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若雨还没来得及拒绝，他已经到了跟前指尖轻捻着她手上的红盖头。
“让我来吧。”赫连祯恳切低念，“由我把你嫁出去，这是最好的结局。至少……在这婚宴……我曾存在过。”
佟若雨的指头仍勾着红盖头，一刻也不放松。
她低垂着眼帘，淡淡道：“陛下，该放下，还是放下吧。你不是说，你不是要做一明君吗？现在局势刚稳，百姓们还在等待……”
“所以……”赫连祯打断她的话，恳切低念，“朕恳求你，给朕一个告别过去的机会。若雨，从今以后，朕只能喊你翊王妃了。”
佟若雨松了松指尖，红盖头就被他拿了过去。
“坐下吧。”赫连祯轻声道。
佟若雨迟疑了一会儿，坐到镜子前。
赫连祯从后而下慢慢给她披上红盖头，落到她眉梢的时候，他顿了顿手上的动作，看着镜中的她苦涩笑说：“娶到你，翊弟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佟若雨淡然笑道：“能得到陛下诚心的祝福，允笙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赫连祯心头忽痛，把手一松，任由红布滑落遮蔽她娇艳的脸庞。
一会儿，他的指尖轻轻碰到红盖头的边沿。
“多下陛下成全。”佟若雨沉声道。
赫连祯忙缩回手，再看了她一阵，才黯然转身离去。
直到他离开了房间，佟若雨才恍然舒了一口气。
七个新郎官被众人拥到湖边推上小船，他们摇晃了一下扭头看去。
赫连悠跑到岸边嬉笑说：“我们提前闹洞房，你们赶紧把小船撑到对岸去，把新娘子的红头盖拿回来，再来接新娘！谁晚了，就要接受惩罚，被推下水！”
“……”七人吸了一口寒气，忙抓起船桨一个劲划船。
“努力！努力！”
“翊王！翊王！”
“喂……”赫连翊的船突然被撞了一下，他狠狠扫睨了一眼捅自己小船的邱凌空和炫虎，冷声责问，“又不是抢同一个新娘，干嘛狗抢食似的！”
“湿了身子不能洞房啊！”邱凌空理所当然说道，“反正主子已经怀孕了，王爷你今晚的洞房肯定免了，你就让让我们呗。”
“歪理！”赫连翊瞪了他们一眼反驳，“若是我输了，恐怕这辈子都不用洞房了！你们想洞房就拿出真本事……嗷……”
赫连翊还没说话，就被他们众志成城把小船给推翻了。
赫连翊浮上来抹了一把脸，那六人早已使出吃奶的力把小船给划跑了。
泡在水里的人忿忿低念：“岂有此理！”
赫连翊抓着红盖头回到岸上的时候，那六人早已挥着手中的战利品。
“三哥，你好逊呀！”赫连悠戏谑道，“我们还没惩罚你，你就掉到水里去了！”
赫连翊冷扫过去，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弧，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低念：“拜兄弟所赐！喂……”
他还没说完，就被推到水里去了。
“吐！”赫连翊爬上岸，盯了一眼笑得东倒西歪的赫连云啸，平息静气用手上的湿漉漉的红盖头抹了一把脸。
赫连云啸挽着雪儿的腰轻笑道：“幸好，我们的婚礼，赫连翊没能出席。”
雪儿嗤笑一声反道：“你是怕自己不如他，被他戏弄？”
赫连云啸眯起眼，瞪着他笑笑道：“我怕我会忍不住戏弄他而冷落你。”
“切。”雪儿不以为然冷嗤一声。
“有请新娘子！”赫连悠击了击掌。
随后轿夫抬了七顶大红轿子走来。
赫连悠紧接着幸灾乐祸笑说：“接着是选新娘子，新娘子会把一样东西从轿子里递出来，谁认错了自己的新娘今晚就不能洞房了！”
“喂……”还没缓过气来的赫连翊一下子又被推上前去。
他站稳脚步，扭头狠毒地剜了他们一眼。
铜钱连忙笑喊：“王爷跟主子情深意重，肯定一下子能把主子找出来。”
这是多大的期望呀，只要他能把佟若雨找出来，那么剩下来的六人错误的机会就少了一点。
“同意！同意！”邱凌空和炫虎一个劲点头。
徐氏兄弟也深沉点头说：“王爷一定迫不及待想所有证明自己跟翊王妃心有灵犀。”
佟钦琼单手托着下巴严肃说道：“翊王，如果你不能把我妹妹找出来，恐怕，你这个妹夫还要搁一阵子。”
