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总是易逝,一眨眼之间,乔峰和林枫就要上少林了,几个人站在篱笆出口,乔峰,林枫在外面,乔氏夫妇站在篱笆口,乔母明显的还在叮嘱着乔峰和林枫什么,乔父则安静的看着,乔峰和林枫低着头听着乔母的嘱咐。
“呼!终于完了,今天用了半个时辰。”在山道上,乔峰放下挥舞告别的右手,转个身,长呼一口气。
林枫不置可否,只是笑笑,也放下了挥舞的手,安静地跟着乔峰。整个人又恢复成一片平淡从容,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再也不见刚刚和乔母在一起的童真的和爽朗。他很想待在这里,但是仇恨未消,是不可能被改变的。林枫自嘲的笑笑,也许自己不甘心平凡,以前的十二年岁月只是纨绔之后的沉寂而已。
乔峰对林枫的反应,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了,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林枫对自己父母就格外的不同。这样,是不是我就多了个弟弟呢?乔峰暗想,充满兄长温情的看了一眼在一边行走的林枫。
林枫被乔峰看的心惊肉跳,全身一阵鸡皮疙瘩,暗暗戒备,心里一阵腹诽想道:乔峰难道有不良倾向?乔峰的眼神显然是被他误解了,人不禁就退后了一步。
“林枫,你上少林干什么?”乔峰倒是没注意,只是突然问道,对这个问题,他已经奇怪了很久了,只是没有合适的时间问。
“拜师!”依旧是那么简单而平静的语气。
“什么?你要去寺里当和尚。”乔峰一脸的诧异,这么小的小孩就想当和尚了,他心中直呼不可思议。
林枫只是看了一眼乔峰,也不再回答,越过他,往前走去。
“少林寺”三个大字映入林枫的眼帘,衬着阳光,有点闪光,眯了眯眼睛,站在台阶上,林枫的第一印象就是古老:厚重,单从这看,少林就无愧千年古刹。
越近少林,林枫的心情反而更加的平静了,既然到了,成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乔峰对那知客僧说了声,知客僧宣了声佛号,合十对林枫道:“小施主,请随小僧来。”说着往前面走去。
“林枫,你先随虚静去,他会帮你禀告方丈的,我要先去师傅那禀告一声。”林枫看了眼乔峰,乔峰对林枫歉意地笑了笑,说道。
“嗯!”林枫应了声,往那个虚静的方向去,那虚静见林枫没跟来,已经在前面不远等了。林枫忙对虚静告罪一声,毕竟,才来少林还是别得罪人的好,礼数全点也有好处,那虚静到也没在意,回了声,又在前面带路。
乔峰见林枫已经快走远了,也转过身,往反方向去。
身后传来一声含着稚嫩声音的“谢谢”,乔峰笑笑,又往前去。
林枫一路跟着虚静,沿着石板路,经过许多佛堂、宝塔、整个寺中,显得很安静祥和,只是偶尔一声撞钟声,呢喃的念经声交叉着,好像空气中都弥漫着浓浓的异香,很舒服,很清爽,使得林枫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沉浸,忘了血仇,忘了所有的一切,当然,也只是那一瞬间而已。心底感叹,少林果然是隐世修行的好地方。
“施主,请稍等,小僧去禀告方丈。”终于在大雄宝殿外停了下来,虚静转身对林枫施了一佛礼,林枫也有样学样,还了一礼,答应一声,虚静就进去禀告方丈去了。
枫则有点好奇的大量这大雄宝殿,朱红色的门扇,青色的琉璃瓦,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松柏,整个大雄宝殿是建在一个四方大石台上,石阶上下,四面有护栏。整座宝殿虽然占地不广,也不高,但那份庄重和厚实,却显现了出来,林枫的心自然的沉静了下来,默默等待自己命运转折点的到来。
“施主,方丈有请。”过了一会,虚静走出来合十对林枫道。
“大师,有劳了。”林枫显得很平静,走了两步,跨了进去,虚静则没再进来了。
进入大殿,只见前首正中蒲团上端坐着一五十上下的僧人,穿着红色的袈裟,他两边各有三个差不多年纪的僧人,只是穿的是暗红色袈裟,林枫暗道:中间的应该是方丈了,旁边的应该是方丈的师兄弟吧!
