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挑了挑眉,为什么不?
陌舞小爪子仍是按在他的手上不让他妄动,她双眼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张小脸上满是肃然,顿了顿,方道:“你之前,从未看过我光身子的……”
莲华望着陌舞欲言又止的模样,将眉头皱起来。从未看过她光身子?怎么可能?
见他一副微征的神态,陌舞有些急了,开口辩解道:“之前都是晚上的你欺负我啃我的,白天的你,从未扒过我的衣服……”
听完陌舞的这个解释,莲华这才明白了她的意思,原来如此。
在她的心中,白天的他和晚上的他根本就是两个人。她之前在他面前光身子数次,都是在晚上的他面前,所以说,她此时在自己面前脱衣服,竟觉得不好意思了?
莲华眉头展了展,轻声道:“有区别吗?”
反正她的身子究竟是什么样,他都已经看过了嘛,不管是白天的他还是晚上的他,他始终就这一副身躯,一双眼睛,陌舞的身体在他的眼中,早已不是新鲜东西了。
“有。”
陌舞将小爪子按在他的手上,力道加重了些,脸上的神情又肃然了些,这才认真地道:“白天你是君子,怎能干出扒人衣服的勾当?”
听到陌舞乍然说出这么一句像模像样的话来,莲华稍显诧异,将手从她的身上放开了。
“白天我是君子,那晚上我是什么?”
莲华忽地好笑地望着陌舞,似乎很期待她的回答。
结果陌舞果然没让他失望,只见她略一思索,便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答案来,斩钉截铁地道:“晚上你是蛤蟆。”
嗯,晚上的他,就是一只又臭又赖又混账的蛤蟆。
莲华被她的回答噎住了,沉默了下,忽地将头抬起来,幽深眸光含笑望着她,闲散道:“君子有时候,也可以变蛤蟆的。”
陌舞还未仔细辨别出他这话中的意思,便蓦地觉得自己下身一凉,低头看去,她的荷叶裙已经被莲华给扯了下来……
“臭蛤蟆!”
陌舞下意识便要用手去挡,可她手伸出去了,慌忙之中却不知道自己首先应该挡着哪里,似乎上面和下面都应该挡一挡的。这个问题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余光便瞧见身前的男人似是要欺近,她抬脚要后撤,可为时已晚,只觉得自己腰间蓦地攀上了一只手,下一刻她便被这只手又捞了回去。
莲华一手揽住陌舞的纤腰,另一手却翻转着她的肩膀仔细查看她那满身的蚊子包,眉头很快便皱了起来。
“这么严重……”
他自言自语了一声,陌舞本来是抗拒他与她这个样子的,听到了这句话,又垂头扫了眼自己几乎满身的红包,刚才被压下去的委屈此时重新涌上来,她皱了皱鼻子,眼眶渐渐地红了。
莲华迅速地检查了她身上的伤势,然后袖袍在空中翻了翻,他们身旁的桌子上便蓦地出现了一个精致的瓶子。
陌舞对不认识的东西一向新奇感兴趣,她乍然见莲华将这瓶子变出来,伸手便要摸上去。
只是她的小爪子还未够到瓶身,一个白皙修长的手便先她一步握住了瓶身,将瓶子拿了起来。
她的身子被莲华带进怀中,脑袋蹭在他的脖颈处,刚想要抱怨自己没玩到那个瓶子,便蓦地觉出自己后背猛地一凉,有一根手指在温柔地抚摸着那里,丝丝凉意令她舒服惬意,缓解了那里一直以来的酸痛难忍。
陌舞轻呼出一口气,知道莲华这是在给她上药,难得乖巧地蹭在他的怀中,脑袋枕着他的肩头,不动弹。
莲华修长玉润的指尖沾了乳白状的药膏,轻柔仔细地为自己吐沫在红包之上,那些红包瞬间便都消散了。由于陌舞身上的包简直太惨烈了,莲华足足用了很长时间才将她整个后肩,后背,后臀及后腿处的红包搞定,等扳着她的肩膀将她身子往后拉一些面向自己时,却蓦地发现,原来她已经睡着了。
脑袋就放在他的肩颈处,睡得呼呼的。
怪不得一直都这么安静呢……
想来昨晚上被挂在树梢又是一夜未睡,所以现在才会这么困。望着她那张安稳沉静的睡颜,莲华不觉浅笑,这家伙,唯有睡着时才会这么乖巧无害吧。
这样一想,她往日的那些劣行劣状便自动浮现在他眼前供他做着对比,莲华眼中笑意加深,微微将头垂下去,嘴角弯出一抹宠溺的弧度。
却在此时,一个拳头直直打向了他的左颊。
他正笑得忘我,丝毫没有想到这人睡着了竟还如此不老实,于是便堪堪受了她这不算轻的一拳。他轻轻“唔”了声,伸手抚上自己被打疼了的脸颊,皱眉望她。
却见陌舞双眼紧闭,显然仍在睡梦中,打了他的那一拳刚刚落下,她便又嚣张地咬牙道:“打死你这朵臭花臭蛤蟆!”
