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若雨察觉到众人诡异的目光,忙收了收目光,心里疑惑着他们是否发现了异样。
她到这里来的时候,已经特意换了一件觉族人的衣服也换了他们的发式。
因为自己的五官跟他们还是有些不同,还是被认出来呢?
事实上,她领兵到前线的时候,早就跟佟钦琼商量好了,她要潜入觉族寻找赫连翊。
现在在前线作战的“天女”的是她让葛珍格假扮的,免得有人发现她就是龙胥国的佟若雨。
至于作战计划,是她跟佟钦琼商量好的。
一方面用她的名义撼动地方三军,一方面派人偷袭他们的粮草。
觉族最缺乏的就是粮食了,否则他们也不会一到秋收季节就侵略边境。
没有粮食,觉族的军队一定会慌乱,而且对方有“天女”征战,他们在心理上就输了一个可靠的屏障。
事情安排妥当后,她从冰冷的河水中取道潜入觉族,却没想到碰上了漩涡。
中年男子扶着老奶奶走上前来,看了看佟若雨警惕的目光解释:“是我把你救回来的,你昏迷了一天,你……是哪个村子的人?”
佟若雨低眸不语,又下意识摸到自己的脖子,再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自己是个哑巴。
虽然她会一些觉族语言,但是,口音不一样,很容易会露出破绽。
谨慎起见,只能假扮一个哑巴。
“哑巴?”老奶奶低念了声,往自己的儿子看了一眼。
旁边一个妇女走过来笑笑说:“哑巴总比没有的好,瞧这女娃长的多标致,平日看看也是好的。你的儿子年纪不少了,将就些吧。”
佟若雨一听骤然微微惊讶,他们的意思是……
她看了看把自己救回来的男子,锁紧眸光紧抓着帷帘警惕倒退一步。
男子见她表情惊讶,连忙上前几步解释:“我这有个规矩,凡失足落水的女子一旦被男人救起,她就必须嫁给男人。你是我救回来的,必须嫁给我!”
我是自己跳下水!而且是自己爬上岸的!佟若雨在心里呐喊了句,又微握拳头向外跑去。
“拦住她!”村民从四面八方跑出来将她的去路围堵起来,一下子就将她重重包围了。
佟若雨下意识把手摸到自己的腰间,这下才发现自己的荷叶香包不见了。
她再下意识握紧拳头,警惕扫视目色凌厉的人。
那个男子走过来看向佟若雨说:“这是规矩,逃不掉的,你必须嫁给我。”
另外一个人说:“没错,不能坏了规矩,你失足下水,阿牛救了你,他随时会代替你被水鬼捉走的!他是冒了生命危险救你,你必须嫁给他报答他!”
他们不约而同迈进一步。
佟若雨心头的警惕又多了一分。
如果贸贸然在这里动用武力,一旦被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接下来的事情就很麻烦了。
而且,至今还没有赫连翊的消息,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奉城的人又来了!”不知谁的一声惊喊,包围佟若雨的人不由得脸色变得铁青。
他们不约而同扭头看去,一群带褐色尖帽子的人跑步进村子来,还有一个身披鲜亮狐裘的男子骑马到来。
他挥着手上的鞭子冷厉说道:“根据二宗主的吩咐,每条村子都要交出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到奉城练习舞艺,赶紧把你们村子里最美丽的女人交出来!”
村民们忙跪下来。
那男子也迫不及待把佟若雨摁下去,一个劲把她的脑袋压低。
村民们接着七嘴八舌说道。
“我们没有最美丽的女人!”
“我们都是粗鄙之人,不敢亵渎。”
“请官爷行行好,我们这里破落,没有漂亮的女人,更加不可能有天女降生。”
“岂有此理!”马背上的人凌厉甩了一下鞭子不悦叱喝,“让你们把人交出来是抬举了你们,万一有幸成了天女,你们整条村子跟着沾光,还用得着像现在这样饥不裹腹吗?”
他们纷纷低下头去。
其中一个村民满腔怒言小声嘀咕:“什么挑选天女,分明就是二宗主把这些女人抓去供自己淫乐罢了,被带走的女人哪个有好日子过?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拖去充当军妓了。”
跪在人群里的佟若雨微缩眸光。
奉城是觉族的首都,也是她这次的目的地。
若赫连翊真的被俘虏了,说不定也在那里。
马背上的人满脸不悦扫睨了一眼跪在地上沉默不语的村民,他阴沉着脸冷冷叫喝:“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一个一个女人检查,丑的都杀了!”
