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姑娘被掳来日久,也被吊了好长的时间,正感到昏昏沉沉,心中绝望,突然听到轰然一声大震,沉重的秘室门崩倒了。
勉强的扭过头去,定神一看,只感到胆裂魂飞。
一个白森森的怪物站在室门外,那可怖的形状真令人作恶梦。
一跳,再一跳,怪物出现在眼前。
“啊……你别过来,别过来……”稍年长的小姑娘俏脸煞白的尖叫,她的样子也就十二三岁。
怪物的布帛一动,一只手挟住了她,另一手猛地一拉,可禁得起切割的蛟筋竟然应手而断。
“何处被制?”怪人放下她问。
谢谢天!是人声而不是妖物,语气柔和,蛮悦耳的。
“我……我不知道……”她站立不牢,往下倒。
怪人手急眼快扶住了她,轻柔地将她仆伏在地,接着解下另外那位状似侍女小姑娘。
略一探索,怪人断然用催气疏经手法解开了她们身体上的禁制。
“你们听清了。”怪人退在一旁郑重地说:“宅中的人,全被在下杀光了。你们出去后立刻离开这里,不要逗留,知道吗?”
年龄稍微大点儿的小姑娘仍然站不牢,似乎没清楚落羽说的话,否则她不可能这么镇定。她娇小的身子摇摇晃晃虚弱地问道:“恩公是……”
“不要问在下的来历。”
“可是……”
“不要可是,答应吗?”
“知道了。我们出去后,马上离开这里,我们……我们……”
“好,很好。这里是城南郊,赶快回城,你们家的人应该搜到城外了。”
“我们家的人?”
“对,你们不是被绑架来的吗?想来,你们家的人也就该在城区附近搜索。小心了。”
“恩公请留步——”
可是,怪物像闪电般出室,一闪不见。
“老天爷!他……他是人还是鬼?”小个子的侍女不受控制的惊呼出声。
“没知识!”年龄稍长些的小姑娘精神来了,“鬼会救我们吗?”
“人,那有这么装扮怪异的?”
“鬼也不可能有这么怪异呀!快走,先离开这里,回去找爷爷,哼!我一定要让爷爷查出到底是些什么人计算我们。”说着,两个小姑娘就冲出了密室。
随后,就听两声惊绝,骇绝,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了长空,两个没长大的小丫头,见到一地死状奇惨的尸体,还能保持清醒的神智,就已经很是难能可贵了。
……
从钟孝烈听到杜老七他们被灭杀的消息从到他魂飞胆散的返家,已经是入夜二更天以后了。
在此之前,他刚刚壮着胆子到城里顺利办妥一件长上交代下来的事情,他有两天不需回到自己那个改建的坚牢厚实的家里,除非有紧急事召唤,这两天的时间,他可以自由支配,原本可以在城里花天酒地无拘无束,甚至可以无法无天为非作歹,这就是做明里伪善,暗地里做某一权势滔天的组合走狗的好处。
入暮时分,他约了几位狼狈为奸的同伴,至近上宣花酒楼会面。身边还带了几个教坊的粉头作乐一番,可是酒席刚开始没多久,他就被这个晚来的消息惊得失了魂儿,丢下同伴,半路上就狼狈逃窜而逃,待到他一路上躲躲藏藏,返到家中时已是二更末时分。
内院正房是他的名义娇妻,一个城外南关口的小家碧玉,年纪只有十八九,他却是年过半百的老头了。
内院,是他的禁区,一妻三妾活动天地,只许使女和仆妇进来。十余名健仆值夜,不许接近内院。
这也就是说,这里只有他一个男人。
他原本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一来在回来的路上耽搁的时间过长,二来连惊带吓的,待到他回到家里时已然是消退了三四分。两个妻妾伺候他洗漱沐浴毕,披了一袭软罩衫,坐在房中的太师椅内喝醒酒香茶,一面暂时压下惊恐的情绪,一面看着两位妻妾更衣。
虽然还有些心惊胆战,但酒为色之媒,看着看着惧怕的情绪就淡化了,欲上涌。某些部位开始蠢蠢欲动。
妈的,在道上闯了大半辈子,闯过无数剑海刀山,总算应该获有了名气声望,老天开眼赚了这么一份大家业,真是运气来了连泰山都挡不住,现在又有了逆天盟罩着,今后还有什么是自己做不到的,如果不是那个挨千刀的冤魂索命人出来捣乱。
唉!目光再一次的盯在了眼前这两个已经是袒露大半肌肤的妻妾体上。嘴里跟着啧啧出声。今晚所叫的几个教坊粉头,实在没有自己的妻妾中看,他愈看愈心花怒放。愈看心理那份恐惧就愈加的淡化。
正想要两个妻妾脱轻裙,隔开内外的大排窗突然无风自启。
生活在整天陷害人的环境中,警觉心是保全自己的不二法门。
醉意迅速消失,欲陡然熄灭,人从太师椅中飞跃而起,出现在床中,一掀帐,枕畔的长剑已擎在手中,左手的藏暗器皮护套,也迅速套上,扣牢。
灯火摇摇,房内多了一个人,一身青,青衣,青布包头蒙脸,仅露出一双精光闪射眸子的人,浑身透发出来的森冷气势骇人,令人望之心悸。即使出现在明亮的灯光下,依然有强烈的慑人心魄威力。
他总算看清了,醉眼并没出现朦胧现象。
“天……天网!”他骇然惊呼。
“你认识我?”
