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汐夜2015-10-25 01:453,809

  凉爽的风,好清新的感觉……

  这……是户外吧,还有好多人在笑,在闹……

  卡维尔轻轻的睁开了双眼。一阵光亮刺得他眼睛生疼,不时变幻灯光背景的摩天轮,载着欢乐孩子们的旋转木马,以及直上直下的过山车里所有人都在拼命大喊……

  五光十色,灿烂夺目……这……是游乐场吧。

  坐在长石凳上的男孩拼命的回想,却是一片混沌,自己明明还记得,刚才还在电脑前搜寻刘楠组织的资料,但防火墙实在太强,害得他一阵头痛,然后……就到了这里……

  是梦,叹了一口气,他从长凳上站起,一手插兜的望着整个游乐场——真无聊,这种梦快结束吧,我哪有时间在这里逗留……

  风,轻轻撩起男孩的棕发,冰凉的微触感,让他无聊的脸上不由的一笑。

  明明是梦,还真真实。

  石凳上这种坚硬温凉的感觉,发丝柔软冰冷的触感,他无奈的闭上了双眼,什么都做不了,在这种地方,无论什么都……

  恩?好凉——马上睁开双眼,却正面迎上了一个少女的笑脸,“给你。”

  “谢谢。”就象老朋友一样,卡维尔接过女孩递上来的冰镇可乐,双手握住,然后又把头低了下去,旁边的女孩微微一笑,也轻轻坐在了少年的身边,然后抬头望着整片天空。

  黑暗中群星闪耀,亮晶晶就象蓝色妖姬中那些小小的满天星,也像无数精灵眨着它们最纯净的眼睛,天真的望着这个复杂的世界……

  夜,好美,尤其是今晚……

  “徐翼……”轻柔的一声轻轻的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寂,卡维尔全身一震,不可思议的抬起了一直低垂的头。

  终于,他们见面了……

  声音主人一双不大的黑色眼睛上带着一副透明的眼镜,小小的鼻子,薄薄的唇,两个小小的黑色辫子,硬挺挺的翘在脑后,很有个性……

  她……是谁……

  即使是看见了她的长相,卡维尔的心中还是出现了这个疑问,不只是因为这个女孩的神秘出现,更是因为……

  这张脸,好熟悉……

  这个,也是我的曾经吗?卡维尔不由得眉头一皱。

  他的记忆是残缺的,当年小小的他亲眼目睹了一个近在咫尺的刺杀之后,记忆就不再是完整的了,虽然哥哥徐飞在后来不断的帮他回忆,可是结果却并不乐观。

  他,不记得自己曾经的朋友,曾经的生活,曾经的快乐,然而,唯一记住了那份灭门的仇恨,以及一直在他身边的哥哥,所以——这个少女,也是……

  紫色的双眸非常清澈明亮,那里面埋藏着深深的疑惑,女孩把自己的目光从天空转移到身边的男孩身上,黑色的眼睛里,满含温和与真诚。

  “我们一起玩到天亮吧。”

  怔了一秒,少年刚想说出一句婉拒的话,一直纤手已经抓住了卡维尔的手腕,拉起他直接奔向游乐场。

  女孩不住的欢笑,毫无顾忌的拉着他爬进了大大的咖啡杯。

  “我……”

  迅速的转动,一阵头晕脑胀,“哈哈哈”,女孩欢乐的笑声不断,她很快乐,很快乐,就像——一个来拯救他的天使,男孩一直紧绷的表情也难得的舒缓了下来——是啊,休息一下又何妨……