睡梦中的呓语,她喃喃地说出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究竟有多大仇啊这是?
莲华无语地将她的身子翻了翻,抱起她柔软的腰肢放在自己腿上,然后又仔细地为她涂抹起身子前面的红包来。
沾着药膏的指尖微凉,触上她因裸露而凉凉的身子,竟牵扯出点点难以名状的热度。
莲华征了征,被自己乱跳的心给吓着了。
这不过是一具未成年童子的身躯而已,他不过是在为她上药而已,而他们,不过是比陌生人略微亲近一点的关系而已。
自己,无论如何是不该情动的。
尽管晚上的那个他与她数次亲密接触过,可是他的心,始终都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他不知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自己白天黑夜两种截然不同的性子,为了弥补这一点的缺陷不足,他必须要勤加修行,将注意力放在修习之上,断断不应为其他事情所扰。
而现在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莲华心中一时烦乱极了,他匆匆地将陌舞身上的蚊子包涂好药,然后抱着她放在了床上。
当然,放上去之前,还要将那上面的饭粒去掉水渍烘干,然后才将她轻轻地放置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之后,便在刚才的椅子中坐下来,静静等着她醒过来。
他悠然自得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午后温暖柔和的阳光自窗外照进来,为他一袭白衣上踱上一层明媚日光。
他微微侧目,看向床上睡得香甜的陌舞,心中是复杂的。
虽然她身上的伤不是他原本的意思,可那些伤也的确是他做出来的。晚上的他虽然是另一种意识,但他不得不承认的是,不管白天还是晚上,他都始终是他,始终都是莲华。
所以,便不能推卸责任。陌舞的伤是他造成的,他心中满是愧疚。
眉间渐渐笼上一层忧色,望着沉睡中的陌舞,他心底微微叹了口气。这小童子白天见了他便会把他当做靠山支柱一般,可是她却忘了他晚上又会是另一种样子了。
难道这么多次的恶意伤害还没让她明白,他不是她可以随便接近的吗?为什么每天晚上都会被他欺负,可是到了白天,她却可以将晚上的那些事情全都忘掉。虽然也会记一点点仇,不过总体来说,她还是很喜欢他的。
最起码,她是愿意接近自己的。
莲华就这样坐在午后的温暖光晕中,静静地看着陌舞。直到太阳即将落山之际,屋中的光线明显地暗了下来,陌舞才从一下午的好梦中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她望见的是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房顶,她在被子里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前前后后都不疼了,一个激动,她“嗖”地一下便冲被子中钻了出来,然后光着脚丫便蹦下了床。
可她的身子刚从床上蹦起来,脚丫还未落地,蓦地便看到了她的屋中竟然还有一个人。
一个男人!
