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凄厉的喝马声撕裂了寂静的黑夜。
黑夜,一骑黑马,一个黑衣青年。
见到冲天大火,曹操甚至来不及和铁英、夏侯等人交代一声,掉转马头向来路狂奔猛进。绝影似乎感受到主人焦急的心意,发挥全力急速奔驰,烟尘四起,一骑绝尘。
奔回老人和颌儿的住所,只见满目创痍,房子早已经被烧塌下来,屋顶犹自冒着浓重的黑烟。被烧坏的树木一根一根交错着倒在地上,粗壮的树身已被烧成焦炭。
在一棵横卧的大树下,曹操看到了一具老人的尸体。
曹操霍地跳下马背,跳过横躺在道路上的大树,直奔老人而去。道路上烧焦的树木,杂草余火未息,一脚踩下去,露出通红的木炭,一股刺鼻的糊味自鞋子底下传来,而曹操浑然不觉。
老人被烧得面目全非,身体蜷曲如同一只虾米,眼见已是死去多时,总是大罗金仙也无力回天。然而,曹操并没有发现颌儿的身影。
“颌儿!”曹操高声呼喊,心里期待着能听到那稚嫩的童音回答自己。然而,他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应答。曹操一遍一遍的在场中寻找,手中的长剑扒拉着烧成一团的草灰,脸上,身上全被灰烬弄成漆黑之色,手中的长剑的剑尖被草堆中的木炭烫得通红。曹操还是没有找到那小小的身影。
“颌儿,你在哪里?”曹操发出一声悲呼,怔怔的愣在原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曹操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恨意。他冲着老人的尸体深深鞠了一躬,轻轻的说道:“老丈,安息吧。不管这件事情是谁做的,我曹孟德定叫他血债血偿!”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只有自己一个人才能听到,但是那声音却蕴藏着一股强烈的杀伐之意。
“孟德。”
“老大。”
夏侯兄弟,许褚,铁英等人随后赶来,看到眼前如斯凄惨的场面,怒火在胸中熊熊的燃烧。
“他妈的,这是谁干的!”小六子暴跳如雷,窜入场中四处寻找颌儿的踪迹。
铁英四处查看踪迹,在不远处的一条小道旁边,他蹲下身来,地上有一行整齐马蹄印,延伸往北方。铁英沉声道:“是一对骑兵,刚离开不久。”
曹操缓缓走到了铁英的身边。看着地上的踪迹,恨声道:“好,很好。”
“孟德,”夏侯惇的眸子里杀机爆现:“元让候命!”
夏侯渊怒道:“孟德,追上去!我们必报此仇!”
许褚摇着头:“不可原谅,不可原谅啊!”
“破军诸将士听令!”曹操翻身上马,长剑直指北方:“向北全力追击,找到那群贼子之后,一个不留!”
“曹公子,这样做会暴露行踪啊。”铁英为难的上前劝阻,他何尝不想为这些无辜的百姓报仇,只是军令如山,此去乃是以收集军情为主,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将军莫要阻拦。”曹操沉声道:“曹某带领我三百将士前去,与朝廷并无关系。将军大可放心。”
“出发!”曹操爆喝一声。
“得令!”三百将士轰然领命,掉头朝北方追击而去。
铁英呆立片刻,副将上前小心的问道:“将军,我等……”
“跟上去,”铁英打定了主意:“注意隐匿踪迹,不到必要时刻不可暴露。”
众将士领命去了。分散开来,迅速隐匿在夜色之中。
……天亮了。
山林之中很静,在这炎热的夏天,山林里静得连蝉声也没有。在山林中的鸟儿也全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照射下来,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形成一道一道的光柱,其中有一道,恰好射在许多锋锐的兵刃上,那全是雪亮精钢打成的长剑。
那五柄长剑列成了一个半圆,几乎每一柄雪亮的剑上都沾着血渍,那殷红的血,令人分外夺目。
这些长剑,握在五个头戴青铜头盔的粗壮汉子的手里,全都穿着藏青色的裤子,脚蹬马靴。在他们盘虬的肌肉上,迸出一串一串的汗珠来。他们脸上的肌肉扭曲,充满了凶狠的神情,一双一双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红红的血丝,犹如困兽。
在他们的身边,横七竖八倒着十多个死人,身上的装束和他们一样,身材同样矮而粗壮。其中有五个人的要害部位都有一个伤口,正在汨汨地淌着血,那些伤口,全部是长枪刺入留下的空洞。其他的人身上的伤口则是长刀留下的痕迹。
他们的对面站着三个人,一个手持长枪,面容冷峻,正是夏侯惇。另一个手持大刀,貌似弥勒的胖子不是夏侯渊却是谁。中间那人,正是曹操。
这五个大汉冷汗长流,他们试过想要逃走,然而地上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警告,这片林子全部被人包围起来,人数不下三百人!
这群人正是那三十个鲜卑的斥候,正在他们撤退的行军路途当中,一个人骑着一匹黑色骏马飞奔而至,他厉声呵斥,拖住了他们前进的步伐,随后急速的脚步声响起,整整三百汉人手持兵器汹汹而来!
中年军官当机立断,大叫撤退,他深信他的骑兵一定能逃过这些步兵的追捕。然而,他们撤退的道路之上,一把巨大的铁锤,一杆犀利的长枪,一柄雪亮的大刀生生阻断了他们的退路,那个巨大的壮汉一锤子打在冲在最前骑士的战马头上,活活将战马打死,那骑士摔下马来,脑袋被许褚一锤子打得稀烂,血肉模糊,脑浆流了一地。其他之人胆战心惊,纷纷跳下来马来,朝密集的山林四处逃遁。
曹操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身后三百人迅速的扑进山林,展开追捕。
经过一夜的追逐,这一批十多人全部被包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全力进攻,只出来了这三个人,其他人全分散在山林之间,隐隐的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领头的鲜卑军官知道自己是逃不出去了,他只是希望从另外一条路逃窜的士兵,能有一个能够冲出包围圈,去通知他们伟大的王——檀石槐。那么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只是,事情能如他所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