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水桥,是汉水旁的一座大镇,早年间,这儿曾经是送客东下的所在。汉水桥饯别,天下知名,但现在已不复昨日的繁华胜景,虽然在这里饯送亲朋的人还是不少,但早就没有了早年间的那种大场面可看了。
落羽在镇子上逛了好久,也合该他走背字,倒霉。镇上不但客店客满,他自己身上只剩下几个大金镚子了,吃是用不着,可是住的地儿得解决呀,总不能是整天的露宿野外吧。
可眼下钱不够了,可咋办呢?难道还得牺牲一道真元力去赚钱?
想了想,不成,真元力虽然不花钱,但那也是身上的宝贝,哪儿能为了几十枚俗气之物就浪费呢?不成,不成。
“我得找一处能暂住一宿的地方,明天进城再说。”落羽想了想,闷声嘀咕道。
至于明日进城之后,今后的行止如何打算,他没想,其实是他懒得去想,出了镇西,看了几家宅院,其实,以他的气质长相,估计上门说几句祝福的好话,问题就搞定了,可他鼓不起勇气向人恳求留宿。
就这么一直走到了荒郊野外,还在迟疑不决呢。那感觉一点也不像是个修为有成的修真中人,就连一些胆子大的平头小老百姓都不如。难道说,这人一旦脱离了凡人的范畴,就连胆子也能变小啦?
“走吧!到府城再说。”边走边矛盾地想着。
他手拿着那把残剑,背在身后,缓步向前迈着,不久,天色就完全黑了下来。夏日里高温闷热,只有在黑夜降临的时候,林间野外刮过的夜风才能相对的凉爽一些,他迈着小步,不疾不徐的向前溜达。
心中在琢磨,得抽个时间把背后那把剑炼化了。能在自己失去理智的时候,自动出鞘示警,而且本身还蕴含着不弱的灵气,是灵器这点已经确信无疑,而且,这把剑的来历也一定不简单,至于他的出处,也只能等到把他炼化了,才知道。
唉!要说也是,这把剑也买了不短的一段日子了,可自己一直就在瞎忙活,连炼化灵器这种正事儿都没干,后面,汉水桥镇的灯光在夜色中忽明忽暗,闪烁不止,很像是天上的眨眼繁星。
正缓步溜达呢,忽听后面响起了狂急的马蹄声,有两匹健马狂奔而来,很快就到了落羽的身后。
官道宽阔,由于车马行人并不多,百十米的距离才能见到一两个赶车或者是担担儿的,所以落羽也就一直在道路中间行走,听身后的蹄声骤急,便抬脚向外移,但并没有扭头瞧瞧是什么人。官儿也好,民也罢,自己走自己的路,用不着管别人的闲事。
踏踏……两匹健马并肩狂奔而过,天干物燥,地面上尘土飞扬,马过踏起的尘土差点儿就溅了他一身,这才吸引了他的注意,便以袖掩面退在一旁,举目看去,心道:“狗日的,这两个家伙也忒猖狂了点儿。”
忽然,健马在七八米外勒住了,马上的两名黑衣骑士骑术极为高明,马儿在喷气踢蹄,黑衣骑士却安坐如山。
“咦!恐怕就是他。”一名骑士扭头叫道。
“大哥,问问看,不可鲁莽。”另一位骑士谨慎的应允着。
两匹马围转马头,等待着落羽一步步的走近。
落羽简单的束着长到腰际的黑发,一身白色好像是生员穿的长袍,背着的手上拿着一把带鞘长剑,除此之外身无长物,连小包裹也没有一个,既不象行旅,也不象本地人,看打扮像是游学在外的生员,看手里的剑又代表着他是个走江湖闯道的玩命者。
在黑夜中面目难以分辨,看错人并非异事。所以他对马上的两名骑士并不介意,速度没变,还是慢悠悠,自顾自的一步步溜达,看看接近两名骑士不远,心里忖道:“唔!他们背上也有剑,是江湖人,停在这里是等着我?大概他们是认错人了吧……”
当落羽走到距离两匹马还有两三米远的时候,被称为大哥的黑衣骑士忽然出声沉喝道:“小子,站住,你叫什么?”
语气狂妄迫人,落羽有点不悦,但忍下了,止住了脚步,慢慢的抬起头,不过没有仰头看着两人,而是把脑袋转向了一旁,最恨的就是有人居高临下和自己说话了,慢悠悠的说道:“先不忙着通名报姓,两位有何见教?”
“你是不久前在镇东闹事的朋友么?”黑衣骑土再问。
果然是认错人了,落羽脚步一迈,横移了两米,绕过拦路的两匹马,准备重新上路了,“在下并未在镇东闹事,老兄,你认错人了。”
“你敢不承认?”
“笑话。”落羽嘴角一撇,脚步没停的答道:“尊驾咄咄*人,岂有此理?硬将不相干的事往在下头上裁,怪事。”
“咦!你小子倒是挺凶的哩。”黑衣骑士怪叫了一嗓子。
“咱们素昧平生,尊驾这种问话的态度太过狂傲。
另外那位黑衣骑士哼了一声,滑下鞍桥,挡住了落羽前进的去路,不等同伴出声喝止,冲着落羽兜胸就是一拳,居然带有丝丝的破空声,可见有点修为。
甭说现在的落羽,就是放在五年前的落羽身上,眼下这位出拳虎虎生风的黑衣骑士都甭想碰到他的衣角。
落羽不慌不忙的向右一闪,左手伸出三指,想叼住对方的脉门,右手倒转过剑柄急点。婴儿拳头大小的剑柄云头像是一把小铁锤子,点出去的速度甚快,以蛮力直砸对方腰胁要害。跟这种对手过招,使用真元力都是浪费。也不值个。
没想,黑衣骑士十分了得,右拳急收,躲过落羽叨来的三指,同时,左掌下削,“砰”一声格开落羽攻到的剑柄,高声大叫道:“老二,这小子扎手……哎……”他防得了落羽的右手点出的剑柄,却没料到落羽的左手乘势攻入,“啪”一声暴响,右脸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耳光。
这巴掌打得那叫一个重,你想啊,落羽现在什么修为,那可是金丹晚期,已经不是凡人啦!
