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行人和西莉亚修女道别的时候,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变成深邃的蓝色。一行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爱丽丝不停的说笑着。主要的话题当然是布鲁克用飞刀制服劫匪的事迹。这显然让布鲁克感觉不好意思,但是多莉却对他高调的赞扬。“正义的少年”“敏锐”这些词语。但是,最后的一句话让布鲁克心头一震。
“布鲁克,你的能力很适合成为一名雇佣杀手呢。”
“……”布鲁克表情黯淡的撇过头。
“哈,只是开个玩笑啦,玩笑!”多莉赶忙笑着解释。但是,她的心中关于布鲁克的疑惑仍然没有消失。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又曾经做过什么。这些都让多莉很好奇。
“没什么。”布鲁克看似不在意的表情中夹杂着一丝痛苦。他想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复杂情绪,但是他直率的表情却没有给他撒谎的机会。
多莉看出布鲁克的心思,于是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晚饭确实很丰盛。布鲁克和平常一样规规矩矩的进餐,用沉默来抵御爱丽丝的搭话。唯独不同的是——今天是休息日。
“爱丽丝,给我葡萄酒。”多莉向爱丽丝摊开手。
“是,母亲大人。”爱丽丝很遵从的从地上拿起酒瓶,“要我来开瓶子吗?”
“嗯,谢谢你。”多莉朝布鲁克递过一只玻璃杯,笑着说,“要喝吗,男子汉?”
布鲁克想拒绝。但是看到多莉那种让人不得不遵命的眼神,他畏缩了。
“一点点……”布鲁克终于发现,作为雇工,是完全没有人身自由的。
爱丽丝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布鲁克。布鲁克回给她一个更加绝望的眼神,意思是“对不起,我身不由己。”
这个时候,爱丽丝的脸上突然显出一丝紧张感。
“找不到瓶塞起子了……”她四下翻找着,最终一无所获。
“那样啊……”多莉露出遗憾的表情,“现在这个时间,百货商店都应该关门了吧。看样子,难得的休息日要泡汤了……”
难道不喝酒就意味着休息日的泡汤?布鲁克觉得很好笑,但终于还是看不下去多莉那双失望的眼睛。
他开言道:“多莉阿姨,如果可能的话,对这个瓶子进行破坏可以吗?”
多莉像是突然看到了希望,她凑过来说:“只要能把它打开,就算是摧毁整个商业区也不足惜啊!”
“那就让我试试吧。”布鲁克起身拿起墙上的短剑。
“难道?”多莉似乎明白了布鲁克的意图,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行的。如果可以用刀子将瓶塞打开的话,我也可以。但是我试过很多次了,只有定制的起子才能打开这种酒瓶。”
“但是。”布鲁克神秘的笑了笑,“如果连同瓶颈一起切割掉呢?”
“那更是不可能。”多莉又回到了刚才的失望状态,趴在桌子上抱怨着。
手起剑落。一截玻璃飞出窗户,落在了街道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瓶子的颈部连同里面的软木塞都被削去。更让人惊讶的是,切口居然如此的平整,就像是刚刚打磨过的一样。
一旁的多莉和爱丽丝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布鲁克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把短剑收回剑鞘。他不想让多莉和爱丽丝看到上面的痕迹。
“布鲁克……想不到你这么能喝啊……”多莉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了。满满的一瓶葡萄酒,才过不到半个小时,就只剩下三分之一了。虽然和多莉喝下同样数量的酒,但是布鲁克却没有显得特别恍惚,可能是经过“维普斯金”锻炼的结果,普通的葡萄酒似乎醉不倒他了。
“奇怪,今天妈妈怎么不正常了?”爱丽丝用奇怪的语气在布鲁克耳边说。
“哦?那她平常?”
“站在桌子上跳舞啦,表演喷火啦,大声唱歌啦……”
“……那今天算是正常的了……”布鲁克汗颜道。
多莉抬起头,迷迷糊糊的说道:“爱丽丝……布鲁克……你们在说什么……”
爱丽丝和布鲁克几乎是同时摆手。
“啊,没什么没什么~”
“那样啊……”多莉继续倒在椅子上。
“爱丽丝,这样没问题吗?”布鲁克稍显担心的问道。
爱丽丝无奈的摆了摆手。
“自从父亲死去之后,每个休息日,妈妈都会喝成这个样子。已经持续了10年。”
“十年前……那是……”
“没错。”爱丽丝悲哀的说道,“被你们称为‘第二次卫国战争’,被我们成为‘屠戮之战’的那场腥风血雨。”
屠戮之战。布鲁克小时候曾经听过有关于那个事件的传闻。当时,为了争夺“自由贸易都市”这座无与伦比的补给站,维萨利亚和贝伦在格兰汀堡附近展开了激烈的战争。最后,争夺战蔓延到了格兰汀堡自治领境内。格兰汀堡组织民兵进行抵抗。然后就是由贝伦递过发起的,连续三天三夜的屠杀。
“爸爸他,爸爸他。”爱丽丝倾诉着自己的痛苦回忆。
“多莉,你快点带爱丽丝逃开!这里已经一刻都不能停留了!”戴着红色头巾的男子拾起一根木棍,“就连教堂,那帮畜生也都不会放过的!”
“但是,老公!”女人哭喊着,“如果连你也被杀掉……”她发抖的手指着自己身边的小女孩,“爱丽丝她……”
“就要来不及了!”男人用木棍将教堂的门紧紧卡住,“赶快从地下通道逃走!我来引开他们,过一会就会和你们会合!”
这个时候,呼喊声,辱骂声和砸门的声音,在这个神圣的教堂的穹顶上回荡着。
“快点下去!”男人将妻儿抱下狭窄的地下通道入口之后,合起了盖子。
“哼,怎么说我也是民兵呢。”他拿起旁边的烛台,踢开门上的木栓。
“决一胜负吧!”
年幼的爱丽丝听到了金属碰撞的声音。随后就是一阵枪声。
然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多莉带着爱丽丝逃离了教堂,成为了那次屠杀中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为什么当时爸爸要留下来。”爱丽丝抬头说。
“那是……作为父亲和军人的职责吧。”布鲁克开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