  相信自己很少像这样快乐,少年任凭少女拉着她在整个游乐场里奔跑,旋转木马上也可以看到幸福的圆,过山车里,女孩拼命的抓着他大喊,然后又在船里和女孩并肩作战把别人用水枪打得浸湿,好多好多的笑脸,好多好多的快乐,原来快乐是可以看见的,就通过你的内心。他还看到了那些熟悉的脸——他看到了打枪的靶子上刘楠的头像,孩子气的他要了一把子弹,把靶子射成了蜂窝煤,看到了古老城堡里坐在飞毯上的阿拉伯公主诺亚,在鬼屋里吓唬他们的蕾拉和莎莉,蛋糕房里打扮成浣熊的侍者尼尔以及正在做蛋糕的约斯特,甚至,他还看到了他已经死去的哥哥——徐飞从他的身边轻轻穿过,不惊起一丝波澜,就像根本没有看到他一样,就算知道是梦,他还是在那一刻伸手抓住自己生命里最最重要的人,然而——衣角从他手中轻轻滑走,没有再去追这个熟悉的背影,他静静的站在原地,望着那个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的背影,深深的失落再次灌满了自己的心……

  是啊,他已经不再了,永远的,就算是梦,也不允许颠覆这个事实……

  怔怔的垂下了头,刚才的热情完全被冰封住了,他的过去,他的孤独,他的命运,他的……

  我是普拉姆,我有权利在这里逗留吗?

  “好美啊——”

  呃?我怎么会在这里?

  小小的屋子,小小的窗户,地面仿佛也在动,而那个女孩则坐在他的对面,像一个最天真的孩子,望着窗外……

  不由中,男孩也转过了头——顿时,他愣住了——五颜六色的彩灯照亮了整个黑暗,地上热闹非凡,星星就在他们的身边,那么晶莹透明,仿佛伸手就能够抓住,远处大大的银白色月亮,与水面相接,宛若一座神圣的通往天国的通道,天边绚丽的极光,更是照亮了黯淡的夜——这真是最美的夜,就算是梦,我也一定要记住它,如果,如果这一切是真的话,那么这便是最完美的世界——最纯真的笑脸,最天真的携手,最爽朗的笑声……这一切来的竟是那样容易,这一切竟然又是那么美好,不用再去考虑谁利用谁,不用再去破译什么程序密码,不用再去……

  天空神秘的那般迷人,无数温暖的彩色净化了整个夜幕,在那巨大的连接天与地的摩天轮,每一个格子里都坐着不同的人,诺亚,徐飞,韩深,学生会的大家,还有好多好多是卡维尔没有见过的人,当然还有他们自己。

  听不到彼此,看不到彼此,神秘的摩天轮就像一个生命的大转盘,每一个格子里的都是自己的命运,任何人也无法逃避。

  或快乐,或悲哀,或沉重,或轻松……

  没有人知道,这个命运的大转盘,这些无法逃避的命运,究竟是谁在操纵,是谁把他们安排在这个格子里,其实只要你站的远一些,你就看到整个摩天轮,那不断变幻的色彩,那发着最耀眼的光的,那被天上的月亮静静注视着的转盘——只可惜,他们是游戏的参与者,所以谁也不知道未来将会发生什么,这便是身为人的局限……

  忽然凉爽的风再次袭来,吹的男孩睁不开眼睛,待他再次清醒时,深邃的夜空,闪闪的繁星,墨绿色的草地,冰冷的石凳,离他很远的地方,游乐场正在闪着点点的光——男孩一阵疑惑,刚想发出第一个音节,却不由的再次咽下——情形多少有点不太对,女孩面对着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深深望着他,面带微笑……

  “你……是谁……”

  经历了一夜,男孩终于在这种时刻,面对这个女孩说出了这个一直缠绕着自己的疑问。

  他不知道她是谁,或许他们以前真的认识,但是,现在的他,根本什么都记不得了……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小白龙。”

  轻轻的声音犹如银铃一般,清澈,温和,悦耳。

  “小白龙?你,好像认错人了,我不是……”

  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压住了男孩淡淡的唇,又是那种纯净的微笑,她收回了自己的手,背过身来,向他的前方走去……