陌舞一惊,落地时直接腿脚发软,“咚”地一声载到在了地上。
“醒了?”
莲华低悦的声音在椅子方向传过来,波澜不惊,温润柔和,似是没看到她这一悲催的摔倒一样。
陌舞皱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哀怨地看了莲华一眼,低头准备要拍去自己身上的土,可是她刚一低头,便蓦然看到自己光溜溜的小身板,耳后一热,她竟然又极快地奔到了床上了,然后拿着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莲华被她这个动作给逗笑了,不禁调侃道:“羞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早就看光了。”
陌舞觉得自己的脸又红了红,冲他不满道:“你怎么还没走?”
莲华耸了耸肩,“我在等你醒过来。”
“等我?”
陌舞扬眉,“等我醒过来干嘛?找揍?”
莲华低低笑了笑,“对,是找揍。”
陌舞哼哼了两声,心想这个白花也开始变坏了啊,以前的他可是非常好的一个人,如今都开始嘲笑她了。他明知道自己根本就打不过他,还故意说这种话,这分明就是在侮辱她陌小舞那点微弱的法力啊。
陌舞瞪了莲华一眼,再一次追问道:“你这样等着我究竟想要干什么?”
这次莲华没有再逗她,而是说了实话。
他还未开口,先将脸上的笑容隐了隐,面容开始严肃起来。
陌舞直觉不妙。
果然,他下一句便是:“彩鹤仙子是你的师公,你怎么能那样对她呢?”
陌舞极为不满,不禁将小拳头捏了捏,冲他大声道:“我怎么对她了?你把话说清楚!”
莲华并不欲解释些什么,他很是清楚陌舞的性子,彩鹤一直都是怎么对待陌舞的,他也一直都看在眼里。只不过他始终认为,若是因为师公的刁难就气馁放弃甚至是报复的话,那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将法术学好学精?
况且这种挟怨报复的行为,他也是很不以为然的。
他不过是才一个白天没有露面,陌舞便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直接将彩鹤仙子给诬陷得挑粪去了,这种瑕疵必报的小气量之人,怎能修得正果呢?
“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彩鹤仙子毕竟是你的师公,对待她,你不可以太过无礼。”
莲华双眼认真地看着陌舞,教导着她。
陌舞心中那个不服气啊,什么叫做她对她无礼?她这分明就是在正大光明天经地义的报复好不好?若不是那个彩鹤那样子纠缠自己,不放过自己,她会答应莲华帮他报仇吗?
对了!是莲华主动提出要帮她报仇的!并不是她怂恿的莲华!
陌舞一想到这个,就像是抓住了对面男人的什么把柄在手中,不禁很是得意地望着他道:“你少在那里装清高了,明明就是你自己跑来找我说可以帮我报仇!怎么,现在又做出这种道貌岸然的姿态来教训我来了?”
看着陌舞一副丝毫不知悔改的模样,莲华紧抿了唇。
过了半晌,他再次开口,依然带着耐心:“彩鹤现在虽严厉,可尊卑有别,你实在是不应该那样子诬陷她。你知道对于一个镜仙山师尊来说,被罚去挑粪意味着什么吗?你又知道不知道对于一个清白的女仙子来说,被诬陷了与男人厮混,是一种怎样的侮辱?”
“我不知道!”
陌舞被莲华这种满嘴大道理的姿态说的火气直往上冒,只见她小脸上已经开始有了怒气,冲莲华大声地道:“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情全都是你想的你做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纯粹就是在旁边加油打气的!你找的那个灰鼠精,还有吩咐灰鼠精去啃她,我可是一点都不知道!”
莲华也被陌舞的这番话说得愣住了。
其实,按道理来说,陌舞的这些话也不错。
她说的的确是是事实,可事实归事实,她的那些所作所为,实在称不上是光明正大。
“我让你去报仇你便去,去向自己的老师报仇,你觉得这个该是你做的事情吗?”