赫连翊冷冷盯着他们——果然，在美色跟前，义气压根不值钱！
赫连翊揪了揪自己的衣裳上前一步说道：“好吧，本王就让你们瞧瞧，我和若雨是如何心有灵犀的。”
赫连悠再击了击掌，七顶轿子里的新娘子各自用夹子递出一张彩纸来，正好是红橙黄绿青蓝紫。
邱凌空他们霎时瞪大眼睛，又舒了一口气，庆幸不是不是自己被推出去了。
他们又不约而同地瞄了瞄，琢磨这下一个被推出去的是谁。
赫连翊春风得意笑了笑，走到第一顶轿子说：“育儿喜欢剪纸，红色最适合她。”
他又走到第二顶轿子说：“琳琅姐姐喜欢橙色，错不了了。”
他紧接着走到第三顶轿子说：“黄色是凤舞的代表。”
“红与绿相配。”赫连翊经过第四顶轿子，又转到第五顶轿子说，“熊嚣刚喜欢养花草，青色是她了。”
“天空是蓝色的。”赫连翊道了一句，然后走到最后一顶轿子把佟若雨拉出来搂在怀里笑说：“我娘子嘛，不必再猜了。”
“翊王好睿智！”众人禁不住欢呼叫喊。
听完赫连翊的分析，剩下的六人忙七手八脚跑到各自认定的轿子前。
他们才刚掀开红帘喊了声娘子，就响起一个齐刷刷的巴掌声。
“赫——连——翊！”挨巴掌的六人咬牙切齿大喊。
赫连翊早已抱着佟若雨逃之夭夭。
佟若雨搂着他的脖子欢喜戏谑：“你这坏蛋，胡诌乱编！”
赫连翊幸灾乐祸笑说：“谁让他们没义气！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你怎么猜到我就在那轿子里？”佟若雨好奇问。
“因为……”赫连翊诡秘笑了一下说，“你笑了。”
回到翊王府新房里，赫连翊才小心翼翼把佟若雨放下来，他诡秘轻笑道：“别着急，给你一个小惊喜。”
“什么惊喜？”佟若雨欢喜笑问。
赫连翊挽起她冠上的珠链，再把她的身子慢慢转过去。
佟若雨放眼一看，小池上飘满了各色的水灯，看上去莹莹发亮，美极了。
赫连翊随即拔一根鱼竿放到她手上。
佟若雨纳闷地看了他一眼，好奇问道：“这是干什么？”
赫连翊诡秘笑笑，环着她的腰指着池上的水灯微笑说：“每一盏水灯都藏着一个愿望，如果你能把水面上的灯钓上来，愿望就归你了。”
佟若雨不爽地白了他一眼说：“你故意耍我是不是？这又不是鱼，怎能上钩呢？而且，吩咐你办事，还得这么麻烦呀？”
赫连翊一脸嚣张，诡秘窃笑不语。
佟若雨愠闷地嘟了嘟嘴，向前走了几步。
她低头看了看伸手可及的水灯，水灯上有一小铁钩，她再往鱼绳的末端看了一下。
手捻鱼钩把它勾到水灯上，她再站起来，摆出一副钓鱼的样子把水灯钓上来，欣喜地扭头看向他说：“钓起来了！”
赫连翊点头笑笑，再指着水灯说：“赶紧看看藏了什么愿望，让为夫马上替你实现。”
佟若雨忙搁下鱼竿，欢喜拿过水灯，把放在上边的纸条拿起来打开念道：“我的愿望的是……希望赫连翊能让我疼爱一辈子……”
“……”佟若雨骤然脸黑线，极度无语扭头瞪向他，继而跑向他责备，“赫连翊你这混蛋，故意耍我是不是？什么我的愿望，分明就是你的愿望！”
赫连翊见势就跑，躲回房间里头绕着桌子边跑边说：“是你念出来，就是你的！”
“还跑是不是！”佟若雨追在他后面不爽叫喊，“我的愿望是，赫连翊一辈子给我洗衣做饭！不准反驳！不准看别的女人！不准……”
赫连翊突然止住脚步，转过身来，恰好把追上来的她拥入怀中欢喜笑道：“好了，别跑了，否则伤了孩子。”
佟若雨扬起眼眸扬起眼眸不爽责备：“孩子还没出世了，你就欺负他娘！”
“不敢不敢！”赫连翊揉搓着她愠闷的脸戏笑道，“池里放了一千只水灯，只有一个愿望是我的，剩下的都是你的。你若不相信，可以再去试一下。”
佟若雨轻哼一声道：“我才不会再被你糊弄。”
“真的，不骗你。”赫连翊拉着她走到小筑外面，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我当着咱们还没出世的孩子，如有半句虚言，就……”
佟若雨忙点住他的唇，再别过脸去说：“为表诚意，说一下，都有什么愿望。我听着欢喜了，再一个个钓起来，让你去实现。”
赫连翊轻拥着她，看向水面上的水灯微笑道：“第一个愿望：希望哥哥长命百岁。第二个愿望：希望屿古城早日恢复昔日的繁华。第三个愿望：希望……”