即使不动用太极元力,单凭肉体本身的能力,这一巴掌下去,那力道也得几百斤,何况他还没出全力呢,否则的话,只怕黑衣骑士这脸上连皮带肉再加上颧骨都得被扇碎喽!
这一巴掌只打得黑衣骑士牙根寸断,唇口撕裂,头昏眼花,眼前金星乱转,身体踉跄着向左后方暴退。差点没一屁股载坐在路边的草丛里。
另一名黑衣骑士见大哥吃了大亏,赶忙脱开马镫,飞跃而下,同时,高声叫道:“住手!听在下……”
相打无好拳,双方交接迅捷无比,如果没有人倒下,谁也不肯放松。这段时间竟装孙子了,眼下能动手活动活动筋骨,也未尝不是一件快事。
所以,与其说是落羽在教训他出言不逊,还不如说他是在玩,只不过被他玩的那位可就惨了,落羽嘴角挂着一缕邪邪的笑意。眼睛都快弯成月牙儿了。一巴掌得手之后,身子疾近,如影附形的冲上,“砰砰砰”三声暴响,又是三下狠的。只打得挨巴掌的那位倒霉骑士嗯嗯直叫,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半边的牙都给扇飞了,即使能说话,也得漏风不是。
落羽最后这一巴掌直立而起,向下横切,击中他的左耳门,黑衣骑士整个人立时向右倒了下去,砰地一声,象被砍倒了的半截枯木,口中的断牙合着鲜血一起从破裂的豁唇往外涌。
只有哼哼的份,人是爬不起来了。
这名叫作大哥的黑衣骑士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他的弟弟,另外那位黑衣骑士已到了,正好扑到落羽的身后,人未站稳,可沉闷的掌风已经先他一步拍向了落羽的背心,掌力十分浑厚,而且热流四布之下,火热的掌风直迫内腑。
“唷,这个不错,大概能多挨两下子。”单从掌风的就可以判断出来,这弟弟比那位当哥哥的要强,但对落羽来说,还是一菜,掀不起大波浪来。
没等掌风噬体,落羽的人乘势向下扑,虎腰一扭,在着地的刹那间,翻转了身躯,双脚急旋、疾逾电闪,展开凶猛的反击。
黑衣骑士猝不及防,一个冲势甚急,没有时间改变身形换招,另外一个就是他的反应没有落羽快,“噗噗”两声闷响,落羽的左脚后跟踢中黑衣骑士的左膝外关节,右脚尖似乎在同一瞬间,击中他的左胁。
“哎……哟!”黑衣骑士闷叫着,向右冲倒。
这两脚的力道不轻,内功气劲不到家的高手,绝难禁受,黑衣骑士不是钢筋铁骨,怎能不倒?
落羽以右手中的剑鞘点地,借力而起,呵呵笑着道:“三拳两脚小意思,让你们好好记着,免得下次上大当。”
先前那位挨巴掌的黑衣骑士挣扎着从草丛里爬起来,口腔疼的他直往嘴里吸气,一边反手拔出长剑,一边口齿不清,含含糊糊地叫骂道:“小辈,你胆大包天,敢向火系世家夏家挑衅,留下名号……抓住了你,管叫你生死两难……咝咝……咝……”
这时,在汉水桥镇方向,又有响起震天的马蹄声,而且声音越来渐近。
落羽听说过蒙克的五系世家,但具体不知道这个什么火系夏家是圆是扁。
“老兄,是你先动的手,你怪谁?放下你的剑,剑吓不了人,说不定你是因拔剑而枉送性命……”
“你去死吧!”脸腮肿胀的黑衣骑士怒叫着,冲上来就连挥两剑。剑是好剑,寒气*人,黑衣骑士的力道也并没有因受伤而减小多少,那双眼珠子瞪得溜圆,单看架势,如果有谁被他削中准死无疑。
哟哟!对方竟然想要他的命哩!脚步连退。避开了袭胸而来的两剑,乘黑衣骑士第二剑余势末尽收发两难的刹那间,身子一侧,靴尖一跳,挑起一堆泥土,扑洒向黑衣骑士的面门,与此同时,人亦如风般卷入,右手剑鞘一抬,格开黑衣骑士持剑的右手,“叭”一声暴响,左掌再一次扇在了他肿胀的脸腮上,这巴掌下去,让黑衣骑士的眼耳鼻口同时有鲜血沁出,抵抗力彻底消失。
要玩就玩到底,要玩就玩到你崩溃。落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乘势收掌托住黑衣骑士的右腋窝,大旋身向前拱身,喝声“玩去吧,您呐!”
黑衣骑士被凌空抛起,被落羽扔进六七米外的草丛里,剑早已脱手,“砰”地一声,在草丛里除了被摔了个手脚朝天,浑身疼痛,“喂”了一声扭动了两次之外,就再也没有动静了,死是不可能,落羽下手掐着准头呢,大概是昏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