众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官兵才刚拔出剑来,佟若雨就站起来了。
他们看见简装素颜的佟若雨,不由得直直瞪亮了眼睛。
“你疯了!”救她的男子急切站起来低念,“被选进奉承的女人只有死路一条!从来没有人活着回来的!”
自从去年春夏之交元虎魃落败的一战后,他就不断派人到各处挑选美女,说要寻在失落在民间的天女。
其目的是满足自己的淫。欲和保住自己的地位罢了。
被选进城女人不是接二连三死去就是被推去当军妓,过着非人的生活。
佟若雨不动手语怎么表达,只要简素地指了指他再指了指自己,然后张开手向众人拨拿了一下,再跪下来拜了拜。
她大概的意思是感谢他们救了自己,现在正是报答他们机会,就让她到奉城去。
只是她纳闷着,这简朴的意思,他们懂不懂?
“美……啧啧……”坐在马背上的男人直流口水,他又忙挥手吆喊,“快,把你们这里最好的衣服让她换上!”
几个妇女七手八脚地把她拉到其中一家茅屋里面去,给她换上了一件稍微喜庆的红裙。
外面还披上一件垂满好看流苏的紫色马褂子,再给她的脖子环了一件狐毛巾。
另外几个人给她梳发髻扎辫子。
“这都是我们村子里最好的,平时舍不得用。”给她梳头的中年妇女黯然说道,“可连你这孩子,才刚从鬼门关回来又踩到鬼门关去。嫁给阿牛,穷是穷了点,但只有还能安安稳稳,现在……”
“别说了。”另一个妇人提醒,“她现在是代表我们村子到奉城,别再让她有太多牵挂,否则心里跟难受。”
佟若雨摸着垂在肩上的辫子,沉默不语。
皮肤黝黑的妇人把一柄小刀放到她手心,再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这全福刀跟了我多年,若真熬不了了,它可以帮你。”
佟若雨看了看手中小巧的刀子,她轻带会意点点头。
这是让她自寻短见吧?
又一个妇人拿过一根七彩的绳子环到佟若雨的腰身上,轻轻束紧她的裙子温声说道:“我嫁过来的时候,饥荒正好没了,这是村民们送给我的百家绳,这是莫大的祝福,我一直舍不得用。就让它代表我们庇佑你平平安安吧,接下来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了。”
她又刻意拍了拍佟若雨的肩膀若有意味说:“很稳固,不会轻易断的。”
佟若雨纳闷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
原来这根束腰的带子也是给她自寻短见用的。
为何她们只是给她自我了结的东西,而不是防身的东西呢?
看来,在绝路面前,他们只会选择放弃生命这个做法。
只是,让她感到温暖的是,她只是来了这里一天的陌生人罢了,虽说现在是代表他们“赴死”,但这种千叮咛万嘱咐的离别,似乎让她感觉到自己已经是这个村子里的一员。
就好像她刚才想要逃跑一样,逼婚只是阿牛家的事情,可村子里的人都出来将她围堵, 这种团结的感觉让人很触动。或者,他们都是些淳朴的村民罢了,这种没有修饰的情意,会让所有都情不自禁融入进去。
佟若雨和从其他村子选上来的女子一起坐着牛车被送到奉城。
她一路上留意周围的变化,越接近奉城的地方越繁华。
尤其是奉城这个地方,这里多半是砖瓦房子,路上行人的表情丝毫没有被战争困扰的忧色。
或者他们已经习惯了不断有女子从各地送到这来,所以没有人好奇驻足观望这群坐在牛车山的人。
颠簸了好一阵子,他们来到了一个扎满帐篷的地方。
佟若雨走下牛车扫视过去,看见帐篷前边有一片极大的空地,且空地上建了一个又大又圆的舞台,难不成这里就是培养舞姬的地方?
“阿依玛!”负责运送女子的官员吆喝一声,“接彩女哩!”
