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若雨打量了一下这两个神情诡秘的人，虽然不知道她们葫芦里卖什么药，但是，也不妨碍自己的进度。
“既然没有物证，那就好办多了。”佟若雨转向跪在地上的两个侍女冷声问道，“你们说看见我……”
她再把目光落到被捆绑的侍卫身上说：“跟他密谋火烧胤国公府？”
她俩不约而同点点头，再把头压下去埋得低低的。
“在哪？什么时候？我都说过什么？” 佟若雨越发语气冰冷问道。
两个侍女对看了一眼，微微颤抖不敢说话。
佟若雨沉沉吸了一口气再转向韩秦越说：“韩公子，我想，你需要对这三个人严刑拷打，这样才能找出诬蔑我的更有力的证据。夜了，冷了，恕不奉陪。”
佟若雨才走了几步，听见身后的赫连凌烟责备：“琢玉，你不是说是她火烧胤国公府的吗？还急着要本公主通知韩大人进宫办案，赶紧把证据拿出来呀！”
佟若雨嘴角浮现一丝兴趣盎然的弧度，稍稍流转眼眸看去，却见琢玉冷沉的眸色多了一丝失策之色。
她再把目光一转，落到赫连凌烟身上，赫连凌烟正好转过诡秘的眸色来。
佟若雨浅淡一笑，快步走去。
佟若雨在庭心处站了好一会儿，赫连凌烟随后到来。
佟若雨看着黑夜的飘雪淡若问道：“公主这是何用意？”
“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没猜到呢？”赫连凌烟反笑问，“本公主虽然不及你聪明，但是也不至于是非不分，区区琢玉和闵贵妃的挑拨离间，怎么可能就动摇得了我？”
之前，闵贵妃借搜宫的事情借助凌烟宫的宫人挑拨离间，赫连凌烟早就看穿了她的计谋。
于是故意在赫连翊和赫连祯跟前埋怨佟若雨把她的人交给闵贵妃，为的就是刻意把这些话通过闵贵妃送来的眼线传给她们，让她们以为她中了她们的离间计。
她还故意顺着闵贵妃和琢玉的挑唆为难佟若雨，目的就是接近琢玉，摸清楚她的底牌。
事实上，她的确有几分埋怨佟若雨，因为赫连翊和赫连祯不再依赖于她，心中多少有几分失落感。
为了证明自己存在的地位和能力，所以她才故意接近琢玉。
赫连凌烟从袖中摸出一份文纸递给佟若雨说：“这是本公主多日来查探到琢玉在后宫的背后势力，或者只是冰山一角，但，对你们的计划，应该有帮助。”
她知道佟若雨近日的大动作，一定是下了决心除掉琢玉了，明日是怎样的局面，恐怕谁都猜到。
佟若雨拿过她手上的纸张再打量了一下她，对于刚才的事情，她明白琢玉的企图。
现在回想，这个赫连凌烟恐怕也是个心机颇重的人。
她应该也猜得出琢玉要借她赫连凌烟之名投靠韩之演，所以才来个将计就计，让韩秦越识破琢玉阴险的嘴脸，断琢玉的后路。
但是，这样真的能断了琢玉的后路吗？
一个女人在重重危机中不停为自己铺路，她的能耐可以说是光芒万丈。
即使明知道琢玉城府极深，韩之演肯放下这颗棋子吗？
佟若雨收回思绪再看向她试探问道：“公主既然没有受到挑拨离间的影响，为何逼迫翊王选妃？难道让翊王和陛下关系紧张，也是你接近琢玉的计谋之一吗？”
赫连凌烟侧过身去向前走了两步说：“不是。本公主只是想借父皇之名逼你离开啊翊。”
“为何？”佟若雨眸心轻蹙冷声问道。
赫连凌烟不紧不慢转过身来郑重说道：“因为你跟啊翊不适合在一起，你不能成为翊王妃。”
“因为我是舞姬？”佟若雨轻冷问道。
赫连凌烟轻作摇头说：“因为，啊祯喜欢你。”
佟若雨眼里的愠色一沉再沉。
赫连凌烟察觉到她愠怒的锋芒解释道：“以你的才能，何须屈居王妃一位？只要你离开啊翊，以你的手腕，太子妃之位，唾手可得，甚至未来皇后之位，都是你的。”
佟若雨走到她跟前，扬起锋利的眸色紧盯着她冷哼一声反问：“你就不怕我登上皇后之位后，把整个龙胥国给吞了？”
