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到今天为止才看清楚眼前这个男人。
初次见他的时候，只当他是一个心肠颇好的不学无术纨绔子弟。
后来以为他求胜心切，才跟赫连翊抗争。
却没想到，他的目的竟是如此单纯，仅仅是为了她能和赫连翊长相厮守罢了。
佟若雨忽地眼圈微红，又忽地笑了出来说：“嗯，我和赫连翊至死不负你的恩情。”
“嘘！”赫连云啸点住她的红唇低念，“切莫把这些话转告赫连翊，我不喜欢应酬，就跟往日一样就好，不要让这份情谊成为负担，我还是喜欢跟他相互叫骂。”
“呵……”佟若雨扑哧笑了出来。
“什么事如此高兴？”突然传来赫连翊的声音。
躲在墙角后的赫连祯连忙离去。
他本是看见赫连云啸追在佟若雨后面，心里放心不下才追出来了。
却没想到听到这番话，心里又不由得多了一丝惆怅和愧疚。
他明白，在赫连翊出征的这些日子，如果不是赫连云啸在背后暗地帮忙，他的太子之位恐怕早就被韩之演算计了。
他本以为赫连云啸这样做是为了扩张自己的势力罢了，却没想到……
但是，他说的是不是真话，谁知道呢？
赫连云啸冷哼一声，睨向走来的赫连翊，冷声唏嘘：“还不是恭喜好弟弟你终于夺得人妻吗？”
“狗嘴吐不出象牙。”赫连翊冷瞪了他一眼。
赫连云啸翻了翻白眼，看向佟若雨说：“刚才抱你的时候，感觉你胖了，腰粗了不少。”
“你抱她？”赫连翊越发冷厉紧盯着他。
佟若雨忙走到醋坛子身边笑笑说：“他是嫉妒我怀了你的孩子罢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怀……”赫连云啸愕然瞪大眼睛，想要伸手过去抚摸她的肚子。
赫连翊利索拍开他的手，再把佟若雨拦腰抱起来，睨向赫连云啸冷笑说道：“这福气，你羡慕不来，若要道贺，待我跟流沙大婚当天，你献上一舞就是了。”
赫连云啸阴下冷眸气呼呼地盯着他。
赫连翊满带得意抱着佟若雨转身走去，走了几步，他又淡若笑说：“好哥哥，你的大恩大德，改日待你上战场，我再来报答。”
赫连云啸咬牙切齿低念：“我就该把你饿死在战场上！”
荣亲王府
赫连翊和佟若雨从马车走下来，就看见在门口处着急等候的赫连荣达和赫连悠、贺琳琅。
赫连翊快步走上去单膝跪下说道：“爹，儿臣不孝，让你担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赫连荣达和贺琳琅忙上前扶起他。
赫连荣达松了一口气，拍拍赫连翊的肩膀低念：“三十五万人马对阵敌军百万雄师，你还年纪轻轻，初次上战场，难为你了。”
站在原地的赫连悠一个紧盯着站在马车旁的佟若雨。
看见她这副军装打扮，赫连悠心里的感觉甚是复杂，又冷声说道：“这不是小侯爷夫人吗？”
赫连翊忙走过去把佟若雨拉到身旁，看向赫连荣达微笑说：“爹，陛下已经答应赐婚，把她嫁给我。”
赫连荣达神情复杂没有说话。
贺琳琅连忙笑说：“这是好事，允笙平安归来，又有小登科之喜，双喜临门了。”
“是三喜临门。”赫连翊诡秘笑说。
贺琳琅迷惑看向他。
赫连翊把佟若雨拥入怀中欢喜笑道：“她怀孕了，两个月多点。”
赫连荣达还没来得及反应，赫连悠就凌厉咆哮起来：“混账！”
“悠悠！”贺琳琅急急摁住她的手肘。
赫连悠气急败坏甩开她的手，疾步向前走去。
贺琳琅忙抓住他的手喊：“悠悠，这是喜事，别胡闹了！”
赫连翊忙护着佟若雨到退两步。
赫连悠推开贺琳琅的手，再走到赫连翊跟前，一下一下指着他的肩膀责备：“明知道三嫂怀孕了，还把她带去战场，你说自己是不是混账！”
赫连翊吐了一口闷气，又跟佟若雨对看一眼，忽地一笑。
他连连点头说：“是，我的确混账。”
贺琳琅舒了一口气，忙走上来笑说：“既然怀孕了，就不要再穿这身衣裳，否则伤了孩子。”
赫连悠忙搂着佟若雨的手臂，眯起眼笑笑说：“三嫂，到我房间去，我还有很多没有穿过的衣服了。”
佟若雨轻扯嘴角满带受chong若惊笑了笑，又扭头看了看赫连翊。
