直在担心远赴战场的赫连翊。
这下子才知道,他真正担心的是那个同在战场的女人。
她原以为是他上次在青鸾殿着急是为了他的兄弟,原来还是为了这个女人。
或者,到了后来,他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女人。
所以,她回到太子府就发了疯似的一个劲地翻找赫连祯的书信。
她要翻找一下属于他两人的“情书”,要看一下他们是否有定情信物和见不得人的书信。
她害怕找到什么,又怕找不到什么。
如果找到,就证明他俩真的有奸情;
如果没找到,那么可能还有一个更厉害的女人再揪住他的心。
若真还正有一个深藏不露的女人躲在某处,那她该把自己置于何地?
“……”太子妃愕然怔了一下。
她小心翼翼拿出藏在锦盒里面的圣旨。
打开圣旨看了看,她忽地眼前一黑,踉跄倒退两步跌坐在椅子上。
“呵呵……”她带有几分绝望的笑弧冷冷低笑,扶着桌面恍然若失喃喃低念,“太子呀太子,你好狠的心呀!我陪在你身边那么多年,你竟为了别的女人废了我……”
她紧抓着要将“流沙”册封为太子妃的圣旨恨恨低念:“你既然得了翊王,何苦来跟我争夺太子?”
她又抚着隐隐作痛的肚子,额上冒了一席冷汗,似笑非笑哭念:“你父亲不要我们了……从前他便不待见我们,只有他的人淡漠地游走在我们身边,他的心却全然不在,那个女人进门后,日后我们还置于何地?”
胤国公府
各位大臣神色诡秘进入房间,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写着即将变天的惊惧。
他们等良久,走来的不是韩之演而是韩秦越。
房间里的大臣纷纷跪下来参拜:“拜见公子!”
韩秦越冷扫一眼坐下来,再平手说道:“坐吧,义父举事在即,今天让你们来,就是要谨慎部署当日的情况。”
“谨听公子吩咐。”大臣们连忙随身附和。
韩秦越冷厉挥手。
随后一群身穿黑甲的人走上来分别把帖子递给各位大臣。
待他们接过帖子后,韩秦越又冷声说道:“这一次,选择在翊王大婚的时候动手,擒住太子胁迫陛下退位让贤。你们只管办好手上的事情,其他事情一律不必多管。办妥了,义父登基为皇,你们加官进爵自然少不了;若办不妥……赏有多厚,惩罚自然有多毒辣。”
大臣们又忙跪下来伏拜说道:“臣等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办事!”
韩秦越从胤国公府走出来,远远看见从马车里露出半脸的佟若雨。
瞧见她意味深远的目光,他谨慎地扫看了一眼四周的情况然后向马车走去。
韩秦越被佟若雨带到一个荒废的大宅子。
这大宅子门匾脱落,横梁倒塌,四处都是蜘蛛结网,烧废坍塌的地方已经长出了青苔和杂草。
荒废了应该是有十多年的时间了。
韩秦越稍带迷惑看向佟若雨问道:“流沙姑娘为何把我带到这来?”
“二十年多前,这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府邸,阖家欢乐,其乐融融。只是……”佟若雨深深叹了一口气说,“桃花不再,人,也早已面目全非了。”
沉默了一阵子,她再转过身来看向他说:“这里的主人名叫高福田,是个小商人。只是不小心招惹了韩之演,所以全家被灭。”
韩秦越微吸一口气不以为然说道:“敢跟义父作对的人,该死。”
佟若雨撅起眉头冷声问道:“韩之演是为了抢多高福田的妻子,才灭了他全家,难道,这也是高福田该死?”
韩秦越低下眼眸咬咬牙,侧过身去沉默不语。
佟若雨紧接着说:“高福田的妻子,你也认识。就是从前飞天舞坊的班主,秦洁岚。”
“……”韩秦越怔了怔眸色,轻握拳头没有说话。
佟若雨转到他跟前若有意味说:“他们还有一个儿子,跟你一样的年纪,二十有五了。胸口处,还长着一块鸡胸型的胎记。”
“……”韩秦越愕然一颤捂着自己的胸口,他又刻意避开她的目光转到另一边去。
佟若雨哽咽了一下再抿了抿唇轻声问道:“你还认为他们都该死吗?”
