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铁骑,挟裹着少帝刘辩,如洪流般涌向洛阳。
伟岸的城门前,杨彪等三公重臣率领百官,摆满了仪驾,迎接少帝。
一路上,还算安稳的被身下这匹颇为温顺的战马缓步驮着,身前一名亲兵牵着,算是安稳的走到了洛阳,董卓对骑马也算是学了点皮毛。
翻身下马,举拳一一的向为首的几个看似颇有威仪的大臣抱了一拳,但一个个他都不认识,只能笑道:“卓奉大将军之命,率军诛杀十常侍,路上偶遇陛下,特送陛下回宫。”
担忧的看了眼董卓身后的三千铁骑,杨彪行前一步,冷声对董卓道:“十常侍已被诛杀殆尽,陛下也已经安然无恙,而河东离京城不过几日路途,乃重中之重,需要董将军这样的大将来镇守,请将军率军返回河东。”
“这台词好像不对啊,历史上不是说董卓进京很快的就控制住洛阳了吗,这家伙怎么刚见到我就。”心里纳闷,但汉帝在这个乱世中的重要性,他岂能不知?
在这个乱世中,他最低的底线就是自保,谁越过了这个底线,就是要他命啊。
眼神一冷,董卓盯着杨彪道:“陛下在诸位眼皮底下被人劫持,诸位却毫无作为,董卓为先皇亲封的前将军,虽然不才,但必定能拼死护的陛下安全。”说完满脸不屑的撇了眼满地文武,气势嚣张。
这是表明了信不过满朝的文武大臣,董卓一上场就把洛阳权贵得罪了个遍,但他不在乎。
先前他还想谦恭一下,洗一洗他臭不可闻的名声,但眼前这老不死的却不领情,要他回河东在这乱世中等死?没门。
董卓如此强硬的作风,引得侍立的众大臣一片哗然,皆怒目而视,少数如卢植等人连剑都差点亮出来。
“哼。”冷哼一声,热脸贴了冷屁股,火气也不少的董卓干脆大声道:“徐荣听令,护送陛下回宫。”
并缓步来到少帝车架身边,手中长剑虽然没有出鞘,但却隐隐的移向少帝。
本来就对皇帝没什么敬畏之心,脸上自然也不似做作,而是像真的要杀少帝一般。
站在靠后位置的袁绍与曹操相视一眼,皆隐晦的向后退去,隐入人群当中。
片刻后,一声号角声呜呜响起,一队队的士卒从城内走出,手中的矛戈轻轻向上,皆杀气腾腾。
面色一变,看来董卓真的很不受欢迎呢,摇了摇头,董卓决定静观其变,至少他手上还有两张王牌。
这时,李儒缓缓的策马而来,平淡如水道:“百官本来就不待见主公,今天之事也在儒意料之中,但主公既然有皇帝在手,又有死士追随,当挟持少帝闯入洛阳,号令天下。”
这声音虽然轻,但已经满脸苍白了的刘辩两兄弟却是听的清清楚楚,刘辩小脸再白了一分,眼眶中泪光盈盈,没想到,刚出了虎口,就入了狼窝啊。
董卓脸上阴晴不定,这李儒,先前就诱惑他做权臣,他就稀里糊涂的发狠,誓要保全小命。
现在来洛阳了,皇帝也到手了,才知道洛阳百官对自己居然这么不待见,也怪不得历史上董卓带兵入京,杀官无数呢。却是今日种下的果?
“李儒这是要完全把他往汉室的对立面引啊,连缓和余地都没有的枭雄之路。”
“当断则断。”再轻轻的吐出一句,李儒满脸坚毅的望着自己的岳父兼主公。
帮助对他有知遇之恩的董卓登上顶峰是他的夙愿,今天这目标就在眼前,他不妨在推一推。
车架前的徐晃满手的汗水,他这也算是在助董卓胁迫皇帝把。
以前,他做梦也只梦到沙场建功封侯而已,没想到却有如此的一天。
“既然路自己选了就要走到底。”董卓发了发狠,一步跨上战车,来到少帝身边,喝道:“徐荣何在。”
“末将在。”一脸肃容,徐荣策马上前,拜道。
“护着陛下进城。”
“诺。”高声应诺,徐荣从一个小小的什长做起,一路被董卓提为偏将,对董卓忠心耿耿,自然也是惟命是从,不把汉帝放在眼里。
指挥着骑兵分成几波,就在铁青着脸的文武百官面前,挟着少帝缓缓的涌入洛阳城。
这时就连曹操都对董卓的跋扈震惊,而且深深的为大汉的未来担忧。
于是,缓步走到杨彪几人面前,问道:“诸位大人,我们兵多,是不是下令就地格杀董卓?”