“林枫见过各位大师”,林枫向前一步不慌不忙的施了一礼,抬起头来静静看着中间的和尚。
等人见十一二岁模样的林枫,施礼问好,一副小大人样,只不由交会了一个眼神,都微微点了点头,几人还了一礼。
“施主有礼了,请坐。”中间的和尚指了指林枫脚下的蒲团,待林枫坐好,又道“小施主是来敝寺拜师?不知为何却是一人前来。”他也就是随口一问,却不知这一问彻底改变了林枫的人生。
林枫眼中红光一闪而过,杀机一起,说道:“林枫父母已逝,特来贵寺拜师学艺。”
方丈玄慈对林枫是比较满意的,除了比较冷漠点其他没什么,但想起林枫刚才杀机一起,他感觉到林枫身上发出的杀气,竟然是如此的浓烈,不禁骇然,又和旁边的师兄弟都对望了一眼,都皱了皱眉。
“不知施主学武,所为者何?”方丈玄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
林枫已经注意到的犹豫了,也已经隐隐猜到他们肯定是因为自己刚才的杀气而犹豫,虽然武功没有,但是武学知识还是很渊博的,即使比不上王语嫣,知道刚才自己提到杀父母的仇人时候,显露了杀机。林枫很想说行侠仗义,救助弱小等大义凛然的话,但又有什么用呢?徒惹人笑而已,冷冷地说道:“为父母报仇”顿时整个大殿内的温度好像降了几度。
太阳高照,林枫却感觉全身冰冷,他虽然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也早就有被拒绝的准备,但当拒绝真正到来时,林枫茫然了,他的血海深仇该怎么去实现,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大雄宝殿,走出少林寺的。一个人就那么安静地,跪在少林寺大门的台阶下,就如同周围的松柏一般。为了报那血海深仇,什么屈辱,他都可以承受,因此,林枫一出寺门,下了台阶,就跪在了那里,他不信少林会如此的决绝。
四门已经紧闭了,轻风拂起了那满头白发,小小的身体倔强地挺直着,四周一片静寂,只有松柏与清风的低低互诉,时间的滴水,间隔的砸落着,零碎!
忽然,一阵寺门的启动声传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门内窜了出来,是乔峰。乔峰刚去找他师傅玄苦,回来是要去看林枫有没有被收录的,他可是把林枫当弟弟一般看的,却在半路听到那些低辈弟子在谈论一个十多岁小孩现在正跪在寺门外,他就感觉那肯定是林枫,立马拉住一个少年僧人问了一下,果然如此。
他心底不由焦急了起来,立刻就往寺门跑,窜出了寺门,果然见林枫跪在台阶下,见林枫没事,乔峰才放心一点。
“林枫,起来,我再带你去求方丈。”乔峰跑到林枫旁边,伸手要拉起林枫。
林枫见乔峰这般着急,眼中闪过一道暖色,声音有点缓和地说道:“没用的。”说着就拨开了乔峰的手。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跪着,这么跪着也不是办法啊。”乔峰都急的团团打转了,转了一圈,突然站定道:“不行,林枫,你等会,我去求求方丈,方丈不答应,我再求求师傅。”说完也不等林枫回答,又风风火火的窜了进去。
“方丈,求您开恩,就收下林枫吧!”乔峰在大雄宝殿找到了方丈等人时,也等不及什么通报了,直接就闯了进去,跪在地下磕了一个响头道。
方丈等人也是在谈论着林枫的事,突然见乔峰闯了进来,他们也都认识,玄苦的亲传弟子,一边磕头,一边求他们求他们收录林枫。从心里,他不想拒绝乔峰的恳求,但是当想到那十多岁的孩子,在不经意间发出的杀机是那般的浓烈,已经不比沾过血的江湖人低了,虽然在江湖中这样浓杀机的很多,但想到林枫才十多岁,那么十年后、二十年后呢?虽然在少林可以减少他心里的杀机,甚至抹去,但不敢冒险,否则,他造出的就会是一个魔头,而且是一个大魔头。所以他不收录林枫,最起码现在不想收,如果他离去,成一个普通人,那当然最好。如果不离去,经过考验,证明他报仇之心不是那么坚定,那也能把他收录门墙,慢慢教导。