赫连凌烟不以为然侧过身去淡笑说：“你太高估自己了，也低估了太子。他从腥风血雨中披荆斩棘过来，怎可能被你区区一个女子所扳倒？他若没有钳制你的能力，我怎么敢把你这随时都会反咬一口的毒蝎子留在他身边？”
“为什么非要逼我呢？”佟若雨恨恨地咬了咬牙，哭笑不得问道，“赫连祯一句喜欢很了不起吗？赫连翊在你们眼里到底算什么？”
赫连凌烟握了握拳头，继而一副无可奈何转过身来说：“除了太子，啊翊就是本公主最在乎的弟弟。”
“但是，太子已经爱上你，为了你，他们兄弟俩早晚会翻脸，这样就会让人有机可趁。”
“本公主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你必须离开翊王！”
“为什么？”佟若雨揪住她的衣衫愤懑责问，“我跟赫连翊相爱在先，我们的感情为什么要为了他而让路？”
“这是保住翊弟最好的办法！”赫连凌烟推开她的手，鼓起通红的厉目说，“现在是什么局势？”
“韩之演、琢玉、还有其他人都对太子和翊王虎视眈眈！”
“因为你，父皇跟啊翊的关系已经僵化，能保住他的，只有太子！”
“翊王是太子的左右手，他不能为你一直在儿女私情的漩涡里挣扎。一旦因你的关系，他俩水火不容，翊王还至于何地？”
“你若真心喜欢翊王，就不该只顾儿女私情，应该懂得为大局着想！”
佟若雨哽咽了一下，冷声反问：“这是哪门子的大局？我跟翊王在一起，哪里碍着你们呢？即使我愿意抽身离开，翊王肯吗？你这是帮助他吗？你只不过是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道路！”
赫连凌烟正欲反驳，佟若雨没有给机会她说话。
佟若雨扬起深寒的厉目针锋相对斥责：“说到底，还是为了赫连祯！”
“我不管你是否忌惮我跟赫连翊联手动摇他的太子之位，又或者为了什么错综复杂的原因。”
“但我知道，你一定有自己的企图。这个企图，对赫连翊而言，没有丁点好处！”
“你闭嘴！”赫连凌烟气急败坏反驳。
佟若雨把心头的愤怒一下子宣泄出来凌厉警告：“我警告你赫连凌烟，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迫于无奈成为赫连祯的皇后，我第一个要除的人，就是你！”
“……”赫连凌烟看着她怨毒的锋芒，不由得吃了一口寒气。
这个女人疯了！
她彻底疯了！
她说这句话，分明就是断绝了所有妥协的后路！
“你们要夺走我的一切，我也无须跟你们客气，我什么都没有了，不介意与天下人为敌！”佟若雨留下一句狠话拂袖转身离去。
赫连凌烟忽地四肢发软，扶着栏杆跌坐下去，看着佟若雨傲然凛烈离去的身影，心头的颤抖久久未能平复。
为何要逼迫赫连翊另选王妃？
不是因为了知道赫连祯喜欢上她，也不是为了阻止赫连翊跟皇帝和赫连祯关系的进一步激化，而是……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看得出赫连翊和赫连祯都喜欢这个“流沙”，而这个“流沙”才能非凡，绝非池中物。
她清楚，以赫连祯的性格，要么不争夺，要么非到手不可，一旦他跟赫连翊的关系破裂了，那么这个“流沙”必定是他的池中物。
所以她才故意让皇帝逼迫赫连翊选妃。
一来，让赫连祯感激她。
二来，一旦“流沙”成为未来的皇后，他日回想起来也会感激她。
三来，她要找回自己的地位，一旦赫连翊和赫连祯因为这个女人闹翻了，那么，她就是调停他们之间矛盾的核心人物，可以掌握大局。
可是，却低估了这个女人叛逆的程度。
佟若雨迎着凛冽的寒风走了一段路。
随后看见前边一个萧冷的身影，她眼底顿时泛起一阵浓郁的厌恶。
今夜，为何特别漫长？
特别难熬？
为何看到的，总是让人恨得咬牙切齿的人？
“咳咳……”浑身是伤的赫连祯轻咳了几声，再慢步向她走去说，“你情绪不稳，还是早点歇息吧。”
“我的事情，太子殿下无须操心。”佟若雨冷冷回答。
