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活动中心,我按一楼的指示牌直接上了四楼。到了四楼,才发现已经有好多应聘者早已来了,我找了个靠后的座位坐了下来,从包里拿出了自己准备的一些资料,将它们按先后顺序排列了一遍,其实自己早在应聘前一天将这些资料整理好了,并不需要再拿出来去整理顺序,只不过想掩饰自己内心的一丝紧张,还有一点,因为自己谁都不认识,只好用一些无聊的动作来消磨时间。
从我身后走来一个人,没想到她径直走过来,坐在了我的旁边,刚坐下她便从一个粉红色的小包里取出小镜子、化妆品等,开始了打扮自己的工作。正当她专心致志化妆的时候,她所拎的那个小包不偏不正地落到了我的左脚上,出于礼貌我将小包拎起,然后朝她轻声地说:“对不起,这是不是你的包?”对方似乎一门心思地投入到了化妆自己的世界中了,也似乎是为了让别人注意到她的美丽,在她前面坐的一个戴眼镜的女生转过头朝她喊道:“小娟,你的包!”听到她同学的喊声,她才从她自己编织的美梦中苏醒过来,她侧着头对我微微一笑,说:“谢谢,这里的椅子太小了,你帮我拿一会好吗?”我只好无奈地说道:“好吧。”
紧接着就有一位约摸三十来岁的男老师为我们应聘的人发放号码牌,我拿到号码牌一看,是108号。这个号我喜欢,因为十月八号是我的生日,也是我自己为自己定的幸运日。“哎,真倒霉,怎么给我发了一个这么讨厌的号码!”我侧身用眼睛一瞧,原来是110号,我也扑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先前转过来的那个戴眼镜的女生更是笑得前仰后翻的,眼眶里净是开心的泪花。没想到这个叫小娟的女生起身径直朝那位发号码牌的男老师走去,远远的只能依稀分辨出她朝那位男老师甜甜的微笑和那位男老师不住点头的身影。过了一会,这个叫小娟的女生像一位长胜将军一样回到了座位,她前面的那个女生自然是很好奇地问:“干吗去了?”“切,给我个那么靠后的号码,等到我应聘的时候,我的这一头秀发都白了。瞧,我换了个45号!”
其实一开始我对这个叫小娟的女生并不反感,但当她以那种傲慢的神情来讲述她认为是最值得炫耀的事时,我的胃就隐隐有种酸楚的感觉。说来也奇怪,人的耳朵和胃是有不同用处的,但偏偏我的胃就有这样的奇异功能,一旦听到或看到自己厌恶的人或物时,眼睛和耳朵都会及时地将这种信息反馈给胃,然后令胃释放出阵阵酸楚,令我难受。
为了让自己短时间忘却这种难受,我便专心听起了会场播放的歌曲,我是最喜欢歌曲了,一旦有歌曲的地方就会让我的心情愉悦起来。那个叫小娟的女生好像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大的能耐,转过头对我说:“把包给我吧,如果你是女生,你也可以换一个好号码!”听到这番话,我便将手中的包递给她,但胃又难受起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强作言笑对她说:“我叫水波。”“水波,真好听的名字,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我估计你是美术系的!”我微微一笑回答道:“我是师大毕业的,其实你高抬我了,我对美术那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呀!我其实是学中文的。”“原来是中文系的大才子呀,校友校友呀,我是音乐系的。”正在我东一句西一句应付她的这些没用的问题时,话筒传出了主持人的声音:“注意了,应聘会马上开始,请应聘者保持安静,关闭自己的手机,按号码顺序进行应聘。”
过了约摸两三分钟,主持人的声音又通过话筒传了出来:“来泽区凤凰路小学、柳树湾小学、泽水路小学联合招聘会现在开始!有请来泽区教育局副局长张俊良讲话!”大家应付性地都鼓起了掌,和我想象中的一样,这位局长大人不过讲一些教育改革,发展基础教育的重要性,以及新课程改革等问题。
终于到了我们应聘的时间了,“有请一号应聘者。”其实每个应聘者关注的并不是别人怎么样,而是头脑里抓紧时间将自己应聘时所说的话和资料整理一下。从前面的这些应聘者的身上可以看出,因为就业压力巨大,每个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唱歌、跳舞、画画、演奏、变魔术等。我心中一阵窃喜,还没人用我的这种才艺进行表演呢!“哎!校友,别那么认真地看了,这些虚的都没用,这个社会有用的是权力和金钱!”那个叫小娟的在我的耳边低声说道,我没理这个我认为是喋喋不休令我厌恶的女生。但她似乎并未察觉我对她的这种厌恶之情,仍然凑到我的耳边絮絮叨叨她的事情:“知道吗,这些台上坐的家伙看到我漂亮的模样都得给我高分!”听到这些话,我转过头微笑地对她说:“那就恭喜你了!”
