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剩风归去(完结)
慕雪2015-10-22 17:177,584

  “我不要听!”佟若雨捂着自己的耳朵凌厉叫喊,“你滚!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你说些混账话!”

  “在你回来那一天……走了……”赫连祯黯然说道,“所以,朕才不允许你见他们。”

  佟若雨捂着堵塞的胸口,盈在眸底的泪水夺眶而出,骤然无力跪了下去。

  赫连祯忙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搂着她坐到chuang边。

  佟若雨含着泪使劲扯了一下他的衣服,一个劲捶打他的肩膀,泪水堵在喉咙却哭不出来了。

  赫连祯紧搂着她轻声低喃:“她一直都好好的,突然来了一场急病……”

  “你……啊……”佟若雨捂着胸口撕心裂肺哭了声,使劲揪着他的衣服哭喊,“你答应要好好照顾她的……你抢走她的时候,说过什么呢?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朕负了你。”赫连祯任由她捶打自己。

  直到她哭了累了睡了过去,才把她抱落chuang上,轻轻给她拉上被子。

  他舒了一口气喃喃道:“朕知道你痛,朕又何尝不痛?”

  翌日

  赫连祯已经命人把赫连胜战抱还佟若雨。

  虽然儿子回来了,但她的失女之痛并未减少半分。

  看着熟睡的儿子,回想那淘气的女儿,佟若雨红肿的双眼还是被泪水打湿。

  候在一旁的奶娘轻声说道:“王妃,小郡主的事情不能怪陛下,整个皇宫上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陛下最疼爱的就是小郡主。小郡主爱哭,只有陛下能哄,陛下就一直把她养在自己寝宫,方便照顾。这份心思,恐怕亲生爹娘才能如此……”

  “闭嘴。”佟若雨冷冷说道。

  赫连祯对她的小女儿如何,她怎么会不清楚,她只是恨自己丢下年幼的子女千里寻夫,以至于从此阴阳相隔。

  但是,面对当时的情况,她又能怎么选择呢?

  谁会料到,一场大病就夺走了她幼小的生命。

  “不好了!”突然传来宫女惶急的喊声。

  佟若雨摸了摸眼角的泪水扭头看去。

  宫女神色惊慌跑进来说:“王妃,奴婢听说,翊王带领三十万兵马进入瞿京,还带着五万人长驱直入,包围整个皇宫!”

  “他终于来了。”佟若雨扬起盈盈的泪眸轻声叨念了句。

  佟若雨抱着儿子不顾阻拦沿着曲径穿过红墙夹道,绕过亭台楼阁,才刚从回廊处转出来就看见单手握剑的赫连翊沿着宽阔的神道走来。

  他手中的寒剑迎着阳光折射出缕缕令人颤抖的戾色,如同含毒的骇人锋芒萦绕在他深不见底双眼。

  睥睨天下之势在凝固的空气中蔓延看去,走过的地方都轻轻卷起一阵充满寒戾杀气的风沙。

  包围上来的侍卫不敢贸然冲上去将他扑倒,只是四面将他包围。

  但是,谁也不敢阻挠他的去路,只是手执武器战战兢兢随着他的步伐前进抑或后退。

  一来,大军压境,待会是什么局势,没人能料到。

  这一刻他可能是逆贼,下一刻,他可能就是君王。

  二来,皇帝没有下令捕捉他,更加没有任何指示,他们不敢贸然行动。

  三来,他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

  他从翊世子到现在可以皇帝争辉,一路带过来的腥风血雨足以让人却步。

  而且不仅仅是他威名远播,他的妻子也是名震天下,如要与他为敌,恐怕是跟天下为敌。

  后果,不堪设想。

  甚至,连当日的韩之演都比不上他。

  因为,他不仅有实力,还有民心。

  四来,着实是因为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太凌厉了。

  他眼底约隐约现的杀气让人禁不住手心颤抖,四肢发软。

  他似乎凝聚了世界所有的杀气和怨怒,不似魔鬼胜似魔鬼,每一个眼神的转换都是迸射出无数把风寒的利刃,直穿人的五脏六腑。

  赫连翊似是灌铅的双脚一步一步走上阶梯,一步比一步沉重,一步比一步杀气浓郁,仿佛要把地下的土皮踩裂,将自己心底的恨意植根下去,再任由其生根发芽。

  走上青鸾殿外最后一个阶梯,他扭头看了看把这孩子的佟若雨。

  瞧见她通红眼眶里的晶莹泪珠,他忍着心头的痛惜扭头走去。

  现在不是安慰她的时候,只有把这件事彻底解决了,她才会不再掉眼泪。

  “允笙……”佟若雨哽咽了一下轻声道,“你放手一搏,不管你做什么,我和孩子都会陪在你身边。你去哪,我们去那。我们一家人,永不分离。”