皇帝没了,但刘氏宗亲为数众多,从中选一个依旧是大汉的皇帝,但如果就此放了董卓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但这话他却不能,也没地位说。
“要是董卓恼羞成怒,手刃少帝,该如何是好?”杨彪仿佛苍老了十岁,苦笑摇头道。
一旁的袁隗也跟着摇了摇头,少帝要是死在他们面前,遗臭万年的罪名谁都扛不起。
何况西凉兵勇悍,拼死一战的话,他们身后的族人,也可能会遭殃。
汉代,不管一个人是如何的忠心,但如果身后有一个有底蕴,有势力的家族,他的忠心永远都会是九成,剩下的一成,永远都会是自己身后的家族。
“各位大人,董卓跋扈,今天当着天下人的面这样对待陛下,恐怕有王莽之心啊。”面色还算正常的王允轻轻的走到几人身边,小心的看了眼四周,道:“董卓留不得,但陛下落于他之手,不该惹急了他,而应该缓缓图之。”
“子师言之有理。”旁边的司空黄婉小声附和道。
众人相视一眼,皆点了点头,环了眼四周正向这里聚集的众大臣,面上不显,却不着痕迹的四散,各自坐上自己的马车,吊在少帝的后面。
只有曹操满脸的无奈,但他一个小小的校尉能说什么?刘宏给的一切都随着刘宏的不在洛阳而灰飞烟灭。
董卓站在战车之上,不时斜了眼身后的状况,见杨彪这些大臣没做鱼死网破的事情,心中大是送了一口气。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离他还有一段距离,就在整个大汉国重臣与无数手持兵器,时刻准备杀他的士卒面前挟持皇帝,堂而皇之的闯入大汉国的京都,洛阳。
他觉得自己在做梦。挟天子以令诸侯,也有点太简单了点把。
直到大队人马,行到洛阳南宫宫门前,站在车上眺望不远处,一大片宫殿阁楼建筑时,董卓依旧恍若梦中。
“主公,主公。”翻身下马,轻轻的走到战车旁,神色略微激动的望着眼前与汉少帝并身而立,比之所谓的大汉皇帝不知道威武了多少倍的董卓,轻声提醒道。
收拾起心中的恍惚,董卓闻言神色一肃,抬头远远的扫了眼,紧紧跟随在后面的诸大臣,喝道:“陛下被十常侍所迫,惊吓不浅,皇宫之内自有本将护卫,请诸位先行回府,待明日早朝时再觐见陛下。”
这一喝中气十足,声盖全场。
“你。”挂个虚名的中郎将卢植气得的脸色发青,想上前与董卓理论,却被杨彪一把拉住,杨彪对他摇了摇头,黯然的看了眼董卓身边的少帝。
“嗨。”卢植羞怒着脸,一挥袖子,已拔出半截的腰间佩剑,刷的一声,归还鞘内,乘车而去。
“子干太过刚烈,而董卓心胸狭义,恐怕……。”杨彪等三公重臣,见卢植如此刚烈,谓然一叹。
但董卓挟持少帝,使他们投鼠忌器,暂时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只得向少帝摇摇一拜,四散而去。
“这。”见场面一下子如此冷清,成功的挟持了少帝的董卓,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好,想了想,向徐荣道:“分兵两千,把南宫围了,其他人,马不离身,刀不离手,在宫内寻找个僻静所在扎营,以防有变。”
顿了顿,对于西凉兵的作风很不放心的董卓,叮嘱道:“记得约束士卒,不要让他们随意*宫女,抢劫宫内财物。至于其他官员的土地,人口,财物~~~~”
“主公放心,如果有哪个小兔崽子敢不听号令,末先剐了他。”徐荣面色肃然,狠辣道。
点了点头,董卓挥手让徐荣离开。
徐荣则恭敬的拜了拜,留下百来人供董卓差遣,自己则带着手下校尉,去布置南宫的防务。
“文宣,这就是你日夜惦记着的大汉皇宫啊。”哈哈一笑,董卓回转身体指着前面的宫殿群道。
“主公谋划多年,难道不就是为了今天?”微微一笑,李儒反问道。
“哈哈哈哈。”董卓用畅快淋漓的笑声掩饰面上的一不自然,多年前,是多年前。