莲华这次将声音放柔了些,他意识到与陌舞硬来是不行的,这个童子的认知力接受力本来就很可怜,若是再强行让她明白这些道理,她定是接受不了的。
于是他准备换一种方式,循循善诱起来。
陌舞眨了眨眼睛,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可真是可恶。
他怎么可以颠倒黑白呢?
明明就是丑鹤不对在先,她的反击可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若是她陌小舞不还手不报复,那才是见鬼了呢。
见陌舞翻着白眼对自己的话很是不以为然,莲华默了默,将自己有些急切的心压下来,再次缓缓地道:“陌舞,你若是再如此淘气,以后这镜仙山可就容不下你了。”
“真的吗?什么时候赶我走?”
陌舞听闻此言简直是太开心了,只见她双眼放光,如一头狼一般盯着莲华。
莲华觉得他说错了什么……
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他有些想要放弃了。
从遇见陌舞的第一天起,他便知道她是一个怎样顽劣的人,那个时候他便想要将她引入正途,可是这小仙童竟是对成仙丝毫没有兴趣。
果然,到了现在,他还是在头疼着这个问题。
眼看着陌舞一听到自己要被赶出镜仙山而激动成这种模样,莲华就很是无奈。
罢了,她这性子可是有九万多年了,自己想要在短短的几日内就将她调教过来,基本就是不可能的。
回头望了望窗外渐渐消散的阳光,莲华从椅子中站起身子,冲陌舞道:“有些事情,你现在还想不明白,我也不勉强。只是你的错事既然犯下了,我便有义务前去补救。”
他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陌舞听了他这话,脑中忽地想到了什么,几乎是脱口而出地问道:“你要去找丑鹤吗?”
他说他要去帮她弥补错误,而在他心中,她至今为止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便是陷害丑鹤挑粪了。
所以几乎是想也未想的,陌舞便喊出了那句话。
果然莲华转动的身形一顿,向陌舞淡淡地点了点头。
他的确是要去找彩鹤弥补她的过错。
陌舞在床上被子中狠狠一凛,怎么可以这样?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将丑鹤弄倒的,如今这朵白莲花慈悲心泛滥,前去将彩鹤救下了,那么她之后的日子会怎么过?
如今她都这样整了丑鹤了,那她回过头来岂不是要整死自己了?
陌舞想到这里,二话不说,光着身子便从被子中跳了出来,直接上前去抱住莲华的腰身——耍赖。
“你不去行不行?”
陌舞声音低低的,紧紧地抱着面前的男人,生怕自己一松手,他便跑了。
莲华颇为无奈,低沉着嗓音道:“陌舞,放手。”
“不放。”
陌舞不仅没放手,反而将手臂圈得更紧了。
莲华顿了顿,用力气将她圈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扯开,然后将她退离出自己一步之外,站好,并用严厉的眼神警告性地望了她一眼。
陌舞皱了皱鼻子,将身子绷直了站着。
莲华看她在原地站好,这才转身将要离去。
可是他才刚走出两步,自己的腰间便又是一紧。
陌舞的双臂再次缠上他的腰身,缠得紧紧的,似是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双臂上。
将脑袋贴在他的后背上,陌舞蹭了蹭脑袋,侧目便看到窗外的阳光,只剩下一点点了。
所以说,很快,他就会消失了。
而之后,另一个他便会华丽登场了。
等到夜花出来,他便肯定不会再去找丑鹤了。
陌舞下定决心要在太阳落下去之前将他留住,所以是绞尽脑汁地想着计策。
莲华无奈地叹着气,似是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
“陌舞,你再不放手,我可就要动手了。”
“我先动手怎么样?”
陌舞说着忽地将身子转到他的面前,然后在他诧异的目光之下,一条胳膊缠上了他的脖子,另一条却是下移,握住了他一样东西。
“你有两种选择”,陌舞仰头,认真地向莲华道:“要么,你现在啃我玩。要么,我啃你的莲小花玩。公子,你选哪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