  赫连翊深冷的嘴角缓缓浮起一丝舒怯的笑意,没有止步,仍然继续向前走去。

  “陛下……”御书房外传来一声惊喊。

  坐在书桌前的赫连祯紧紧握着拳头。

  直到听到沉重的脚步声,他才拳头一松,淡漠地看向前方。

  赫连翊还滴着血的利刃随即刺到他的喉咙跟前,闪着比他更冷漠的寒芒冷冷问道:“如何?还满意吗?”

  “你怎不一剑刺下来?”赫连祯冷冷问道,“你还是不够狠。”

  “是的,说心狠手辣,我从来都比不上你。”赫连翊拔剑刺进一分,盯着他锋冷说道,“但说到谋天下的能力,我丝毫不比你逊色,甚至过犹而无不及。我就这样一路杀进来,死在我刀下的亡魂有多少?告诉你,不多,只有二十七个人。二十七个人,讽刺吧?为你去死的,只有二十七个人。至于真心为你而死的,又有几个多?”

  赫连祯忽而冷地一笑,再挑起锋芒睨向他说道:“成皇败寇,胜者为王。你是来给朕说教?你认为自己真的大获全胜了吗?”

  话音刚落,赫连祯抓过折子扔向赫连翊继而侧身躲开他的剑,与此同时大批侍卫破窗而进,顷刻间把赫连翊团团包围。

  “活捉。”赫连祯冷冷吐出两个字。

  赫连翊低沉冷笑,继而扬起一双嗜血的寒芒,手中的冷剑一转。

  骤然鲜血飞溅,在随时命丧的战场上,在跟韩之演的对抗上,他都未曾有过这般如同地狱使者的含毒。

  见血封喉,出手狠绝,没有一息休停。

  赫连祯愕然愣了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出手,赫连翊便卷着血腥的冷风一剑刺进他的肩膀,直接将他压倒在座椅上,高居临下冷冷问道:“痛吧?”

  “吖……”赫连祯强忍着痛,锋寒的血腥味不停灌入鼻尖,瞧见赫连翊深藏的恨意,直入心扉的痛一下子变得复杂。

  不一会儿,又一批侍卫冲进来了。

  赫连翊疾卷寒芒冷冷向后一睨,冲进来的侍卫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赫连翊鼓动嗜血的寒目冷冷问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是要追随先帝赴黄泉,还要与朕共富贵?”

  侍卫们战战兢兢对看一眼,看见赫连祯已被钳制,皇宫被五万士兵包围,宫外还有二十五万大军压境。

  而且,这翊王还有各大王府撑腰,刚刚又平复了边疆,改朝称制恐怕已是不可逆转之势。

  一会儿,侍卫们先后扔掉手中的武器,单膝跪下来恭敬喊道:“恭贺翊王为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滚。”赫连翊锋冷吐出一个字来。

  侍卫们打了一个激灵,连忙抓起兵器连滚带爬离开。

  赫连祯讽刺地冷笑一声,再冷冷说道:“不痛。”

  赫连翊一手扯住他的衣襟冷冷问道:“就为了一个女人,你迫不及待将我置于死地?”

  “你不也是为了一个女人,夺我江山吗?”赫连祯微闭眼睛笑得凄苦,“只要你在,百姓的目光、她的目光只会围绕你旋转,朕做什么都是你的功劳、你的荣耀。当日为了助朕登上皇位,你不惜在刀浪口奋勇前进,夺兵夺权;现在又在急流中孑然隐退。”

  “你说你不爱皇位,可你早就把皇位和民心给夺了过去!这天下早就是你的了!”赫连祯骤然激愤站起来凌厉叱喝,“你的所作所为,就是要告诉天下臣民,你这个翊王有多伟大、多了不起!朕只是一个在刀锋口的窝囊废,在万人瞩目中公然打压功臣的昏庸君主!”