其实早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就知道有些单位会以貌取人,令我很是气愤,所以听到她说的这些话,我并不感觉震惊,心中只是很坦然地想面对自己所遇见的任何机遇,只想用自己的双手争得在社会生存的一席之地。
那个叫小娟的用胳膊肘捣了一下我:“给,我的电话号码,以后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或许我能帮帮你!该我了,记着帮我鼓掌!”我对她微微一笑,说:“谢谢,110加油!”小娟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便起身朝前走去。
她的才艺表演是朗诵舒婷的《致橡树》,说实话,她根本没把那种语气吟诵出来,只是平平淡淡的转述而已,没想到就这样的水平竟获得了九点九零分的高成绩,会场有五、六个人站起来,好像愤愤然的样子,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会场。
这个时候的我心里其实也是非常矛盾的,再加上刚刚那个叫小娟所说的那番话,让我的心中更是七上八下没了谱。不管怎么样,既然来了就搏一把吧。想到这,心中不免又轻松起来,最近一段时间自己跑了许多招聘会,有几家都不错的单位也给了我面试的机会,我想如果这次不行,不是还有几家吗?
终于到我了,看看表快十一点了,我登上前台,先对所有人一个深深的九十度鞠躬,然后开始了自己的才艺展示。我将包里的笔、墨、纸、砚等摆了满满一桌,紧接着挥毫泼墨,没过几分钟,一副对联便写好了,上联是:凤凰山脚教书书声朗朗;下联是:来泽河畔育人人才济济;横批是:甘为孺子牛。这幅对联被我粘贴在了黑板上,引得下面的人啧啧赞叹个不停。紧接着,我微笑地说道:“我的第二个才艺是我刚刚为凤凰路小学写的一首诗,诗的题目是《如果你走过校门口》”当我选择的背景音乐响起来的时候,我便抑扬顿挫地朗诵起来,并且时不时地用一些手势来增加诗歌朗诵的效果:如果你是行人请花点时间驻足驻足在美丽的凤凰路小学门口瞧一瞧这神圣的知识殿堂
听那那朗朗的读书声从教学楼上传来那是求知的心灵发出的声音多么像美妙的音乐啊
看那那操场上运动着的矫健身姿分明是身体在舞蹈多么像一道道虹啊
闻那那清新的空气带着书香的香气飘散在校门口的石书上轻拂在知识路上认真书写在塑胶操场上和同学们嬉戏在白杨树下静静地学习在优美的小花园里闲情散步
可那些辛勤的园丁依然弓着脊背批改着本本作业无暇顾及这美丽的一幕
幕开幕落便是又一个春天的到来!
当我最后一句用深沉的语调读出来的时候,全场掌声雷鸣,我已经知道我自己的名次了,喇叭上传出:“第108号最后得分九十九点九八分。”后面的一些应聘者唏嘘声大作,我的内心当中已经知道自己快成功了,于是我转过身收拾起自己的一些东西,准备带着这种喜悦之情打道回府,这时只听主持人说到:“请最后一名应聘者上台。”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当最后一名应聘者表演完自己的才艺后,主持人宣布:“第一项,个人才艺表演结束。请大屏幕上出示号码的35位应聘者到操场测试体能。”好多被刷掉的应聘者垂头丧气地转身就走,甚至有些女生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眼泪早已溢出了眼眶。我同情地目送这些失败者离开,心中又是阵阵酸楚,拿起自己的包便朝楼下走去,那个叫小娟的女生和戴眼镜的女生说说笑笑从我身边擦肩而过,只听得小娟说:“知道吗,漂亮就是资本!”说实话,小娟确实很漂亮,婀娜的身姿、长发飘飘、漂亮的脸蛋,但我对她却没一点点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