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虽然高大,跳下去虽然九死一生但是不跳则必死无疑,没有人迟疑,这群原本疯狂的羌兵悍卒此刻被更加疯狂的敌人赶下了城墙,如丧家之犬,凄惨无比。城头的守军发出阵阵胜利的欢呼,梁兴更是带着生力军开始横扫城头,看着增援过来的袍泽,守城悍卒更加勇猛,他们无畏的冲向敌人,几个奄奄一息的守城士卒更是奋起身上的余力,一把抱住身旁的李兵往城下冲去。
惊骇的李兵想要摆脱身上的敌人,但是不管他们如何用力,敌人总是紧紧的将他抱住,刀砍下去,剑刺下去,鲜血喷涌,碎肉横飞,但是那具残缺不堪的身体依旧紧紧的抱住他们,恐惧无比的李兵甚至用嘴咬,用手撕了起来。重重的撞在汝墙之上,汝墙崩裂,重伤的守军抱着敌人同归于尽。
城上的李兵逐渐崩溃,城头惊叫不已。恐惧如同瘟疫一般迅速的扩散开来,失败的阴影忽然之间便压向了原来强悍无比的攻城李兵,这些悍不畏死的羌兵碰上了韩遂靡下的精锐士卒,这些随韩将军的士兵彪悍勇猛,战场生存等技巧绝对要超过李兵许多,一向屡败屡战的他们,几乎每次都是在绝对劣势下作战,但是不屈不饶的士卒们就如同一块牛皮糖一般,死缠烂打,无所不用其极的消耗着李兵士卒。
久攻不下,再加上梁兴预备士兵猛虎下山一般的强攻,给他们制造了太大的压力,死亡的恐惧一步一步的压向他们,压的那些士卒气都喘不过来,梁兴兵锋所指,尸满城头,所向披靡的气势让许多意志不太坚定的李兵开始躲避那群冲过来的守城韩遂军。
一个接着一个的李兵开始越过城头从云梯往下逃去,原本从云梯上无畏的往城墙上冲去的李兵看到惊慌失措的袍泽疯狂的往下逃去,看到远处的袍泽发疯一般的直接从高高的城头跳下摔成肉泥。胆颤心惊,他们不清楚城头的情况,看着那些从城墙上跳下去的袍泽,他们认为城头已经溃败,人类求生的本能让他们失去了继续冲上城墙的勇气,先是一架云梯,再是十架,百架,越来越多的士卒停止了攀爬。
督战的军官勃然大怒,他们拔出长刀挥向停滞不前的士卒,受到惊吓的士卒不由硬着头皮往上冲去,但冲击的速度与先前相差十万八千里。他们在拖,他们在期盼着中军的金锣声。
后援脱节,城头的李兵顿遭重创,久战疲惫的李兵遭受到了无情的杀戮。梁兴带着预备屯如利箭一般直射而去,战旗过处,所向披靡,凶悍的士卒双眼喷着愤怒的火焰,强有力的双手挥舞着长枪大刀收割着身心俱疲的李军士兵的生命,后翼的弓箭手不断的从城头拾起箭矢,上箭、拉弦、射击,李军长弓兵压制射出的箭矢现在成了他们手中的夺命利器,无情的夺取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摧毁敌人残存的意志。
李军前方步兵头领去卑,高大威猛,身着铁片鳞甲,双手舞动着一把二十余斤的九环大刀,刀出如风,威武刚猛,重重的大刀或砍或劈状如重斧,锋利的刀口不断的劈开对方的胸膛,去卑高大的身躯配合着坚硬的鳞甲犹如一尊铁塔,在亲兵护卫的伴随下一路杀向城楼。去卑手下无一合之将,刀背上铁环的撞击声犹如死神的呼唤,每一次呼号便带走一条生命。
去卑感觉到了士卒们的不安,他感到军心正在涣散,大军正失去勇气,去卑焦急无比,随即他看到了城楼上飘荡的大纛,那面黑色的汉字大纛如同一尊战神在俯视着整个战场。“杀过去,杀过去,砍倒大纛者,连升三级。”去卑大声喊道。
“砍倒大纛连升三级,连升三级”亲卫不停的喊道,随即更多的士卒附声呐喊,连升三级的承诺让士卒逐渐疯狂。
去卑心中大定,士气开始回复,大军没有溃败。
随即去卑愤怒起来,他的目光落在远处,那里自己袍泽兄弟的生命如同草芥一般任由韩遂守军收割着,刚刚有点起色的斗志被这阵凌厉的杀气挡住,那杆黑色的汉字战旗就如同瘟疫一般,冲向哪里,哪里的攻城士卒便望风而逃。尤其领头的韩军将领彪悍无比,一杆黝黑的长枪犹如出狂游龙,肆意击杀着攻城李军,更让李军胆寒。
去卑大怒,大刀挥舞直接杀向远处的梁兴,一个惊慌失措准备从云梯逃下城去的李兵屯长被去卑的九环大刀砍掉了脑袋,去卑手提鲜血淋漓的大刀,怒目圆睁,看着四周惊慌失措的李兵怒声吼道“临战退缩者斩无赦”。
一旁的亲兵近卫立即齐声大喊“奉将军令,临战退缩者斩无赦!”
几个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后撤士卒被去卑亲卫利箭射死在城墙,士气高昂的去卑亲卫以风卷残云的姿态杀过城墙,猛的顶上冲过来的守城韩军。酣战不休。
城头,梁兴的乌黑长枪如狂龙出海,血亮的枪头循着诡异的路线刺向去卑,叮当一阵环响,飞舞的大刀左劈右挡,两个噬血的将领忘情搏杀,四周,双方的将领亲卫亡命搏斗,他们要冲过去,解决对面的将领。
梁兴的长枪一闪即逝,根本不与去卑接触,灵活的长枪划过虚空迅捷的刺入一个李兵的身体,年轻李兵的脸庞在这刹那之间充满着对死亡的恐惧,鲜血顺着嘴角滑下,年轻的生命和着那殷红的鲜血一起渐渐流失,但是充满仇恨的眼睛却瞪的又大又圆,充满不甘的眼神更带着浓浓的恨意。
没有人注意这个不起眼的小兵,在这死亡的大海中,这个年轻的生命只不过就是一滴不起眼的海水,乱世中的生命贱如草芥。但是去卑愤怒了,他的失误让自己的一个亲兵护卫死在敌人的枪下,这是对他的一种侮辱,一种视他为不见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