青衣蒙面人沉声反问。
“你……你是吗?”钟孝烈的魂儿都快吓飞了,真是祸不单行啊!冤魂索命人还没来,天网的人倒是提前上门了,自己这阵子是不是冲撞了那位值日太岁,这倒霉的事怎么一件接着一件的来呀,而且那一家都不好对付。
“马上跟我走,我有事情要询问于你。目下已经从你们的走狗爪牙口中,得出正确的消息,本地的逆天盟势力已于近几日被人连根拔起,满门诛绝,唯一存活的只有你一个,你否认吗?”
“我……”他怎能否认?
“所以我来找你查证此事。是什么势力与你们为敌,本组合虽是准备铲除尔等,但是并没有动手,所以定要查清楚覆灭你们的那一方的势力。日前,我得到消息后,这才赶来仔细调查,已经查个水落石出,的确证明是你钟孝烈是目前唯一存活下来的活口,别人都被杀了,为何只有你安然无事,你必须跟我走。”
“阁下,请听我说……”
“我要带你走,我会给你解释的机会,本尊有时候也讲理的。”
“阁下……”
“我对你们这些残民以逞,藉逆天盟之力率兽食人的妖虽然早存杀心,但是还没有动手,所以将这顶大帽子扣在本组合头上的势力必须查清楚。”
“你愿意丢掉兵刀暗器,乖乖跟我走吗?”
“我不能跟你走。”他断然拒绝:“我只能在我的自主范围内,将所发生的事故告诉你,对付咱们的人除了你们天网根本就没有其他的超级组合,所以阁下的借口很幼稚……”“你必须跟我走,我要带你到我能自主的地方,让你送信给你的主事人。本组合虽然不惧于你们,但是此事必须澄清,还本组合公道,你如果拒绝,本尊将毫不迟疑擒住你,甚至杀死你。”
剑也是青色的鲨鱼皮鞘,盘在背上,要是手不够长,仓猝间很难拔剑出鞘。
钟孝烈能在此地与杜老七,柳八姑等人平起平坐,自然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有名的凶狠之徒,怕归怕,但是他怎能任由眼前这青衣蒙面人摆布?何况他并不真的肯自认是弱者。
一声沉叱,他抓住机会先下手为强,不给对方有拔剑的机会。
左手微动,三道血色光芒悄然破空,人笔随光芒俱进,掌中剑,剑化流光,发似雷霆。单从这一手上就可以说他的真才实学非比寻常。
在本地道上,钟孝烈本来就具有一流高手的声威地位,在高手名宿中,他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出手狠辣阴毒,猝然一击志在必得。
但盛名之下无虚士,天网组织在短短的几年中,出人头地威震伊兰甚至是整个天玄大陆,天网中人如果没有把握,岂敢独自前来示威。
青影微动,三枚血精刺从臂下侧飞越,剑吟隐隐,他的剑已不可思议地出鞘,信手击出。
铮一声震鸣,奇准地击中迅疾当胸刺来的剑。
这接触的刹那,钟孝烈手中剑的剑尖突然分叉,从里面飞出一芒红影。
剑虽然被震出偏门,但红色芒影也没入青衣蒙面人的右上臂内侧。
剑光乘隙射出,钟孝烈的右上臂裂开了一条五寸长的血缝,剑尖继续疾射,指向右肩井。
钟孝烈反应超人,仰面用金鲤倒穿波身法倒在床侧,硬从剑尖前退出,着地奋身急滚,进入房后的盥洗室,砰一声闭上房门。
剑光跟踪疾进,嗤一声贯入室门。
刹那间的交手,变化万千,两人反应之快,无以伦比,高手相搏生死须臾,一照面便决定了谁生谁死。
嗯了一声,青衣蒙面人不但没将剑拔出,反而一手抵住门侧的墙壁,摇晃着几乎靠在墙上了。
钟孝烈的两个妻妾,早已钻入床底再也不敢出来了。
一个绿袍年轻人突然出现在房门外,探头入内瞥了一眼,小心地进入房中。
面色惨白,好似许久未见到阳光一样,浑身散发弥漫着阴冷潮湿的气息,灯光下陡然出现,有如幽魂复出,鬼魅莅临。
一双蛇目散发着碧幽幽的阴冷光芒,邪光闪射,目光集中在靠在门旁的青衣蒙面人身上,似乎并没感到惊讶。
青衣蒙面人暗地里一咬牙,拔出剑,但突然脚一软,滑坐在壁根下,手中仍死抓住长剑,浑身脱力。
“钟孝烈,你给我出来!”绿袍年轻人,用阴森的口吻叫道。
浴室门拉开了,钟孝烈左手扼住右上臂鲜血如注的创口。
右手的剑作势防守住中宫,脸色泛青,一步步出室。
“长……长上……”他站住了,强自稳定下了心神,又惊又喜又有些埋怨的问道:“您……您怎么来了,事前也不打声招呼,还有……还有这里是属下的内……内室……您贸然闯进不太合适吧?”