赫连悠十分亲昵地拉着佟若雨往里面走去笑说：“我听到你跟三哥私奔到战场了，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你没有食言！你还是我三嫂！我还听见，你一舞败退敌军，何等威风！你还身怀六甲，怎么可能……”
待赫连悠和佟若雨进入王府后，贺琳琅见他父子二人似有话说。
她忙福身笑笑说：“悠悠毛手毛脚的，我进去帮忙吧。姨娘们已经备下酒席，允笙你陪王爷进去看看合不合流沙的胃口吧。”
“嗯，我知道了。”赫连翊轻作点头说，等贺琳琅进去后，赫连翊又看向赫连荣达。
赫连荣达沉沉吸了一口气说：“陛下赐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还求普天同庆……”
“爹，我有分寸的，这不是居功自傲。”赫连翊若有意味道。
赫连荣达向他使了一个眼色往里面走去。
赫连翊随即跟着他走进去，转过屏风。
赫连荣达又看向他凝重问道：“这流沙到底是什么来历？若她真是一个舞姬，我万万不相信。现在她要嫁入我们家了，你还要瞒着我吗？”
赫连翊谨慎扫视了一下四周，再凑走他耳边小声低念：“儿臣本不该瞒你，她的确不仅仅是一个舞姬，她是屿古城佟大将军的遗孤，佟若雨。”
赫连荣达捎带诧异地看向他。
好一会儿，他又摁住赫连翊的手肘，扬起嘴角激动笑道：“我就疑惑，像她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只是区区一个舞姬呢？果然虎门无犬女！一个女子，为了社稷江山抛头颅洒热血，‘巾帼枭雄’四字形容她也不为过。我们赫连家有幸娶到这个儿媳，是我们三生修来的福气！”
“爹……”赫连翊正欲说话，赫连荣达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凝重说道：“不必说了！不必说。我知道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黎民百姓，不必告诉我，不管你们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们。”
赫连翊眼眶微微酸涩，忙跪下来伏身拜了两拜说道：“儿臣不孝，请受儿臣一拜，若儿臣不能再侍奉父亲，父亲千万要保重身体。”
翊王府
佟若雨小心翼翼给赫连翊抱着手臂上的伤口，碎碎叨念：“前阵子忙于应战，你的伤口一会儿好一会裂开，现在总算能好好养伤了。”
她又垂下眼眸看了看若有所思的赫连翊，好奇问道：“在想什么呢？”
赫连翊回过神来摇摇头淡笑说：“没什么，只是现在朝中形势严峻，我担心韩之演迫不及待称皇。”
他垂下眼眸抚了抚她的腹部若有意味说道：“他早点出生就好了。”
“说什么傻话呢？”佟若雨抚着自己的腹部瞪了他一眼说，“他必须在我肚子里面呆上十个月，否则，我可饶不了你。”
赫连翊低眸浅笑，一手挽住她的腰，将她掳到自己的腿上。
佟若雨搂着他的脖子，青葱玉指从他健硕的胸膛慢慢挑上去，再轻轻撩拨他的喉结戏谑道：“怎么呢？你该不会按耐不住吗？想把我跟孩子都吃呢？”
赫连翊抓住她不安分的指尖，再挑起眼眸睨向她责备：“明知我按耐不住还挑逗我，你活腻呢？”
佟若雨挨在他的肩上喃喃道：“我和孩子都会陪着你。”
赫连翊抚着她的脸，凝视她沈静明澈的乌眸温婉道：“我好想一直这样看着你着双眼，好美，好美……”
“咯咯……”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何事？”赫连翊张声问道。
“王爷，是我，邱凌空，有急事。”外面传来邱凌空急切的声音。
佟若雨忙从他怀里撑开来，再给他拿过衣服穿上。
他俩才刚走到房间外，邱凌空急切说道：“陛下突然给军中将士赏赐了三千美女，说要犒赏三军。我们不敢妄动，全拒之营外，等待您的吩咐。”