“呵呵……”韩秦越忽而冷冷低笑。
佟若雨诧异地愣了一下。
他转过身来睨向她冷声讥诮,“我懂你的意思,你是劝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佟若雨看着他浅淡阴冷的眸色,轻叹一口气说道:“他是杀你全家的凶手?你还要继续认贼作父吗?”
韩秦越冷厉拂袖侧过身去,酸涩的眼眶微微泛红。
他又轻握拳头扭头看向她冷声道:“我是亲眼看她藏身火海的,你告诉我,她是母亲?”
佟若雨稍显急切说道:“你可以认为我在撒谎,但是,你胸口的胎记假不了,秦班主说,这是跟你父亲一模一样的。”
“啊!”韩秦越突然情绪失控大喊一声,踹翻坍塌的木柱。
“……”佟若雨踉跄倒退两步。
韩秦越随即拔出剑来一个劲疯狂劈砍四周的墙壁梁柱,竭斯底里大喊:“他是我的杀父仇人!他杀了我全家!他为了我母亲杀了我全家!他为什么养我?为什么栽培我?为什么将我收为义子?”
佟若雨战战兢兢走在一旁急切说道:“他就要让你认贼作父!他就是要让你亲手折磨秦班主,他是疯子!他是个没有人性的疯子!”
韩秦越扬起嗜血的厉色突然转过身来,挥剑指向佟若雨。
“……”佟若雨怔了怔瞪大眼眸丝毫不退半步。
韩秦越紧拽着手中的利剑冷冷问道:“如何……你们一定有办法对付他的!你们把婚宴闹得轰轰闹闹,一定是为了对付他!说!你们要怎样对付那狗贼?我要杀了他!我要亲自杀了我!”
“我们准备……”佟若雨才刚张声,随后传来赫连翊淡若的声音:“你现在既是他的义子,能接近他身边的唯有你,你为何不直接动手吗?”
韩秦越随即扭头看去,赫连翊随后从破废的偏门走出来。
韩秦越睨向他冷冷说道:“韩之演虽然收我为义子,但是,他从来没有相信我。你们也知道,我是他仇人的儿子,他怎么可能真心待我?既然你们有对付他的锦囊妙计,为何不让我掺和?这样,胜算岂不更大?”
佟若雨这下才警惕起来,旋即退到赫连翊的身边。
本来她让赫连翊一直躲在里头,免得影响韩秦越的情绪。
他却突然出来了,她知道他不是鲁莽的人,自己也跟着稍稍冷静下来。
这韩秦越并非真心要对付韩之演,而是想借这份“恨”套出他们的秘密。
他刚才的悲愤压根在演戏!
赫连翊走到佟若雨的前边,睨向韩秦越淡若笑说:“如果我们有什么锦囊妙计,还需要费尽唇舌劝你弃暗投明吗?”
韩秦越垂下眼眸冷冷低笑,挑起冷眸浅淡笑说:“你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让我弃暗投明?更何况,孰暗孰明,不是你说了算。成皇败寇,说不定,过不了多久,翊王就会变成乱臣贼子。”
“拭目以待。”赫连翊冷声说道。
“告辞。”韩秦越合上剑鞘冷步转身走去。
走了几步,他又停下来冷声说道:“我不管你们说的是真是假,‘血浓于水’四个字与我无义,养大我的只有一个人。他是我的神,你们敢打他的主意,休怪我不客气。”
待韩秦越离开后,佟若雨轻扯嘴角黯然苦涩笑道:“看来是我高估了亲情这东西。”
赫连翊转过身来将她轻拥入怀温声低念:“韩之演成事后,他很有可能就是太子。在权势面前,亲情算得了什么?更何况,不管他的目的如何,的确是韩之演将他抚育成人,给了他一切。现在却要他为一群死去的亲人跟他心中的神对抗,怎么可能?”
佟若雨靠在他怀里轻轻舒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回去吧,不必为了他动了胎气,不值得。”赫连翊搂着她向外走去说,“待来日,我们再替秦班主狠狠教训这个不孝子。”
上了马车,佟若雨又握住赫连翊的手,眸色轻冷说道:“替我教训一个人。”
赫连翊扭头看了看她明眸里的轻冷愠色。
她似乎很久没有这个生气的样子了,打心眼的生气。
他忙点点问:“谁?”