  赫连翊脸容淡漠地把剑拔出来,脸色惨白的赫连祯强忍着痛没有吭出声来。

  赫连翊扔掉寒剑,再一拳把他揍到地上。

  “啊……”赫连祯撞到后面的大花瓶继而扑倒在地上,紫肿的脸上多了一丝血痕,他捂着肩上的伤口艰难地动弹了一下。

  “咳咳……”他咳了几声索性躺在地上微闭眼睛苦笑念道,“若没有你,她就是朕的了;若没有我,皇位就是你的了。我们之间少了任何一个人,都能二者兼得。翊弟,你真的没有一丁点觊觎这个皇位吗?我宁愿你变了,至少我可以更加狠心。”

  赫连翊单膝下去把他从地上揪起来,指着他翻到的座椅冷声说道:“赫连祯,我告诉你,你这个皇位,我赫连翊唾手可得!没错,天下无不爱权的人,我不是不屑皇位,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皇位是你的就是你的,我赫连翊就算再怎样运兵如神,再怎么光芒万丈也不会去觊觎兄弟的东西!”

  赫连祯笑得极其痛苦。

  在赫连翊走进来的那一刻,问他那句“如何?还满意吗?”,他就知道,他不是来争夺皇位了。

  他只是顺着他的心意谋反,仍由他以罪臣的罪名处置他。

  他还是昔日的他,为了他,可以放弃一切。

  可惜,自己却已经不再是昔日的自己了。

  赫连祯凄冷一笑,沉默。

  赫连翊松开他跌坐在地上轻声说道:“我赫连翊不是伟大,你想要的是权力,我想要的是亲情。要得到首先得牺牲,我所做的一切,不是无私伟大,只是我们想要的东西不一样,所以付出的不一样。”

  “若是如此,你为何帮我?”赫连祯侧过脸去不以为然冷声反问,“若你只在乎亲情,何不早早回去苦苦经营?却要追在我这个狠心的太子后面勾心斗角?”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赫连翊鼻子微微酸涩,酝酿了一下情绪,才怅然说道,“不是因为你是太子,不是因为你孤立无门。而是在我跌倒的时候,你是唯一一个上前扶起我的人。你告诉我,你是哥哥。从那时起,啊翊就只把你当哥哥。”

  赫连祯酸涩的眼角忽地湿润,塞在喉咙的泪水堵住了话语。

  “今日刺你一剑,从此……”赫连翊停顿了一下,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苦涩笑道,“……我们再无过去。你依然是皇帝,我,只是翊王。以下犯上,带兵谋反,罪不可恕,任由陛下处置。”

  赫连祯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坐起来,仍侧着脸冷声道:“你若真如此潇洒撇脱,何不在觉族就一死了之?这岂不成全了朕,成全了你自己?”

  “臣要陛下愧疚。”赫连翊站起来直认不讳说道,“陛下若对已经逝去的兄弟情义还有几分珍惜,请代九泉之下的翊弟,好好照顾他还在世的亲人,所有……亲人。让他走得安心。”

  “朕……”赫连祯捂着伤口站起来痛心凝视着他的背影,良久,才接上去,“……允诺。”

  赫连翊正欲往外走去,瞧见放在桌面上的紫玉蝴蝶。

  往日的一切似乎历历在目,他把手抚在紫玉蝴蝶上,似是自言自语道:“谁道帝皇本无情,昔日几番身陷险境,你舍身救翊弟的时候,有几分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力,有几分是真心为翊弟,翊弟又怎会不知?只是……”

  “呯呤……”一声脆响。

  光滑明亮的紫玉蝴蝶顷刻间摔到地上,碎成几瓣。

  赫连翊拂袖往外走去冷冷说道:“或者一开始便是错。儿时不懂事,只以为能像蝴蝶一样自由飞翔便会高兴,殊不知,这本就是生命脆弱的东西,如何经得起权力的考验。”

  赫连祯瘫坐在地上,沾满鲜血的手扶在泪痕交错的脸上。

  终于,彻底破裂了,却没想到,比想像中还要来得猛烈,来得撕心裂肺。

  良久,跟前多了一个身影,赫连祯整理了一下情绪抬头看去,站在跟前的是佟若雨。

  佟若雨拿出丝帕来递给他轻声说道:“陛下……”

  “他走了,你怎么还来?”赫连祯侧过脸去冷声说道。

  “我会追上他的。”佟若雨轻声说道,“只是……若雨知道,如果没有我的出现,或者不会是今天的局面。是我,从你身边抢走了他。但是,天下不是只有一个赫连翊,还有很多人,在等陛下去温暖。”

  “你是在为赫连云啸求情?还是劝朕广纳后宫?”赫连祯冷哼一声,再捂着隐隐作痛的肩膀,凝视着她若有意味说道,“有些痛填补不了,有些寂寞无法取代。”