赫连翊撅起眉头喃喃叨念：“陛下？三千美女？犒赏三军？军妓？”
“这些女子从哪来的？”佟若雨眸光冷厉问道。
邱凌空稍带愠怒说：“听说，都是从寻常百姓家进献出来的。”
“岂有此理！”赫连翊凌厉叱喝一声，他阴下眸色思忖了一阵又凝重问道，“如此荒唐的行为，是陛下的意思还是韩之演的意思？”
邱凌空摇摇头沉默不语。
赫连翊咬牙切齿低念：“一定是韩之演的意思！”
他又睨向邱凌空说：“这些女子碰不得！即使是烟花女子也碰不得！更何况是良家妇女！否则我军就会落得强抢民女的骂名，还会被人抓住把柄，说我军居功自傲、蛮横无度。”
“嗯。”邱凌空连连点头说，“我们也知道严重性，所以马上拒绝，只是碍于是陛下的旨意，所以才来问一下你的意思。”
赫连翊沉下脸冷厉说道：““赶紧让她们各自回家，不要在军营外逗留，否则早晚出事。”
“是！”邱凌空应了声连忙跑去。
“慢着。”佟若雨突然喊了声。
邱凌空呆愣止步扭头看向她。
佟若雨沈静的眼眸流过一丝诡秘锋芒说道：“让她们留下吧。”
“……”邱凌空和赫连翊稍显诧异扭头看向她。
“如果我们拒绝，这‘不识抬举’又是一个罪名了。”佟若雨淡若说道。
邱凌空哭笑不得说：“主子，不识抬举比奸淫。妇女的罪名轻些吧？”
佟若雨不以为然笑笑说：“陛下说要犒赏三军，没有指名要她们做什么。万一你们贸贸然把她们拒绝，背后的人一怒之下以侍候有功之臣不当之名杀了她们，我们得罪名岂不更加深重？”
“这样的事情，韩之演的确能狠下心。”赫连翊煞有介事点头说。
他又扭头看向她问：“依你之见，这事如何处理？”
佟若雨勾起一抹浅弯淡若说道：“让她们帮忙洗浣衣服和缝缝补补就好。当然，这些事情，让她们各自回家再做。不能留在军营，免得惹出祸来。”
“是！”邱凌空欢喜应了声连忙跑去。
赫连翊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佟若雨抿唇淡笑说：“将士们常年在外，这点温情，是需要的。我不会亏待自己的士兵。”
翌日
赫连翊陪同佟若雨回到飞天舞坊。
红儿他们连忙到门外把他俩迎进去，把各种美食佳肴全端到案上来。
赫连翊扶着佟若雨坐下去又淡笑说道：“你们不用忙，只当作平时就好了。”
舞姬们围坐在他俩四周笑笑说道：“听闻王爷和流沙姑娘的英勇事迹后，我们就不能用平常的目光看待你们了！”
佟若雨扑哧一笑，又刻意把目光落到磬儿身上笑说：“一定是邱凌空这家伙迫不及待过来保平安了！”
磬儿脸颊一红，忙低下头去。
赫连翊忙戏谑道：“在军营的时候，邱凌空就一直叨念谁的名字来的？”
“磬儿不舒服，现行回房了。”磬儿羞红着脸急急离开。
佟若雨不爽地捶了一拳赫连翊。
红儿盈盈低笑给佟若雨端上一碗酸梅汤说：“我们知道你怀有身孕，一定爱喝这个。”
“还是红儿最温柔体贴。”佟若雨美美地喝了一口，她扫看一眼再试探问道，“雪儿呢？怎没看到她？”
她们对看了一眼，红儿淡笑解释：“在你们出征不久，雪儿就嫁到聂亲王府去了。”
她又蹙起眉心稍带忧虑说：“出嫁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听说，婚后两人一直如影随形，云世子无论到哪里都带着雪儿，而且不停让雪儿献舞取乐朝中百官。我不知道云世子这样做是炫耀呢？还是羞辱雪儿？”
“喔……一入侯门深似海……”佟若雨低念了声，又抬起眼眸说，“昨日见到云世子，也没听他提起这事。改日，我再去打探一下雪儿的情况吧。”
佟若雨说着又向赫连翊使了一个眼色。
赫连翊会意点点头，他放下酒杯后看向她们微笑说：“相信你们对本王跟流沙的婚事都若有耳闻吧？”
育儿迫不及待点点头稍带激动说道：“嗯嗯！我们都听说了，普天同庆！全城起舞！”
赫连翊跟佟若雨对看一眼，又转向她们恳切说道：“关于大婚当日，本王有一件事想拜托你们。”
