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平等,一直是格兰汀堡自治领的口号,自从三十多年前的那一天就没有改变过。因为战争,格兰汀堡曾一度被割让,但是,这里的人民却不甘于被侵略者统治。最后,贝伦不得不做出妥协,让这个城市独立出去。于是,这里就成为了贝伦和维萨利亚之间的贸易通道。她的贸易区比贝伦与维萨利亚首都的都要大。自治领由每四年选举出来的议会管理着,每个市民都有参与政治的机会,凡是重大的事项,都会举行全市民的投票。独裁在这个自由的城市根本不存在,因为独裁者会被整个城市的人民推翻。更难能可贵的是,这里的居住区没有贫贱之分,不同收入的群体共同生活在一起。格兰汀堡人的道德是无可挑剔的,这里的犯罪者,绝大多数都是来自贝伦和维萨利亚的,他们被称为“恶意流浪者”。因此,只要有外邦人在格兰汀堡犯罪,他立刻就会被驱逐。
“那个被抓起来的小偷,会被怎么样?”布鲁克有些担心的问道。
“啊?”爱丽丝放下手中的酒瓶,想了想说,“他大概会被打一顿,然后流放回贝伦或者维萨利亚吧。现在这两个国家正在战争状态中,但是跟我们这里没有关系啦。”
布鲁克心头一紧。
剑,火枪,盔甲,火花,鲜血,哀嚎……这些物象在他的脑海中盘旋着,冲撞着。
“对了,布鲁克。你是从哪里来的呢?”爱丽丝的问题打断了布鲁克的胡思乱想。
“维萨利亚。”他回答道。
“那是哪座城市呢?”爱丽丝继续问道。
“阿匹斯……”突然,布鲁克按住胸口,瞳孔散大。他的表情显得非常痛苦。
“不,不……我要杀了你……你这个恶魔……”布鲁克拼命的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布鲁克!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爱丽丝慌张的说。
“不是我!不是我!”布鲁克大声吼着,整个商场此时似乎都鸦雀无声。
“不要在这样了!”爱丽丝抬起右手。
“啪。”
布鲁克的脸颊上火辣辣的疼。他摇了摇头,终于安静了下来。
“对……对不起……”爱丽丝道歉道。
“是我不好。”布鲁克恢复了平静,淡淡的笑着说。
“如果在这里大喊大叫的话,可能会被当作‘恶意流浪者’处理的。”爱丽丝担心的说,“没问题吧,布鲁克。”
“嗯。”
“那么,就拿这个吧。”爱丽丝拿起一个精致的长颈瓶,“母亲大人经常喝的。”
“看样子,多莉阿姨似乎很喜欢喝酒啊。”布鲁克随口说道。
“唉。”爱丽丝垂下脑袋,“别提这件事情了。”突然,她交代道,“如果我妈妈让你跟她一起喝酒,你千万别喝啊。有一个疯子就够了。”
“疯子??”
“走吧。”爱丽丝很自然的拉起了布鲁克的手。
他们快步走着,当经过人群的时候,爱丽丝加快了脚步。
“那个孩子,神经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啊。”
“这样的话,可能会被驱逐的吧。”
……
人言是恶毒的,因为他们不会考虑听者的心情。
“你别听那些人说的话,这里的人虽然道德上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很喜欢叽叽歪歪的。”爱丽丝忿忿的说。
其实布鲁克根本没把那些话放在心上。因为他的职业,早就让他把人格和尊严抛却脑后。人们是怎样的讨厌杀手们,连执行者自己心中都很清楚。他们破坏了社会的平衡,他们让活着的人陷入无限的痛苦之中。就连侦查者之类的“和平职业”都受到了连累。他们是受到歧视的人。其实,这些在阴影中的人们并不是总是进行着破坏,他们只是履行契约而已。其实,他们是——工具。他们失去了自己的“心”。
人们都认为,这些人的血液都是冰冷的。
但是,他们又怎么知道,刺客们内心的痛苦呢?
百货商场下的广场。人们围成一个圈,仿佛有什么节目在演出着。
“那里好像有很有意思的东西。”爱丽丝指着人最多的地方。
“可是,这样好吗?”布鲁克提醒道。
“没关系。”爱丽丝一脸不在乎,“只要不超过门禁的时间就不会被追究。”
可是在那里上演的并不是有意思的节目,而是一场演讲。观看的人们鸦雀无声,安静的聆听着。
站在木头搭成的台子上的是一位长者。花白的头发和随风飘逸的长须,似乎在证明着他的年长于博学。
他高声开言道:“人性是超越神性的存在,人的智慧则是构成这个世界的基石。人是自由的,不受束缚的,是有着无尚理性的。如果有人试图干涉他人的自由的话,他自己的自由也就不能成为自由。”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人的思想受到统治者的束缚,那么人们就有权力团结起来,推翻压迫阶级的统治。受到束缚的人不能称之为人。然而,”他的表情慷慨激昂,满怀着愤慨,“在这片大陆的绝大多数的地方,自由仍然得不到声张。我在这里,号召全部渴望自由的人们,去追求你们自己的理想!”
长者在一片掌声中走下台,被两个年轻人搀扶着离开。
“这是什么?”布鲁克听完演说,向旁边的爱丽丝问道。
“公共演讲哦。在格兰汀堡,思想是绝对自由的,人们可以任意的发表自己的想法,每个人都有在公共场合演讲的权力。前提是要向市议会提交申请。这个老人叫卢梭。”爱丽丝解释道,然后摆了摆手,“反正我是讨厌这些的啦。总是说一些教条的话,还占用了广场的空间。”
“是吗。”布鲁克抬头看着天空。格兰汀堡的夏天,日光明亮。这里没有枷锁,没有束缚,人们自由的谈论着他们感兴趣的事情,不用担心触犯忌讳被逮捕。从某些方面来说,这里算是半个天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