想必他已经听到她跟赫连凌烟的对话，所以故意在此等候。
赫连祯流转眼眸看着她擦肩而过的背影，冷声问道：“明天……你还执意选择翊弟吗？”
“太子殿下给的警告还不多吗？心领了。”佟若雨头也不回循着夜色走去。
赫连祯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自己的私欲竟让那么多人动了心思，还差点着了琢玉的道。
他也明白自己的yu望有多强烈，在所有人都向着自己的时候，尤其放纵。
若此事不平，恐怕，将会是个无休止的争夺。
“再过两个时辰，就上早朝了。”
赫连祯微闭眼睛运息了一阵子，才冷冷说道：“本太子希望，翊弟还有走出青鸾殿的机会，你懂吧？”
佟若雨恨恨握了握拳头，盯着前边某处，大步向前走去。
老皇帝半靠在chuang榻上，玩弄手中玉球的力度越发狠戾，嗜血的杀意凝聚在冷沉深眸里，额上皱纹撅成一团。
“流沙……琢玉……”
老皇帝咬牙切齿低念了两个名字，眼底的杀意霎时凝成一点。
他咬咬牙冷冷自言自语：“琢玉这贱人反咬朕一口，还谋害我皇儿；流沙……为了赫连翊竟然对付朕。女人都是不可靠的动物，尤其是聪明的女人，只可利用，适当时候，决不能留手！”
“陛下，了空大师来了。”外面突然传来小宁子的声音。
老皇帝回过神来忙说道：“宣。”
随后，了空大师由小宁子引领进来。
了空大师双手合十朝老皇帝拜了拜。
老皇帝忙亲自把他引到塌边坐下说：“大师不必多礼。”他转向小宁子说，“退下吧，不用在这侍候了。”
“奴才告退。”小宁子拜了拜连忙退下去。
了空大师双手合十问道：“陛下连夜召见，有何要事？”
老皇帝看向了空大师叹息道：“大师，朕今日心绪不宁，难以入眠，你可否为朕详解一二？”
“陛下有何疑难？”了空大师忙问。
老皇帝酝酿了一阵子，再看向他说：“你认识流沙吧？朕意欲将她赐给太子，大师认为如何？”
“流沙姑娘？”了空大师低喃了声，再看向老皇帝稍带凝重问道，“是之前献舞的流沙姑娘吧？贫僧与她曾有几面之缘。陛下要将她赐予太子？”
老皇帝见他神色有异连忙问道：“有何不妥？”
了空大师轻眨眼眸，迟疑了一会儿，再沉下眼眸慎重说道：“贫僧初次见她的时候，已发觉此女命格非凡。”
“真的？”老皇帝喜出望外问道，“可有皇后之相？”
了空大师轻作摇头说：“但命犯克星，她能助周围的人独步青云，唯独不能给自己的亲人带来福气。尤其是她的丈夫，表面上看可助她的丈夫雄图大展，实质却是阴霾不断。如果要把她赐予太子，恐怕……”
“命犯克星？”老皇帝若有所思低念。
想到佟若雨全家被杀，屿古城也覆灭了，他对了空大师的话颇有几分深信。
更何况，她连日来为太子披荆斩棘，结果灾祸落到赫连翊身上；
而他动了将她册封为太子妃的心，太子跟着就遭祸难了。
难不成她真的是灾星？
“朕是不是做错呢？”老皇帝若有所思低念，“如果朕不是强迫她，她依旧会死心塌地帮助朕辅助太子，也不会影响啊翊跟太子的关系，啊翊还会忠心耿耿的，朕真的错呢？”
“陛下……”外面又传来小宁子的轻喊声，“多位大臣送来紧急奏折。”
“送到太子府去，一切事宜交给太子处理。”老皇帝扶着自己的额头，头痛欲裂道，“明日早朝由太子主持。还有，如果流沙还没有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怎么处罚，都由太子决断。没有朕的吩咐，不要来打扰朕。”
“是。”外面的小宁子应了声。
翌日
站在殿上的小宁子迈出半步吆声喊道：“太子殿下驾到！”
群臣见赫连祯脸上额上都有伤，微吃一惊，但很快收回好奇的目光忙跪下来宣喊：“拜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赫连祯坐到龙椅上，深沉的冷目向前一睨平手说道：“起。”