她们看见赫连翊凝重的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虽然她们知道翊王地位非同一般，但是，现在正是太子党和韩之演党剑拔弩张的时候，他俩贸贸然不会借婚事招摇。
这“普天同庆”里面一定藏着一个巨大的计谋。
更何况，据他们所认识的“流沙”，绝对不会做一些没有意义的虚荣事情。
尤其听说这婚事由韩之演操持，她们就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
商量了良久，徐日旭神色紧张走进来。
他们忙警惕起来，赫连翊旋即问道：“怎么呢？”
徐日旭谨慎说道：“翊王，宫里来人了。是之前那个宁公公，还带着圣旨过来。”
赫连翊和佟若雨警惕对看一眼，他俩带着人迎到外面去。
小宁子笑意盈盈走上前来微笑说：“翊王，流沙姑娘，陛下有旨。请接旨。”
“接了。”佟若雨一手拿过他的圣旨。
小宁子知道她向来桀骜不驯，他只是急了一下又不敢说什么，继而看向赫连翊忙笑笑说：“翊王，陛下的意思是，既然翊王和流沙姑娘的婚事要办得轰轰烈烈，细节上更加不能马虎，特意让流沙姑娘以郡主的名分在宫中待嫁。”
他又把目光落到红儿她们身上说：“此外，怕流沙姑娘在宫中寂寞，陛下特意恩准除了三皇子妃和云世子妃外，剩下的四位台柱一同进宫陪伴流沙姑娘。”
“……”红儿她们诧异地对看一眼。
马车啷当往皇宫前行，马车里寂静一片。
红儿她们对看了一眼，又把目光落到佟若雨身上。
她眸光沈静，脸色却泛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沉之色。
良久，佟若雨才扬起冷厉的双眸。
她们忙屏住呼吸紧看着她，佟若雨扫看了一眼她们四人试探问道：“你们知道陛下为什么让你们进宫吗？”
她们对看一眼沉默不语。
佟若雨暗下眸色淡若说道：“我独自进宫，他们奈何不了我，多了你们，就可以牵制我的行动。”
“你说我们是你的累赘？”蓝儿禁不住脱口而出。
佟若雨看向她不以为然说道：“是不是累赘，就得看你们的表现了。在宫中行走，闲事莫管、闲事莫理，首先得要保全你们自己。”
红儿轻作点头应声：“你的意思，我懂。”
不一会儿，马车就停下来了。
外面随后传来小宁子的声音：“流沙姑娘，陛下召见，你随奴才走一趟，至于其他姑娘，宫中已经打点好了，自有奴才带她们过去。”
佟若雨随着小宁子来到老皇帝的寝宫。
她今天穿着比较宽松的垂地长裙，所以旁人不易看出她怀有身孕，且她只怀有两个月多一点，肚子还没有明显突出来。
老皇帝挥挥手示意让小宁子退下。
他再认真审视了一下佟若雨说：“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佟振邦生了一个好女儿。”
“不要喊我爹爹的名字。”佟若雨冷声说道。
“噢？”榻上的老皇帝把眼眯成一条细线睨向她，微翘嘴角冷声道，“你对朕的敌意颇深。”
佟若雨稍稍侧过身去冷声道：“昨晚，三千女子犒赏三军，是韩之演的意思呢？还是陛下的意思？”
“是朕的意思。”老皇帝不紧不慢应声。
佟若雨轻冷的眉心稍稍紧蹙起来。
老皇帝又低头抚着案前的白玉酒杯说：“这事你处理得很好。”
“多谢陛下夸奖。”佟若雨冷冷应声，又睨向他淡漠问道，“陛下用意何在？”
老皇帝端起酒杯冷冷低笑几声，阴险的锋芒盯着杯沿戏谑道：“用意何在？你不清楚吗？朕忌讳他。他运兵如神，骁勇善战，现在大街小巷都唱响他的英雄事迹。”
他又把寒戾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说：“而且，有你这个天女相助，外间的谣言越传越神，你教朕如何能不警惕？”
佟若雨轻蔑冷哼一声淡漠问道：“那陛下让流沙进宫待嫁又有何用意？”
老皇帝放下酒杯不以为然说道：“让你进宫待嫁，不是朕的意思，是闵贵妃。她现在已经明张目胆地跟韩之演勾结起来了，此次让你进宫，就是为了利用你钳制啊翊，你好之为之吧。”
“她又成贵妃呢？”佟若雨甚是无趣低念。