佟若雨听着他碎碎低念的声音，靠在他怀里看向水里的彩灯默默轻念：“其实，那一千个愿望，都是我的。”
翊王府
赫连翊设了小桌再房间外的小筑书写，他捻着手中的毛笔低想了好一会儿，再轻声喊道：“若雨，你过来瞧瞧，这样写好吗？”
侧卧在一旁榻上的佟若雨忙搁下手中的书本，走过去看了看他纸上的字眼，嗤笑一声道：“赫连翊，你一点都不懂得谦虚呀。”
赫连翊理所当然笑笑说：“这是事实，何必谦虚？我们的《飞天舞坊传》就快成册了，将来是要给孩子看的，当然得把他们得爹娘写得威风一点。”
“孩子他爹不写也威风。”佟若雨拿起墨砚微笑说，“我给你磨墨。”
赫连翊扭头看向她笑道：“要不你来写，我磨墨，我喜欢你的字。”
“甭想偷懒，继续写。”佟若雨不爽地白了他一眼。
“咯咯……”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佟若雨正欲过身，赫连翊忙摁住她的手说：“让我开门吧，你有孕在身，先坐这。”
好一会儿，赫连翊手里拿着东西折回来。
佟若雨迎上去好奇问道：“怎么呢？”
“谭右丞相下的帖子。”赫连翊淡若回应。
佟若雨看了看他脸上的涩色，微笑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应酬，我也不喜欢，派人送礼过去就好了。”
赫连翊低想了一会儿，摇摇头微笑说：“不了，那日你还是陪我过去一趟吧。”
佟若雨迷惑地眨了眨眼眸。
赫连翊抚着她的脸微笑说：“这是你成为翊王妃之后，第一次出席宴会，得慎重些。”
佟若雨无趣走到一旁说：“我怕自己奈不住自己的性子。”
赫连翊从后抱着她，看向远处的山岱微笑道：“我要让所有都知道你的我的翊王妃，让那些阿猫阿狗都不敢再觊觎你。”
佟若雨嗤笑一声，扭头瞪了他一眼说：“小气鬼。”
几日后，佟若雨随着赫连翊来到谭右丞相的府邸恭贺。
赫连翊被一群官员簇拥而去了，独留佟若雨在院中跟一些官家夫人在一起。
熊嚣刚虽然暂时还留在京城，但是她不喜欢应酬，所以，没有到来。
雪儿随赫连云啸来了，但是，赫连云啸到哪里都带着她，所以没能跟她碰上面。
佟若雨独自坐在院中，看着三五成群在一旁闲聊的人，陪感惆怅。
现在的身份不一样，翊王妃，要顾虑的事情似乎更加多了。
她不敢跟那些官家夫人走在一起，因为，她清楚自己的性子，耐不住，一旦遇到自己不高兴的事情，肯定会爆发的。
她不明白赫连翊为什么非过来不可，即使他不炫耀，她还是他的女人，他到底还是心里不踏实吗？
佟若雨抬眸看了看渐渐昏暗的天空黯然在心头默念：“赫连翊，你还是很不安，还是担心我会移情别恋吗？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完全放心？”
“翊王妃……”
她没有招惹她们，她们还是自个过来了。
佟若雨站起来浅淡笑笑，听着一些恭维的话，一些语带讽刺的话。
她忍着，忍着，没有说话。
因为赫连翊曾说，这是她成为翊王妃后第一次出席宴会，得谨慎些。
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翊王妃的身份谨慎些。
她喜欢跟舞坊的人在一起，因为她们坦然。
她喜欢留在军营，那些都是她的哥们。
即使跟后宫那群妃嫔针锋相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难过，至少她可以随性而行，没有任何顾忌。
很压抑，很压抑，她好想马上逃离这个地方，突然发现，“翊王妃”这三个字特别沉重，她不想要。
她想要自己的骄傲，但又怕那份桀骜不驯让赫连翊丢脸了。
其中一个官家夫人带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上前来，微笑说：“翊王妃，你看着小荷如何？”
佟若雨淡若看了一眼，这姑娘五官清秀，顺着眼，温顺可人，惹人怜爱。
“不错。”佟若雨淡淡说道。
官家夫人忙笑道：“把她送给王妃你tiao教如何？”