  远处的钟声响起……

  当——女孩的背影依稀可见,远处灯火依旧……

  当——脚步声渐渐远去,女孩渐渐离去的背影被夜幕淡淡的雾气笼罩……

  当——远处的欢笑依旧,只是声音不再清晰,冰冷的发丝再次拂过少年的额头,卡维尔动了动自己的喉结……

  当——“那个……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当——停下了前进的步伐,女孩静静的背对着他……

  当——男孩怔怔的望着女孩的背影,不知为何竟然这样想留住这一秒,然而……

  当——依旧是温和的微笑,仿佛可以温暖整个冬天的雪和雪中那傲立的红梅,男孩一阵心暖……

  当——“我吗?”女孩充满笑意的眼眸温和的望着他甜美的声音再次敲击男孩的心……

  当——“悟小空……”微笑依旧,清风撩起女孩额前的黑色发丝,分割了她眼前的世界……

  当——女孩黄色的裙摆随风摇动,飘渺似一朵最美的蒲公英,马上就要乘风归去……

  当——她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吗?那么她是……

  当——“悟小空”……

  半空中悬浮的手猛地抓了一把空气,紫色的双眸终于睁开了,自己还坐在椅子上,电脑的主机也并没有关,刚才的梦意犹未尽,冷风从窗外卷起窗前的白纱,也让男孩看清了外面的夜幕——晶晶莹莹的星星挂满整片天空,银色的月光洒向整个世界……

  阳台的门被轻轻打开了,不由自主的,男孩慢慢的走向阳台,那最接近月亮的地方——悟小空?

  好有意思的名字……

  “十小锦!”

  “恩……”

  迷惘的双眼终于清亮明晰了,十小锦取下眼镜揉着自己疲惫的双眼,大大的黑眼圈,深深的眼袋,让她的同桌笑翻了天。

  “哈哈哈哈,你昨晚会周公也不至于这样吧。”

  “去死!”操起身边厚厚的书也不顾有没有瞄准就开始往幸灾乐祸的男孩身上砸,轻巧的躲过之后,女孩气急败坏的一本接一本的投向男生……

  “饶命饶命啊!”

  “哈哈,这次我就饶了你吧……”

  终于结束了战斗,女孩呼着气,一屁股坐在座位上,随手翻出自己的小镜子,然后开始整理着自己刚刚因“战斗”而弄乱的发型。

  呃?真的……

  镜子里的黑眼睛下那个本来就很大的眼袋更加深了。仔细的再睁大眼睛,十小锦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自己黑色的眼圈,心中不由的生起一丝感慨——老了啊,真的老了……

  “呀!”被拉住了自己的小辫子,杀人的眼睛又马上刺向身后等待着她发怒的男生,本来还以为她这回又会用书,没想到这个人直接就奔向了门后。

  她……

  操起门后的扫帚,气势汹汹的举起来向他冲来——“救命啊!!”

  “气死人了,气死人了……干什么非得让我施展暴力啊,人家本来可是淑女啊~~~”

  ……

  “呵呵,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前位的的小沙转过头来,神秘的招了招手,十小锦马上配合的凑到了跟前,认真地听着小沙老师的教诲。

  “这是你和大家打成一片的证明啊。”

  被耍了……

  女孩热情顿时降了好几度,这叫什么啊,难道打成一片就是这个意思动手动脚吗?

  无聊……

  小沙一把拉住马上要掉头走人的小锦,接着补充:“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我才能和你‘和平相处’了,悲哀啊……”

  “啊?”

  小沙自顾自的笑开了,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好友在这一瞬间落寞了……

  和平相处……好像曾经的确有过这样一个人能够与我和平相处的……

  棕色的短发,暗紫的眼眸,谦逊的微笑,就算再过十年,又怎会忘记……

  徐翼……

  你还好吗?十年没见了……你的哥哥呢?你们都好吗?都幸福吗?

  十小锦怅然的把目光投向遥远的空,在那里,成群的大雁结队掠过,寂寥的蝉鸣声在落叶中回旋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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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噬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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