老皇帝阴下寒眸睨向她冷声责备：“当日是你一手把她扶起来的，现在她已经清楚一个道理，只要太子登基，他们闵家绝对没有活路，所以，她是不顾一切地对付太子。这祸是你引出来，你就该处理！如果你未能除去闵家，就别怪朕对翊王不可气！”
佟若雨冷哼一声说道：“陛下还真的一点都不含糊呀。”
她当日扶起闵贵妃，只不过是想借她的力量来对付琢玉平衡后宫罢了，却没想到她和琢玉都料错了，韩之演压根没打算留住她。
这才形成了闵家独傲之势，这是她始料不及的。
“嗬。”老皇帝冷冷哼了一声，又低眸斜睨向她说道，“你是个聪明人，朕何须跟你拐弯抹角呢？”
他收回目光冷声道：“只要你们为太子铲除障碍，朕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栖身之地。”
“罢了，我们在哪里安生，我们自己会筹谋，无须陛下操劳。”佟若雨说罢冷厉拂袖走去。
红儿他们随着小太监穿过御花园走去。
育儿抓住蓝儿的手兴奋笑说：“皇宫好漂亮！比屿古城侯爷府还漂亮百倍！”
“那是当然，这是天子住的地方。”侧边传来一个冷厉的女声。
他们不约而同扭头看去，看见走来一群打扮妖娆的妃嫔和唯唯诺诺的太监。
小太监忙跪下来拜了拜说：“奴才拜见闵贵妃、岳嫔、谭贵人、雍贵人，各位娘娘万福。”
站在磬儿身边的徐日扬连忙低声说道：“走在前边的就是闵贵妃，流沙姑娘最大的敌人。”
磬儿警惕地看了看闵贵妃。
闵贵妃冷哼一声睨向轻蔑说道：“宫外来的低贱货色，连行礼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懂吗？”
蓝儿气呼呼咬紧下唇上前半步，磬儿忙把她摁下去。
红儿上前福身作拜：“民女红儿，拜见各位娘娘。”
“跪下。”闵贵妃冷声说道。
红儿低垂眼眸，眼里流过一丝复杂的亮色，指尖轻轻扣紧丝帕。
迟疑了一阵子，她的身子才微微下蹲。
徐日扬忙上前一步挽住红儿的手肘说：“红儿姑娘，你们位比亲王之女，不必下跪。”
闵贵妃冷冷盯了一眼徐日扬，眼底流过一丝杀意，又轻俏嘴角冷声道：“位比罢了，并非真的是亲王之女，舞姬的膝盖，本宫还承受得起。”
她又昂起头冷声道：“跪！”
“姐姐，”谭贵人笑意盈盈走到闵贵妃身边说道，“既然她们是舞姬，倒不如让她们跟宫里的御舞姬比试一下，如果她们胜出了，就允许他们不参拜。反之，则让她们三跪九叩到六宫各处请罪如何？这样，才能显示姐姐你的大度。”
闵贵妃诡秘一笑，睨向她们讥诮道：“嗯，妹妹这个主意好。来人啊，把御舞坊那群舞姬请过来。”
“我们不会跟她们比试的。”红儿随即冒出一句话来。
闵贵妃阴下眼眸沉默不语。
红儿轻弯嘴角淡笑说道：“我们是奉命进宫陪伴流沙姑娘的，至于其他的事情，不适宜……”
“竟敢忤逆本宫……”闵贵妃叱喝一声扬手就下。
“……”红儿愕然吃了一惊。
“小心！”徐日旭忙上前一步拍开闵贵妃的手，把红儿护到怀里再踉跄倒退两步。
“啊！”闵贵妃踉跄倒退两步。
其他妃嫔惊呼一声“贵妃”忙上前搀扶着她。
闵贵妃的指套掉了出来，凌空抛了出去。
磬儿她们也跟着微吃一惊。
“啊！本宫的秀甲！”闵贵妃看了看自己绷断的指甲脸容铁青惊呼一声。
“……”红儿忐忑不安地跟徐日旭对看一眼。
岳嫔忙上前一步凌厉叱喝：“你们这群低贱的人竟敢毁了闵贵妃的容颜！来人，赶紧将他们拿下！”
太监宫女随即跑上前来。
徐日扬和徐日旭一前一后拔出剑来护着她们。
闵贵妃噎了噎怒气又气急败坏叱喝：“放肆！放肆！竟敢在后宫舞刀弄剑！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就地处决！”
“谁敢动我的人呢？”突然传来佟若雨冷厉低沉的声音。
众人不约而同扭头看去。
佟若雨暗沉眸色冷步走来说：“闵贵妃，自作孽不可活，何必把罪名强加在别人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