“知道了,知道了。”随着几声不耐烦的声响。
被唤作阿依玛的女子从帐篷里走出来,她五官凹凸有致,眸宇深陷,鼻子高翘,不耐烦的脸色盈满了傲慢之色。
乍下一看,给人刚毅凌厉之感。
官员迎上去笑说:“这批都是好货色,好好调jiao,说不定马上就出来一个天女了,二宗主必定重重有赏。”
“切。”阿依玛轻蔑冷哼一声,她又挑起厉眸冷声说道,“把人放下了就滚,别在我的地盘哆哆嗦嗦!”
官员一脸无趣地努了努嘴,继而转向送来的女子说:“你们都好好听从阿依玛的吩咐,能否出人头地,就看你们自己的能耐了。”
待这个官员带人离开后,阿依玛再冷目扫视过去。
随后有几个长相颇为标志的人走到她身后。
这几个人在冬日里也穿的妖艳暴露,应该也是她所培养出来的舞姬之一吧?
阿依玛慢步走到彩女中间,一眼扫视两个人淡漠说道:“这两个负责采野菜,这两个负责做饭,这两个负责洗衣服,这两个负责砍柴……”
其中一个彩女忍不住问道:“我们不是来学习舞艺的吗?为什么让我们干这些粗活?”
阿依玛本就不耐烦的脸骤然阴沉下来,冷冷盯着说话的彩女冷声说道:“你,除了洗衣服,还要到山上去挑石,否则,甭想吃饭。”
“……”这个彩女微吃一惊忙跪下来求饶,“我不敢了,求你饶了我!”
阿依玛没有理会她,再睨向其他人冷声讥诮:“学舞艺也得看你们有没有本事。粗活?你们以为自己被挑选上来是享福的吗?就凭你们也妄想成为天女,不自量力……”
说着,她落到佟若雨身上的目光忽地一怔,便不由自主走了过去。
其他人的目光也纷纷转落佟若雨身上。
阿依玛眸光轻阴,继而单手钳住佟若雨的下巴左右看了看笑道:“哟,这货色的确不错,难得大美人啊。”
其他彩女抿紧唇捎带几分嫉妒盯着被“称赞”的佟若雨,心里闷咕着她就漂亮一点罢了。
佟若雨刻意隐藏自己眸底的锋芒,摆出一副羞涩惊颤的样子低垂眼眸。
虽然自己不喜欢藏拙,但这一次的目的不一样而且形势也不一样,在未摸清情况之前,还是必须忍耐。
阿依玛又挽起佟若雨的手把玩了几下。
佟若雨心头毛毛地撅起眉心。
阿依玛再挑起厉眸淡笑说:“这双滑不溜秋的手,最适合推磨了,以后就由她一人负责推磨吧。”
“嘻嘻……”其他人忍不住窃笑。
佟若雨拧紧的眉峰差点没掉下眉毛来。
这压根没看到丁点跟培养舞艺有关系的事情,这女人纯碎是妒忌?
阿依玛背过身去冷声道:“阿鲁、阿朱,别愣着,赶紧带他们去干活,我可不想天天养着一群废人。”
佟若雨被带其中一个帐篷里,带她过来的人指了一下旁边的空磨盘就出去了。
佟若雨扫看了一下周围,没有看到可以供她推磨的粮食。
她低想了一会儿,正欲迈步向外走去,阿依玛就挽起布帘走进来了。
她睨了一眼蠢蠢欲动的佟若雨冷声问道:“要到哪去呢?”
佟若雨轻扯嘴角笑了笑,再指了一下旁边的磨盘。
“哑巴?”阿依玛轻扯嘴角试探问了一下。
佟若雨抿紧唇轻作点头不语。
阿依玛走到磨盘前推了一下冷声说:“没有人说空磨盘不能磨的,赶紧推磨,直到我说可以歇息为止。”
“……”佟若雨纳闷地皱了皱眉头。
这个女人简直是心理变。态,她分明就是想毁了她这双手!
佟若雨无奈地吐了一口气,只好去推磨。
这个阿依玛监视了一阵子就出去了。
入夜,众人劳累了一整天,迎来的却是一碗漂着两叶野菜的清汤。
阿依玛把自己的清汤喝了之后,再睨向她们说:“不用质疑,这就是你们的今天所有的粮食。要怪就怪采野菜的人不力。”
负责采野菜的几个新旧彩女紧低着头不敢说话。
另外一些彩女埋头嘀咕:“我们是奉命学艺,二宗主怎么可能没有拨粮食下来呢?”
“我把粮食卖了换钱。”阿依玛冷声回答,再睨视过去冷冷责问,“谁有意见?”