“知道书房在哪吗?”董卓现在已经丝毫不把汉少帝放在眼里了,随手指着一个随着少帝身边仅存的小太监问道。
“奴婢知道,奴婢知道。”董卓虽然随手一指,但这个年纪幼小的太监却吓的脸色煞白,诚惶诚恐道。
“你分一半的人,护着陛下,只要陛下去哪,你就跟着。”反身向一直跟着他走出河东的亲兵交代了一声,董卓这才向小太监喝道:“带路。”
在几十西凉兵与李儒、李肃、徐晃的拥护下,董卓嚣张的消失在汉少帝兄弟的眼前。
“皇兄。”凄然一叫,刘协袖子轻轻掩着眼睛,嘤嘤哭泣。
“唉。”低低一叹,刘辩伸手轻轻的拥着年仅九岁的刘协,向着董卓留下的亲兵道:“走把,朕指路。”
“诺。”
董卓的表现让刘辩对前路满是迷茫,而他唯一能想到的避难所就是他的母后何氏所在的永乐宫。
都城洛阳的皇宫分为南北两部分,中间以一条复道连接,长约七里,日常有数百甲士宿卫。
其中南宫是皇帝处理如常事物的所在,东边还连着府库,往常不说是甲士遍地,但十几步一岗还是有的。
但这次大乱,皇宫内的宿卫、内侍,宫女,或被杀,或逃散,秩序全无。
踏着青石铺砌而成的大道,在一大群人的拥护下,董卓随意的打量着南宫。
四周还有火焰烧焦的痕迹,也有刀剑砍过的划痕,更有一滩滩的鲜血,没有被洗清。
耳边还有宫女、太监压仰的哭泣声,哪还有点人间宫阙的样子。
皇宫的破败,使得董卓心里的点点期待也降到了低谷。好心情被弄的一干二净。
无言的随着小太监走了一段颇长的路,董卓等人这才到了一座宫宿前。
一块普普通通的匾额上书写着,“扶摇殿”这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推开两侧的朱红色大门,一间还算整齐的小殿映入董卓眼中。
不用董卓吩咐,身边的几十个西凉兵,分散肃立在小殿的四周。
而董卓自然是左右上位,李儒等人分两侧而坐。
“文宣,本将顺着你的意思,兵也带了,皇帝也挟持了,这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你心中可有底?”刚刚坐好,董卓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当时,精神一震,就带兵入了京,对于洛阳的情况一无所知,现在这副样子,要他自己谋划,到是有点困难,自然得问李儒这个大智囊。
“主公在边关打拼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兵权是权柄的根本,这要是兵权到手,还不是为所欲为?”李儒轻轻的抚了抚鄂下两撇八字胡须,笑道。
“说下去。”董卓紧紧的盯着李儒,急道。
这兵权的重要性他当然知道,但要怎么收,是威胁还是利诱,还是其他?
这个时期他也只知道董卓很顺利的就执掌了权柄,但详细情况,他也不是太清楚。
而今天的险情让他更觉得自己是在走钢丝,一步错,就是粉身碎骨,哪有不急的道理。
“整个洛阳城光西园八军就有一万五千余人,加上北宫卫尉张温的侍卫数千。还有其他如城防军等一万余人,足足有三万多人。加上那些累世大族的支持,夺兵权,光光有皇帝再手,恐怕远远不够。”虽然说的险恶,但李儒却是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
直到董卓露出一点不悦的模样,李儒这才停下表情,笑道:“洛阳城内掌兵的是袁绍、曹操等人,曹操暂且不提,单是袁绍在此人,就是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世家子,只要主公每四天就让手上的三千铁骑悄悄的潜伏出城,再气势汹汹的擂鼓入城,假装兵势源源不断的从河东涌入,此子一定中计,按兵不动。”
