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盈来到医院,一闻到那医院特有的味道,就莫名地觉得压抑。她穿过来去匆匆的人流,径直来到重症监护室。听说朱珊珊至今未醒,苏盈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护士让她穿上消毒衣裤,戴上口罩,换了拖鞋,又交代说,“只有15分钟;还有,请务必保持安静!”才放她进去。
透过那个小小的探视窗口,苏盈发现朱珊珊蒙着白色的被褥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双目紧闭,这样的情形,再加上旁边那一堆医疗仪器,顿时撞击得苏盈心里一痛,差点掉下泪来。
她情不自禁抓着窗户的栏杆道:“姗姗,你怎么成这样了?医生明明说你没有大的创伤,只不过是头部被撞到,怀疑有淤血在里面,怎么到现在都不醒!……”想了想又稍微抬高了一点嗓音,“姗姗,你快点醒来吧,不然的话,我就不告诉你男朋友的最新消息,还把你最喜欢的薯条和五花肉统统消灭光!”
“呵,你何不干脆说她的男朋友现在和你好上了?这样的话,她没准会气得马上从床上跳起来!”有人在她身后蓦地轻嗤道,声音却特别磁性好听。
“切,姗姗才不会相信我是那样的人!”苏盈气愤地说着,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衣冠楚楚、俊逸惊人的商业男,正和何硕一起,闲闲地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不禁一愣:乔舒默,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心里惊讶,嘴上却没好气:“乔先生只怕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呵,那可不一定,要知道,你最好的朋友,有可能是你最可怕的敌人!”乔舒默悠悠道,英俊上撩的眼睛,闪烁出和善而又调侃的光芒。
“是吗,希望你身边的朋友不会!”苏盈有些意外他的态度,但还是若有所指地望了他旁边的何硕一眼。
“哎哟,我这可真是躺着也会中枪啊!”何硕顿时夸张地捂着胸口道。
“呵呵,抱歉,何先生,其实我很感谢你昨晚救了姗姗,如果不是你,我真的无法想象……”苏盈不无后怕地说。
“哪里,应该说,朱小姐是吉人自有天相吧,不过,像她这么能睡的,还真有些叫人担心!”何硕也瞥了一眼探视窗口,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是啊,真是让人担心!姗姗的家在外地,家里又没通电话,真是急死人了!”
“还好,她有你这个朋友。”乔舒默嘴角一勾,笑得愈发和善了。
苏盈实在觉得很奇怪,禁不住问道:“乔先生,你不是应该正忙着家族生意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哦,没想到苏小姐居然这样关心我?”乔舒默挑眉,笑容不无恶意与促狭。
“呵~”苏盈耸了耸肩,这男人还真是不好相处啊!
“其实是我来这里探望一位生病的长辈,刚好碰见了何硕,就顺便过来看看。”转眼,乔舒默却又手插在裤袋里,笑着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苏盈抿抿嘴,“那还真要替姗姗谢谢你的盛情,不巧我要去见一下主治医生,失陪了。”
“哎,苏小姐,别着急嘛,其实我刚刚见过了朱小姐的医生,听他解释,朱小姐的情形真是可好可坏,难说得很好啊!”何硕急忙上前一步道。
“什么,难道姗姗的情况不是太妙?”苏盈顿时忧心起来。
“那倒不是,这样吧,病人需要安静,不如我们去一边聊吧。”何硕瞥了一眼病房,径直把两人领到了住院部旁边的小花园里。那里也不过是寻常的花朵,多是月季之类。其中以深红色居多,偶尔也有一些粉色,黄色和白色。
何硕忙着和苏盈交谈,乔舒默却径直走到一株含苞待放的白月季花前,蹲下身来,细细地打量着,偶尔还抬头望苏盈一眼,眼里掠过一丝奇特的光芒。
何硕简单地介绍了一些情况,苏盈听得也不太懂,她只想确切地知道,她的好友到何时才可能醒;如果她一直不醒,那可怎么好呢?
瞥见苏盈一脸焦急忧虑,一直在旁边观赏白月季的乔舒默忽然抚摸了一下花儿,站起身来:“苏小姐,其实家父和这家医院的院长很有些交情,而我也刚好认识一个著名的脑科医生,不如我去和他们打个招呼,你看好吗?”
见他的态度这么诚恳,苏盈也不好意思拒绝了:“真的吗,那只好冒昧地麻烦你了。”
“哪里,举手之劳而已。再说了,我也是看何硕的面子,难得这小子肯英雄救美,我当然要大力地支持一把了!”乔舒默笑呵呵的,用力拍了何硕一下。
“少来了,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过?”
看着两个男人互相攻讦,苏盈倒觉得挺新鲜的:没想到他们的交情倒挺好的。
当下,乔舒默就给院长和脑科专家打了电话,院长立即就把朱姗姗的主治医师改为那名脑科专家,并且给她派了两名特护;至于那位脑科专家,则答应第二天上午就汇聚全医院的精英,为朱姗姗进行一个集中会诊。这真是上头有人好办事啊!
其间,何硕接了一个电话,说自己临时有些事情,就拍了拍乔舒默的肩膀,又笑呵呵地看了苏盈一眼,转身走了。
苏盈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不禁冲乔舒默感激地笑道:“乔先生,真是太感谢你了,没想到你肯这么帮忙。”
乔舒默淡然一笑:“不过是顺手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那怎么行呢,不如我改天请乔先生吃饭,连同何先生一起。”
乔舒默薄唇微抿,斜斜地靠在一棵树上,似乎有些嘲弄地望着她。
“怎么?”苏盈觉得有些奇怪。
“看来苏小姐相当缺乏诚意。”那双漆黑冷漠的丹凤眼里流露出不太高兴的感觉。
“是吗?”苏盈的脸不觉就涨红了,她刚才的确是表面上客套一下,可是他也不用说出来啊!
“既然要请我吃饭,何必说改天;改天又是乔先生,又是何先生——莫非,苏小姐怕我?”乔舒默靠近一步,黑漆漆的眸子里闪烁着揶揄的光芒。
苏盈听得面如火烧,却不自觉就挺直了脊背:“谁说的?请就请,此刻,现在,只不过,我先说明一点,这会我口袋里没有几个钱,只能是我请客,你付钱!”苏盈狡黠地望着这个气定神闲的男人,心想:最好吃垮你!
不料乔舒默洒然一笑,“好啊,不过既然是你请客,那地点就由我定。”
苏盈耸耸肩,不以为意。
不过是吃一顿饭罢了,她还怕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