“混蛋!藩王的内室,本座也有权进出。”这位绿袍年轻人神气活现地叱骂道:“你很幸运,知道吗?”但如果仔细看,就不难发现这位霸道的绿袍年轻人脸上有不自然的神情,那是经历了某件事情被吓的。
“您……”
“你制住了这个蒙面人,他就是天网中人?”
“是的,可能是真的天网中人,说是来查证本地基地被覆灭消息的。”
“放屁!就是他们干的,还查证个屁,妈的,就这家伙?看来,天网并不怎样嘛!传闻是不可靠的,你这种三流高手也轻而易举擒住了她。”
把钟孝烈说成了三流高手,托大骄傲自抬身价,可把钟孝烈说得眼珠子直翻,心里暗骂,却又无可奈何。
“长上,不要小看了这个家伙。”钟孝烈壮着胆子争辩道:“我这三流高手,一招挂了彩,要不是在下剑中藏针的绝技……当然了,在长上眼中,他当然不怎么啦!您……”“你给我闭嘴!”绿袍年轻人怒叱了一嘴。
“那现在怎么办?”钟孝烈吓了一大跳,知道这些话激了尊使,对方恼羞成怒了,情势不妙。赶紧转变了话题。
当然,尊使固然权热势比他大,但现在毕竟是用人之际,也不敢公然与他钟孝烈翻脸,不会用权势逼他。
“我要这个人带走。你也收拾收拾,随本座一起走。”绿袍年轻人沉声说道。
“这……”
“你不肯?”
“不是,可是属下……属下……”钟孝烈甚感为难的没有立即答复。
“此人的口供,对我们极为重要,而且你是本地唯一存活的人证,回到北方分坛后,还需要你为本地基地被灭事件加以佐证。”
“这个……这个……”他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就此离开,这里毕竟是他经营了几十年的家业,如果就此走了,以后天知道还有没有命活着回来。
“立即跟本座走,立刻,马上!听明白了吗?”绿袍年轻人说着就大踏步上前,先缴了青衣蒙面人的剑入鞘,立即用铐锁反绑双手,单手拎起来往房门走了出去。
青衣蒙面人浑身无力,软绵绵任由摆布。
“长上,现在就走吗?属下还得和家人道个别……”
事已至此,看样子是走定了,钟孝烈耷拉着个脑袋,跟在长上的后面恳求道:“属下要叮嘱他们守好家业,这里毕竟是属下几十年打拼挣下来的家业,好歹得交代一声才是啊!”
“快去快回,本座在门外等着你。”绿袍年轻人不耐烦的催促道,说完便不再搭理钟孝烈,转身往外走。
“等下,长上……”
“还有什么事?”
“解药。”
“解药?”
“是的,长上,属下暗藏于剑中的血精刺是有毒的,中刺之人如果不及时服用解药,绝对撑不过一个时辰,所以长上想问他口供的话,必须给他服下属下的独门解药。”
钟孝烈说着就几步到了床口,掀帐取出枕畔的皮护腰,从随身皮囊中取出一只小玉瓶,倒出一颗褐色丹丸向房门走。
“丹丸药力片刻行开,血精刺不再受血推引,毒性消失。”钟孝烈一边解释着一边把手里的丹丸递出。
因为两人是隔着房门打交道,所以谁也没有留意附近的变化。而就在这时,绿袍年轻人的身侧,突然多出一个白色的朦胧身影,像是平空幻化出来的。
绿袍年轻人的手已经伸出接丹,却突然僵住了。
钟孝烈刚看到白影,还来不及分辨,同时,心里也一激灵,因此来不及有何反应,感到手一震,丹丸已失踪。
接踵而至的变化太快了,一股阴风及体,另一股强劲的气流碰撞眉心,顺着眉心直接侵入大脑,将脑神经全部震碎,即使人不死也会变成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