“而半月后,后续的五万大军也就该到了,到时,要解下袁绍兵权,一纸公文,呵呵。”
原来如此,心中细细的品味着李儒的计谋,再小心的分析了下袁绍的性格,董卓心中有种茅塞顿开之感,这专业的谋士,就是专业,不是他能比的。
心情大畅之下,却瞥见樊稠跪坐在地板上,神色有些异样。
心中略微思索,董卓恍然,这丫的怎么说也是名将,虽然年纪还轻,但心思却不少,恐怕对他不是太看好。
“君可是怕了?”呵呵一笑,董卓故意问道。
人道说将不如激将,魏晋时,还遗留点春秋之风,世人不乏热血男儿,樊稠恐怕也不能免俗。
但樊稠却生性冷静,心下思索了下董卓这几天的表现,
应该并不是传闻中的心胸狭义之人,这才朝着董卓一鞠。
扬声道:“樊稠是武夫,缺的是智谋,但多的是胆气。只要主公矛戈指向之处,必定冲锋陷阵,浴血沙场。”
“武夫?”董卓反复的咀嚼了一下,这才眉头一挑,好一句武夫啊,把今天乃至他后面所谋划的事情撇的一干二净。
他董卓不倒,樊稠是武夫,汗马功劳是少不了的。
他要是倒了,只要一打着武夫的旗号,汉少帝抡起功过来,他只是一打手,顶多是一个从犯,以后也不是没有咸鱼翻身的机会。
“樊稠?”董卓心下却是不惊反喜。
人可以生的不聪明,但绝对不能自以为是。
“哈哈哈。”董卓大笑道:“好一句本将矛戈所指,必定冲锋陷阵。”
笑了片刻,董卓眯着眼,道:“你这柄利剑迟早有勇武之地。”沉思了片刻,董卓扫了眼,不言一语,恭敬的另旁人指不出半分毛病的李肃。
言道:“公明先带着你的那些亲随,与主簿下去维系一下宫内的秩序,等本将收了兵权,一个校尉是跑不了的。”
“诺。”樊稠与李肃应诺了一声,恭敬的退出了殿外。
“校尉?”已经意识到危险的樊稠,再也没了一步登天的喜悦,有的只是沉重。
但李肃却很高兴,董卓手下人才稀少,樊稠不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武夫,就能有校尉的职位,那他呢,是中郎将,不,一定是朝中重臣。
“主公,樊稠此人三心二意,不可重用,当速除之。”李儒望着樊稠退去的背影,眼睛里尽是狠辣与果断,手微微的做了个下切的董卓,阴狠道。
悚然一惊,董卓细细打量了下,在他面前如同忠犬一般的李儒,见李儒眼中的阴狠,董卓面容肃然,道:“人都是有私心的,本将不求他能在本将死后为我尽忠,只求不在危急时刻背后暗算一刀,文宣要记着,能坦言自己所思的人,比表面恭敬的小人,要强上百倍。”
“明知道三心二意,还要一用,这…。”心里虽然不认同,但李儒却不打算拂董卓的面子,于是恭敬拜道:“主公说的是,儒鲁莽了。”
这个樊稠恐怕得好好的监视一翻了。
“嗯。”点了点头,董卓忽然觉得腹中空空,于是笑道:“大半天没吃食了,本将到有点饿了,文宣,去传点膳食来。”
“诺。”一愣,但李儒却恭敬的应了声,缓步退下。
整个南宫的太监也杀得差不多了,不过灵帝养的宫女歌姬到是颇多。
扶摇殿内,十余名歌姬在殿上翩翩起舞,虽无礼乐,但歌姬妙曼的身形,优美的舞姿,纯纯的汉代风情,仍然让董卓心醉。
吃着案上的饭菜,一杯杯的酒水下肚,董卓的一对虎眼中毫不掩饰赤裸裸的*。
而坐在一旁边作陪的李儒则显得要斯文很多,夹筷的动作不紧不慢,眼中清澈见底,只有偶尔一瞥间才先露出一丝*,但却只维持片刻便消失不见,可见其惊人的自制力。
抬头见董卓眼中的*越加浓厚,李儒微微一笑,并不以为然,反而很是欣赏,有强烈*的男人,在有的时候就会转变为巨大的野心,美人,醇酒,江山,只要董卓有心,这些,只不过是弹指间而已。
放下碗筷,李儒微微一笑,拜道:“美色当前,自是男儿驰骋之时,然大事未成,主公当小心节制,切不可纵欲过度。”
“儒先告辞了。”
董卓闻言微微一愣,放下刚夹了快肉的筷子,疑声道:“本将晚上就住在这?”顿了顿,又道:“是不是找个偏僻点的地方先住着?”
