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早上,书福从网吧迎着初升的太阳下班,刚睡下几个小时,忽然手机铃响了,铃声是他钟爱的《寂静之音》,专为许晓玲来电设定的。
书福睡梦里都是她的身影,睡下之前就梦想着将被美妙的铃声唤醒。听到铃声,他朦胧想到这不是自己为晓玲专门设置的铃声吗?难道梦想成真了!想到这他一下子惊醒,睡意全无,笑意如花——如盛开的花,快乐得仿佛今天老板要给他加工资一样。
忙拿手机一看,不是她是谁,立即接了电话。
晓玲说她到福州了,她话没说完,书福马上自告奋勇要去接她。急急忙忙而又认认真真地洗刷完,跑步到候车亭坐公交赶到长途汽车站,晓玲刚好走到车站大门口。
书福气喘吁吁,喜不自禁,满脸欢笑地跑过去,说:“终于舍得来了呀!”
晓玲没有回答,只微抿着嘴,略带愁苦忧虑地笑一笑。
书福拉了她的旅行箱,两人一起去坐车。惊异她居然会不高兴,忙关切地问:“怎么了,好像不怎么高兴啊,是不是因为来接你的人不够帅啊?还是因为长大了,不能再拿压岁钱,所以不开心。”
晓玲禁不住扑嗤一声笑道:“哪有啊,我现在不是很开心吗?是刚才坐车坐得太累了。”
书福仔细看她的脸,适才的忧愁已无影无踪,脸上安心释虑地焕发着由内而外的笑,含糖带蜜的。
书福不知道,她所以这么晚才来福州,全因为许母心疼女儿,顾虑她的病情,舍不得她那么快走。可是她心里惦记着他,又不敢违拗母亲,只一言不发地愁苦幽怨,最后许母怕她憋出病来,只得让她走了,临别时含泪笑说:“有机会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男孩子让我的女儿这么痴心,连妈都不要了!”
书福聚精会神地盯着晓玲,两眼放光地欣赏个没完没了,似乎头和眼睛被武林高手点了穴道,不能转动。
晓玲看他一眼,嗔笑道:“你别老看着我好不好,车来车往的,小心走路啊!”
书福为难地笑道:“那怎么行呢!半个多月没看到你了,医生说应该补看回来,不然会营养不良的。再说你这不是存心难为我吗——你让我别看你,就仿佛不让一个对艺术痴迷的画家欣赏达芬奇的《娜丽莎的微笑》,或者不让一个醉心音乐的音乐家倾听贝多芬《月光奏鸣曲》一样,会让人民不聊生的!”
“晕死了,你是不是过年回去,吃了什么美味可口的灵丹妙药啊?也就半个多月没见而已,你油腔滑调的功夫就又突飞猛进了,本来还想对你刮目相看呢。”她心是口非地说着,心里的快乐,却早像青青葱葱的春意,弥漫了整个身心。
书福傻笑一下,问:“你怎么一回家手机就老是关机啊?”
她笑道:“人都放假了,手机当然也要放假了,我可不能对我的手机那么残忍,让它三百六十五天没日没夜地上班,而且一分钱的工资也不给它!”
书福忍俊不禁又哭笑不得道:“晕倒,手机也要放假啊,你对我要是有对手机那么好,那该多好啊!”
书福的肩膀上挨了今年第一次打:“做你的白日梦吧!”
“白日梦本来就是天天都在做的。可是你这么久不给我打电话,害我胡思乱想了很多,把我做白日梦的时间都侵占掉了。”
“哦——是吗?我坐车来之前,我妈刚婆婆妈妈了老半天,现在你又来了,拜托您老人家别婆婆妈妈了好不好?跟我老妈一样,好像我是你什么人似的。你一天打那么多电话,我家人要是知道,还以为我干嘛呢!”
书福快乐地坏笑着,过一会儿,又含蓄不尽地说:“其实你来的不晚也不早,刚好赶来过情人节!”
“我又没有男朋友,一个人能过什么情人节?”
“唉,瞧你说得那么伤感,让你当我女朋友好了,我最不愿意看到美女伤心了,我宁愿自己伤心,也不能让美女在我面前伤心。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
晓玲忍不住笑了笑,又马上口气平静,表情却恶狠狠地说:“杨书福,你好像皮又很痒了啊?!要不要我以举手之劳,帮你物理治疗一下呢,不收钱的。”
书福赶紧说:“非常感激你的深情厚意,不过现在又不痒了。”
“哼,最好以后也不要痒了。”
书福以学生写检讨书的心理笑说:“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谈到工作的事,晓玲问他:“是不是找到工作了?”
书福告诉她在网吧当网管,把心底关于工作的想法,毫无保留地告诉她,晓玲说:“现在工作不好找,只能先做着再说了,不过每天通宵很伤身体的,年轻人别太拼命啊!累的话就请假休息一下好了。”
书福壮着胆子,厚着脸皮道:“我知道,你也不用太为我心疼了,我会舍不得的。”结果他如愿以偿地被拧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