群臣站起来后，赫连祯随后接过小宁子程过来的一叠奏折说：“昨夜群臣上呈奏折，一致指控琢玉借御舞坊之名跟朝中大臣打交道，还要挟利诱不少大臣为她办事，可恶至极。”
“回禀太子殿下，”其中一个大臣走出来说，“琢玉还控制了后宫六司，利用后宫妃嫔来牵制前朝众臣，祸乱朝纲，实乃一大害。”
其他官员又随声附和。
赫连祯阴沉着脸冷声吩咐：“把琢玉带上来。”
群臣舒了一口气，没有发现佟若雨的身影，又兢兢战战往赫连翊的方向看了一眼。
赫连翊十分友好地回了他们一个眼色，群臣心头微怯又忙低下头去。
昨日佟若雨给他们看的帖子不是别的，而是他们各人跟琢玉之间的交割。
这些消息都是赫连翊安插在他们之间的人打探得来的，让他们以为佟若雨对他们的事情了如指掌。
他再派邱凌空他们明张目胆跟踪他们，带几个士兵在他们府邸附近埋伏，且故意暴露，让他们心惊胆战。
最重要的是，赫连翊派人驻守距离佛觉寺一百里的那间破屋子和派人到先帝的皇陵去，故意造成一种假象，告诉韩之演他已经查到跟先帝突然驾崩的蛛丝马迹。
这样，韩之演就会迫不及待想从琢玉那里知道些什么。
但要琢玉把嘴里的秘密吐出来，为有将她逼入死胡同。
于是，韩之演一定会放任甚至帮助佟若雨对付琢玉。
否则，今日就不会是这个局面了。
有韩之演撑腰，群臣当然是放胆甩掉琢玉这个钳爪。
不一会儿，琢玉就被两个太监押着走上殿来跪下。
赫连祯阴下眼眸冷声责问：“琢玉，现在群臣指责你控制后宫六司，利用后宫妃嫔来牵制前朝众臣，祸乱朝纲，你可知罪？”
琢玉紧闭嘴巴沉默不语。
群臣睽睽相望了一阵子，把目光落到赫连祯身上。
赫连祯正欲说话，赫连云啸忙站出来说：“太子殿下，臣昨晚处理宫中乱事的时候，无意发现了一个包袱。”
赫连云啸击了击掌。
侍卫忙躬身捧着包袱走上来。
小宁子随即走下去，接过包袱呈给赫连祯。
赫连祯接过包袱打开看了看里面的东西，脸色旋即沉了下来。
赫连云啸紧接着说：“包袱里是琢玉五年前借巫蛊事件陷害钟于夫一家的证据，钟于夫一家被诛杀，昨晚被害致死的金铃子就是钟于夫的遗孤，她进宫四处搜集琢玉的罪证。还发现了琢玉跟后宫各人的纠葛，全然都写在上面。”
赫连祯阴沉着脸冷声说道：“传，后宫各司掌事，以及各宫嫔妃上殿。”
“太子殿下。”其中一个官员站出来说，“由您来审问后宫妃嫔，似乎不太妥当。”
赫连祯冷目一睨冷声说道：“父皇把一干事宜交给本太子，本太子现在代表的是父皇，有什么人不能审问？”
群臣焉焉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赫连祯忙给小宁子使了一个眼色。
小宁子忙退下去。
良久，各司和各宫妃嫔心怀忐忑往大殿走进去。
站在殿外的佟若雨看着不停往里面走进去的妃嫔。
她抬起眼眸看了看在空中风扬而下的雪，肩上突然多了一件暖和的袍子。
她还没扭头向后看去，藏在袍子里的双手就被温热的掌心包裹住了。
“在看什么呢？”站在后面的赫连翊探眸向前好奇问道，“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琢玉已经被我们逼到墙角了，你怎么呆在这里，不进去凑热闹？”
佟若雨缩回手转过身来微笑问：“你不是在里面主持大局吗？怎么跑出来呢？”
赫连翊给她系稳袍子的纤绳兴趣盎然问道：“刚才赫连云啸拿了什么证据出来，跟钟于夫一家有关，还跟金铃子有关，我猜，跟你有关吧？我见祯哥脸色有异，包袱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叠白纸罢了。”佟若雨轻抬眼眸淡若说道，“里面什么都没有，这叫故弄玄虚。金铃子临死之前只给我说了有关她一家陷害的事情，还有别的，至于琢玉跟后宫有关的事情，她没有说。”
赫连翊琢磨了一阵子诡秘笑说：“很厉害的妙计，让她们鬼拍后尾枕。”
