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刚才好威风啊!哈哈……”文道生打趣道。
“哎,别提了,想不到小莲居然变成这副德性!”曹荣又是愤怒又是无奈。
“算了吧大哥,事情过了就过了吧,咱们现在还是去临安吗?”文道生问道。
“是到临安,不过咱们得绕道而行了,这都头一回县衙向县令交差,消息肯定很快就会传到贾似道的耳目那里。咱们如果沿着官道去临安,估计半路就被他们穷追猛打。”
“呵呵,大哥真是老奸巨猾,咱们绕道哪里呢?”文道生又问道。
“先去温州,再到明州,经绍兴进临安,如此迂回,我就不信贾老儿还能识破得了。虽然我们要多走两天的路程,不过顺道游览游览雁荡山等名胜散散心也好。我们太急着回临安的话,临安应该还处于戒严状态,贾老儿被蒙古人偷袭,会严厉惩罚那些守城卫兵,那些守兵肯定会更加用心戒备。咱们多拖两天,他们那股认真劲儿一过,临安城还不照样任我们纵横?”曹荣在襄阳战场空余时,经常研究全国各地的名山大川,江河湖海等,当然不是为了去游玩,而是因为这些地方在军事上往往是重要的军事据点。
“呵呵,这可是大哥第一次主动提出去游玩的啊,‘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大哥咱们也学学诗仙李白,好好地尽兴玩一天。咱们在玩乐,估计贾老儿还得提心吊胆呢呵呵……”文道生还是书生气未脱,一说到名胜古迹,他就来劲儿。
“那好,咱们先去温州,温州境内有‘寰中绝胜’之称的雁荡山,咱们就去饱饱眼福吧!驾!”曹荣抽了一鞭,往东飞驰而去。
策马飞奔一个多时辰,两人便如同进入画卷一般的仙境里面,虽然冬季,但是雁荡山居然四季如春。放眼望去,群峰巍峨高耸,怪石嶙峋,飞瀑清泉,美不胜收。
文道生不禁“骚”性大发,吟咏道:“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列缺霹雳,丘峦崩摧。洞天石扉,訇然中开。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虎鼓瑟兮鸾回车,仙之人兮列如麻……”
曹荣听得头皮发麻,却又不得不佩服老弟的文采风骚,笑道:“贤弟果然是出口成章啊,老实交代,以前有没有带其他姑娘去游玩?”
文道生哈哈大笑道:“大哥,嫉妒了吧?哈哈……不过刚才那诗不是我作的,是诗仙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我只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呵呵……至于带没带姑娘家去游玩呢,纯属个人隐私!就算有也不会告诉你,不然不是落下把柄在你手里了,到时让我怎么在芳儿面前抬头挺胸啊嘿嘿……”
“果然是风骚过人!看来得跟老弟你学两手了!”
两人谈笑风生地走马观景,忽然,前面一声悠扬的箫声破空而来,紧接着一阵铮铮的琴声呼应而至。听这琴箫合奏,两人不禁暗暗称奇,琴箫声貌似互相呼应,却隐约藏着对抗之意。箫声如空谷的百灵鸟一般婉转灵动,琴声则似瀚海的波涛般汹涌澎湃。
两人听得如痴如醉,连马儿好像也陶醉了,径自加快了脚步,朝声源跑去。
琴箫声越来越近,对抗愈来愈激烈,渐渐地原来的相伴相随之意已经消失殆尽。转过一个弯,只见前面有条小溪,小溪两边数十丈高的峭壁上各有一小处平台。左边的平台上,一名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正襟危坐,专心致志地抚动着琴弦;右边平台上,一位面蒙白纱,身着粉红衣裳的妙龄少女慵娴地坐在一块青石上面,背靠着身后的崖壁,一腿平放,一腿微微曲着,乳白的玉指轻轻压着一支青玉箫。
曹文二人不忍心打扰眼前的意境,勒住缰绳,静静地欣赏着。
约摸过了一刻钟,琴箫声戛然而止,白衣公子施然起身,朗声笑道:“向掌门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佩服!”
粉红少女淡淡道:“方公子过奖了!方公子,恕不相陪了!”说完,径自起身,长袖一挥,居然从几十丈高的悬崖上飞向小溪上不知何时出现的花船,宛若仙女下凡,身后留下一阵随风飘洒的花瓣。
三个公子哥全都看呆了,均不敢去打扰这惊为天人的仙女。目送着花船远去,白衣公子惆怅了一会儿,抱起琴,轻轻装入一个黑袋里,纵身飞向悬崖下的一匹骏马,朝曹文二人这边走来,神色有些黯然。
“这位兄台,方才不请自来,多有冒犯,还请见谅!”文道生伸手施礼道。
方公子这才反应过来旁边有人,错愕道:“二位是?”