佟若雨脸色稍沉，冷声问道：“什么意思？”
几位官家夫人对看一眼，带有几分无可奈何说：“男人嘛，都是怕寂寞的，妻子怀孕了，就想着偷。腥。如其让他到外头找女人，倒不如自己找一个给他，即可以控制那女人，又显得自己大度。”
佟若雨正想反驳什么，但是，想起自己是翊王妃，忍了，不跟她们一般见识。
那官夫人又盈盈笑道：“这小荷很懂事，不争荣chong，一定会好好侍候你们俩的。”
“不必了，还是留给你家相公吧，翊王不需要。”佟若雨冷声说道。
另外一个人半带戏谑道：“男人都喜欢三妻四妾，翊王妃是见过世面的，舞坊呀、青。楼的，还不是给男人消遣的地方。”
佟若雨忍着怒气，她知道她们在取笑自己曾静当过舞姬，但是，那又如何，舞姬又如何？
尽管心里这样想，她却还是不发作，任由她们说三道四，讨厌，她很讨厌这群虚伪的人。
主动把丈夫让给别人，她做不到。
若有一天赫连翊要纳妾，她宁愿自己死了。
“翊王妃，女人要大度，否则男人迟早会远你而去，试问哪个男人不花心呢？”
“听说，翊王从前就经常出入舞坊。”
“王妃呀，听说你的孩子是在行军的路上怀上了，翊王对你可好？”
“军营里头那么多男人，却独有翊王……”
“闭嘴！”佟若雨忍不住凌厉咆哮一声。
众官夫人瞅见她这个栗色，不由得在心里打了一个寒颤。
“掌嘴。”佟若雨冷扫过去，沉声道。
讥诮她，她忍了。
但是，扯到丈夫和孩子，她忍不了。
众官夫人错愕地看了她一眼。
其中一人冷哼说道：“翊王妃，我们只是实话实说，说错什么，你凭什么让我们掌嘴？你现在可不是掌管后宫的流沙，这也不是后宫。而且，后宫是陛下的，不是翊王的。难不成，翊王真的想造反不成？”
佟若雨淡然低笑，浮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冷声问道：“这里除了我，还有哪位是王妃吗？”
她们各自对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佟若雨轻迈两步，冷声道：“既然没有，马上给我跪下。”
听着她阴柔的叱喝声，她们不由得打了一寒战，情不自禁扑通跪了下去。
尽管翊王的地位不如从前，但是，这夫妻二人还是不能小觑。
佟若雨边迈步边冷声说道：“本王妃跟翊王的婚事乃先皇所赐，当今陛下特许的婚宴，你们一个个要翊王纳妾，是忤逆先皇呢？还是藐视陛下？”
她们怔了怔连忙应声：“臣妇不敢！”
佟若雨冷哼一声，睨视过去沉声道：“你们的丈夫见异思迁，终日左拥右抱，本王妃明白你们悲痛的心情。但是，若你们因为自己得不到幸福，而想强拆别人的幸福，我佟若雨郑重告诉你们，在我翊王妃这，没门！”
“请王妃赎罪，臣妇知错！”她们越发颤抖应声。
“还有……”佟若雨沉沉道了两个字，她们的心再一次颤抖了一下。
佟若雨冷峭嘴角，不屑道：“我原本以为你们出生名门，知书达理，却没想到，只是一群没有脑子的长舌妇。”
听见这话，她们虽怒，但不敢反驳。
“三缄其口，没听说过吗？”佟若雨迈步冷声道，“今日议论王爷家事，明日议论皇帝家事，恐怕，一切危言耸听的谣言，就出自你们这些无知妇孺的嘴里。”
“……”她们心下一怔，忙仰起头说，“没有！臣妇不敢！”
“管住嘴巴这点操守都没有，还不如一个舞姬，恐怕，你们的家业都败在你们的嘴巴上。”佟若雨忿忿叱喝一声，无意转眸一看，却看见赫连翊和众官员就站在回廊处。
她心下一颤，指尖微动，怕自己张狂的行为让赫连翊为难了。
官夫人顺着佟若雨的目光看去，瞧见站在回廊处的赫连翊和官员，仿佛抓到救命草一样，忙磕了一个求喊：“请王爷替臣妇说请，臣妇不是故意冒犯王妃！”
“允……”佟若雨看着赫连翊阴晴不定的脸，轻念了一个字，“笙”字却怎么也喊不出来，只好换声道，“王爷。”
赫连翊冷步从回廊走出来，官夫人嘴角窃笑等着他主持“公道”。
佟若雨看见他直径向自己走来，且脸色阴沉得很，她蹙起眉心垂下眼眸，顿了一会儿，手却被握紧了。
她愣了一下，抬起眼眸看向眼前男人，他温柔的笑如初，爱溺和欢喜丝毫不减。
