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处理完琐事后陶仲文便带着邵元节、飘飘一行三人直奔城隍庙而去,几人心中疑团重重、总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只希望能在城隍庙里找些蛛丝马迹。
“此处便是…”
三人出城后右行不过两里、眼前便出现一座古朴、宽敞的庙宇,陶仲文怒从心起、纵身一跃便冲进庙里。
“嗯?”
进得庙里三人不觉一愣,只见偌大的一间城隍庙此时竟然空无一人…
“几日前贫道来时都还人山人海的…怎的今日竟连一个香客都没有?”陶仲文顿觉讶异,众人心中也是不解。
“那些香客都已经被老朽请回去了…”
此时神像背后忽然转出一名老者,此老者年约七旬、面容和善,发须虽白双眼却炯炯有神。
“是你?”
陶仲文眉头一皱,沉声道:“这是何意?莫非你这城隍庙和那百鬼洞真的有所勾结?”
原来这老者便是此城隍庙的庙祝。
“陶真人说笑了…此地不是谈话之处,几位且随老朽到后院再叙不迟!”老者不以为意,淡淡一笑便自顾自的转身进了大殿。
陶、邵等人对视一眼、点点头,三人跟了进去。
“几位请坐!请用茶…”
进了后院、庙祝为飘飘三人沏上几杯清茶后抬头看了看天色,“唔…吾等现在出发、正好可以在天黑前赶到百鬼洞…”
“且慢…”
陶仲文眉头微皱、冷眼道:“贫道等人几时说过今夜要去百鬼洞了?你还是快点回答贫道、为何要将庙里的香客都请回去?”
“唉…”
庙祝见陶仲文面色不善、叹然道:“陶真人之事老朽略知一二,只是这百鬼洞里的厉鬼端的非同寻常、陶真人也不要太过耿耿于怀…此事今夜便可真相大白…”
“你…”陶仲文闻言一怒、正待发作;
“慢!听先生之意…难道此事别有内情?”
邵元节看了陶仲文一眼、示意其稍安勿躁,转身面向庙祝问道:
“不错!此事城隍老爷昨晚已托梦告知与老朽…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不可妄语,好在几位稍后便见分晓…”
“喔?竟有这等奇事?”陶仲文冷眼道:
“呵呵!”
庙祝丝毫不以为意,淡淡一笑、随意道:“这世上既然有三清祖师,自然也会有城隍老爷!”
“嗯!此话在理!”
邵元节瞪了陶仲文一眼、点点头,“那贫道等人今日前来造访、也是城隍神事先告知先生的?”
“不错!”
庙祝点点头,坦然笑道:“城隍老爷还交代、此事须得进了庙里才能说,且不可有第五人在场…”
“嗯?这又是何意?”邵、陶两人闻言一愣。
“此事老朽也不太清楚…”庙祝眉头微皱,叹声道:
“几位前辈!飘飘好像明白城隍老爷的意思…”此时一直端坐不语的飘飘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事;
“哦?小友快讲!”
陶仲文见飘飘突然出言立时精神一振,急声道:
“嗯…以前在宗里时、晚辈与师弟袁雄在主峰阵眼内修炼、师父远在兑金峰的石室里居然能够对我俩的修炼情况了若指掌…”
飘飘想了想、抬头说道:“既然师父能做到、相信别的大神通者也能做到…”
“不错…”邵元节一拍大腿、恍然叫道:“只要神念够强、确实可以做到此点!”
“想不到李真人竟有如此神通,真令吾辈汗颜!”邵元节微笑着看了飘飘一眼,满脸钦敬之意。
“这世上真有如此厉害的鬼魅?”陶仲文面色疑惑、仍有几分不信。“那为何城隍神要你把贫道等人请到庙内说话呢?”
“唔…”
庙祝低头思索道:“老朽估摸着、此庙乃是城隍老爷的道场,就算别的大神通者想要窥视一二、也没那么容易…”
“不错!正是此理!”
想到此处、邵元节猛的起身走至陶仲文身前,朗声道:“陶兄,此事你从一开始便走进了误区、总以为必是有人里应外合出卖了你师徒几人,却不知这世上多有能掐会算的高人,此事…恐怕真是我等误会这位庙祝先生了…”
“唉…”庙祝闻言摇头叹息。
陶仲文此时虽还有几分怀疑、却也敌意大减,众人都道既是城隍神显灵索性今夜便探探那百鬼洞再说。众人商议完立即开始着手准备,正当邵、陶二人为缺法宝御敌而暗暗叫苦时,庙祝却慢条斯理的捧过一柄木剑及拂尘分别递与二人;
“先生…你这是?”邵元节接过庙祝递过的拂尘不解道:
见邵、陶两人接过法器、庙祝点头微笑道:“此剑与拂尘也是城隍老爷吩咐借与两位真人使用的!”
“哦?”
众人忙回头一看,只见此时大殿之中的城隍神像果然已是两手空空,原来庙祝趁几人说话时早已将两件法器取了下来。
“这两件法器随城隍老爷受了几十年的香火、虽不如两位真人原本的法宝神妙、但料想还是可以派上些用处的…”
庙祝话一说完便转身自顾自的从供桌上拿出两扎符纸、取过狼毫、沾上朱砂,画起了符咒。
“既如此,便多谢老先生了!”