“而且事前我们给群臣试压，群臣正在打压琢玉，此时赫连云啸把东西呈上，他们不会怀疑是我们合谋。”
“再经祯哥质问，她们心虚，一定全然托出。那琢玉隐藏在众人后边的面目一下子全掀开了。”
赫连翊将她轻拥入怀欢喜笑道：“还是你聪明。”
“进去吧。”佟若雨轻轻推了推他说，“别白白错过了一场好戏。”
赫连翊还紧抱着她笑问：“你的案子可有头绪呢？我还等着你选夫了。”
佟若雨伏在怀里苦涩笑笑不语。
赫连翊往她眉心偷了个香，然后转身走去。
佟若雨急了一下，迫不及待追上去，紧紧从后抱着他的胸膛。
赫连翊愣了一下，再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弧问：“怎么呢？”
“就想再抱抱你。”佟若雨把脸挨在他的后肩喃喃道，“我喜欢你的温度，喜欢你的气息。喜欢你的一切一切。”
赫连翊听着她的告白甚是欢喜，握住她稍显冰冷的手，再往左右看了看，继而轻声笑道：“怎么突然说这番话？想着马上就点我为夫，心里紧张啊？”
佟若雨紧挨着他的背沉默不语。
他正欲转过身来，佟若雨就快速背过身去苦涩笑说：“嗯，练习一下下。你进去吧，我也很着急。”
赫连翊摩挲了一下她的手心再温声道：“我在里边等你，莫怕，马上就拨开云雾了。”
等他进去后，佟若雨抹着被他吻过的眉心，又想起昨夜被赫连祯强吻过的眉心，心头忽地泛起厌恶。
脑海里晃过赫连翊那句“我还等着你选夫了。”，她的心头又忽地一痛，如被刀绞一般，痛入心扉。
赫连翊悄然回到大殿里面。
六司的掌事和各宫妃嫔还在一把眼泪哭诉着自己怎么被琢玉要挟，怎么被迫为她办事。
还有之前在三皇子跟蓉儿的婚事上，逼迫“流沙”的事情也一并被翻出来了。
任由各人说什么，各种罪名铺天盖地而下，跪在地上的琢玉却依旧沉默不语。
太监随后走上大殿说：“太子殿下，流沙姑娘在殿外求见。”
“宣！”赫连祯连忙扬手喊道。
听到“流沙”二字，不管大臣抑或妃嫔宫女，一下子噎住嘴里的话语，大殿顷刻间安静下来。
佟若雨走上殿来福身作拜，赫连祯垂下眼眸试探说道：“父皇让你彻查宫中闹鬼一事，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难道你已经查到了什么？”
佟若雨轻作点头说：“嗯，已查出端倪。据流沙查得，此事跟闵淑妃没有关系，是被诬陷的。”
“此话怎讲？”赫连祯连忙问道。
佟若雨扫看了一眼在场的人，最后把目光落到琢玉身上冷声说道：“之前宫女太监，以及皇上身边的小宁子公公，一同招认是琢玉是他们指使他们办的，但琢玉却说收闵淑妃指使。流沙已经查探过，不可能是闵淑妃指使。”
“如何说来？”赫连祯紧接着问。
佟若雨顿了顿娓娓道来：“当日宫中闹鬼，闵贵妃也是受害之一。”
“闵贵妃受惊跌入池中，差点丧命，御医也给闵淑妃诊过脉，闵贵妃的确受了惊吓。”
“如果这事是闵贵妃自己只是安排的，即使要谋害他人，也没有必要陷自己于险境。”
“太子殿下可以传召为闵淑妃诊脉的唐御医，和已被罚去慎刑司的宫女太监询问一下便知此事。”
她扫向在地上跪在说：“而且，后宫各人都受琢玉钳制，想必统率后宫多年的闵淑妃也不例外，否则如何在离心离德的宫中行走？”
“既然如此，闵淑妃又如何能使得动琢玉姑姑呢？”
闵淑妃落水的事情是金铃子临终前告诉她的。
因为闵淑妃当时正害怕被佟若雨和赫连翊算计，且碰上鬼怪，心虚慌怯，不敢把此事告知旁人，免得被人看出端倪。
“说得有理。”赫连祯点点头，睨向琢玉责问，“琢玉，你还有什么话说？”
琢玉依旧脸色平淡，沉默不语。
赫连祯盯了她一眼又沉了沉气冷声说道：“你祸乱后宫，扰乱朝臣。罪犯滔天，罪不可恕。来人，将她打入死牢，择日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