佟若雨酝酿了一下眸底的冷色,再淡漠说道:“童思伽。”
赫连翊听到这三个字微愣了一下。
前阵子熊嚣刚才来借童思伽挑拨,现在她又说要教训童思伽。
这是空穴来风呢?
还是熊嚣刚使了什么阴谋诡计?
赫连翊垂下温眸,揉着她的脑袋微笑问道:“你不是挺欣赏他的吗?怎么突然又要教训他?”
佟若雨转移目光冷声说道:“别被他敦厚的外表欺骗了,这人城府极深,表里不一,可恶至极。”
赫连翊侧下头去看了看她愠闷的嘴脸,钳住她的下巴试探问道:“他打你的主意?”
佟若雨愣眨眼眸,流转眼眸看向他。
赫连翊轻抿嘴角微笑说:“前日熊嚣刚特意到王府告诉我,童思伽看上你了,要我提防他。”
佟若雨哭笑不得别过脸去,她戳了戳他的胸膛,不悦低念:“既然已经有人说他的坏话了,你赶紧给我教训他。要痛彻心扉、懊悔莫及的!”
赫连翊略显为难地撅起眉头说道:“好吧,等过了这阵子,我就给你狠狠教训他。”
“我要马上!”佟若雨激动挺直身子睨向他冷厉说道,“今天是太子妃要见我,我才能出宫来。我待会就要去见她,在我见她之前,我就要你狠狠教训他一顿!你之前怎么戏弄赫连云啸的,依样画葫芦就是了!”
“别激动!别激动!”赫连翊忙轻柔地抚了抚她的肚子,小心翼翼低念,“别动了胎气,教训他!马上教训他!”
佟若雨沉了沉气别过脸去。
赫连翊又轻弯嘴角试探问道:“之前对付赫连云啸,用的是情敌攻略。这个童思伽……他是什么位份?”
佟若雨扬起戾眸睨向他。
赫连翊轻扯嘴角笑笑不语。
佟若雨阴沉着脸冷声警告:“赫连翊,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一旦你心慈手软,恐怕日后,谁也撼动不了他在我心中的位置。”
“……”赫连翊怔了怔忙警惕起来。
看来的确是空穴来风!
她又低下头去说:“把我爹爹的金威大刀夺回来,我不要他亵渎。还有……”
沉默了一阵子,她扬起眼眸谨慎提醒:“你可以尽情折磨他,唯独不能要了他的性命。”
赫连翊轻叹一口气,愠闷别过脸去说道:“尽情折磨他?万一你由怜生爱怎么办?我可不敢。”
“醋坛子。”佟若雨瞪了他一眼,禁不住扑哧一笑,她又靠在他肩上喃喃低念,“我只相信你罢了。”
胤国公府
韩秦越怒气冲冲闯入紫岚阁,冷厉拔剑指向韩之演的喉咙,跟进来的护卫吓了一大跳。
韩之演不惊不乍抬起冷眸来,再淡淡挥手示意让他们退下。
下人退下去后,韩秦越撅起眉头凌厉责问:“你说,我到底是不是高福田和秦洁岚的儿子?”
韩之演睨向他冷声问道:“谁告诉你的?”
“果然是真的……”韩秦越脸色煞白,握着剑倒退两步跌坐在地上。
沉默了良久,他才带着极其痛苦的目光看向韩之演责问:“既然你杀我全家?为何还留着我?”
“因为你是她的孩子。”韩之演淡淡道。
韩秦越愕然看向他。
静默了一阵子,他红着眼眶冷冷笑问:“你为何不拿我要挟她?”
“没有必要。”韩之演不以为然说道,“我养你,跟要得到她没有任何关系。”
韩秦越含着眼泪摇摇头,他猝然张开双臂昂起头来痛喊一声:“啊!”