  “或者吧。”佟若雨淡然道了句转身走去。

  “朕不会杀你哥哥的。”赫连祯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佟若雨微微舒了一口气,经过一场一场的浩劫,仅剩的亲人不多。

  这件事上,她最怕就是牵连到佟钦琼他们和荣亲王府。

  “朕欠你们佟家太多,欠你太多。”赫连祯咳了两声喃喃道,“你佟家以及屿古城的百姓,间接因朕而死,朕害死了你的师父,害死了你的女儿,还差点逼死你丈夫。朕这辈子,除了翊弟,欠得最多的就是你。”

  佟若雨哽咽了一下轻弯嘴角苦涩笑说:“翊王既然是没有过去的人,翊王妃自然也没有过去。”

  她正欲往外走去,却突然被拉住了手腕。

  她愣了一下扭头看去,却看见赫连祯把一块沾血的碎紫玉块塞到自己手中。

  “仍是我们的约定。”赫连祯握了握她的手恳切说道,“好好藏着它,若朕他日突然改变心意,它可保你一家平安。”

  “陛下……”佟若雨愣了愣,似乎不懂他的意思。

  赫连祯缩回手凝视着她恳切说道:“朕会尝试,从内到外,做一个明君,你要看着,朕希望你看着。”

  佟若雨低头看了看手心沾血的碎玉,再抬起眼眸看向他。

  赫连祯停顿了一下再恳切说道:“朕虽然没有资格说这句话,但是,还想说,代朕好好照顾翊弟。”

  “嗯。”佟若雨淡然应了声。

  想起那年冬,他也曾在雪下说过这句话。

  只是,此刻的眼神似乎更加恳切,更加明澈。

  他应该不再困扰了。

  但是,过去了的,终究回不去。

  “如果……”佟若雨迟疑了一下,再微笑说,“如果,有一天,你实在容不下赫连云啸,请你把他交给我好吗?”

  赫连祯淡然说道:“你们只有一双手,保不了天下人。”

  佟若雨勾起一抹浅弯微笑道:“所以,我们才需要一个明君。”

  赫连祯思忖了一阵子再点点头说:“嗯,这是朕额外补偿给你的承诺,若真有那么一天,朕就把他捆到屿古城送给你。千万别让翊弟吃醋就好。”

  “嗯,赫连翊的确是个醋坛子。”佟若雨轻笑说,“还请陛下把明王妃一同送过来。”

  “你得寸进尺了。”赫连祯冷冷说道。

  一会儿,他又侧过身去轻声道:“只要是你在乎的人,朕……若真容不下,都给你送过去。”

  旋即,他又勾起一抹玩味低念:“朕倒想看看,朕与你一直‘藕断丝连’,翊弟是否还能潇洒?”

  佟若雨白了他一眼,快步向外走去。

  今日的骚动消息很快被赫连祯封锁下去,朝野上下也知道此事严重,似乎有了一致的默契,竟也无人敢反驳赫连祯的任何决定。

  翌日颁布,翊王携同家人前往封地屿古城,若没召,终身不得进京,不得过问屿古城以外的政事。

  至于赫连翊的本家,荣亲王府,一切如旧,不作任何改变。

  佟若雨抱着儿子扭头看了看城楼上“瞿京”二字,再转向似是缅怀的赫连翊问:“要不……我们偷偷回一次荣亲王府?恐怕,此行一去,便是永别了。”

  “罢了,只要他们平安就好。”赫连翊扶着她转上马车,黯然笑道,“不管对我们,对荣亲王府,都好,至少可以减少他的疑心,他们的安全就可多保障一分。”

  他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云啸答应我,他会代我照顾家人的。”

  “嗯。”佟若雨轻了一声。

  停了一会儿,她再试探问道:“他不允许你管屿古城以外的政事,你真的不管了吗?”