收下庙祝递过的两件法器后,邵、陶两人各自握着手中木剑和拂尘暗自思量,这两件法器与修真者所炼之飞剑法宝有所不同,修真者所炼之法宝俱是集天地之灵气淬炼而成、可算得上“仙”道之器;而这两件法器原本乃是凡物、只因受了数十年的香火、聚集了数以十万计的信仰之力这才有了灵性,属“神”道之器。仙道、神道原本并不同流,只是这大战在即、两人苦无法宝,一时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天色也不早了…如果三位已经准备妥当、吾等便动身吧?”
庙祝画好符咒、将符纸朱砂等器物全都装进一个黄布袋,转身面向邵元节等人道:
“好!如此便有劳先生辛苦一趟了…”
陶仲文此时也渐渐看出此庙祝并非妖邪之辈,想起自己先前的鲁莽不禁有些懊悔。
“先前贫道多有冒犯、还请先生恕罪…此番贫道若是不死、回来后必有重谢!”陶仲文双手一拱、面向庙祝歉然道:
“陶真人客气了,老朽既身为此地城隍庙之庙祝、自当为地方百姓略尽绵薄之力…”
庙祝面色淡然的摆了摆手,微微一笑便不再言语。
四人行出十几里后、邵陶二人见天色已暗、无需再担心架飞剑时惊到百姓便各自祭出发簪、木剑遁到空中向魍魉山飞去,庙祝看了看空中飞过的两人、转身面向一直走在众人身后沉默不语的飘飘道:
“飘飘姑娘,老朽没有飞剑、可否劳烦姑娘架飞剑带老朽一程?”
一路上飘飘一直在后方盯着庙祝沉思不语,此时听得这位老先生出言相求、立即神秘一笑,抬手祭出湛卢剑;
“当然可以!前辈请上飞剑!”
一老一小逐乘着剑光、追着邵陶二人的方向破空而去。
“真是好剑!飘飘姑娘…”庙祝仔细看了看脚下的湛卢剑,良久后抬头向飘飘叹道:“你有一位好师傅啊!”
“唔?”
飘飘先是一愣,旋即欢喜的直点头,“是啊!师父待我可好了!”
“嗯!”
庙祝欣慰的点点头、面向远方不再言语。
剑光急遁、不出半个时辰四人便到了魍魉山脚下。
下了飞剑、飘飘借着朦胧的月色抬头看了看山顶,只见山腰以上鬼雾弥漫、阴煞之气滚滚而下,任是几人道行颇深、只走了几步便觉得阴寒刺骨、难以前行…
“糟了!今夜月逢大破、正是阴气最重之时,我等法力都要大打折扣…这倒如何是好…”陶仲文觉得事有蹊跷、掐指一算不禁面色大变。
“啊?”邵元节闻言也是一惊,“月逢大破、群鬼出笼,若是如此我等自保都有不足、如何还能降妖除鬼?”
“两位真人莫慌,且让老朽在前面开路…”
此时后方的庙祝忽然步伐一快、抢到众人身前,口中法咒急念、右手符纸一扬,漆黑的夜空忽然亮起一片金光,众人只觉眼前一闪、一股暖意刹那间裹住全身,初来时的寒冷恐惧立时荡然无存。
“这、这…这是什么法术…竟然如此玄妙?”陶仲文浑身一震,转脸看着庙祝结巴道:
“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此时的庙祝浑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金光中,如同金甲神一般威风凛凛,只见其眉头微微皱起、满是忧虑的看着半山腰处。
“…还雕虫小技?”
众人闻言不由一阵咂舌,其中特别是陶仲文,因此人年少时曾于名山大川中遍寻名师,后虽艺成于湖北罗田万玉山、然却身兼数家之长,见识之广当属三人之首、可于此法术却依旧是闻所未闻。
飘飘忽然心中一动,忙走上前去在庙祝耳边低声道:“前辈,是不是百鬼洞里出了什么变故?”
“唔!”
庙祝点点头,忽然回过头看着飘飘郑重道:“飘飘姑娘…令师传你神剑时可曾授你运用之法?”
“这是自然…”飘飘点点头,疑声道:“前辈,莫非此洞的厉鬼非得要我师父的湛卢剑才能除之?”
“不…”
庙祝眉头紧锁、望向山腰沉声道:“那猛鬼虽厉害、但还不至于令老朽担心,只是今夜月逢大破、且我观那百鬼洞入口处鬼煞之气阴纯无比、恐其中另有变数,故特意询问一番…”
“…既然姑娘能将令师之神剑操纵自如、那吾等的胜算便又添了两分!”
“噢!”飘飘点点头,心中暗道:“难怪师父将神剑赐下、又如此吩咐于我,原来竟是为了此事…”
“事不宜迟,诸位都随老朽来!”
庙祝低喝一声、一马当先疾速纵向山腰,飘飘紧随其后,邵、陶二人对视一眼也急忙跟上,四人眨眼便没入鬼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