声音还没完全扩张开去,他又抄起掉在地上的剑往自己的脖子抹去。
韩之演眸色一紧,随即摁起案上的狼旋剑把剑鞘甩出去,金碧辉煌的剑鞘直接打到韩秦越的肩上。
“啊……”韩秦越痛喊一声倒在地上。
手中的剑随即掉了出去,他单手扶地愕然看向韩之演。
韩之演沉下脸来,睨向他冷声责备:“男人大丈夫,动不动就自寻短见,我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韩秦越紧低着头,狠握拳头,红着眼眶欲哭无泪说道:“义父对我恩重如山,杀夫之仇又不共戴天。既然不能报血海深仇,唯有到地下请求父母亲族原谅。”
韩之演沉沉吸了一口气说:“既然你还肯喊我一声义父,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怎么,为了你那些素未谋面的亲人而放弃眼前所有?”
韩秦越扭头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恨恨说道:“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韩之演摸着酒杯冷声低念:“既然已经知道了,就要面对,而不是在这里自怨自艾。在成就大业的路上,我不需要窝囊废!”
韩秦越紧握拳头沉默了良久,他抚了抚地上镶金嵌翠的刀鞘。
好一会儿,他才双手捧起刀鞘跪到韩之演跟前。
“想清楚了?”韩之演试探问道。
韩秦越沉沉吸了一口气,再抬起眼眸来说:“义父,可否重建高家,让我日夜为他们烧香以尽心意?”
“这样做他们能复活?”韩之演冷冷问道。
韩秦越又低下头去说:“那个父亲……我素未谋面……但是,我娘……”
韩之演忽而厉声提醒:“你记住,你只有一个父亲,一个母亲。”
韩秦越抬眸看了看他,又忙放下剑鞘拱手说道:“儿臣谨记在心中!”
熊嚣刚春风得意来到百宝楼的厢房。
她看了看倚站在窗边的赫连翊,再故作“咳”了一声冷声问道:“你为何突然约我到这来?”
赫连翊没有回头,目光仍落在大街上淡若说道:“你不是说童思伽觊觎我的女人吗?”
“你相信呢?”熊嚣刚试探问道,嘴角禁不住勾起窃笑弧度。
赫连翊深沉的脸眸里流过一丝冷厉的锋芒,低念:“嗯,他敢觊觎本王的女人,本王自然不会让他好过。”
“你打算怎样对付他?”熊嚣刚将信将疑问道。
赫连翊不紧不慢转过身来看向她,俊美的嘴角勾起一抹令人炫目的邪魅的笑弧,眸色轻冷说道:“你很快就知道。”
他锋利的眼角往大街上扫视了一眼,又把锐利的锋芒凝成一个点冷声道:“他来了。”
“谁?”熊嚣刚低囔了声。
她正欲往窗外探去,赫连翊旋即关上窗户转身走去说:“到外面看好戏吧。”
童思伽急步来到百宝楼外面。
他才刚迈进一步,牌匾上突然掉下一桶馊水来。
童思伽扬起警惕的锋芒侧身往里面退去,却不料踩到了地面上的油迹。
“啊……”他脚跟一滑,差点没翻跟斗,他又凌空跃起向右翻去。
“喂啊……”踩到黄豆的童思伽直直摔到地上。
他咬咬牙根才一按桌面,四面八方的机关铺天盖地而来。
“嗷……”惊魂未定的童思伽前后受到面粉包的袭击,弄得浑身狼狈。
“啊!”站在楼上的熊嚣刚禁不住大喊一声。
赫连翊忙摆出一副急切的样子,沿着楼梯跑下去急急问道:“童将军……童将军你还好吧……”
“吖……”童思伽痛喊了声,小心翼翼扶着桌面爬起来。
他抹了一把被面粉覆盖的脸,拧紧眉头睨向他责问:“王爷,这就是你说的急事?”
“你说什么?”赫连翊故作迷惑问道。
熊嚣刚随后从楼上走下来。
“难道不是王爷让我过来的?”童思伽强忍着浑身的痛,懵了一下反问道。
赫连翊忙摇摇头,再看向稍带愕然的熊嚣刚说:“是小侯爷特意约本王过来,说有要事商量罢了,本王尚未约你。”
童思伽扶着麻痛得要睨向熊嚣刚。
熊嚣刚旋即睁起一双无辜的眼眸。
赫连翊盯着熊嚣刚沉下眸色不悦责备:“小侯爷,前日你特意到翊王府挑拨,说童将军觊觎流沙,要我堤防他。现在又设计离间我跟童将军,你到底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