  赫连翊不以为然淡笑说:“屿古城的事情可大可小,小至百姓吃饭睡觉,大至屿古城的守卫与社稷安稳,只要你想管的事情,打上屿古城这个名号就是了。莫愁日后闲着没事干。”

  “我才不管这些了。”佟若雨邈邈嘴瞪了他一眼,看着襁褓中的婴儿,她又怅然吸了一口气黯然伏在他肩上。

  赫连翊轻轻环着她的腰,他知道她又在为夭折的女儿伤心,他还没曾见过那只有半岁的女儿,尚且痛得揪心。

  更何况是她,十月怀胎,又因他的缘故,抛下年幼的儿女,这错失的痛,恐怕要苦苦折磨她一辈子了。

  皇宫

  迎风的高塔上,屹立着一个向远方眺望的身影,似是落寞,又似是抒怀。

  “无战,他们终于走了。”赫连祯逗着怀中的女娃苦涩笑道,“以后,就只得你陪着父皇了。”

  “呵呵……”小无战扬起水灵灵的乌眸冲他笑了笑,眨了眨灵瞳。

  她又不停抓弄挂在脖子处的紫色泪滴,偶尔朝他露出几个淘气的表情。

  这是赫连祯命人用摔破的紫玉蝴蝶的碎玉,连夜加工赶制出来的,制成一颗泪滴的样子。

  为了祭奠那再也回不去的过去,而能佩戴它的,就只有她一人罢了。

  如果没有那场大火,没有放纵自己的yu望,结局,是否不一样?

  赫连祯看着她天真无邪的样子,满带chong溺地掩了掩她的襁褓温声道:“这里风大,回去吧,以后你就是父皇唯一的掌上明珠了,朕的明珠公主。”

  马车啷当沿着蜿蜒的山路走去。

  赫连翊把儿女的起居志看了一遍后,再沉下眸色若有意味道:“若雨,我们的女儿还活着。”

  正在逗弄儿子的佟若雨愣了一下,几乎不敢相信地扭头看他。

  赫连翊翻着起居志稍带急切说:“你瞧,这半年来,不管这兄妹两大病小病,甚至吐奶这小事都记载在上边,若无战得了重病,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写了?痘症虽然可怕,但也不至于yi夜就夺走性命,这上边至少应该有一点记载的。”

  “我不懂。”佟若雨一下子混乱了。

  她不是听不懂赫连翊的话,只是,心头灼灼燃烧的激动让她无法平复下来好好思索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赫连翊合上起居志,低想了一会,再扭头看向她说:“如果他真的不希望你难过,一开始就想蒙骗你,以他的心思缜密,怎么可能让你看起居志?怎么可能没有对侍候无战的人吩咐妥当?”

  佟若雨顺着他的话思索了一阵子,再急切问道:“你的意思是……他是故意让我知道无战的事情?他故意欺骗我……无战还活着?”

  赫连翊凝重点点头。

  佟若雨悠着迷惑的目光思忖了一下,再看向他不解问道:“他为什么要骗我?”

  “或许……”赫连翊怅然叹了一口气说,“他早就知道我们会走得彻彻底底,所以,才把我们的女儿藏起来。祯哥……最怕孤独了。”

  “停车!停车!”佟若雨急切喊了几声。

  马车猛然停了下来。

  赫连翊忙抱住向前倾去的她忧急问道:“你要去哪?”

  “当然是把孩子要回来!”佟若雨理所当然说。

  “不可以贸贸然去。”赫连翊摁住她的肩膀凝重说。

  佟若雨含着泪光心急如焚看着他。

  赫连翊沉沉吸了一口气说:“你是要无战活着呢?还是让她与我们永远阴阳相隔?我们现在把握不了陛下的心思,贸贸然前去,万一触怒了他,无战怎么办?”

  “可那是我们的孩子……”佟若雨盈着泪光说不上话来。

  赫连翊抚了抚她的发鬓,再垂下眼眸看了看她怀中的孩子温声道:“像你的孩子一定很顽强,我相信,我们的父女缘分肯定不止一点点。她一定会回到我们身边。”

  顿了一会儿,他再揉了揉她扁起的嘴巴chong溺道:“乖,别闹脾气,孩子都在看着了。”

  佟若雨忙垂下眼眸看了看正咬着小拳头的儿子眼汪汪地看自己。

  她噗笑了一下,再扬起既似哭又似笑的脸,眼巴巴地看着赫连翊。

  “平安就好。”赫连翊轻搂着他的腰,把她的脑袋摁到自己的肩膀上喃喃道,“只要她活得好,平平安安就好。也许,她现在的处境比我们更安全。我相信,祯哥不会亏待她的。”

  佟若雨微闭眼睛轻轻舒气。

  生活在波谲云诡的皇宫,她就怕自己的女儿变成第二个赫连祯罢了。

  赫连翊轻拍着她的腰,又凝视着她怀中的儿子。

  他并不肯定自己女儿是否真的还在人世,说刚才那番话,只是为了安抚她,免得她一直难过下去。

  当然,他希望自己的猜想是真的,至少,还有一个团聚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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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的三嫁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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