“手怎么这么冷？”赫连翊关切询问了句，再脸色一沉，寒目睨向跪在地上的人冷声责备，“明知道王妃有孕在身，你们还惹她生气，活得不耐烦呢？”
“……”她们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说不上话来，又各自暗暗寻自己的丈夫看去。
赫连翊再次沉声冷道：“你们的话，本王与各位同僚都听见了，既然知错了，还不赶紧掌嘴。”
跪在地上的人委屈地对看一眼，看见自己的丈夫无动于衷，只好动手掌刮自己的嘴巴。
赫连翊寒目一睨，朝回廊的官员盯去。
他们不约而同拱手说道：“下官教妻不严，请翊王恕罪！”
佟若雨扭头看了看站在身旁的人。
她本以为他会责备自己不谨慎的，没想到他还站到身边来力挺自己，好温暖，心头像沾了蜜。
赫连翊恰好扭头看向她，欢喜笑道：“翊王妃，就该是这样的。”
佟若雨愣了一下，说不上话来。
“皇上驾到！”
院子外面突然传来吆喊声。
随后看见赫连祯被一群人簇拥着进来。
群臣连忙跪下来参拜：“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赫连祯道了句，先往赫连翊和佟若雨那看了一眼，再把目光落到那些脸是掌印的官夫人看了一眼说，“远远就听见责备声，这是怎么回事？”
官夫人正欲开口说话，佟若雨淡若道：“几位夫人出言不逊，臣妇教训了她们一下下。”
赫连祯垂下眼眸睨视过去，冷声责问：“如何出言不逊？”
官家夫人怔了怔，紧低着头不敢说话。
赫连翊淡笑说：“祯哥……陛下，罢了，已经教训过了，无须再追究。臣弟想，她们应该知道教训，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臣妇知错了。”管家夫人不约而同应声道。
各位官员也忙上前说：“臣等日后也会好好管教妻儿。”
赫连翊再挽起佟若雨的手微笑说：“陛下，若雨身子不适，臣先行告退。”
赫连祯看了一眼佟若雨，稍作点头没有说话。
赫连翊扶着佟若雨的腰转身走去。
“翊弟……”赫连祯突然轻喊了声。
赫连翊止了止脚步，扭头看向他。
赫连祯淡然笑道：“朕永远是你的祯哥，下一次，别忘了称呼。”
赫连翊微微一笑，点头离去。
出了丞相府，赫连翊紧扣着佟若雨的手沿着漆黑的大街走去。
佟若雨扭头看向他问：“宴会还没开始，为什么这么早离开？”
赫连翊垂下眼眸看向她微笑说：“我知道你不喜欢留在那里，所以迫不及待带你离开。”
“你知道我根本不想到这来。”佟若雨愠闷低念，“你为什么还要把我带过来，还把我搁在一旁。”
赫连翊仍紧扣着她的手心，浅浅低笑不语。
佟若雨扭头看了看他嘴角噙着那抹坏笑，她忽地一笑，把头挨在他肩上微笑说：“谢谢，我知道翊王妃该怎么当了。”
赫连翊环住她的腰，欢喜道：“我说过了，我就喜欢你打着我的名号出去横行霸道。若雨，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要为了我委屈自己。把最真实的自己展现出来，不要让‘翊王妃’这三个字成为你的负担。”
佟若雨嗤笑一声道：“我想学习如何当名媛淑女的，赫连翊，你故意带坏我是不是？”
赫连翊笑了笑，再扭头看向她戏笑：“我宁愿跟你去‘打家劫舍’，也不要你跟着我去当摇尾乞怜的狗。你高兴，我便高兴。”
“谁打家劫舍？”佟若雨不爽地白了他一眼。
赫连翊紧扣她的手心微笑说：“你说我们装给谁看，讨好谁？何必为了别人，让自己难受？”
“那以后，我闯了祸，你可给我好好收拾。”佟若雨甜甜一笑。
是的，两人本就是火里来水里去的人，何必压抑自己的本性？
“彼此彼此。”赫连翊欢喜笑道。
佟若雨抿唇浅笑，再扭头看了看他似笑非笑的轮廓。
她明白，今晚此举，一来让她抛开翊王妃的包袱，二来，他还想告诉赫连祯，他无心争帝位，所以可以跟群臣的关系闹僵了。
罢了，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有他相伴就好，何须介怀明日如何风云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