“知音客,哈哈……”曹荣微笑道。
“哈哈……好一个知音客,二位若不嫌弃,不妨到舍下一坐?”方公子爽朗地笑道。
“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曹文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均暗叹方公子轻功过人,琴艺了得。
三人来到很快来到一座古色古香的庄园,方公子招呼两人入座,吩咐了下人准备些酒菜。
“方公子,不知刚才那位姑娘是何方高人?武功如此了得,箫声如此动人,跟方公子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哈哈……”文道生调侃道。
“惭愧惭愧!方才那位姑娘是归雁派掌门向怡芳,二位行走江湖,难道不曾听说过吗?”方公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什么?”曹文二人两人同时诧异道:“向怡芳?”
方公子莫名其妙道:“莫非二位兄台也认识向姑娘?”
文道生脸色阴晴不定,紧张地问道:“这位向姑娘可是前朝中大臣向士璧的侄女?”
方公子见曹文二人脸色如此怪异,以为他们要加害于向掌门,脸色也冷了下来:“这我就不清楚了。二位如此紧张向掌门,所为何事?”
曹荣心想暂不知这个方公子的底细,还是不要过多透露自己的身份,便收敛了些情绪,苦笑道:“不瞒方公子,我二人一个月前也遇到一位姑娘,她自称向怡芳,年龄跟刚才那位姑娘大致相仿,没想到她竟然是一派之长呵呵……”曹荣说完,膝盖稍微碰了下文道生,示意他冷静下来。
方公子见状,虽然心里狐疑,却也不好意思再追问,淡淡道:“二位请用茶!这天下之大,同名同姓也不足为奇啊。二位路过此处,应该不仅仅是游山玩水吧?”
曹荣见文道生心里起伏不定,便担任起外交官的角色,喝了口茶,笑道:“我二人正要前往温州做点小买卖,顺道游览一番,不想打扰了方公子跟向掌门的雅兴。方公子武功高强,不知师从何方高人呢?”
方公子摆了摆手,笑道:“过奖啦!在下这些雕虫小技均是家父所传,何足道哉!我看二位公子身带佩剑,想来也是武林中人,在下斗胆,想向二位公子讨教几招,不知二位是否赏脸?”
曹荣心想江湖上比试切磋也是常事,便起身笑道:“既然方公子有此雅兴,在下若不答应,未免过于托大,献丑了。”
三人来到客厅后的一处练武场,曹荣将包裹佩剑等交到文道生手中,拿过文道生的剑向方公子施礼道:“请多指教!”
“铿”一声长剑出鞘,曹荣长啸一声,使出五成功力,一招“微风拂面”向方公子攻了过去。
方公子见招式柔中带刚,不敢怠慢,挥手格挡。
曹荣心下凛然,难道这家伙金刚不坏之身?居然敢赤手空拳来挡剑?迟疑之间,动作稍微缓了一缓,却听“铛”的一声,剑臂相交。曹荣这才明白原来他袖内有乾坤,当下不再迟疑,依次使出随风诀的剑招朝方公子攻过去。
方公子也使出身法,不时格挡,时而闪避,时而卸力,时而借力打力,挥洒自如。
曹荣暗暗心惊,这是什么功夫,为何如此诡异?打过去的招式劲道不是被卸掉,就是被反攻回来,太不可思议了。
转眼间,曹荣一套随风诀使完,倏地一瞬身后退抱拳道:“方公子武功高强,在下佩服!”
方公子抱拳回礼道:“呵呵……兄台过奖了,兄台应该尚未使出全力,在下亦是佩服!兄台的剑法刚柔并济,攻守兼备,在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精妙的剑法,不知兄台师从何处?”
曹荣还剑入鞘,谦虚地笑道:“方公子过奖啦,这剑法乃在下无意中遇到一位高人,承蒙点拨,可惜在下亦不知道这位高人的尊姓大名。在下尚有一事想请教方公子……”
“兄台是否想问我用的是什么兵器?”方公子笑道。
“方公子果然聪明过人,呵呵……不知可否让在下长长见识?”曹荣笑道。
“有何不可?”方公子说完,双手一抖,取出两枚长约一尺的乌黑令牌,令牌上似乎还有些怪异的字符跟条纹。
曹荣伸手接过,差点掉地上,这两枚令牌看似轻飘飘的,拿到手上感觉每枚起码三十斤重,不禁暗暗佩服。“方公子的武器跟武功一样,真的是怪异莫测啊,哈哈……在下开眼啦!”曹荣笑道,说完将令牌还给方公子。
“哈哈,兄台过奖啦,走,进屋喝两杯去!”方公子招呼道。
喝酒自然又是文道生的活了,他此时心情抑郁万分,满腹狐疑。曹荣心知他心里不爽,只好拍了拍他肩膀。
见天色已晚,方公子又有意挽留,两人便在方公子的庄园里借宿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