董卓夜宿龙床,以玩弄灵帝妻妾为乐的事情可是被那些忠心汉朝的大臣们抨击的体无完肤,这…。。
“主公再怎么避嫌,仍然是夜宿皇宫,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永远被那些大臣们记在心里。”对董卓表现出来的瞻前顾后有点疑惑,但李儒还是开导道:“既然该做的都做了,不妨霸道到底,睡一睡龙床有何不可。”
“霸道?”董卓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含义颇重的字,带兵入京,挟持汉帝,威迫百官,他干的事哪一件不是霸道非凡,即使事后他再怎么努力撇清,这恶臭的名声是死死的套在了他的头上,甩都甩不掉。
既然如此为什么就不能把霸道进行到底?董卓?既然做了董卓这样的男人,不横行霸道,他能叫董卓吗。
而且他吃了今天可能也就没了明天,还有什么好顾忌那些虚的,他董卓光棍起来整个大汉国的天恐怕都得抖上一抖。
“哈哈。”彻底的抛弃了心中的一切包袱,董卓吐出一阵畅快无比的笑声。
“好,文宣先去徐荣处,如遇到事变好帮衬着他。”笑过之后,董卓痛快的对李儒道。
“诺。”隐隐一笑,李儒起身而退。
随着李儒的退去,大厅上的那些歌姬明显的一顿,偶尔撇向董卓的眼神也带着点点惧意。
其中之意不言而愈。
酒喝得有点多,这热气不自觉的涌上了心头,董卓对这些细节也变得迟钝了起来,随手指了指一个看起来比较清秀的歌姬道:“来,扶本将前去歇息。”
那个歌姬一愣,犹豫的看着眼前这位雄壮无比的将军,半天没挪出一步。
董卓略有点不悦,他长得也不是太难看啊,而且说的好听点是充满了阳刚之美,你丫的。
一个月来,董卓整天指使着下人,也养成了点气势,一怒而有威,使得这名歌姬越发慌乱,眼中泪光点点。
“将军这是要去偏殿歇息,还是去琼瑶宫?”到是一位看似有点威仪,面貌亦是其中佼佼的歌姬,对董卓盈盈一礼,娇声道。
“呃,怎么说?”董卓眯着眼问道。
“琼瑶宫为取乐之所,偏殿则为歇息之地。”歌姬低头,恭敬的答道。
所谓琼瑶宫是汉灵帝所造,引渠水环绕造势浩大的裸泳馆,分一千间,里面常住者无数姬妾,天天陪汉灵帝裸泳取乐。
董卓虽然是有色心,但还没被迷住心窍,这地方要是去了,想拔出来,恐怕就难了。
“去偏殿。”董卓起身道。
这歌姬讶然的看了眼董卓,对场上的两个歌姬使了个眼色,她则轻轻的上前扶着董卓。
其她人则担忧的看了眼满脸红光的董卓,这才一一的施礼退下。
董卓只觉得身心一轻,一股清静幽雅的香味从鼻孔转入,使得他心中的欲火越发旺盛。
自然而然的环着美人的柳腰,半个身子都搭在了美人儿的身上。
歌姬只觉得浑身一重,差点跌倒在地,咬了咬银牙,小腰一挺,这才堪堪稳住。
身后两人见状连忙上来帮忙,三人合力,这才扶起董卓,朝殿外走去。
门口的西凉兵先是诧异的看了眼几乎是被架着的董卓,随后艳羡的看了眼三个绝色人儿,相互露了个隐晦的笑意,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董卓浑身被三个柔软的身子环绕,只觉得欲火不断上升,刚走进一间陌生的房内,几乎饿虎扑羊般,撕碎了几人的衣衫。
一阵*的娇喘声顿时充斥了整间房屋。
………。
天上明月皎洁,几缕轻柔的月光轻轻的挥洒而下。
一间酒楼内,几个年轻的士人,饮着杯中之酒,欣赏着天空中的皓月,好不自在。
其中一位忽然破口大骂道:“董卓匹夫,挟持圣上,夜宿皇宫,此等大逆不道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李兄禁言,那董卓骄横跋扈,听说能一言不合而拔剑杀人,他挟持圣上连诸大臣都图之奈何,咱们升斗小民,还是不要妄加议论为好。”旁边的一个年纪稍大点的青年话刚出口,就引来周围一片鄙夷的目光。
“哼,有汉数百年间,就出了个王莽,最后还不是身首异处,留下累累骂名?董卓也未必能威风几天。”先前那位出声喝骂董卓的青年,引西汉末年的王莽为例,对董卓是大加抨击。引来众位年青气盛的青年一阵叫好。
与看似热血沸腾恨不得亲自提剑诛杀董卓几人不同,角落上坐着的一位青年,只是孤孤单单的饮着酒,面上说不出的落寞。
那个被鄙夷了的青年灿灿的拿着酒杯,走到角落处,向落寞青年举杯问道:“在下明日将举家远赴长安避祸,荀公达有何打算?”
露齿一声苦笑,荀攸对身旁的这位友人不鄙夷,也不欣赏,举着酒杯,一仰而尽,谓然一叹道:“荀攸有幸受大将军征辟为汉臣,虽然智计浅薄,但也不愿轻易弃圣上而去,再呆几天,看看洛阳风云再说。”
“唉,董卓啊。”青年陪着荀攸轻轻一叹,道。
真不知道该说董卓是有先见之明,尽得先机挟天子以令百官,还是说他愚蠢,汉室积累威仪数百年,哪有轻易就能击倒的。
有叹息者,也有怒斥者。