佟若雨捧起清汤喝了几口,却是打心眼不相信阿依玛的话。
如果真的是把粮食卖了换钱,她怎么可能也跟她们一起只喝一碗清汤?
而且,她的穿着并不妖艳,相比跟在她左右的那几个女人,她算是朴素的了。
阿依玛随即把目光落到佟若雨身上戏谑:“还是哑巴好,什么都只能往肚子里噎,只有这样的人才是最聪明的人。”
她又睨向其他人冷声问道:“懂了吗?”
“是。”彩女们不约而同应声。
阿鲁从帐篷外走进来笑说:“阿依玛,大家都在等着了。”
“嗯。”阿依玛随手把碗搁到桌子上然后向外走去。
新来的彩女好奇问道:“阿依玛要干嘛?”
“表演!”饿的面黄肌瘦的才女扬起晶亮的眼眸,欢喜说道,“每到这个月的今天,阿依玛都会表演一支舞蹈,各地的富人都跑来欣赏了,好精彩的!能赚很多粮食!我也看了!”
“我也去!”其他人也不顾桌上的清汤,纷纷追着跑出去。
佟若雨到外面扫看了一眼,到来的人几乎都把一袋大大的粮食送到她推磨的帐篷里。
奇怪的是,这粮食都到哪去了?
几声特别的乐声打破了她的思绪,随后听见众人激动的欢呼声:“阿依玛!阿依玛!”
“这人似乎很得人心。”佟若雨迷惑叨念了句,然后挤过人群往舞台的方向看去。
诺大的舞台只有阿依玛一人,她身穿一袭黑裙,头上罩着的黑纱直拖到地,在万众瞩目的黑夜中显得格外神秘。
她舞步缓慢,跟夜色揉和得天衣无缝,但是每一个动作都刚毅冷厉,显然与夜色区别开来,形成了一个无形的耀眼亮圈。
说不出的性感和魅惑散漫开来,吸引在场的所有眼球。
“阿依玛!”台下的人又禁不住欢呼。
“二宗主到!”突然响起一个吆喝声。
在舞台上张臂旋转的阿依玛不紧不慢收回舞步,舞台下的人忙朝着大批人马到来的方向让出一条路跪下。
跪在人群中的佟若雨稍稍抬起眼眸放眼看去,瞧见坐在马背上的元虎魃,她又刻意把脑袋压下去。
元虎魃驾着马慢慢来到舞台前,再睨视上去傲慢说道:“阿依玛,你可否知罪?”
阿依玛微微吸了一口气,轻蔑侧过脸去淡漠不语。
元虎魃冷盯了她一眼,扬起手中的鞭子责备:“本宗把女人交给你训练,你却让她们当苦力,眼里还有没有本宗的威严?”
阿依玛不紧不慢转过头来睨向他淡若说道:“阿依玛一看就知道这些人不可能是天女,免得浪费大家时间,所以让她们去做些有意义的事情。若二宗主不满意,此后可以不再送彩女到这来,阿依玛也落得清静。”
“牙尖嘴利。”元虎魃捎带欢喜地看了她一眼,又扬起嘴角笑道,“依本宗看,你就是我们觉族的天女!”
阿依玛一脸无趣昂起头冷声说:“阿依玛并非天女。”
元虎魃的马走了几步,他再扬声说道:“没有人一出生就知道自己是不是天女,阿依玛,咱们觉族上下,除了你,还有谁配得上‘天女’二字?
他又举着鞭子睨视跪在地上的人问道:“你们说,她是不是天女?”
“天女阿依玛!天女阿依玛!”跪在地上的人连忙欢呼吆喝。
元虎魃又兴趣盎然地盯着稍带愠怒的阿依玛说:“你把本宗送过来的粮食,全送到前线,每个月献舞所得粮食也送到前线,让这些彩女干活所得粮食还是送到前线,自己却在这里忍饥挨饿。”
“试问天下间哪一个女人像你一样关心战士们的温饱,哪一个女人像你一样敢一直站在台上盯着本宗,你还敢说自己不是天女?”