玄慈硬了硬心肠道:“不行,那孩子杀心太重,如果被他学会了上乘武功,那武林可能就从此多事,我少林屹立武林千年,从来只见我等灭魔,什么时候还自己造就魔头了。”
“就凭一猜测,就要毁掉一个孩子的希望么?他现在还跪在外面,他才十多岁啊”乔峰不禁有点心凉,一下站起身来指着外面,声音更加的激烈起来。
“放肆”玄苦也在,见乔峰连尊长都不记得了,也怒斥道“有你这么和师伯说话的么,孽障,还不跪下!”有转身对方丈玄慈道“方丈师兄,师弟授徒无方,以至不尊师长,请戒律院领罚。”玄苦不愿乔峰受罚,自己将责任都揽了过去。
“方丈,是弟子犯错,无关恩师,弟子愿受罚。”乔峰见自己师傅要揽下责任,对着等人就是一阵磕头,对师傅,乔峰从心底里尊重。
“好了,我又没说要罚你们,峰儿只是激动而已,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的。”玄慈摆摆手,想了想又道“至于那小孩的事,到此为止,勿须再议。”斩钉截铁地说完,就起身回禅室去了,而在座的各个和尚也纷纷起身离去。
玄苦留了下来,走到跪着的弟子面前,见他还在愣愣的发呆,好像不可置信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阿弥陀佛,峰儿,走吧!和为师一道回吧!”叹了口气,自己的这个弟子,什么都好,就是他太仗义了,又考虑到乔峰初涉江湖,不由莞尔。
“不了,师傅,我还要去看看林枫。”乔峰这时也从震惊中醒了过来,有点心灰意冷。
“也好,去看看,劝他还是走吧!平常人的生活也许更快乐。”玄苦沉吟了一会,又语重心长的道“峰儿,这才是真正的江湖,你也不要怪你师伯,他毕竟要考虑少林的一切,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谢师傅,弟子明白,弟子告退。”乔峰对于玄苦的话,一愣,但还是拜了一拜,向寺门方向走去,他不知怎么向林枫解释,他知道林枫对上少林学武的执念有多大,无法想象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是怎么跋山涉水地走到少室山的,这点从遇到他时身上的一切都能证明,如此执着,最后却得到一句“拒绝”,这对他的打击有多大,他才十多岁啊,乔峰叹息着。
乔峰一路走去,路毕竟是有尽头的,乔峰静静地看着瘦小的脸色明显有点苍白了的林枫,不知道怎么开口,林枫却看了一会乔峰,见他愣愣的没反应,眼中的失望一闪而逝,笑了笑道:“不行。”语气到不像是在确认,而是肯定一般。
乔峰漠然的点了点头。
“料到了,他们要你劝我离开。”林枫的声音中满是戏谑,如同不是在说他的事一般。
见到林枫这样,乔峰心里却更加不好受了,他也知道林枫是不会听自己劝的,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林枫,看了看林枫,走到他边上,想拉起林枫“唉,走吧!你想学武,我教你”可惜还没拉到,林枫就把把乔峰的手拍掉,无奈,乔峰只好陪在林枫旁边,以便照顾林枫。
静静等待,两人谁也没说话,现在一切都是多余的,中午有小沙弥来给两人送了素食,他们都已经不奇怪这两个家伙了,一个跪着,一个蹲在旁边,一上午了。但是两人都没有动那素食,晚上,还是那沙弥来换的。中间玄苦也来过,但是见这场景,他就叹了口气,又离开了。
“咕咕”,林枫的肚子已经在抗议了,他却不理不顾,仍旧还是瞪大着眼睛看着寺门,一动不动,如同石雕。
林枫却不知道,他坚持得越久,他的希望就越渺茫,如果他坚持得不久的话,那他现在可能已经在少林寺内了。
(看书不给票,实在不厚道!看书不收藏,小心挨雷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