“天女阿依玛!天女阿依玛!”台下的人越发激动欢呼。
佟若雨稍稍抬起眼眸,看了看台上桀骜不驯的阿依玛。
原来她把粮食都运到前线去了,虽然是杯水车薪,但也是用心良苦。
元虎魃随即挥手吆喝:“来人啊,把天女迎回本宗府邸。”
阿依玛撅起眉头急了一下。
元虎魃带来的人忙跑上来,七手八脚爬到舞台上将阿依玛包围起来。
不一会儿,又一群步兵“哒哒”的跑来了,一下子把元虎魃带来的人统统包围起来。
元虎魃甚是不悦地皱下眉头。
随后另一个骑马到来的青年男子从马背上跳下来,再走到元虎魃跟前。
他单膝跪下按住右肩说道:“二宗主,拓主请你回府,不要继续扰民,否则上报汗王。”
“又是那个狗生的杂种。”元虎魃咬牙切齿不悦低念,“一朝得志,还管起本宗的事情来,总有一天,本宗会把他狠狠踩下去!”
“撤!”元虎魃极其愤怒吆喝一声,继而调转马头领兵离开。
佟若雨眸心轻蹙,拓主是他们太子的意思,狗生的杂种?
莫非那元睿擎已经成了他们的太子?
怪不得这嚣张跋扈的元虎魃也不得不收敛了。
到来看表演的人陆续离开后,那青年男子健步走上舞台淡笑说道:“阿依玛,拓主要见你。”
阿依玛微沉的脸骤然显得更阴沉。
青年男子见她满脸阴沉,急切说道:“拓主命你这次必须到拓主府!”
跪在地上的佟若雨站起来看了看阿依玛。
这个女人让元虎魃和元睿擎对她都纠缠不清,一定不能小觑,或许从她下手,更容易达到目的。
她再看了看向阿依玛恳求的男子,刚才没有看清楚,现在距离虽然有点远,但仔细一看,骤然微吃一惊。
这男子不就是跟在盗月先生身边的阿克!
那时候还跪下来哭天抢地地求她救盗月先生。
他是觉族人?
那盗月也是觉族人?
真的是他们出卖了赫连翊?
不,这一开始就是他们的计谋!
“你!”阿依玛突然指向她。
佟若雨愕然愣了一下。
阿依玛拂袖走下舞台冷声说道:“随我到拓主府见拓主。”
舞台上的阿克随即扭头看下去。
佟若雨忙把头压低应声:“嗯。”
一路上,佟若雨都装作战战兢兢的样子,生怕被阿克发现自己。
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一旦暴露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赫连翊在哪里。
拓主府
“进去吧。”阿克站在门口处引请。
阿依玛稳步走进去,佟若雨仍紧低着头跟进去。
偌大的宫室有几分阴凉之感,前边垂着一大块黄色的纱幔,六个侍女守在外面,隐约看见坐在里边的身影。
阿依玛迟疑了一会儿轻声喊道:“拓主,阿依玛来了。”
“进来吧。”里边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佟若雨微微撅起眉头,这个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你先留在这里。”阿依玛叮嘱了句便往里边走去。
在阿依玛挽起纱帘走进去的那一瞬间,佟若雨看见里边坐在案边的人,是盗月!
他竟然就是觉族的四宗主元睿擎!
不,他现在已经是拓主了!
怪不得他能得到觉族最高的机密,原来他也是这个建筑群上的人!
她骤然灵光一闪,恍然大悟。
上次领兵作战在背后指挥的元虎魃,这个元睿擎故意以“盗月先生”的身份潜入龙胥国进献计谋。
一来是为了笼络人心让他们深信他以便他日的阴谋,二来打击元虎魃。
而这一次由他在背后指挥,利用自己特殊的身份两边走动,结果大败赫连翊的兵将,自然赢得汗王的欢心。
进而击败了两次被挫败的元虎魃,一跃成为了觉族的拓主。
这人不仅仅城府颇深、手腕游刃有余、处处运筹帷幄,且野心蓬勃、心狠手辣,为了夺权,竟然不惜出卖自己国家的军队。
而且此人前些年一直没有动作,看来是一个极其懂得韬光养晦的人。
且懂得瞄准各个时机化作对自己最有利的运向,头脑简单的元虎魃怎能跟既有野心又有城府的他相抗争?
怪不得龙胥国的兵将节节败退,因为这个对手太聪明、太狡诈了。
他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八个字运用得淋漓尽致,他清楚龙胥国所有的动向,而他们却对觉族内部的事情模糊不清。
佟若雨嘴角轻俏,看来这一次来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